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喬振將鍋子一蓋:“我說沒有就沒有了,要要找院長要去?!?/br> 這時,廚房門口進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穿得比一般孩子都好,臉上也有rou,頭發上還系著漂亮的蝴蝶結。 她叫郭瑩,是整個孤兒院最漂亮的女孩,她跟這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 有人說她其實是院長的女兒,因為院長經常摟著她睡覺。 喬振從鍋里拿出來一塊白米糕給她。 郭瑩掰開白米糕,趾高氣揚地說道:“給我卷點臘rou?!?/br> 喬振打開一個黑色的陶罐子,用勺子挖了幾塊臘rou出來。韓惜聞到香味,偷偷咽了咽口水。 郭瑩走出廚房,韓惜跟在她身后,哀求道:“郭瑩,六子快死了,給他點吃的行嗎,只要一點就行了?!?/br> 漂亮的女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無動于衷地咬了一口卷著臘rou的白米糕。 郭瑩皺了下眉,將嘴里白米糕吐了出去:“怎么還有肥rou,我最討厭吃肥rou了?!?/br> 韓惜蹲下,如獲至寶地將那口白米糕撿起來,跑到寢室,一邊喊道:“六子,六子,有吃的了,里面還有rou,你最愛的肥rou?!?/br> 寢室沒人,燈也關著,光線昏暗。 “六子,快醒了,吃東西?!?/br> “六子?” 韓惜推了他幾下,卻發現他身上已經沒了溫度,冰涼一片。 他懷里抱著一根啃光了的玉米棒子,臉上掛著蒼涼的笑。 …… 韓惜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額頭早已滲出了汗。她身體微微發抖,大口喘著氣。 韓惜鎮靜了一下,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她一直不知道六子是餓死了的,還是被人打死的。甚至當時還有人說他是自己喝農藥死的。 從那之后,她和羅海遙就再也沒去偷過玉米了。 此時是凌晨兩點鐘,韓惜打開手機,將紀堯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發了條消息給他。 【韓惜:謝謝你收養ashe?!?/br> 第二天,紀堯打開手機,看見韓惜發過來的消息,高興地在床上蹦了起來。 她不光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還認可了他給狗子起的愛稱。 ashe,愛小惜。 四舍五入就是我愛你你也愛我啊。 無辜的ashe爬上床,窩在枕頭上,哼了一聲。 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它一個男狗,要被起一個女狗的名字,一點都不mandog。 或許只有經常被人叫做靖靖的趙副隊可以理解他的苦衷了。 紀堯蹦完,盤腿坐在床上,十分淡定地回復。 【市局一枝花:不客氣,應該的。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韓惜正在擠地鐵,里面人太多了,手機都沒法拿,下了地鐵才有空回復。 【韓惜:喜歡?!?/br> 地鐵口有很多賣早點的攤子,韓惜買了塊黑米糕,又拿了包豆漿,邊走邊吃。 收到消息的紀堯在床上滾了幾圈,滾到了手機上,一不小心壓到了晨起的某處,嗷嗷嗷地蛋疼了一會。 廚師已經燒好早飯回去了,餐桌上整齊擺放著十幾道精致的早點。 金黃的雞rou披薩、皮薄地能看見蝦仁的水晶蝦餃、三文魚生菜三明治、散發著清新茶香的茶葉蛋、煎地外脆里嫩的雞蛋餅和鍋貼、鮮榨橙汁、香蕉牛奶…… 連旁邊狗盤子上都有三道不同口味的狗食。 紀堯吃好早餐,打了個電話給家里的廚師,讓他以后過來只做一個人的飯量就好了。 蘇遙將廚師的電話拿過來:“兒子,怎么乖了?” 紀堯靠在椅背上,看了看吃剩的早餐:“沒什么,覺得太浪費了不好?!?/br> 他只是突然想起那天在燒烤攤前,韓惜認真地將半截烤玉米收進包里的樣子。她說最不應該浪費的就是食物?!芭?,不對,以后過來做兩個人的飯量,除了包子,其他都可以?!?/br> 紀堯知道韓惜不挑食,基本什么都吃,除了包子。 蘇遙女士很快抓住了重點,并且連聲音都透著掩飾不了的激動:“同居了!” 紀堯往椅背上一靠:“我倒是想?!?/br> “要遲到了,不說了,拜?!?/br> 他起身,迅速將沒動過筷子的幾樣打包起來出門。帶到市局,分給辦公室的人吃了。 周莉敲了個茶葉蛋啃了起來:“紀隊,那個牛奶能施舍點嗎,茶葉蛋噎得慌?!?/br> 紀堯看了她一眼:“不能?!?/br> 說完拿起桌上的一瓶香蕉牛奶走出辦公室往四樓法醫室去了。 周莉偷偷嘖了一聲,紀隊從不許人動他的牛奶,五星級飯店大餐給抬過來都行,就是不許人動他的牛奶,誰敢打這個主意,就要有被發配去隔壁體育館跑圈的覺悟。 紀堯將牛奶放在韓惜桌上:“喬江的尸體可以送去火化了嗎,他母親一直在催?!?/br> 韓惜點了下頭:“該驗的都驗好了,等小涵縫合好,下午兩點鐘左右,可以通知家屬過來,拉去殯儀館?!?/br> 說完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謝謝?!?