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趙靖靖將王小寧生前最后一次拍攝的服裝雜志遞給蔣薇的助理梁悠:“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梁悠膽子很小,一直不敢抬頭看人,她看了一眼雜志,搖了下頭:“不認識,沒見過,怎么了?” 趙靖靖:“這女孩叫王小寧,兩個月前被殺,尸體被沉在城西護城河里?!?/br> 周莉點了點雜志上的黑色絲巾:“你怎么解釋,這條絲巾會出現在你包里?” 梁悠低著頭:“這種黑色的絲巾到處都是,我那條不一定是她這條吧?!彼穆曇敉钢刹蛔孕?,讓人一聽就能感覺到她在撒謊和狡辯。 周莉和趙靖靖對視了一眼,這種嫌疑人很好對付,稍微來點硬的,就什么都招了。 周莉將手上了物證袋子往桌上一扔,使勁拍了下桌子,把梁悠嚇了一條,身體一抖,差點哭了出來。 “這條絲巾跟王小寧身上的那件是同一個品牌,并且……” 周莉適時買了個關子,她笑了一下,因為表演太過,笑容顯得有點猙獰,像個后宮jian妃,聲音都有點陰測測的:“你這條絲巾,logo旁邊開了點線,三個針腳,跟王小寧那條一樣,還想狡辯嗎?!?/br> 周莉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梁悠身后,彎下腰來,附身在她耳邊說道:“我們物證的同事已經將絲巾上面的全部指紋提取出來了,你猜結果怎么樣?” 說完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眼神透著陰涼,滲人得很。 趙靖靖有點沒眼看,生怕她下一句就蹦出來,來人,把這賤婢給本宮拖出去燉了。 梁悠果然不禁嚇,還不禁詐,哆里哆嗦的就什么都招了。 第30章 物證確實已經提取過那條黑色絲巾上的指紋,但上面并沒有王小寧的。 這些都在意料之中,王小寧已經被害兩個月了,留下的痕跡早就被磨掉了。 趙靖靖讓人送了杯水進來,安撫梁悠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行了,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br> 等梁悠情緒穩定了一點,趙靖靖從頭問道:“這條絲巾,哪里來的?” 梁悠看了周莉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來,低聲道:“這是我,偷來的?!?/br> 周莉用一種沒什么溫度的聲音說道:“具體點?!?/br> 梁悠:“大概一個多月以前,我幫薇姐打掃衛生,在沙發底下撿到的,我看不是什么大品牌,不像是薇姐會喜歡的,她不一定能記住。所以我就放進自己包里了?!?/br> 周莉:“那你還敢在蔣薇面前拿出來用,膽子也不小嘛?!?/br> 梁悠:“昨天晚上,薇姐身上被濺了酒,我,我一急就忘了,就拿出來了。然后薇姐一直也沒發現,沒想到被紀隊看見了?!?/br> 周莉笑了一下,沒說話,梁悠這樣的,看起來不是第一次偷蔣薇的東西了。 趙靖靖:“兩個月前,你和蔣薇的行程?!?/br> 梁悠想了一下:“在隔壁市的影視城拍廣告,拍了十天?!?/br> 趙靖靖:“交通工具?” 梁悠:“飛機?!?/br> 監控屏幕前的紀堯轉頭對旁邊的警員說道:“查?!?/br> 趙靖靖收到紀堯的指示,問道:“蔣薇的頭發,是假發嗎?” 梁悠答道:“應該是真的吧,不像假發套。但薇姐化妝的時候不許人進化妝間,我也不是特別能肯定,反正從來沒見過她摘掉過?!?/br> 趙靖靖:“蔣薇身邊有沒有什么特別親近或者奇怪的人嗎?” 梁悠:“好像沒有吧?!?/br> 周莉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好像?” 梁悠被那個眼神嚇得慌了一下:“沒有,至少我沒見過。 趙靖靖又問了幾個問題,走出審訊室,到紀堯身邊說道:“要不要叫蔣薇過來協助調查?” 紀堯擺了下手:“等我理一下頭緒?!?/br> 已經從航空公司那核實,王小寧遇害期間,蔣薇確實不在南泉市。王小寧沒有離開過南泉市,不存在在外地遇害又搬尸回來的可能。 如果兇手真是蔣薇,她肯定還有一個幫手,這個幫手與她關系親近,卻又一直躲在暗處。 以上還僅僅只是紀堯的推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持,甚至那條黑色絲巾,只要蔣薇抵賴,她完全可以說沒見過,不知道。反正上面也已經采集不到指紋了。 而且審訊中那種連唬帶詐的小伎倆,用在梁悠身上還行,蔣薇那種有身份的人,多得是律師可以請,她完全不會怕。 一個不慎就打草驚蛇了。 紀堯沉思了一下,這草要打,蛇也不能驚。 他去了趟法醫室,問韓惜要了點魯米諾反應試劑,偷偷塞給周莉:“周美麗送梁悠回去?!?/br> 梁悠趕緊擺手:“不,不用送了吧,我自己能回去?!?/br> 紀堯:“警民一家親,要送的,要送的?!?/br> 梁悠看了周莉一眼,像看閻羅一般:“真不用了?!?