第66節
二月初一這一天正元帝要領著文武大臣祭太陽星君, 接著要往豐澤園中去檢視農具耕牛, 正元帝在國家大禮上是個事事親躬的皇帝, 自進了皇城年年親耕都是自己親去,還要領著兒子一道去。 既有親耕便有親蠶, 衛敬容身子沉重, 便欲把此事交給徐淑妃,楊云翹求倒是求過一回, 可她原來胡鬧, 又有了驕縱奢靡的名頭, 正元帝聽了蹙一蹙眉頭, 依舊按皇后的意思, 讓徐淑妃代為行禮。 楊云翹自覺失了臉面, 可她此時再想洗脫原來的名聲已經太難了,不僅后宮傳揚,前朝也早聞大名,何況還有齊王致使妃嬪落胎的事,三五年間縱是正元帝不再提起, 也還人有牢牢記著。 衛敬容當面不提,背后慨嘆卻不少,喬昭儀符美人兩個也不會忘,在正元帝跟前,一個字也不多說,卻做了許許多多的小衣裳,不住往拾翠殿里送去。 倒似把一片愛子之心都傾注到了徐淑妃生的小皇子身上,正元帝見了幾回,嘆她年輕失子,比原來未經過事時又更溫柔細致,倒多留幾日,漸漸與楊妃一系平分寵愛。 還有一人對這件事念念不忘,趙太后初一十五都要禮佛,她年紀大了,又從沒見過這個孫子,嘆兩句沒福便也忘了,可禁不住隔一段日子便有人在她跟前提上兩句。 翠桐問她下元節可要給沒出世的小皇子添盞燈,碧微陪她念佛時,又問冬至節里要不要給那可憐孩子送一飯,也燒些元寶紙錢,叫底下那些人不敢在陰間欺負龍子鳳孫。 趙太后覺有禮,還特意請了兩卷經來,她年紀越大,除了替娘家要官要封賞之外,跟正元帝之間更無話說,原來無話,做了事自然有話,念叨上幾回,每每正元帝要忘了,就又想起來,那兩日便不踏進珠鏡殿去。 貴妃還排在淑妃之前,親蠶禮卻由淑妃代為執掌,楊云翹一得著消息,立時“病”了,衛敬容接著消息微微一笑,她也懂得躲羞了,可惜晚了兩年。 衛善回宮時,正元帝并不在宮中,秦顯秦昱幾個也跟著去先農壇祭太陽星君,她一進宮先回了仙居殿,洗漱換衣這才往丹鳳宮去。 衛敬容身子沉了,知道侄女進了宮,連著問了好幾回,聽見她先回去換衣還嘟囔兩聲,看她來了,不許她行禮,滿面是笑一把拉到身邊來:“真是,都回了宮,還不趕緊讓我好好瞧瞧你?!?/br> “我怕身上塵土讓姑姑不適,還是洗漱了再來更好?!毙l善眼兒一溜,就眼住了躺在榻上張嘴流口水的小嬰孩身上,拿指頭點一點:“這個就是徐淑妃生的兒子?” 她看這個孩子是有些新奇的,上輩子未有過,徐淑妃上一世到老只進了一步,從充容升到昭儀,等到衛家勢弱,后宮這幾位更是被楊云翹壓得死死的,正元帝經過喪子之前,一直都沒有緩過來,等到正元帝沒了,這些小妃子們都發到皇陵帶發出家去了。 衛敬容把她從頭打量到腳,人高瘦了,眉目也長開了,很有大姑娘的樣子,替她做的袍子只怕太短了些,還得再放長幾寸,身長玉立,越來越像衛家人。 這會兒看她盯著小孩子看個不住,又笑起來,伸手摸摸她的頭:“善兒想不想抱一抱?” 衛善抱過秦昰,算是熟練,伸手就抱了過來,那孩子極愛笑,被衛善抱在懷里,一笑又是一襟口水,衛善輕輕拍拍他問:“他叫什么名兒?” 衛敬容碰碰小嬰孩圓滾滾的臉蛋:“叫秦晏,是徐淑妃自己求來的字兒?!?/br> 衛善點一點頭,捏捏他的小手,他顯見得對衛敬容顯是極熟的,聽見她的聲音就一直找她,嘴里咿呀聲就沒斷過,倒是個小話嘮。 姑侄兩個許久不見,滿肚子的話要說,衛善想跟她說一說楊家的事,還有王七尋到的楊家侄子,可她看著姑姑的肚皮,想一想還是咽了回去。 只問道:“姑姑可是這兩日就要生了?”她緊趕慢趕,一刻都不敢耽擱,就怕衛敬容有個閃失,可眼看她精神尚好,臉色也顯得紅潤,心里先松一口氣。 “太醫說也就是這兩日了,偏殿產室都已經收拾好了?!