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陳瑜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惡瘡,中心都開始潰爛了,周圍疙疙瘩瘩的,看著十分猙獰。是的,猙獰,因為這些隆起的地方怎么看都像一個人的五官。 看著時不時痛苦呻/吟的老頭,陳瑜戴上手套伸手按了幾下,把那個面目可怖的惡鬼抽了出來。 就在惡鬼被抽走的一瞬間,老頭突然驚喜的說:“按完好多了!陳醫生,你再給我按幾下!” “您稍等一會兒,我先出去一下?!标愯げ活櫪项^不滿的抗議,拎著惡鬼去了旁邊的房間。 把不足一尺高的惡鬼放到桌子上,陳瑜低著頭問他:“為什么纏著剛才那個老頭?”就算是惡鬼,她也不會不分緣由的消滅。 踏上修行之路一來,陳瑜漸漸明白,鬼道眾生比人類的處境可憐多了。畏懼陽光,畏懼生人陽氣,如果沒有香火供奉,饑寒交迫,更為凄慘。就算少數為惡的厲鬼,大多也有冤屈的過往。 惡鬼感受到陳瑜身上的氣息,瑟瑟發抖,聽到陳瑜的話之后,才穩住身形,語帶悲憤的說起了自己生前的遭遇。 她是趙家的童養媳趙妮兒,因為家里養不起那么多孩子,三歲就被送給了趙家。趙家剛好又窮,擔心兩個兒子娶不起媳婦,正好收養個女孩。多少給口吃的,養幾年就能干活了,大了扯個結婚證,正好當兒媳婦。 童養媳的地位肯定高不到哪兒去,趙妮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飯不敢多吃,活也搶著干,但是還是免不了被婆婆打罵,動不動還不給飯吃。還好趙家的大兒子趙大牛經常偷偷給他送吃的,她才熬了過去。 雖然婆婆對她不好,但是未來的丈夫貼心,公公又不多事,趙妮兒覺得日子還能過下去。挨餓受凍的時候,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她也陰暗的想過,婆婆總歸要比她先走的,到時候她就可以解脫了。 事實上,趙妮兒的婆婆比她預想的走得還早。就算在農村,四十歲也不算多大的年齡。趙妮兒這會兒已經十六了,給婆婆守完孝就可以跟趙大牛結婚了。 這時的趙妮兒以為自己的好日子來了,沒想到婆婆的離開,反而給她帶來了后面的噩夢。 在鄉下,四十多歲的女人大多對夫妻那檔子事沒了熱情,但是四十多歲的男人卻沒幾個能少得了女人的。 平常趙老頭如果想了,還有人可以消消火。這回婆娘死了,他就無處發xiele。因為家里窮的叮當響,長得又丑,就算死了男人的老寡婦都看不上他。 憋得眼睛都綠了的趙老頭無意中發現大兒子跟趙妮兒躲在屋里親親摸摸的時候,梆硬的下面突然跳動了一下,一股腥濃的液體就流了出來。 從此以后,趙老頭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跟著趙妮兒轉,經常找機會跟她接觸,假裝無意碰下她的胸,她的屁股。 趙妮兒只以為公公待她親近,雖然覺得這些無意的接觸讓人難為情,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只是以后刻意避著他了。 這點甜頭都沒有了,紅了眼的趙老頭終于掙開了人倫道德的束縛,找了機會把兩個兒子打發出去買糧。就把趙妮兒堵在家里,一把扛起扔在床上,壓了上去。 十幾歲的趙妮兒因為常年吃不飽,又瘦又小,而四十多歲趙老頭卻還很強壯。所以,就算她拼了命的掙扎,還是讓趙老頭得手了。 趙妮兒悲憤的質問趙老頭,干這么齷齪的事,有沒有想過她的身份,對不對得起他的兒子? 