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那個聲音很煩,總是在它身邊嗡嗡,某一日,他終于不耐煩地回應了一句,“我不會把這個人分給你,閉嘴?!?/br> 它沒有開花,與草木的交際無非是爭奪土壤和雨露,驅趕時也很不客氣,可那靈魂卻好像很高興似的,偷偷笑了許久,又輕聲問:“那你永遠陪著他,好不好?” 這語氣很奇怪,根本不似草木之靈木訥,它那時卻沒起疑,只順著心意回答:“好啊?!?/br> 他答應了風奕,卻忘了這些事,可顧余生沒忘記,這一世依然將尸體送到了他的身邊,把那顆被搶走的心給他找了回來。難怪他找不到顧余生神魂,那個人定是故技重施,又不知躲在哪里偷偷看著他,或許,顧余生關于李長命的記憶也是他自己搞的鬼。 謎題一個個解開,釋英卻更為迷茫,他想起顧掌門告別之前凝視了自己很久,似乎想伸手拭去他發間的雪花,最后又悄無聲息地收回了手,只一如既往地平靜囑咐:“青囊長老,我走了,你要安好?!?/br> 也想起顧余生拜入師門的第二年,各峰弟子紛紛搶著外出歷練,唯有他每日跟在師父左右,好像為釋英噓寒問暖遠比自己闖出名聲更為重要。 釋英不明白徒弟的舉動,只問:“元如邀你踏青,為何不去?” 那時,少年對他笑了笑,眉目間是從未改變的柔情,“天下最好的風景就在穿林峰,我又何必去看旁的花花草草?” 情衷之時,一言一行皆是溢出的歡喜,任顧余生如何控制,旁人亦是一看便知。是他不懂,朝夕相處了四年,卻等到這個時候才明白徒弟的心意。 沈逢淵說的沒錯,越是情深,越是傷情。他不能讓顧余生走回老路,當年既答應了,便不能反悔。 顧余生啊顧余生,我為了讓你活下去才回到百年之前,師徒也好,道侶也罷,只要你能好好活著,我便別無所求。 猶豫了三日,終是定了心意,釋英將卷宗放下,認真看向了因自己話語神色茫然的沈逢淵,淡淡道:“師兄,你是天下收徒最多的修士,亦是一代名師,教教我吧,如何去回應一個人的感情?!?/br> 作者有話要說: 釋英:師兄,人失戀會怎么樣? 沈逢淵(切膚之痛):會瞬間變成老頭。 釋英:不行,我不能讓徒弟失戀!快,教我談戀愛! 沈逢淵:什么?你不是我的桃花嗎??? 第八十七章 東靈劍閣上下都沒有道侶, 就算有過, 也是離異喪偶,對旁人是只字不提。叫他們去查情殺案是一套一套的,對因愛生恨的流程更是極為熟悉,但是, 要他們想想怎么正常地去和道侶相處, 那是一個頭兩個大。 沈逢淵相對于其它劍修簡直是溫柔似水的性子, 然而這水也是一股滔滔江水,什么研墨添香送傘加衣之類的舉動是指望不上了, 把酒問月的時候不把對象拉出去比試劍術已經是劍修頂級的溫柔。 釋英突然冒出了這么個問題, 他也是愣了許久, 待問清這個師弟想做道侶的對象之后更是陷入呆滯。 顧余生是釋英唯一的徒弟,素日對他也極為殷勤, 沈逢淵最清楚這樣的師徒關系多容易產生錯覺, 一時也忘了桃花易主的沖擊,只謹慎地問:“師弟,你確定師侄是這個意思?是不是你會錯意了?” 釋英本已確定, 聞言卻是一頓, “他想要我永遠守著他, 這不是道侶嗎?” 沈逢淵本就將信將疑,暗道好好的師侄怎么說斷袖就斷袖了,聽了這話更是惴惴,又道:“小孩子常說想要和爹娘永遠在一起,你待師侄如生父, 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br> 如此一說,釋英也想起顧余生從未直言愛慕之心,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測,風奕也可能只喜愛仙草,對化成人形的他完全沒興趣…… 耿直的仙草素來不喜繞彎子,既然有疑問便要去尋答案,果斷就道:“我明白了。