敝杜x開大半年,東西卻接連沒有斷過,握了她的手:“你和昭兒都是懂事的好孩子?!?/br> 就在年后正元帝開筆第一天,便接到奏折,奏請停下甘露殿的修建,把所用木材先運往清河去,上書寫著“軍需浩繁,民力唯艱”,正元帝本待駁回,還是衛敬容上表,親自懇求,這才停工。 上書的是袁禮賢,其中反對的是胡成玉,衛敬容還特謝過袁相,賜一枝玉筆給袁禮賢,衛家在走禮的時候,送了許多家常腌菜給胡成玉。 衛善覷著姑姑的臉色,看她提起秦昭并無不悅,這才放下心,嘴上又忍不住替他辯解:“姑姑可別怪二哥,二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哪能想到袁相會提起這個來,我聽大哥說是實在軍中補給不足,朝里明明有錢,這錢卻不用在軍費上,倒要二哥自己征糧?!?/br> 怪不得上輩子這場仗沒打成呢,衛善一想到秦昭在清河受這樣的窩囊氣,各地糧食催繳不上,還得他自己帶兵出來征,一縣一州的收糧食,臉都氣鼓了。 衛敬容目光一動,看衛善談起秦昭時口吻不同,想到秦顯說的那番話,笑一聲道:“我哪會不知昭兒這孩子,他知道這事又特意寫了信來,若早知道這樣吃緊,也不修宮室了?!?/br> 正元帝的陵寢也正在修,所用工料比甘露殿多得多了,袁禮賢不提陵寢只說甘露殿,存了什么心思不論,可讓她和昭兒生份,那是再不能夠的。 衛善見姑姑果然沒有生氣,往她身上一挨,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滿心替秦昭打算,想想那份契約,面上一紅,連小哥哥都敢打趣她了,說她是自個兒寫了契約把她自個兒給賣掉的。 衛敬容看她面上泛紅,故意道:“昭兒這個孩子也是實心眼,這回我原想著要指兩個人送到王府里去,也能替他打理打理內務,總不能身邊一直著沒個人照顧?!?/br> 她一面說,一面打量衛善的臉色,就見衛善倏地抬頭,嘴角都抿了起來,伸出手摸一摸秦晏的小臉小手,逗得他咯咯笑,這才抬頭看向侄女。 衛善倒沉得住氣,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許還是不許,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既然寫了信保證自己能相父教子,卻連這點都不許,未免也太小器了。 心中變幻幾回,怎么也拿不定主意,要是他想要呢?男人總有姬妾的,可想到秦昭也會有,怎么也歡欣不起來,直到衛敬容說:“可昭兒這個孩子,竟給拒了,一個都不要,說不攻下吳江不想這些瑣事?!?/br> 衛善一聽“撲哧”一聲笑起來,原來他拒了姬妾,給她寫信卻半點口風也沒露,再一想上輩子到甘露殿二次起火都沒能攻下吳江,算一算還有十好幾年,她心里樂滋滋的,又不知道為什么樂,不必煩惱就很高興,待抬頭看見衛敬容看著她,臉一下子紅起來,手指頭絞著裙帶子,口里嚅嚅出聲:“姑姑?!?/br> 這一眼便是姑娘大了,心里有旁的心思了,衛敬容還不及高興,只覺得肚子一疼,扶著腰要往后靠,衛善一看她面色不對,著急起來,衛敬容反拍了她的手寬慰她:“無事,今兒早上起來就有,已經叫太醫看過一回了,等用了午膳,再叫太醫來看看?!?/br> 沒等到用午膳,衛敬容便先被衛善扶到產室,她哪里懂得生產,還是宮人們安排好了產褥,這會兒外頭土還凍著,燒了地龍,脫了大衣裳。 衛敬容躺在床上,人還精神,要把衛善趕出去,血房哪里是年輕姑娘呆的地方,可衛善說什么也不肯,請了太醫院的院正醫女,等著給姑姑接生,又讓小廚房燉參雞湯來,預備下熱水巾帕,旁的她就一點兒都不懂得了。 