趙老頭卻不要臉的說:“大牛也是我的種,沒有我他從哪里來?養你這么大,你孝敬孝敬爹還不成?” 趙妮兒被趙老頭的無恥惡心得吐了出來,一把推開他光著腳抱著抱著衣服跑了出去。她打了一盆涼水,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使勁兒的搓著自己的身體,只覺得臟得難以忍受。 得了便宜的趙老頭也不攔她,點了一桿水煙,蹲在趙妮兒門外,瞇著眼睛享受的抽了起來。 這十幾歲的大姑娘,滋味比他家那死婆娘好多了。他那婆娘才四十歲,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胸前兩個袋子都垂到腰上了,虧她以前還經常拿床上那點事要挾他干活。 這些惡心的話,他都隔著門跟趙妮兒說了出來,聽得趙妮兒干嘔了幾回。趙老頭聽到聲音,還取笑趙妮兒這么快就有反應了,是不是要給他生個娃? 然后他就教著趙妮兒回頭找個機會引著大牛做那事,這樣以后有了也不怕,用趙老頭的話說就是“都是我們趙家的種,喊誰爹不一樣?” 趙妮兒這會兒才想到,做了這種事情,是要生娃的。她照著肚子捶了十幾下,又想到,就算這次沒懷上,只要公公不放過她,她早晚都會懷上一個孽種。 她接受不了趙老頭的主意,把一個孽種栽到大牛頭上。她也沒辦法跟大牛說,他爹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強迫了自己的兒媳婦,惶惶無助的她只能抱著自己哭泣。 等大牛和二牛背著糧食回來之后,趙妮兒平靜的從房間里出來,什么話都沒有說,把家里剩的那點白面全部拿了出來,烙了幾張蔥花餅,還煮了一鍋大米粥,切了一塊臘rou拿水芹炒了。 趙老頭知道兒媳婦心里不舒坦,就由著她撒氣,還在大牛說落她敗家的時候勸他說,大半年都沒見葷腥了,偶爾打打牙祭也不為過。 吃了飯趙妮兒在灶屋刷鍋,趙老頭還腆著臉讓她晚上睡覺別插門。趙妮兒躲開他的臟手,叫了一聲大牛才把趙老頭嚇走。 夜深人靜,趙老頭鬼鬼祟祟的爬起來,去推趙妮兒的門,發現她從里面插上了,還用桌子抵著。他并沒有失望,只要還在一個屋檐下住著,想找機會還不容易? 第二天早上,趙家父子三個起來,看到冷鍋冷灶才發現趙妮兒沒有起床。趙老頭還以為趙妮兒在賭氣,還跟兒子說趙妮兒平時太辛苦了,讓她多睡一會兒,破天荒的自己去做飯了。 直到做好了飯,大牛喊了三四回,還沒見趙妮兒應聲,還以為她病了,著急慌忙的就去推門。趙老頭這才意識到不對,難道這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的兒媳婦還真敢尋死不成? 爺仨撞了半天門也沒撞開,最后還是大牛直接把門卸掉一扇才進去。跑得最快的趙老頭直接撞上了兩條腿,一抬頭,嚇得當時癱倒在地上。 原來趙妮兒不知道什么時候,翻出給婆婆守孝時扎在腰上的那條麻布,直接吊死在了房梁上。 陳瑜一聲嘆息,善良的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會先選擇傷害自己。她同情的看著趙妮兒:“你就沒想到趁你公公睡著的時候,做點什么?” 可以參考素云jiejie整治賴三的方法,趁他睡著偷偷拿繩子一捆,堵了嘴,一剪子把他那條孽根剪斷,讓他活活疼死。 “我當時什么都顧不上想了,看到大牛就覺得對不起他。說他爹對我做了那種事,我也說不出來,只想著死了就一了百了?!壁w妮兒扭曲的五官看不出表情,話里卻透露著悔恨。 她只想著以死來逃開趙老頭的糾纏,擺脫那種揮之不去的屈辱。