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第384章 順天府監牢內, 已經商議好一切的羅榮羅玉, 鬼鬼祟祟的躲在李御史那座監牢的外面, 旁邊還有一個手拿著竹筒的官差, 正不斷的往那李御史的監牢里面吹著。 似乎是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這官差兩邊的臉頰鼓鼓的,活像是個青蛙一般,看起來很是可笑,不過顯然, 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有這個心思。 就連一向瞅著很是鎮定的羅榮, 此時都有些緊張的看著那監牢內,雖然這李御史那就是粘板上的螞蚱, 但做壞事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有些緊張感, 哪怕事情并不會出什么差子。 “兩位大人,這迷藥應該是起效了!” 放下手中的竹筒,那官差又湊近了一些,仔細的查看了下李御史現在的狀態,這才松了口氣, 低聲的說道。 同時心中也有些奇怪, 不知道這兩位大人,為什么要把里面那個犯人給迷暈,明明這就是在大牢內,自家大人的地盤, 又這么拐彎抹角的嘛。 不過雖然不解,但這官差還是明智的什么都沒有問,這種大人物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畢竟,知道的越多那死的也就越快嘛。 “你們進去,把這一壇子酒都給里面那人灌進去……” 揮了揮手,把那官差,還有一開始聽到了那李御史身份的兩人都給招了過來,小聲的吩咐了一句,便把幾人給推進了那監牢,讓他們去給李御史灌酒了。 天子腳下,一個御史不管是失蹤了,還是瘋了,那都是晴天霹靂的大事,他想要用其他的辦法解決那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是用一點無賴的主意。 “羅大人,這樣,真能行得通嗎?” 站在監牢外面,看著里面正手忙腳亂,給那被迷香放倒的李御史灌酒的幾人,黃有容有些擔憂的問道,他總覺得這主意看起來就跟兒戲似得,怎么想怎么不靠譜。 “行不行的,也只能這樣了,總不能就坐以待斃吧!” 與黃有容相比,羅玉倒是顯得很鎮定,只是眼中卻難免有著一絲憂慮,他的想法雖然不錯,但聰明人卻還是能夠一眼看出來,不過現在做總要比不做強。 更何況,看出來又能怎樣,這個世界上還是要講究證據的,只要沒有證據,就算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李御史還是只能吃下這啞巴虧。 不過面前這老東西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次他們想出了個這么陰損的主意,怕是等李御史緩過勁來,肯定會時時刻刻的針對他們,到時候估計還是一樁麻煩。 “孫班頭,你帶他們幾個,把這李御史隨便扔進一個青樓里,找個漂亮點的姑娘,讓他們同床共枕,最好再找點什么催情香之類的,做戲直接做成全套!” 見那壺酒都被灌了進去,羅榮也顧不得再想以后,沉穩的開口吩咐著,現在,最重要的那還是把眼前這關給過去再說。 常年在底層混跡的小人物,看人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見羅榮面色凝重,孫班頭頓時拍著胸脯保證道:“是,大人您放心吧,小的明白!” 而后,見羅榮等人沒有其他吩咐了,便帶著那兩個官差,攙著那李御史,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去了,他們剛剛就已經換好了便服,這會倒是不用再麻煩了。 因為事情出在紅坊的緣故,孫班頭很機靈的特意挑選了一個離紅坊很遠的青樓,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不過尋花問柳之地,卻恰是最繁華的地方。 孫班頭裝作小廝的模樣,攙著那位李御史,一進來便想要叫一兩個姑娘,不過恰好今天有花魁出閣,他摸了摸兜里兩位大人給的銀子,直接一咬牙,給這位李御史要了個花魁。 那兩位大人可是說了,這姑娘的成色必須得好,而且必須得干凈,這青樓里面真正干凈的姑娘不多,最值錢最好的那肯定就是花魁無疑。 