聽說皇后發動了,宮中妃嬪都過來探望,衛善怕姑姑費神,一個都不許她們進,見著楊云翹同她低身行禮:“姑姑才剛說了,不必勞動娘娘們等著,就不用進去了?!?/br> 楊云翹就怕皇后這一胎還是個男孩,楊家原來想要的雍王封號已經給了秦昰,再來一個,自己的兒子就更顯不出來了。 衛善隔了大半年頭再見楊云翹,她面目變了,神態也變了,給她行禮,她竟還退了一步,竟懂得跟衛善說場面話:“闔宮都盼娘娘平安生下小皇子來,不在這兒守著娘娘,我心不安?!?/br> 衛善把守得牢牢的,連帶著這些娘娘們帶來的人都看住了,喬昭儀見勢不對,拉著符美人封美人一同告退:“我們便不給皇后娘娘添亂了,這許多人七手八腳的,擾了娘娘反而不美?!?/br> 一面說一面打量楊妃,楊云翹身后是宓才人和宓寶林兩個,眼見喬昭儀都退了,也趕緊退下,楊云翹看楊家送上兩個半點忙都幫不上,臉上一紅一白,干脆也走了,她站在這里也是無用,反而叫人疑心。 衛善坐鎮,先是碧微聽到消息趕過來陪她,徐淑妃檢視過蠶?;氐綄m中,聽說皇后發動急趕過來,兩人一前一后到了丹鳳宮。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里那位說因為等不及盜版所以來買一章而又看不見很著急的 你的臉0——————————————————————0這么大 啊啊啊啊啊啊,懷總上了栽培榜了 第四名,謝謝大家的營養液 我好久沒有摸到這種榜單了 刷的一下這么多長評,臉滾鍵盤哭唧唧 ☆、第116章 如意 徐淑妃一到丹鳳宮便往產室中去看衛敬容, 衛善拿目光和碧微打了一個招呼,碧微沖含她點頭,她便緊跟著徐淑妃進產室。 徐淑妃見她面上關切, 虛攔一下, 作個樣子,伸手反而拉了她一把, 跟她并肩進去, 衛敬容這會兒身上還能受得住, 一旦不疼了, 又能如常說話,一邊是結香一邊是瑞香, 屋子里十來號人, 不到她喚,一個都不往身前去。 衛善兩輩子都不知□□, 更何況是生孩子, 沒見人生過, 也沒看人懷過, 碧微倒是抱了一個孩子在跟前, 是秦昱的小采女生下來的, 從落地就在她宮中,衛善見過一兩回,此時想起來,也不知那個孩子最后如何了。 她神思一恍,便落在徐淑妃身后, 看她幾步走到床邊,想坐下又退了兩步,歉然道:“才從豐澤園回來,聽說jiejie發動了,急趕著回來,這一身還未換過?!?/br> 衛敬容手里還捧著盅兒正喝雞湯,本來就要午膳,一疼起來倒把吃飯給忘了,這會兒不疼了,肚里又餓起來,一氣兒喝了半盞:“這有什么,叫赤芍領你到我宮里去,換一身家常衣裳便是,五郎還在睡,紫芝和奶嬤嬤一并看著呢?!?/br> 紫芝是徐淑妃貼身的宮人,衛敬容將要生產,還記得安排孩子,徐淑妃應一聲,轉身就見衛善站在原地,笑得一聲:“公主沒見過,可是唬著了?” 衛善搖一搖頭,坐到姑姑身邊,回來這么點時候就碰上生產大事,這么粗粗一看,幾個妃嬪都跟她走的時候再不一樣了。 楊云翹自不必說,像只拔了羽毛的孔雀,臉上驕傲的神氣沒有了,看著連容色都減了幾分,而徐淑妃原來最是謹慎小心,不多說不多動,如今有了皇子又管著些宮中細務,底氣壯了,對宮人說話都不同往常。 原本就是抬起她來要跟楊云翹打擂臺的,剛剛又見著那一對兒孿生姐妹,看衣裳打扮倒像是位列九嬪的,可問了宮人卻只是才人寶林,那么顯見得是很受正元帝的寵愛了。 這事姑姑從未提起過,寫來的信里只說過喬昭儀落胎,和徐淑妃產子這兩樁大事,就連來賞賜的宋太監也沒提過宮里又添了兩個新人。 