要確定他的心意,只能去試試師徒之間不會做的事?!?/br> 沈逢淵剛剛受到認錯桃花和師弟師侄突然斷袖的沖擊,此時還沉浸在驚訝的余韻之中,誰知釋英就冒出了這么一句話,立刻讓他警惕地一抖,“師弟,你要做什么?” “師兄,你查一查藥閣記錄,尋出三百年前領過這些藥材的劍修,我去去就來?!?/br> 然而,釋英決定要做的事就算是掌門也拉不回,他只是將一旁卷宗放在沈逢淵手中,自己的任務全都交由師兄代勞,這就喚出無念直奔穿林峰。 他走得太果決,沈逢淵還沒回過神師弟便只剩下遠遠一個影子,唯有抱著一堆藥閣記錄默默安慰自己,一株沒開花的草,應該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吧? 末了,劍閣老父親擦了擦今日被釋英驚出的冷汗,發自內心地慶幸——就師弟這可怕的行動力,還好不是他的桃花,還好。 自從顧余生做出暗示之后,釋英已三日不回穿林峰,他自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師父可以躲著自己,卻不能不辦公事,只要揪出叛徒就一定會回來。因此,雖是請求沈逢淵去看看情況,自己卻是認真整理了情報,誓要抓出門中叛徒將師父釣回來。 當釋英回到穿林峰時,正看見徒弟對元如認真囑咐著:“元如師兄,你去一趟海域,將這封信交給曉夢將軍,相信妖皇會明白我的意思?!?/br> 這樣時刻都不會忘記正事的冷靜倒和釋英記憶中的顧掌門一致,他平靜地走近徒弟,只淡淡問:“怎么突然想到聯系妖族?” 釋英的聲音一出現,顧余生立刻緊張了些許,暗中瞧了師父一眼,見釋英沒有回避自己的意思,想著至少不會因為肖想師父被逐出師門,回答時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下來,“幽冥間隙就在妖族海域,至少大家對待凈世宗的立場一致?!?/br> 顧余生見釋英神色平淡,還道師父是想當無事發生過,內心雖是哀嘆,面上卻配合地只認真談論公事。 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小看了草木不通人情的程度,釋英可不知什么是害羞尷尬,更不會回避感情問題,既然有疑惑,就要立刻弄清楚,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給徒弟,走到他面前就果斷道:“余生,去床上躺著,我要看看你的心?!?/br> 在場的兩個修士都是私下看過不知多少春宮的角色,一聽這話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不和諧的畫面,顧余生是一臉懷疑自己幻聽的錯愕,元如更是當即一口茶噴在地上。他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最后偷偷打量著這對師徒,作為一個識時務的師兄,趕緊揣著這新出爐的熱乎八卦跑了出去,甚至還不忘給他們帶上門,十分體貼地道:“打擾了,我去送信,你們繼續!” 這場景到了元如眼里,只怕明日全門派都該知道了,顧余生自是樂得將師父蓋上屬于自己的印章。不過,他偷偷歡喜了片刻便恢復了冷靜,揣摩著釋英素日思維,這便平靜地問:“師父,你可是要解剖我?” 叛徒留下的蹤跡不多,其一是陰寒山隱藏劉老太爺的消息,其二是東靈劍閣的陣法分布圖,其三便是盜竊劍神之心。既然卷宗中尋不出明確線索,從失物開始調查也是正常。釋英對人不會有興趣,這一點,顧余生一直心知肚明。 