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以為我的手已經夠大了,沒想還是握不住你的江山?!?/br> 韓惜:“.…..”謝謝夸獎了。 紀堯掃了她一眼:“不是答應換藥的時候穿白大褂的嗎?” 韓惜:“制服在辦公室,忘帶回來了?!?/br> 說到制服兩個字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男人這一整天打的都是些什么主意。 紀堯:“上回我媽帶來的那個兔女郎的,你要是喜歡,我回去拿?!?/br> 韓惜幫他換好藥,打開門:“去拿吧?!?/br> 然而他一出去,她就把門反鎖上了。 第72章 第二天,市局。 一早,紀堯去找蔡局匯報工作。局長秘書說蔡局不在,開會去了。 紀堯隨口問了句:“咱們蔡局最近會議很多啊?!?/br> 秘書笑了一下,沒說話。 紀堯心里門兒清,蔡局要真去開會了,能不帶上秘書去嗎。他懷疑蔡局最近的忙跟楊春勉的臥底行動有關。如果他真的在臥底。 因此他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趙靖靖正找他:“紀隊,關于鄭宵身份的核實,現在叫人把鄭瓊請過來嗎?” 紀堯想了一下說道:“這趟我去,你再帶人審一下劉強山,看有什么新的線索?!?/br> 紀堯帶著張祥等人,往鄭瓊的工作地點,羅氏集團下面做醫療器械的工廠去了。 醫療器械廠離羅氏最核心的生禾制藥不遠。 去工廠的路上,車子經過制藥廠,紀堯看了一眼,不愧是羅氏核心,很氣派,各方面條件和安保設施比周圍那些廠好太多了。 紀堯帶人從車上下來,對門衛出示了證件,登記了一下,進去。 廠區條件同樣不錯,因為涉及到醫療領域,衛生很好,進廠房都要穿鞋套。 里面還有獨立的醫療機械研發辦公室。 鄭瓊是看守倉庫的,紀堯等人直接往倉庫那邊去了。 倉庫門口停了一輛藍色的大貨車,正在等待搬運貨物。 工人從空車上跳下來,對倉庫門口喊了一聲:“人呢?” 倉庫里面走出來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影,那是鄭瓊,他雖然只有三十二歲,背部卻已經有點駝背了,顯出老態來。 工人看見他,罵了句:“狗逼,動作怎么這么慢?!?/br> 鄭瓊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謾罵,他一邊賠笑一邊拉開倉庫大門。 為首的一個工人脾氣有點暴躁,像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找人撒火一樣,對著鄭瓊的屁股就是一腳:“你看你這喪樣,看見就讓人來氣?!?/br> 紀堯站在不遠處,沒讓手下的人動。 幾個人核對好清單,開始往車里搬東西。 鄭瓊今天運氣不好,對方要的都是些質量重的器械。他搬起來非常吃力。 別人都搬完兩箱了,他還在搬第一個箱子,因此又遭來一頓謾罵。 張祥小聲說道:“這個鄭瓊身體有點虛啊?!?/br> 紀堯點頭:“被欺負慣了,身上的淤痕,深深淺淺的,造成的時間都不一樣?!?/br> 等那幾個人搬完貨物,大貨車開走,紀堯帶人走過去。 鄭瓊看見警察,倒也不怵,就漠然地問了句:“找我什么事嗎?” 紀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們找到疑似你父親鄭瓊的尸骨了,需要你配合一下,去市局取證驗dna?!?/br> 鄭瓊似乎對他父親的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詫,大概在他心里,這個父親死了跟活著沒什么兩樣:“我不去?!?/br> 紀堯:“你不想驗證你父親的身份嗎?” 鄭瓊坐在倉庫門口的椅子上:“不是,不想請假?!?/br> 張祥有點急:“就請個假,配合公安機關辦案,跟你們領導說一聲不就行了?!?/br> 鄭瓊抬頭,他的雙眼看起來有點污濁,透著股死氣沉沉的味道,一點生氣都沒有,還是那樣一副淡淡的語氣:“不去?!?/br> 紀堯換了個話題:“剛看見你們搬貨,他們打你,怎么不還手?” 鄭瓊不作聲。 張祥端起趙副隊一貫勸人的架勢勸他:“你不要怕,要勇敢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br> 鄭瓊臉色看起來比剛才還要差了。 紀堯:“你身上這大大小小的傷,都是這里的人打的嗎?” 鄭瓊并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尸骨,我回頭會去認領的,現在我要工作了?!?