衛善不欲在衛敬容產前提到這些,挨到衛敬容身邊,接過她手里的湯盅兒,一勺一勺舀給她吃:“我叫小廚房備了點心,甜的有山藥糕棗泥卷兒,咸的有蝦子餅芫荽餃,姑姑身上疼么?” 衛敬容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湯,笑著搖搖頭:“這會兒不疼的,等瀾清來了,你還到正殿去,這兒不該是你呆的地方?!?/br> 衛善雖不放心,可滿屋子都是丹鳳宮的人,又知道生孩子不是一時一刻就好的,她還得去安撫住秦昰,許久不見這個小胖子,也不知道他長高了沒有,做回來的衣裳還能不能穿了。 徐淑妃換了衛敬容的衣裳進來,陪她坐著說話,衛善出去就在階下看見了碧微,她還等在藤蘿架下,衛善一見便拉住了她:“你怎么在這兒站著,不到內室去坐?!?/br> 怕她身子嬌怯,受不住風寒,快有一年不見了,碧微出落得越發秀雅,銀絲薄煙翠綠紗的斗蓬罩在身上,手里攏著白狐皮的暖手筒,看見衛善過來,伸手去拉她,并肩往丹鳳宮正殿去。 沉香上了茶來,海棠攢心金食盒里托著各樣糕點,臨窗坐著,一杯暖茶下肚,衛善問道:“jiejie來的時候可在宮道見著妃嬪們?那個兩個穿銷金紅緞子的是誰?” 碧微聽了第一句便知她要問的是誰,旁的都是舊人,衛善怎么會不識,只有宓才人和宓寶林兩個是后來填上的人,想到宮里那些傳言,她手里托著茶盞,面上微紅:“是宓才人和宓寶林兩位……是陛下圍獵的時候忠義侯府進上來的人?!?/br> 她是未嫁女兒,這些話怎么好意思出口,說這一句就已經紅了臉,再聯想到姐妹二人一同伴駕,更說不出口了,只道:“這二位是……是新近很出風頭的兩位妃嬪?!?/br> 衛善一聽便知這是楊家慣用的手段,上輩子沒能施展出來,一是楊云翹一直得寵,二是后宮沒有添新皇子,三只是怕正元帝身不好,也已經沒有心思再添新人了。 兩人說完這些,衛善便揮手退下宮人,原是兩人對坐,她先下榻來,坐到碧微身邊去,不住打量她,想問一問她和太子到底是怎么交了心的,看了半晌就是開不出口,反把碧微看得滿面通紅,粉白耳垂發殷紅一片。 輕輕推了衛善一把,把頭低下去,手指頭絞著裙上系帶,聲音比才剛還更低些:“你有什么想問的,便問罷?!?/br> 小姑娘家對這些總是感興趣的,想到魏人秀也是這樣,眼睛盯著她,心里想問又不敢問,誰知衛善輕輕嘆息,只問了她一句:“jiejie就不覺得委屈嗎?”以她的身份是能爭一爭太子妃位的,又和太子兩心相知,生生比個后來的低上一頭。 衛善原來想不到這些,還是衛敬容說要給晉王府里指兩個姬妾,而秦昭寫信推拒了,短短一刻,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想到二哥身邊當真有人服侍,心里竟泛起一點酸意,原來信誓旦旦說要當個好王妃的,就是他有寵愛的人,也絕不吃醋,哪知道這一點點就叫人心口冒酸水兒。 碧微怔怔抬頭看她,不意她會問這話,細葉問她和衛善問她怎能相同,只這一眼就要落淚,轉而又笑起來,也不再低頭,抬起臉來看向衛善:“怎么會呢?”委屈過了,從此就不委屈了。 衛善伸手撫上她的背,手指頭輕輕拍她,寬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正是知道姑姑的苦楚,才更說不出太子心里最喜歡她,一定待她最好,往后她生的孩子也最受重視的話來。心里滾過一回,竟生出些別樣的煩惱,她嫁給二哥了,是不是以后也會如此。 碧微一看她眉梢眼角,便知她有了旁的心思,一想到秦昭抿嘴便笑,側臉看她,伏到她耳邊問:“你跟你二哥是不是……是不是兩情相許?” 