但是死了以后她才知道,這樣憋屈的死法,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趙老頭病了一場后,慢慢就放下了逼死兒媳婦的心理負擔,背了人還罵她晦氣,二牛也很快把毫無存在感的嫂子丟到了一邊,只有大牛短短幾天瘦了一圈,天天晚上抱著她的衣服才能睡著,醒來枕邊濕了一片。 早知道,她就先殺了那個老畜生,再一刀抹了脖子,也痛快一點。 “我死后想盡辦法想要殺了他,最后無意發現,我能鉆進當初在他胳膊上咬出那個傷口里,能讓傷口無法愈合。然后我就再也沒有離開,直到他的傷口慢慢變成惡瘡,我也跟它快融為了一體,變成了這個鬼樣子?!?/br> “不過,只要能讓他痛苦,白天晚上都痛得睡不著覺,我也覺得值了。小神婆你要是收我,能不能讓我先折磨死他,再回來找你?” 趙妮兒懇求陳瑜,只要能報仇,再死一次她也不怕。 陳瑜搖搖頭:“你誤會了,我問你也是想知道你和趙老頭的糾葛,他有今天也是罪有應得。我只想告訴你,報了仇之后你再來一趟,我們為你超度,讓你能夠恢復原貌,重新投胎做人?!?/br> “謝謝小神婆,謝謝你!你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我先回去了,讓那個老畜生安生一會兒我都沒法忍受?!壁w妮兒跪下來磕了幾個頭,就迅速飛了出去。 什么小神婆大神婆的,她一個如花少女,為什么要這么叫她?叫個小仙女也好聽得多啊。陳瑜無奈的站起來,跟著回了診室。 趙老頭這會兒又開始哀哀亂叫了,看到陳瑜好像見了救命稻草,伸手就去抓她:“小陳醫生,快幫我再按按,又疼起來了。疼死我了……” 陳瑜想到他做的那些骯臟的事情,就一陣惡心,看他還敢抓自己,一個閃身躲過去了。她看著趙老頭胳膊上獰笑的鬼臉,冷淡的說:“你這瘡我看不了,回去吧?!?/br> “怎么看不了呢?明明剛才你按了幾下,就沒那么疼了。你不會是嫌我這瘡太寒磣人吧?你一個當醫生的,可不能這樣,快給我按按!”趙老頭站起來就要去拽陳瑜,卻被雪松擋在了前面。 雪松知道陳瑜不治肯定有她的道理,擋在陳瑜面前對趙老頭說:“你的病鎮醫院都不一定能治好,陳醫生剛學醫一年多,治不了也正常。你要是再胡鬧,我就請治保會的人來了?!?/br> 趙老頭沒辦法,只能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難道剛才真的是碰巧了?他就不信沒人能治,就一個潰膿的口子,還鎮上都治不了?他回家就讓大牛帶他到鎮上看去。 看到趙老頭離開了,素云從養魂珠里飄出來,眼睛都泛紅了,摩挲著尺長的指甲氣憤的說:“這個老畜生太不要臉了,要不是想讓趙妮兒親手報仇,我剛才就弄死他了!趙妮兒不懂事就去了他家,長到這么大,跟親閨女有什么區別,他居然下得去手?” “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腦子都長在下半/身上……” 素云罵了半天,才想起雪松也在一邊,就補充了一句:“雪大師除外!” 陳瑜這會兒正跟雪松講趙老頭身上的瘡是怎么來的,跟他解釋自己不愿意幫趙老頭的原因,就被素云連綿不斷的罵聲打斷了。 “不如你跟著趙妮兒去吧,想要出氣也可以幫忙給那個老家伙弄點麻煩,不過別一下子弄死了。等他死了,你保護好趙妮兒,別讓她被欺負了?!标愯た此卦茪獾谜Z無倫次了,就交給了她一個任務。 素云這才高興了一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飛出去了。 