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一人一鬼默默往前走,到了路口,陳瑜突然看見前面有個穿著綠軍裝,齊耳根頭發的女孩子靜靜的站在那里。 “王瑛!你來看孩子?”長喜認出來這“人”的身份,雖然她現在跟臨死那會兒凄慘的的樣子差了很多,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王瑛搖搖頭,微微一笑,眼睛都彎了起來:“謝謝你們,讓我的孩子離開了胡家,給了他一個家。我要轉世了,臨行前想來謝謝你們?!?/br> 她要開始新的人生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兒子也有了好的去處。她看到了長喜娘對孩子的疼愛,就算離開也無牽無掛了。 長喜搖搖頭:“你不用謝我們,應該是我謝你才對。有了立柱,我娘活著也有奔頭了。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你,感恩立柱的到來?!?/br> 陳瑜看這他們兩個你謝我我謝你的,就說:“不用謝來謝去了,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應該高興不是嗎?” “不過,我怎么覺得長喜哥你和王jiejie長得有有點像呢?”難怪四嬸兒老說立柱像長喜哥。 長喜也發現了:“這是立柱跟我有緣。說不定我們祖上還有點淵源呢?” “以后立柱就拜托你們了?!蓖蹒哺目诮辛肆⒅?,說完就離開了。 看時間還早,陳瑜跟長喜道了別就去診所了。剛回到診所,就聽到一陣殺豬一樣的喊叫,她拉了苗佳問:“這是怎么了?” “那屋里的要生了,你剛走就發動了?!泵缂褜π愫珊苁遣幌矚g,她是女權主義者,深信“婦女能頂半邊天”。對她這種只會攀附男人的女人很是排斥。 生個孩子還作妖,楊振華要帶她去醫院生孩子。偏偏她嫌人家醫生年輕,不靠譜,非得回來用她老娘找來的接生婆。 陳瑜搖搖頭進屋了,難以理解秀荷的想法。 直到第二天下午,秀荷還沒生下來。秀荷娘跑到診所拉了陳瑜就走:“小瑜,你是學醫的,幫秀荷看看,這胎位也正,宮口也開了,就是生不下來怎么回事?” 陳瑜自己才半瓶水,本來不想摻和,但是被秀荷娘拉進來了,還是幫秀荷做了簡單的檢查。確實沒問題,怎么就生不下來呢? 難道是它搞的鬼?陳瑜看著秀荷床邊那個嬰靈,有了懷疑。那孩子看到陳瑜看向他,咧嘴一笑,突然鉆進了秀荷的肚子。 “哇哇哇——”一陣嬰啼,孩子生下來了。 接生的婆子分開孩子的腿看了一眼,高興的說:“是個男孩?!毙愫赡镱D時樂開了花,圍著外孫子忙活起來,把被她拉過來的陳瑜忘到了一邊。 陳瑜一邊想著那個孩子,一邊往外走,沒有看到門外的楊振華復雜的眼神。這楊麗紅身邊的嬰靈,成了楊振華和秀荷的孩子,這事兒怎么看都有點奇怪。 第29章 秀荷娘得了一個大胖孫子,高興得滿莊子送紅雞蛋。楊振華雖然依舊不搭理秀荷, 也沒短了她吃喝, 對孩子就更上心了, 下了工就親自抱著哄著。 一時間, 籠罩在一家人頭上的陰云,好像被新生兒的哭聲吹散了一樣, 每個人心里都亮堂堂的。 這孩子也懂事, 除了哭了餓了哼唧兩聲, 平常都乖巧得不像話。秀荷吃得好, 奶水也足, 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看人一眼,心都化了。 一家人疼得跟眼珠子一樣, 尤其是秀荷娘倆,天天“寶根、寶根”的叫著,好像揣了一塊兒金疙瘩。 “寶根”是秀荷娘給孩子取的名字,楊振華給孩子取得名字是“繼業”, 但是沒拗過丈母娘一家,只能作為大名, 平常就叫小名寶根。 初夏的傍晚,秀荷抱著寶根坐在知青大院的老榆樹下給孩子喂奶, 楊振華端著碗在旁邊吃飯,時不時的看一眼孩子, 眼神里滿滿的慈愛和溫柔。 這是她不曾見過的楊振華。陳瑜看了一眼就進屋了,不管那個嬰靈之前是想做什么,如今它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無知嬰兒,還能做什么呢? 陳瑜進了診所,就看到雪松一臉凝重,對面坐著一個中年女人,抱著孩子不停的哭訴。這是遇到棘手的病人了? “如果嫂子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去你們家里看一下?”雪松跟這女人講,自然界有很多有害的東西,如放射性的金屬石塊,有毒的植物之類的。