她還從未問過這樣親密的話,可在衛善心里,兩人是該當親密的,只見她問,沖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說完了,臉上微微泛紅,也不懂得這樣算不算兩情相許,自從她窗前排了那樣一排雪兔兒,小哥哥就再沒說過二哥的壞話。 碧微咬著唇兒笑起來,這事兒怎么瞞得住人,只當眼里心里都壓下去了,可一點笑意就全漏了意思,她伸手撫撫衛善的頭發,替她正一正鬢上如意嵌寶小金簪兒:“咱們倆個都能如意才好?!?/br> 兩人坐得片刻,正元帝便從祭壇回宮,聽說皇后發動了,連禮服都沒換,急急趕到丹鳳宮來,身后還跟著秦顯秦昰。 秦昰等肚子里的小娃已經等了許久,聽說要生了,比正元帝還高興,奔回來一臉是汗,衛善和碧微出門行禮,秦顯笑呵呵打量衛善:“善兒都長這么高了?!?/br> 正元帝沖著衛善點點頭:“小姑娘出門一趟,倒有許多趣聞,你姑姑常說給我聽,說你胡鬧淘氣的很,我看倒是長大了,沉穩了?!?/br> 里頭徐淑妃出來拜見正元帝,稟報說皇后娘娘身子尚好,太醫醫女看過一回,怕要到明兒早上,正元帝一聽便道:“二月二好日子,給朕再生個小皇子?!?/br> 既要到明兒早上,他便不會一直守著,把兩個孩子留下,自己回了紫宸殿,秦昰好容易等大人們說完了話,一下撲到衛善身上,幾個人里變得最多的就是秦昰,原來是只圓西瓜,如今是只長圓冬瓜,身上的rou又緊又結實,抱住衛善便道:“jiejie出門玩都不帶我?!?/br> 被秦顯一巴掌拍了頭,碧微立在一邊,有正元帝在時,她立在衛善身后,生怕秦顯同她搭話,等到正元帝走了,這才松一口氣,笑盈盈看向秦顯。 秦顯也瞧著她,兩人目光脈脈,衛善牽了秦昰就走,逗他道:“我們昰兒想要個弟弟還是meimei?”人多的時候秦昰不敢說,跟衛善卻沒什么不好說的:“我想要個meimei?!?/br> 正元帝御案前圈了好幾個字,都是預備給兒子起名的,比起徐淑妃那胎,皇后的兒子,他上心得多,既然要生了,便從這幾個字里挑出最滿意的意,御筆寫下一個“昊”字。 若是生個女兒,就先起個小名,想到皇后幾回都想要個女兒,再想想在青州去世的小公主,又抽出一張紙來,寫了兩個字“如意”。一左一右備好了,吩咐王忠把這兩幅字收好,此時用不上,往后也總能用上。 除了丹鳳宮,各殿都沒有安歇,都在等著皇后娘娘這一胎是生皇子還是生公主,喬昭儀自落了胎便在殿中請了佛像,說要替兒子念經,盼他往生,下輩子不受苦楚,此時長跪在蒲團上,求皇后平安。 符美人親自端了羹湯來,看她嘴里還念念不住,等她念完一段,這才上前:“我來替你念幾卷,你坐著喝些湯罷,咱們一道守著便是?!?/br> 日落月升又月落星沉,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丹鳳宮里傳出喜訊來,珠鏡殿里楊云翹也是一夜未睡,宓才人倒安眠整夜,她份位太低,生子封王的事兒還輪不著她。 楊云翹在殿中來回踱步,等宮人回來一把拉?。骸盎屎笊耸裁??” 為著不起眼,出去打聽的不過是個小宮人,她被一拉一問人都懵了,結結巴巴說道:“奴婢聽說,皇后娘娘生了個如意?!?/br> 作者有話要說: 長評加更沒還完 營養液又加七章…… 咕嚕生病了,感冒加胃潰瘍 爪子上的毛剃掉了打吊針 整個貓心情非常不好,可又很乖,只呼嚕不撓人,心碎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都快進九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