每換一任長老,各峰陣法都會由新主人進行修改,防御布置也會發生變更,這圖紙中正是當前劍閣所用陣法,釋英因此認定叛徒應在這一輩長老之中。 然而,就在昨日,他記起劍神之心是在自己化形前失竊,也認出了那個斬斷自己根莖之人,一切都要重新推斷,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顧余生此人是誰。 他尚在猶豫,顧余生已備好柳葉刀和藥物,靠在枕上敞開衣衫,將強健的胸肌露在了釋英面前,只平靜道:“劍神之心是叛徒留下的重要線索,的確要好生調查。師父,動手吧?!?/br> 在釋英的認知中,道侶會同床雙修,成年師徒卻不會共振而眠,本是想與顧余生躺一躺驗證他的想法,未料徒弟竟要求自己解剖他,一時也不知如何評價這清奇的喜好。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滿足顧余生的愿望,這便跨坐在了其身上,伸手按了按劍神之心所在位置。 “師父,你……” 此舉一出顧余生呼吸立刻急促,雙手下意識扶住師父的腰,本能叫他往下按,理智卻接連警告,命他必須趕緊把師父推開,兩相為難之際,一直在被考驗自控力的顧劍神只能在心中哀嘆:解剖而已,需要用這么要命的姿勢嗎? 徒弟內心的煎熬釋英倒是不知,他只是安靜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強力心跳,其實不用解剖他也知道這顆心是什么模樣,那上面糾纏著他生長了五百年的根,每一處都與根須融為一體,就算是世上最厲害的醫修也無法將二者分離。 凈世圣徒移植的內臟都被改造成了丹田,想來顧余生死后便是將元嬰藏身于此。釋英施展時間回溯之法時仍抱著顧余生尸體,這些根須也跟著他回到了過去的時間,于是掌門的神魂也被帶了回來,與這個時間的自己融為一體,成為了如今擁有兩世記憶的顧余生。 徒弟身上的疑點他終于是弄明白了,如今也未動刀,只輕聲道:“未來一百年會發生什么,你都記得吧?!?/br> 顧余生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剛想搪塞,釋英卻又動了動,再被師父蹭下去,他可就要控制不住了,如此哪敢再拖延時間,當即承認道:“沒錯,我有作為掌門的記憶?!?/br> “既然記得,為何又……” 釋英很是不解,若記得身為掌門時的一切,為何顧余生還能毫無芥蒂地喚他師父,他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元嬰帶來的只是修為與記憶,顧余生眼中的釋英仍是當初飄然落下收他為徒的青衣仙人,只不過,雖是不同的開始,最后他仍如過去一樣,想要成為無法被取代的人。 徒弟隨時可以出師,同門友人亦是說散就散,事實上,就連道侶也是可以更換的身份,他想要的是,就像自己視釋英為生命中唯一的光一般,他也能成為師父的陽光雨露,唯有彼此相依方可生存下去。 他活了三回,其實本質上并沒有什么改變,風奕選擇與仙草融為一體,顧掌門想要成為青囊長老心中無人可比的英雄,而他要貪心一些,身心都想要,不止是仙草,就連人形的釋英也要抱在自己懷中,半點也不分給別人。 這樣充滿占有欲的執念與正常的愛慕之心全然不同,甚至可以稱之為魔障,顧余生想,若哪天師父把關懷分給了別人,就算只是再收一個徒弟,他也一定會發瘋,就此成為世間最可怕的魔頭。 凈世圣徒皆是瘋子,顧余生亦是如此。他為釋英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若要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便只能尋個身份把釋英鎖在身邊,曾經是徒弟,如今或許就該是道侶了。 