不然為什么醫院檢查不出問題,原本健康的孩子卻一個個夭折呢? 女人看到陳瑜進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淚說:“行,沒問題。麻煩雪醫生了,明天我讓家里人過來接你?!比缓蟊е⒆泳统鋈チ?。 陳瑜坐下來之后,隨口問雪松:“小和尚,這大姐是怎么回事?怎么還得去他們家看?”這縣醫院都看不出來的病,小和尚能看出來嗎? “我剛才說的只是托詞,主要還是為了去趙大嫂家看看。孩子的檢查報告我也看了,確實沒有多大的問題。如果不是趙大嫂前頭兩個孩子都是同樣的情況,我也不相信這個孩子會活不過七歲?!辈还苴w大嫂說得是真是假,事關一個孩子的性命,雪松無論如何都得去看看。 趙大嫂男人家里姓趙,兩口子剛結婚了就有了坐床喜,本來是個高興的事??墒呛⒆尤龤q之后,就開始莫名其妙的虛弱,去醫院也查不出來問題。拖到了六歲,最后還是沒了。 開始趙大嫂還以為是意外,但是第二個孩子又是同樣的情況。她不信邪,又懷了第三個,上個月剛過了三歲生日,本來活蹦亂跳的孩子又開始沒來由的虛弱了。 他們兩口子都要活不下去了,如果這個孩子還留不住,她都做好跟孩子一起走的準備了。 趙大嫂是回娘家時,聽說了陳瑜表舅的事情,懷疑雪松或者陳瑜有點別的本事,才準備找他試試的。她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畢竟她家里這事,怎么都有點玄乎,讓她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這事也引起了陳瑜的興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要是有別的東西,我還能幫著看看?!贝_實有些事情,是科學是解釋不了的。 原本看趙大嫂著急的樣子,陳瑜還以為她家里會一大早來人接的,沒想到一直到快中午,才有一個中年男人趕著牛車過來。 男人是趙大嫂丈夫趙永壽,人很和氣,一上來就道歉:“上午孩子吐了幾回,我跟你嫂子忙著弄孩子,也沒顧上過來。這會兒孩子消停了,我才求了生產隊的牛車過來,雪醫生你趕緊上車吧?!?/br> 陳瑜看這牛車兩邊還用竹竿支了起來,上面還掛著一塊不知道是不是床上揭下來的花床單,就忍不住想笑:“小和尚,這花布要是換成紅緞子,就是新娘子的待遇了!” 隊里的小柳姑姑前幾天嫁人,新姑父家里就是在牛車里鋪上紅毯子,外面圍上一圈紅色的緞子被面,趕著來迎親的,他們管這車叫“轎車”。 雪松好脾氣,就算被她笑話,還是坦然自若的進去了。趙家人也是好心,是怕大中午的曬壞了他,弄了個簾子遮擋。 陳瑜推出自己新買的鳳凰自行車,左腳踩腳蹬,右腳一飛,就上去了。腳蹬子被她蹬得飛快,轉眼就超出了牛車。多虧了長歡姐送的自行車票,不然她只能跟小和尚一起坐“轎車”了。 等陳瑜到了村口,坐在樹下候了有一二十分鐘,趙永壽才趕著牛車慢悠悠的過來。 到了趙家,趙永壽就帶著雪松和陳瑜在家里四處看:“我們家就這些東西,一眼都能望到底。就是俺媳婦不死心,還非得讓你們再看看。俺爹說得對啊,是我趙永壽沒福氣,生下來的一個個都是討債鬼?!?/br>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五六年,他們是討完了債走了,讓俺兩口子活受罪……” “有啥法啊,生下來了你就得養著。明知道養不大,也不能放著孩子等死?!?/br> 所以還是得給孩子治病,十來年了,那點家底全掏干了,都打了水漂,要不是孩子他爺爺有點棺材本,早就連飯都吃不起了。生了三個孩子,就剩眼前這個,還不知道留不留得住。 雪松和陳瑜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確實沒發現什么可疑的東西。趙大哥兩口子都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失望,還是留了兩個人吃飯,說什么都不讓走。 “就在這兒吃吧,大不了咱們回頭走的時候,留兩斤糧票給他們就行了?!标愯た淳芙^不了,干脆就留下吃了午飯再走。 趙大嫂做好飯后,擦了擦手說:“雪醫生,小陳醫生,我去老屋叫俺爹過來吃飯,麻煩你們再等一會兒?!?/br> 趙永壽跟他們解釋:“我爹一個人在老屋住,平常跟著我和大哥吃飯,這個月輪到我家了?!?/br> 趙老爹來的時候,嚇了陳瑜一跳。這是趙大哥的爹?怎么看都像他兄弟。按說趙大哥都三十多了,他爹也有五六十了吧?