/br> 周莉拉著梁悠往外走:“你不是說要去蔣薇家拿點東西的嗎,走走走,我送你?!?/br> 梁悠:“我沒說?!?/br> 周莉陰測測地看著她,勾著唇角:“你說了?!?/br> 梁悠嚇得不敢說話了,被這幫警察牽著鼻子走了。 四十分鐘之后,周莉打來電話向紀堯匯報:“紀隊,蔣薇家一切正常,沒發現魯米諾反應?!币簿褪菦]出現人血留下的痕跡。 紀堯坐在椅子上,雙腳搭在桌沿邊,蔣薇家不是案發第一現場。王小寧的絲巾確實又在蔣薇家出現過。 紀堯讓張祥去王小寧生前最后一次拍攝的服裝雜志的策劃那邊問詢了一番,包括現場的攝影師,他們都指認,那條絲巾是他們拍攝用的,當天拍攝完,策劃直接把絲巾送給王小寧了。 王小寧是帶著那條絲巾消失在回家的路上的。 難的是,這條證據上不了法庭,那絲巾又不是限量版,僅憑口頭指認,不能成為完全有效的證據。只能作為他們破案的佐證。 現在就是不想驚蛇,也得驚了。 紀堯叫人去把蔣薇請到了市局。蔣薇前腳剛到,她的律師后腳就跟到了。 紀堯最煩跟這些有錢的嫌疑人打交道,動不動就帶著律師。 蔣薇看見紀堯,沖他笑了笑:“紀隊,又見面了?!?/br> 風情萬種的樣子,不像是來協助調查的,倒像是跟情人喝下午茶的。 紀堯看了蔣薇一眼,王小寧要真是蔣薇殺的,那她這心理素質,也是夠硬的。 紀堯親自審訊。 蔣薇坐在紀堯對面,翹著一個十分妖嬈的二郎腿,眼神像是帶著鉤子,時不時瞄一瞄審訊的警察和記錄員。 蔣薇的回答和梁悠一致,兩個月前,她不在南泉市,有非常清楚的不在場證明。 至于那條黑色的絲巾,她說不記得自己買過,又或許是買過忘了,完全沒有印象。 紀堯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 “你這頭發,真的假的?” 蔣薇笑了一下:“紀隊,對我的頭發很感興趣,不如你靠近點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紀堯敲了下桌子,遞過來一個嚴肅凌厲還帶著點厭惡的眼神:“蔣薇,這里是審訊室?!?/br> 蔣薇:“假發?!?/br> 紀堯:“哪買的?” 蔣薇:“不記得了,好像是路邊攤?!?/br> 韓惜敲門進來,她手里拿著一個物證袋,一把剪刀。她跟紀堯對視了一眼,走到蔣薇身邊。 蔣薇看見韓惜,微微怔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如常。 韓惜拿起剪刀,正要剪掉點頭發存證,蔣薇不讓:“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我要求見我的律師?!?/br> 紀堯站起來走過去,接過韓惜手里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一小縷:“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的義務,尤其你現在還是嫌疑人的身份,知道了嗎,法盲?!?/br> 韓惜檢查了一下,假發套與頭發絲連接處不屬于人體組織。 蔣薇被韓惜摁著頭皮,想發火又礙著紀堯在,氣得滿臉通紅。 紀堯跟在韓惜身后出去,問道:“能有什么辦法證明一下,這些頭發是否來自王小寧呢?” 韓惜搖了下頭:“假發沒有發根,也就是沒有發根毛囊,驗不出dna。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能提取到人體組織,過了這么久了,人體細胞也早死了?!?/br> 這些頭發只能作為存證,暫時成為不了證據。 紀堯:“只要犯罪,就一定會留下證據,我派人盯著點蔣薇,就不信她露不出一點馬腳來?!?/br> 韓惜側過臉去:“你怎么肯定王小寧一定是蔣薇或蔣薇指使殺害的呢,萬一不是她呢,畢竟目前的證據都很牽強?!?/br> 紀堯:“不是她干的,那就還她清白?!?/br> 紀堯回到辦公室,讓張祥聯系蔣薇家的小區物業,調取兩個月前的監控錄像,一點點排查蔣薇身邊的可疑人物。 調查結果顯示,蔣薇從未帶過除助理和經紀人以外的人回過家。 經紀人也已經被調查過了,案發時不在南泉市。 蔣薇的財務狀況正常,最近兩個月沒有大額支出,也不像是買兇.殺人。 趙靖靖帶著兩個刑偵,拿著王小寧的照片,在她下班的路上沿路詢問,附近的店鋪攤販等都說沒發現過什么異常。 加上王小寧被殺是兩個月之前,就算留下過足印指紋等證據,也已經被自然或人無意間破壞地差不多了,無法鎖定王小寧的去處和第一案發現場。 案件進展很慢。 紀堯甚至叫人重新排查了一遍王小寧的社會關系,試圖尋找新的偵破方向。 排查來排查去,嫌疑最大的還是蔣薇。 肖奶奶每天都會去市局,詢問案件進展。老人不知道哭了多少遍了,后來連眼淚都哭干了,呆呆地坐在接待室,一坐坐半天。 紀堯每天都從食堂打兩份午餐,陪著老人在接待室吃。 一開始韓惜也來,但老人一看見她就想起來自己的孫女,難受地飯都吃不下,韓惜也就不去了,每天都是紀堯陪著,有時候趙靖靖和張祥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