他本是想等到釋英動心的那一天,如今卻是等不及了,只得到身也好,至少要先將仙草養在他的花盆里,成為屬于他的東西。 “師父,我的心里一直有你,與我雙修,可好?” 問出這句話時,顧余生神情很認真,而釋英的回答也如他所料,是很干脆的一個字,“好?!?/br>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若自己想要,師父一定會給,只是這終究不是自發的情意。雖是如愿以償,顧余生卻沒什么興致,他無奈地直起身子抱住這根本不知道答應了什么的仙草,只嘆道:“師父,你為了我什么都可以答應,可我竟分不清,這到底是情深,還是你不在意?!?/br> 釋英不明白,顧余生想和他雙修,他答應了,這徒弟不止不雙修,語氣也聽不出多少高興的意味,著實不知在想些什么。 根據他對人類的了解,這種情況不是身子不行,就是腦子有病。按理說徒弟發育得極好,時常會躲著他偷偷去靈池洗被子,應該不是寡人有疾……不行,還是該檢查一番。 顧余生本還在憂慮,誰知釋英的手竟突然按在要害之處,頓時驚得他什么猜測都忘了,生怕這行醫慣了的師父抬手就是一針扎上去,立刻悶著聲音叫道:“師父,手下留情!” 然而,釋英哪會給他諱疾忌醫的機會,仍是認真查探著徒弟身體,甚至還給了他一個不許掙扎的眼神。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孔就在眼前,還略帶責備地瞥了他一眼,顧余生在這樣的刺激下到底沒堅持住。 他無奈地看著這師父居然還滿意地點了點頭,終于意識到了一個不知該不該慶幸的事實——這些非人生物果然是天生的妖孽,就算什么都不懂也能憑借本能磨人。 釋英倒是不知這舉動對做了千年童男的徒弟有多刺激,見他已無抑郁之態,反而目光似火地盯著自己,只道徒弟是憋太久了需要開花釋放一二,心中默默替他安排一番,這便將手指在徒弟衣襟上隨意擦了擦,鄭重囑咐道:“開花消耗營養,不可太過頻繁,你要注意節制?!?/br> 也就是說,不頻繁,你就愿意再來…… 此話一出,顧余生倒是完全沒有閑暇心思去研究師父心態了,默默盯了會兒那修長的手指,突然發現自己過去委實太較真,反正師父已經任由他索取,只要你情我愿,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青囊長老的醫術果然高超,顧余生頓時神清氣爽,連窗外的天空落在眼里都藍了幾分,只對師父笑道:“師父說得對,弟子受教?!?/br> 作者有話要說: 顧余生:師父只是在哄我而已,我是一個有骨氣的男人,才不會滿足于這么敷衍的情緣! 釋英:羅嗦什么,走開,方向盤給我! 顧余生(神清氣爽):有情緣真好。 沈逢淵(害怕):這些植物妖孽起來簡直不是人,還好不是我情緣。 天方子:呵呵。 第八十八章 佛修聽起來像是修士的一種分支, 實則與醫修、符修這一類側重于其它技術本質仍是修道的修士不同, 乃是和道門截然不同的人群。 修士一旦立道便無法改變,修行一生求的便是以身證道。修士吸收天地靈氣納為己用,不斷淬煉自己神魂以求進化,當積累到一定程度便可引起質變, 煉虛合道飛升成仙成為更為高級的生命。 所以, 修士進階其實就是培育新身體的過程, 金丹是胚胎,元嬰是幼體, 待元嬰發育完畢便可成仙人金身, 經過天劫與神魂結合, 從此脫胎換骨獲得永生。 和一切以元嬰為基礎的道門不同,佛門修的是功德, 他們體內沒有丹田, 更不像修士有階級之分,就算只是剛入門的小沙彌,只要積累了足夠功德, 亦可立地成佛。 