這一頭烏發,滿面紅光,一口整齊的牙齒,只有眼角幾道淺淺的皺紋,說是四十歲,沒人不信。 “趙叔好,您這邊坐?!标愯ふ酒饋?,讓趙老爹坐到里面的主位上。他們畢竟是客,主人家輩分最大的,理應坐主位。 趙老爹不愛說話,對趙大哥兩口子也十分冷淡,聽了陳瑜的話也就點點頭,坐下就悶頭吃飯。趙家人似乎也習慣了,跟著捧起了碗,也不再說話了。 這安靜的氛圍,讓陳瑜也不敢出聲,一筷子咸菜一筷子高粱飯,吃了起來。趙家這頓午飯有些寒酸,一桌人就一盆燉豆角,油星都看不見。不過趙大嫂腌的咸菜倒是挺好吃,陳瑜吃了不少。 等趙老爹吃完抹抹嘴一走,趙大哥就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別誤會,我爹就是這個孤拐的性子。他原本也挺和氣的,自打十幾年前生過一場大病,死里逃生之后,就不愛說話了?!?/br> 差點死過一回的人,性情大變,家里人也都能理解,平常都習慣了遷就他。趙大哥也是怕雪松和陳瑜誤會他爹對他們有什么不滿,才解釋了一句。 “老爺子十幾年前是怎么回事?趙大哥能跟我們說說嗎?”雪松似乎對趙老爹的事情十分感興趣,讓陳瑜都有些意外,小和尚平常沒有這么八卦的啊。 趙大哥倒是理解:“雪醫生是想知道我爹得的什么病,哪個醫生看好的吧?你們醫生一聽見什么少見的病就好奇。反正這會兒天兒正熱的時候,你們也不急著回去,我就跟你們嘮嘮吧?!?/br> 年輕的時候,趙老爹的身體還沒有現在結實,經常頭疼肚子疼的,都以為是苦慣了,腸胃不好。 后來趙老爹的身體越來越差,臉色蠟黃蠟黃的,跟那黃紙一樣,一會兒說肚里疼,一會兒說肚子脹,天天喊著難受。 喝了小一年的中藥,也沒見好,到最后飯都吃不下了。趙家人這才急慌慌的送他去醫院,醫生一檢查,說是肝癌晚期,沒救了,連住院都沒讓。 趙家人還以為醫生看錯了,又換了兩個醫院,還是同樣的說法,最后只能拉著趙老爹回去了。 人回去了,也不能就這么等死,家里人就四處尋摸偏方。有些偏方一點用也沒有,有些還讓人更受罪。 最后還是趙老爹自己出門找了一個能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藥,一天天的就好起來了。很多人都說趙老爹壓根沒得什么癌,肯定是醫院誤診了。趙家人卻不相信,還能三個大醫院都誤診不成?肯定是高人的功勞。 “老爹是找了什么人,吃的什么藥,這么神奇?這樣的能人,如果出山為人民服務,咱老百姓能少受不少苦了?!毖┧山又w大哥話追問,看上去對這個能人十分向往的樣子。 趙大哥嘆了一口氣:“要是能找到,我早抱了孩子去尋他了。我問了我爹,他不肯說,還說我就是這命,就算找到了也沒用?!?/br> 陳瑜有些不理解,連試都沒試,怎么就說那個能人一定治不了孫子呢?她對趙老爹的印象也有點不好了。不過今天雪松怪怪的,話也有點多,難道趙老爹有哪里不對嗎? 就在陳瑜探究的目光中,雪松又問起了一個問題:“趙大哥,像你們家孩子這樣,你兄弟姐妹家里,有同樣的情況嗎?” “有啊,我大哥家前面兩個男娃,都立住了。下面一個閨女都沒養住,后來看我家這樣,他們干脆就不生了?!壁w永壽也想不生了,但是他跟前一個孩子也沒有,哪能跟大哥比啊。 雪松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了:“這幾個孩子,是不是最近十幾年出的事?” “對啊,這些孩子活到現在,最大的也就十來歲,可不是最近這些年的事么!”趙大哥不明白雪松為什么這么問,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問:“雪醫生,你不會以為我爹和幾個孫子的死有關吧?你開什么玩笑……” 趙大哥很生氣,就不搭理他們了。陳瑜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雪醫生就是對這種病比較關注,隨口一問,趙大哥你別誤會。我看這會兒涼快一點了,我們就先回去了?!?/br> 陳瑜已經明白過來,雪松在懷疑什么了。她回頭一想,也覺得八九不離十。猜出了真相,她在趙家就待不下去了,還是趕緊回去想個對策吧。 “再坐一會兒吧?!甭犃岁愯さ脑?,趙大哥臉色好了一點,看他們要走,就客氣了一下,都沒起身。陳瑜自然也不當真,站起來就往外走。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大嫂默默把他們送到了門口,突然開口說:“雪醫生,我家孩子的病,是不是跟我公公有關?