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 隱隱約約的,陳聲聽見有人在叫他。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有人走了進來,然后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呆在原地。 他花了五秒鐘時間,意識回籠。 看看那人,又順著她的視線看看自己…… 徹底清醒過來。 路知意奇異地僵在那里,“你——” 陳聲屁滾尿流翻身下床,一把掀過被子裹住自己,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尷尬。 陳聲裹著被子站在那,眼睛一瞇,沒好氣地問她:“你怎么進來的?” 他皮膚原本就白,此刻面上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路知意把保溫桶擱在桌上,內心也是天雷滾滾。 但這種情況下,要是她也局促不安,場面只會更尷尬。 于是想了想,她鎮定地說:“其實你不用這么大驚小怪,高原上不少孩子從小就不穿褲衩滿山跑,我小時候見多了,已經見慣不驚了?!?/br> “……” 陳聲心中五味雜陳,拎著被子瞥她一眼,兇她:“那能一樣?你見慣了別人不穿褲衩,不代表我也習慣了被人看光!” “你,你又不是沒穿褲衩……”路知意也越說越心虛,面上發燙,還好有高原紅幫忙擋一擋。 陳聲真想把她從窗子扔出去,面上隱隱有愈來愈燙的趨勢,可她還奇怪地杵在那沒動。他咬咬牙,一把拿下掛在衣架上的衣物,黑著臉走進了衛生間。 走進去之后,又發現毛衣還擱在床頭柜,只能調頭回來拿。 可這一出來,就看見路知意還杵在那的背影。 她一動不動站在那,耳根子紅了個透,袖子底下的手緊緊攥著,透露出主人的心慌和尷尬。 陳聲一頓。 所以明明就是羞愧難當,為什么要拼命作出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他從她旁邊擦身而過,一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衣,手里攥著薄被,不冷不熱地說:“不是見慣了人不穿褲衩嗎?” 回身,指指她的耳朵,“那你紅什么紅?” 瞇眼看著她,似笑非笑乘勝追擊,“該不會是沉迷于我的美色無法自拔了吧?” 路知意:“……” 給臉不要臉,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 陳聲一頓。 所以明明就是羞愧難當,為什么要拼命作出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他從她旁邊擦身而過,一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衣,手里攥著薄被,不冷不熱地說:“不是見慣了人不穿褲衩嗎?” 回身,指指她的耳朵,“那你紅什么紅?” 瞇眼看著她,似笑非笑乘勝追擊,“該不會是沉迷于我的美色無法自拔了吧?” 路知意:“……” 給臉不要臉,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作者有話要說: . 我是姑姑撫養長大的孩子,今年年初,我姑姑因病去世。她做得比路雨還要多,還要好,可我筆力稚嫩,年紀尚淺,寫不出她的萬分之一好。 平安夜快樂,也祝大家和家人身體健康,開開心心。 今天雖然沒有加更,但是更新了五千六百字大肥章~ 要不要親親我【大臉湊過去】。 今天發300只小紅包,祝大家約會的約會愉快,單身的來坑里和我相親相愛=v= . 最后一段是因為被鎖修文,字數不能少于原文的緣故。 ☆、第24章 第二十四顆心 第二十四章 酒店的房間里有一個小小的陽臺。 屋里開了一夜空調, 陳聲嫌悶, 讓路知意把早餐拎到陽臺上, 自己去洗漱。 刷完牙, 他抬頭瞄一眼鏡子里的自己, 面上還有殘留的紅。 嘟囔了一句:“就當便宜她了?!?/br> 一邊嘀咕,一邊又撩開剛穿好的衛衣,審視一遍自己的腹肌……整整齊齊的六塊, 紋理均勻, 膚色白皙。 他微微使力, 果然,腹肌更明顯了。 ……有點后悔, 早知道會發生剛才那一幕, 他就提前吸口氣, 讓她更驚艷一點了。 失算失算。 幾秒種后,他又狠狠放下衣服下擺。 呸, 失算個鬼??! 他為什么要驚艷她?果然是大清早起床,頭腦還不清醒。 自我麻痹后,他捧了一鞠冷冰冰的水洗臉, 降降溫。 走出衛生間時,路知意已經在陽臺上擺好一桌了。 小姑姑做的松茸牦牛rou湯鍋, 一人一碗。樓下買的青稞饅頭, 一人兩只。怕他吃不慣青稞,嫌饅頭粗糙苦澀,她還從家里帶了一小罐蜂蜜來。 陳聲站在屋子里, 看見她認認真真擺早餐的樣子,剛才的浮躁和惱羞成怒剎那間冰消雪融。 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他甚至覺得陽臺上那一幕,連同她背后云霧繚繞的青山、毫不起眼的小城,都足以裱框成畫。 她還是一頭短發,穿了件普普通通的淺藍色棉衣,灰色運動長褲。 甚至連那高原紅都與昨日一模一樣。 他卻忽然間覺得賞心悅目。 正發呆,陽臺上的人若有所覺,回頭對上他的視線,一愣,“還不過來吃飯?” 他這才回過神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暗搓搓罵了句:“媽的有毒?!?/br> * 吃飯時,兩人隨意地聊了幾句。 陳聲問路知意:“期末考試怎么樣?” 她答:“好像還行,基本上沒有不會做的題?!?/br> “也不看看是誰幫你復習的?!彼吡艘宦?,掰了一點饅頭往嘴里丟,嚼著嚼著,蹙眉,“這饅頭怎么是苦的?” 路知意擰開蜂蜜罐子,用勺子舀了些,替他涂在饅頭上,“青稞饅頭,是比白面饅頭要苦一點,但是早晨吃粗糧對胃有好處。你要是嫌苦,這樣就行了?!?/br> 她做這些事情異常嫻熟,陳聲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薄繭一層,到底是做慣了活的人。 注意到她的食指和中指上有一點紅腫,又問她:“手怎么了?” 路知意掃一眼,稀松平常地說:“哦,長凍瘡了?!?/br> “癢嗎?” “有一點?!彼惶谝饽莻€,端起熱氣騰騰的湯,喝了一口,“你嘗嘗這個,松茸牦牛rou湯鍋,我小姑姑親手做的?!?/br> 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眼珠帶了些笑意,頗有點獻寶的意味。 陳聲喝了一口,那湯意外的鮮美可口。 可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說了句“好喝”,又問她:“你經常長凍瘡?” “基本上每年都長吧?!甭分馐种肝?,想縮回去,可到底已經被看見了,沒必要,“這邊氣溫太低,又要干活,家里的水都是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凍得要命,很難不長凍瘡?!?/br> “去了學校也長?” “嗯,補課的時候總是騎車來回,難免凍著?!?/br> 陳聲沒吱聲,喝著湯,心思飄遠了。 他很少見到路知意這樣的人。貧窮的學生其實不少,但像她這樣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絲都標記著“模范貧困生”的同齡人,他的的確確是第一次見到。 他慢慢地掰著饅頭、喝著湯,最后問她:“路知意,你為什么想當飛行員?” 她一愣。 片刻后,不假思索回答說:“因為我想飛出大山?!?/br> 年幼時,只覺得小鎮生活自由自在,年歲漸長,才發覺這里雖廣袤無垠,但精神生活仍然貧瘠。 不想一輩子貧窮,想改變現狀。 不想和小鎮姑娘一樣,讀完小學初中就回家結婚生子,忙碌一生。 不想天真地活在大山里,一輩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她這樣說著,抬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笑了。 “我第一次看見頭頂有飛機飛過去,問我爸爸那是什么鳥,長得好奇怪?!?/br> 陳聲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