/br> 紀堯也不勉強,他看了一眼時間:“正好飯點到了,一塊去吃飯吧,就你們食堂?!?/br> 鄭瓊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倉庫里面走去。 里面的燈沒開全,有點暗,尤其是越往里,仿佛一片深不見底的洞口。 紀堯看著鄭瓊坐在幾個紙箱上面,他并沒有工作要忙,純粹是不想再應付他們了。 紀堯轉身:“走,去食堂吃飯?!?/br>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一個中年男人,說自己是廠房主任,說有什么需要就找他。 紀堯:“你給鄭瓊放半天假,就今天下午?!?/br> 廠房主任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br> 紀堯:“您忙吧,我們不用陪,就去食堂吃個飯就走?!?/br> 廠房主任把他們領到食堂,果然就自動消失了。 紀堯打好飯,端著餐盤,往兩個正在吃飯的年輕女人面前一站,唇角一彎:“請問,我能坐這嗎?” 女人a:“可以啊,你新來的嗎,以前沒見過你?!?/br> 紀堯坐下來:“今天才來報道的?!?/br> 女人b:“有對象了嗎?”非常坦率,直奔主題。 紀堯:“有了?!?/br> 女人b看著紀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聲說道:“那搞外遇嗎?” 紀堯:“不了?!?/br> 他以前還沒有韓惜的時候,為了套取線索,經常滿嘴跑火車,什么話都敢講。 兩個女人看起來頗為遺憾,但這并不妨礙她們吸顏,對紀堯表達出了十足的熱情。 紀堯扒了兩口飯:“當時應聘的時候,我看還能選生禾制藥那邊的職務,那邊待遇怎么樣???” 女人b:“幸虧你沒選那邊的,特別嚴苛,一般人進不去的?!?/br> 紀堯把餐盒里的一只雞腿夾到她碗里,笑了一下:“你太瘦了,多補補?!?/br> 女人b臉一紅:“哎呀,我正在減肥呢?!?/br> 紀堯跟這兩個女人聊了好一會,基本摸清楚了。這個醫療器械廠基本是羅海遙在管,生禾制藥是羅軍的地盤。 鄭瓊是廠里公認的,誰都能欺負的人。他的地位十分低下,甚至都不如門口看門的狗。 據說他以前辭過職,一年都沒有找到新工作,只好又回來,不然就等著餓死。 飯點一過,兩個女人就走了。 紀堯坐著沒動,他發現鄭瓊一直沒來吃飯。 直到餐廳的人差不多走完了,就剩紀堯張祥等幾個人了。 鄭瓊才拖著疲憊的腳步進來,他還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弓著腰,低著頭,眼里沒有一點活人氣。 打飯的阿姨看見鄭瓊,趕緊把剩下的飯菜收了起來,不給他吃。 鄭瓊只好到放餐盒的地方,從人家吃剩的碗里找吃的。 紀堯走到打飯阿姨那邊:“這不是還有飯嗎,怎么不給人家吃?!?/br> 打飯阿姨擺擺手:“不行不行,上面說了,不能給他打飯。誰給他打飯開除誰?!?/br> 張祥走過來,有點于心不忍:“太狠了吧,這根本不把人當人看,簡直生不如死?!?/br> 紀堯意味深長道:“是啊,生不如死?!北人栏膳?。 這個醫療機械廠,對于鄭瓊來說,就好比一座監獄,廠里的每個人都可以是施暴者。鄭瓊出不去,漸漸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紀堯記得韓惜的原話是這樣的:“孤兒院就好比一座監獄,鄭宵和鄭瓊就好比獄長。鄭瓊不愛讀書,性情也暴躁。他最喜歡欺負其他孩子,把孩子們的飯碗踢翻,看別人跪在地上撿飯吃,他笑得比誰都開心?!?/br> 有膽大的孩子不是沒試圖逃跑過,一旦被捉回來,就會被打斷腿。斷了腿就賣給乞丐,坐在路邊乞討,下場很悲慘。久而久之,根本沒人敢逃。 午飯后,紀堯等人把鄭瓊帶回了市局。 趙靖靖帶了張報告過來:“法醫驗證跟劉強山的說法一致,鄭宵的死亡時間為五年前,死因為窒息?!?/br> 說完遞了張透明物證袋。 里面放著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片,白色的底,紅色的字,清秀飄逸的瘦金字體。 “萬惡之源?!比掌诟Y薇的那張一樣,十九年前的新年,孤兒院大火那天。 檢驗科的同事從疑似鄭宵的尸骨牙齒里取了牙髓樣本,跟鄭瓊的進行了比對。 快下班的時候檢測結果出來,證實了鄭宵的身份。 劉強山沒說謊,鄭宵是真的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