佛修無雷劫, 比起長生更信輪回, 他們將生老病死看作自己必經的劫數,若今生無法成佛前往西方極樂世界,便會把死去的身軀火化,一生的智慧與功德皆凝結成舍利子。弟子將舍利子供奉于高塔,待高僧轉世, 若是有緣尋回此地,便可繼承前世功德再渡紅塵。 佛門要求弟子六根清凈,剔去三千青絲容易,剔除所有欲望卻難,貪嗔癡更難看透。因此,近千年伴隨道門興盛,天下已許久不見得道高僧,更別提傳說中的濟世活佛。 而蓮華境,便是如今唯一存在文字記載的佛門圣地,傳聞其主人釋天僧乃是轉世活佛,一雙慧眼可看破過去未來,只是,到底修為如何,因無人與其交過手,至今也無從得知。 修士認為道強則力強,若大家道不同,打一架就是了,可佛修卻視除魔以外的作戰為犯戒。你向他們挑釁得再厲害,和尚們也只是笑瞇瞇地回個阿彌陀佛,用憐憫癡人的眼神瞅著你。 修士一見和尚便不得勁,完全無法理解這群禿頭在想什么,偏偏堅守道路的修士在和尚們看來全是需要開解的癡人,一旦碰上便要念叨一番,各種拗口的佛經聽得修士是一個頭兩個大,因此,道門自古就很少主動和佛門打交道。 釋英這個姓氏明顯出自佛門,又能使用佛門法寶金剛伏魔圈,毫無疑問是來自佛境的植物。只可惜萬卷峰關于佛修的記載少得可憐,顧余生雖試著去查,還是沒尋出其品種來歷。 他過去便覺釋英和其它修士不同,不止對飛升毫無興趣,就連生死也看得極淡,談到以自己入藥更是不見半分懼怕,如今想來,倒也有幾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钡囊馑?。 顧余生是被親身父母獻祭的凈世圣徒,自那時起便認清了只要有替代品存在自己就隨時可能被舍棄的事實,所以,他需要一個獨一無二的身份讓自己安心。明明有這樣的心病,偏生就看上了無欲無求的佛門仙草,也真是自尋煩惱。 釋英確實四大皆空,雖救治眾生卻從不執著于任何人,顧余生在他身邊觀察了四年,始終沒發現師父有什么特別喜歡的事物,更不知該如何把這株草占為己有。他知道,若想讓這株佛門之草沉淪,首先便要令六根清凈的師父產生欲望。 這對剛剛才告別右手的千年童男無疑是個艱巨的任務,因此,顧余生剛洗完被褥便一臉嚴肅地把元如珍藏多年的小冊子一掃而空,頂著元如“師弟你要注意身體??!”的沉重嘆息開始了漫長的學習之路。 勤奮的顧劍神時刻都在學習,釋英見昨日坦誠交流之后徒弟便悶在房中,他雖不通人情,卻也知這不像是結成道侶后的正常反應。他按照常理略為思量,這便熬了碗大補湯親自端著送到了徒弟案前,雖還是往日的淡然神色,卻無法掩飾言語間的關切,“余生,鹿茸壯陽,喝了這碗湯,你便再無煩惱?!?/br> 昨日才驗過貨,今天一早師父就送來了壯陽湯,顧余生本還自我感覺良好,暗暗為洞房花燭夜做著準備,見了這湯頓時臉色一黑,只問:“師父,你很懷疑我的能力?” 在釋英讀過的醫書中,男人事后悶悶不樂八成是因為力有不及,一劑湯藥下去也就好了,顧余生雖未行房事,照著這法子醫應該也差不多。誰知藥來了,徒弟神色反而越加郁悶,他從未遇上如此疑難雜癥,如今又沒有脈案可依,只能耿直地問:“若不是對此不滿,你為何不見笑顏?” 因為你無欲無求,答應我的要求也像是佛祖割rou喂鷹,雖是慈心,卻不見愛慕之意。 顧余生內心雖是將一切看得很清楚明白,卻也知這樣的話定會讓師父難受,默默告訴自己棋必須一步步走,這便神色平靜道:“門中叛徒未除,我即將繼任掌門,自是憂心?!?/br> 這理由倒是符合顧掌門過去心懷天下的性情,然而,釋英一眼便看出他言不由衷,奈何猜不出緣由,心中默默感慨難怪師兄寧可做老頭也不找道侶,這情情愛愛的事當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