求你們別瞞著我……” 陳瑜看了一眼雪松,看他微微點了一下頭,才跟趙大嫂說:“我們現在也不確定,如果您方便的話,能不能把你公公的生辰八字跟我們說一下?” 這話她不能跟趙大哥說,一邊是親爹,一邊是兒子,有些事他肯定不愿意去想。但是趙大嫂就好說通了,公爹跟她沒有血緣,只有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趙大嫂捂著臉哽咽道:“我有時候也懷疑過,孫子孫女一個個死,就他越活越年輕??晌揖褪遣桓蚁嘈虐?,那是他的孫子,他的孫女,他的心,怎么那么狠??!” 至于公爹的八字,趙大嫂并不清楚,不過她會想辦法查出來的。這個堅強的女人很快就平靜下來,跟陳瑜說:“你們先回去吧,等我拿到了他的八字,我就去找你們?!?/br> 回去的時候,自然沒有牛車來送了,余怒未消的趙永壽不拿棍子把他們趕出去就不錯了,幸好陳瑜是騎自行車來的,兩個人不至于大夏天的走路回去。 出了村子,陳瑜坐在后座上問雪松:“小和尚,你是怎么想到趙家夭折的孩子是趙老爹借壽害的?” “我看趙永壽的父親生機旺盛得不像常人,而趙家那孩子正是生機被抽走的表現?!眱蓭挥∽C,雪松就有了這個懷疑。跟趙永壽聊過之后,更加確定了。 誤診的可能性不大,那趙老爹吃的神藥就值得懷疑了。就連陳瑜得到的rou靈芝所謂的延年益壽,也只是讓人少生病,多活些年頭。要真遇到絕癥患者,就束手無策了。 而要是比rou靈芝還珍貴的天材地寶,趙老爹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求來呢?所以,最快速,最方便的,就是借壽了,借血親的壽。 趙家老大的兩個兒子,不知道是因為年齡大了,相處得時間長,祖孫感情深厚,還是留著他們生育后代,好方便趙老爹繼續借壽,才得以幸存下來。 也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喪心病狂,生怕被人破解,趙老爹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藏得十分嚴實。最后趙大嫂還是輾轉找到婆婆的娘家,才找到公公下聘時留下的八字。 陳瑜拿到趙老爹的八字后,就把屋里的門窗關緊,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然后偷偷把香案布置上,擺上四色點心水果,點燃三炷香,恭敬的拜了拜,就開始請神:“……有請黑白無常,迅速來臨……” 她心里還是有點忐忑的,雖然小和尚說她資質很好,請神通靈不在話下,但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還是生怕會失敗。 過了一會兒,周圍還是沒有什么反應,陳瑜低著頭沉思,難道是請神咒念錯了,她正想再念一遍,就覺得周身一冷,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香案上方。 左邊的那位身穿白衣,面如傅粉,頭頂高帽,上書“一見生財”,左手持鐵鏈,右手持一白色哭喪棒,滿臉笑容;右邊的一身黑衣,臉色黑如包公,同樣頭頂高帽,不過上面寫的卻是“天下太平”,手里拿著一根鐵鏈,表情嚴肅。 白無??粗愯ば呛堑恼f:“是你這小丫頭請我們哥倆?說來最近幾年,已經很少有人請我們了。想當初……”開始回憶當年香火鼎盛的日子。 陳瑜心里想著,敢情這白七爺還是個話癆?不過想歸想,她還是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等他說完再說自己的請求。 “你叫我們上來所為何事?不用多禮,站起來回話?!焙跓o常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陳瑜的心聲,突然打斷了白無常的話,低頭問陳瑜。 陳瑜松了一口氣,站起身恭敬的說:“七爺,八爺,我是南陳莊的赤腳醫生陳瑜,機緣巧合走上修行之路。前幾天有人來求醫,我懷疑她的孩子給人借了壽,所以求兩位爺爺幫忙查一下,看這人陽壽是不是十幾年前就盡了?!?/br> 她把趙家十幾年間接連夭折了好幾個孩子的事情也說了一遍,生怕這兩位爺覺得她小題大做,不肯幫忙,還許諾給他們多燒些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