那些生前為惡的人,死后也比普通人的靈魂強大。如果勾魂使沒有及時來勾魂,等趙老頭死后,趙妮兒很有可能被他繼續欺負。陳瑜讓素云過去,讓她發泄怒氣是次要的,主要還是為了保護趙妮兒。 趙老頭正捂著胳膊往家走,突然覺得耳邊一陣冷風吹過,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看了看周遭,太陽剛下山,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突然加快了步子,往家里走去。但是直到他到了家,還是覺得身上的寒意揮之不去。 大??吹节w老頭回來,關切的問:“爹,你去四隊看了咋樣?那個小陳醫生能不能看???” 前些時候他只顧著自己傷心,都不知道他爹胳膊傷著了,讓他去大隊看看,他還不情愿,非讓二牛幫他要點藥粉自己敷。 等到都爛成瘡了,疼得睡不著,他爹才去大隊貼膏藥。貼了大半個月了,一點也沒見好。那瘡毒得很,膏藥布貼兩天都能爛掉。他就覺得這小陳醫生看不了,偏他爹還要去試試。 果然,趙老頭生氣的說:“能看啥,看一眼就說看不了,還說鎮醫院都不行。我就不信了,就長個瘡,還治不好了。大牛,你看家里還剩幾個錢,明兒你送我去鎮上看看。給我燒點熱水,我洗洗腳,晚上早點睡?!?/br> 大牛轉身去燒水,心里卻犯起了愁。家里本來就沒什么錢,平常月月都要去大隊借糧,這看病的錢去哪兒弄? 感覺鍋里的水差不多了,大牛舀了兩瓢熱水,兌上一瓢涼水,給他爹端了過去:“爹,你先洗著,我出去一趟?!边€是看看去誰家借點吧。 趙老頭“嗯”了一聲,讓大牛把盆放下,脫了鞋正要把腳往水里放,一低頭就看到水盆里映著一張慘白的臉,長長的頭發蓋了大半張臉,眼仁都是白的,嘴角詭異的彎著,陰森森的看著他。 “鬼呀!”趙老頭一時沒看清,還以為是趙妮兒回來索命了,叫了一聲就暈過去了。大牛還沒出大門,趕緊又跑回來了。 他把趙老頭扛到床上,照著人中掐了下去。趙老頭又是一聲慘叫,這回是疼的。他醒了,卻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直到聽到大牛的聲音,才睜開了一條縫。 他四處張望一下,發現什么也沒有,捂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心臟,踹了大牛一腳:“把盆里的水潑了,快點!” 大牛雖然搞不清他爹在做什么,還是聽話的端起水盆往外走。趙老頭一看大牛要出去,又叫住他:“你留在這兒,讓二牛去倒水!” 趙老頭準備今晚就讓大牛陪著睡了,有兒子在身邊,趙妮兒也不敢嚇著他吧? 窗外,一個白衣的身影飄在半空,冷冷笑著:你以為這樣有用? 第34章 “今兒晚上你就在這屋睡吧!”趙老頭對大牛說,他就不信, 趙妮兒還能當著大牛的面把他親爹弄死。 大牛一向孝順, 看他爹受了驚, 雖然覺得有些大驚小怪, 還是沒有拒絕。不過既然在這屋睡,他就對二牛說:“把你嫂子的那件褂子給我拿過來, 就我床頭放著那件?!?/br> “不許去!你抱著一個死人的衣服跟你爹睡, 是不是成心咒我?嫌我死得太慢!”趙老頭聽到大牛還要抱著趙妮兒的衣服跟他睡一個屋, 反應十分激烈。 說完趙老頭就感覺胳膊上的惡瘡又是一陣鉆心的痛, 疼得他恨不得把那一塊東西剜掉。但是這么大的瘡, 要是剜掉,這個胳膊估計就廢了。 這可不成!他還不到五十, 要是廢了一條胳膊,還能指望那兩個討債鬼孝順自己不成? 過了一會兒, 緩過來的趙老頭看著大牛悲傷的神情,火氣又上來了。