/br> 紀堯靠在辦公桌邊上,看著她:“昨晚沒睡好?” 她黑眼圈有點重,臉色也有點憔悴,加上給他發的那條消息是凌晨兩點鐘。 韓惜站起來,轉身倒了杯檸檬水給紀堯:“嗯,做了個噩夢。對了,謝謝你收養ashe?!?/br> 紀堯喝了口水,一雙桃花眼彎了彎:“你打算怎么謝?” 韓惜抬頭看著他:“什么怎么謝?” 紀堯挑了下眉,一臉你懂的的表情。 韓惜:“我不懂?!?/br> 她說話的時候,耳邊一縷碎發溜進了嘴巴里,紀堯抬起手來,在不碰到她臉的前提下,幫她將頭發撩了開。 他個子高,從她的視線看過去,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意味,偏那眼神又是溫柔的,令人無法拒絕。 韓惜側過臉去,紀堯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她的唇擦過他的手背,留下一道口紅擦痕。 她的唇太柔軟,又帶著溫熱,他只感覺整個手背都麻了,那道口紅印子像一團火,差點灼傷他的命。 韓惜往后退了一步,轉身擺弄櫥柜里的瓶瓶罐罐,一不小心碰倒了一罐藥水瓶子,堪堪就要砸到地上碎掉。 紀堯探手接住,幫她放回原位:“你慌什么,嗯?” 實際上他自己也是慌地一批,差點就沒接住。 兩人站在櫥柜前,身體靠地極近,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像一團火。 強裝鎮定的紀堯低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耳尖上:“韓惜,你耳朵怎么紅了?”他聲音低沉帶著磁性,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性感。 出去上廁所的朱涵站在辦公室門口,愣是沒敢進去。 里面的氣氛實在是太焦灼曖昧了,她甚至都想偷偷幫他們把門給關上了。 突然,朱涵扯著嗓子大喊一聲:“蔡局,早!” 蔡局點了下頭:“小朱,怎么在門口站著?” 接到通風報信的紀堯從法醫辦公室出來:“蔡局,早?!?/br> 蔡局沉著臉看了紀堯一眼:“你怎么三天兩頭往這邊跑?” 紀堯認真匯報:“我來看看喬江的尸檢,還落下什么沒有?!?/br> 等蔡局一走,紀堯轉頭往法醫辦公室看了一眼,韓惜已經不在櫥柜前了,她換上手術服進了解剖室。 紀堯回到刑偵一隊辦公室:“靖……趙副隊,上周三淮海路當街搶劫的案子結案報告下班前發給我。祥子小姚去喬江老家重新走訪一遍,包括他讀書時候的老師和同學,問詢重點放在喬江的個人感情問題上?!?/br> 趙靖靖站起來說道:“你懷疑喬江的死是情殺?” 紀堯坐下來,歪在椅背上:“有些邂逅是美麗的,而有些則是罪惡的。只能說不排除情殺的可能?!?/br> 辦案就是這樣,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過,即使他們要的是大量的無用功。 下班前,張祥回來匯報:“喬江家的鄰居那邊,沒有問出新線索,大家也都說沒見過他帶什么女人回來過。他的老師和同學,說他性格有點孤僻,不愛跟人相處,沒有戀愛,也沒跟學校里的人鬧過什么矛盾?!?/br> 紀堯打開電腦郵件,看技術部發過來的,喬江近三年來的通訊記錄,發現他性格確實孤僻,打出和收到的電話很少,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喬江的母親、哥哥身上也都沒什么疑點,父親在五年前得癌癥去世了?!奔o堯說道,“美麗,喬江父親的資料郵件發我一份?!?/br> 周莉回頭問道:“喬振都死了五年了,會跟喬江的死有關嗎?” 紀堯沉思了一下:“咱們中國有句諺語,叫子償父債?!?/br> 周莉:“那喬江的哥哥怎么活得好好的?” 紀堯:“我哪知道,問兇手去?!?/br> 周莉想了一下:“真是這樣的話,那極有可能喬江的哥哥不是他爸爸親生的,所以這債才沒臨到他頭上?!?/br> 張祥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來:“想象力這么豐富,怎么不去寫小說?!?/br> 趙靖靖甩來檢驗科剛發過來的dna檢測報告:“別說,還真是。做筆錄的時候喬江母親沒說。要不是紀隊讓驗dna,也沒人會想到倆兄弟竟然是同母異父的,至于兄弟倆哪個才是喬振親生的,已經沒法驗了。面貌分析上來看,喬江的長相跟喬振更貼近。真相得問喬江的母親,才能知道?!?/br> 張祥趕緊摸出他的筆記本,在上面記錄他偶像神探紀隊的破案日常。 紀堯看了一眼喬江父親的資料,上面顯示,他二十多年前失蹤過六年,而這六年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記載。 紀堯看了一眼時間:“祥子,下周一上班把喬江母親請來,重新詢問。重點放在喬振和喬江哥哥喬森的親生父親身上?!?/br> 張祥抓了抓頭皮,感覺這案子越來越復雜了,看起來像一盤散沙,冥冥中又被一條看不見的線串著,既不散也不亂。 紀堯站起來,精神飽滿道:“下班?!?/br> 趙靖靖提醒他:“還有三分鐘才下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