一個大小伙子,為了個死丫頭哭哭啼啼的,睡個覺還要抱著死人衣服, 難怪他會見鬼,都是這個兒子招的!有他天天念叨, 趙妮兒不來才怪! 回頭得找個時間,把那些破布爛衫的全燒了, 最好再找人給他說個媳婦,徹底斷了他的念想。還得想法子弄點石灰灑在門口, 讓趙妮兒的魂魄再也進不來。 大牛張張口想說,您也養了她十來年,跟親閨女一樣,為什么要忌諱她?不過想著打他爹生了病,年紀也不小了,越來越怕死也能理解。 沒了趙妮兒的衣服陪伴,大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只覺得滿腦子都是趙妮兒的身影:被娘打的時候,咬著嘴唇想哭不敢哭的樣子;被關在柴房,一個人抱著膝蓋不敢動的樣子;還有第一次被自己親時,緊張得渾身顫抖的樣子;以及,最后一次見她時,雙眼鼓脹,死不瞑目的樣子。 妮兒,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這么絕望,非死不可?有什么事不能跟大牛哥說,還是你根本不相信我? 大牛想到這里,心里一陣悲痛,忍不住哽咽起來。如果不是放心不下爹和還沒成年的弟弟,他都想立時死了去陪趙妮兒。 妮兒,黃泉路上,你走慢點,等等我。等我把家里安排好了,我就來找你。這輩子沒有緣分,做鬼我們也要在一起。 聽著大牛的哭聲,趙老頭胳膊上的惡瘡也不平靜,他這會兒感覺好像萬蟻鉆心,甚至能感覺到上面一直往外流膿水。他一聲接一聲的哀叫,恨不能能昏死過去,聽著耳邊大牛的嗚咽,更是心煩氣躁。 “嚎什么嚎,號喪呢?你爹還沒有死呢!”趙老頭疼得抽搐,話音都在顫抖。真是晦氣,他疼得要死要活,兒子卻還在為一個死了丫頭片子哭喪。 他這是生了個什么東西,一群討債鬼!一點兒孝心都沒有,是不是盼著他早點去死?自從對趙妮兒做了那種事情之后,趙老頭人性中惡的一面似乎完全被放了出來,看大牛也越來越不順眼。 大牛習慣了趙老頭夜以繼日的□□,所以才沒有說什么。突然被訓斥,還以為是他吵得趙老頭睡不好覺,就把手指往嘴里一塞,死死咬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趙老頭心煩氣亂的背轉身去,無意間又看到窗戶上貼著一張白衣長發的臉,血紅的唇,空洞的眼,陰森森的看著他,緩緩吐出一截長長的舌頭。 “啊——”趙老頭慘叫一聲,轉身揣了腳那頭的大牛一下:“大牛!你去,起來找個被單把窗戶蒙上!”蒙上了就好,蒙上了什么就看不見了。 大牛轉身看向窗戶,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他爹今天怎么了,一驚一乍的?他走到窗前張望了一下,只有一片干巴巴的樹葉子打著旋飄下來,院子里靜悄悄的,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什么都沒有。 不過為了讓趙老頭安心,大牛還是從床頭拿了一床花被單子過去把窗戶蒙上了,回來跟趙老頭說:“爹,窗戶都蒙上了。您要是還害怕,就跟我睡一頭吧,您睡里面吧,我睡外面?!?/br> 趙老頭大著膽子往窗戶那邊看,果然什么都沒有了。不過他這會兒確實害怕,就聽了大牛的話,讓他過來睡自己外面。這回再聽到大牛翻來覆去折騰的聲音,趙老頭非但不覺得煩,還有點莫名的安心。 大牛躺下來后,看著窗戶愣愣的,爹是看到他家妮兒了嗎?如果人死之后真有靈魂,為什么她一次也沒讓自己看到過?是他做錯了什么,趙妮兒才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