雖然聽著那銀子的報價,讓孫班頭有些心驚,但反正也不是他出錢,自然是不在乎這些銀子,反正這么多的銀子,就算是回去,估計也得上交,到不了他的手里,這會那倒是不如裝一下,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揮金如土。 花了高價把花魁拍下,孫班頭很快,就在那老鴇子的領路上,把李御史給扶了進去,因為借口喝多了的關系,倒是也沒有引起懷疑。 這一方面是因為李御史身上的酒味,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花出去的那些銀子,畢竟若不是真的喝多了,那么一個小小的花魁,恐怕誰也不會舍得花這么多的銀子。 因為事先喂了點□□,所以孫班頭也沒再做什么其他的動作,直接把這李御史往那花魁的懷里一塞,藥效上來的李御史,就本能的開始了某種少兒不宜的運動。 趴在門外邊瞧了一眼,見一切都步入了正軌之后,孫班頭嘿嘿一笑,便揮了揮手,帶著自己的兩個心腹離開了,羅大人那邊可還等著他回話呢。 順天府內本來還有些擔憂的羅榮,聽到了孫班頭的話,一顆心總算是暫時的放了下去,讓管家拿了幾百兩銀子分別賞給這知情的三人。 又威逼利誘了一番,見面前幾人都是噤若寒蟬,唯唯諾諾,雖然心里仍是有些不放心,但殺人滅口之事,現在卻是做不得的,也就只能先這樣了。 “父親,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快些回府休息吧,明日還要上朝呢……” 見自家父親打發了那幾個差役,又解決了李御史,跪在地上,連膝蓋都快沒有知覺的羅玉,小心翼翼很是乖巧的說道,那模樣就像是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今天他也確實是夠慘的了,先是去請父親的時候,被用鞭子狠狠的打了一頓,等到了李御史的面前,又用了苦rou計,這會李御史都被帶走了,卻還被自家父皇給罰跪了。 想想羅玉心里就不禁是淚流滿面,想他那會在紅坊,面對著兩個小兔崽子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失了面子,怎么就因為他要為面子,就失了里子呢,還是被他自己父親給教訓的。 “你個孽子,以為說兩句好話,為父就會放過你了,闖了這么大的禍,還不給我滾回家跪祠堂去!” 羅玉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羅榮的火氣頓時又上來了,還天色不早了,要不是因為這個混賬兒子,這會他還在府里的高床軟枕上呢,哪里會這么絞盡腦汁,心力交瘁。 剛想抬手再給這不孝子一巴掌,可瞅著兒子那已經紅腫發青的半邊臉,羅榮到底還是有些不忍的放下了手,不過口中還是狠狠的罵道。 因為是獨子的關系,羅榮一直都不太舍得管教兒子,再加上他母親護著,所以羅玉每次拿起板子,都舍不得下手,不過這次事情算是讓他看明白了。 這兒子那是不管不行了,今天的事,他算是差不多擺平了,可以后呢,再讓兒子這么肆無忌憚下去,早晚有事情是他擺不平的,到時候,豈不是要牽連了全家。 想到那位盧將軍曾經說過的教子方針,羅榮頓時暗下了決心,這兒子那就是得打,正所謂棍棒底下出孝子,他若是不想被兒子給氣死,那就得先把兒子打個半死再說。 “是,是,父親您別生氣,兒子這就滾,這就滾!” 眼見著自家父親一幅要吃人的模樣,羅玉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已經酸麻無力的雙腿,還有那刺痛的膝蓋,連滾帶爬的便跑了出去。 面上一幅無比慌亂的模樣,不過心里卻是有些高興,雖然回府也是罰跪,但能夠休息一會,那總是好的,更何況,祠堂雖然冷了點,可那里有蒲團啊,總比跪在冰冷的地上那強多了。 興高采烈的奔向回家的路,羅玉絲毫不知,這是黑暗時代降臨前的最后一絲陽光了,等過了今晚,便會有無數的家法藤條向他招手。 “羅兄,此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責怪賢侄也沒有用了,不如想想明日上朝該如何說吧,那李御史可不會任憑咱們那般誣陷,與他交好之人,也會替他上書的!” 見羅玉連滾帶爬的狼狽模樣,黃有容只覺得一陣解氣,要不是這混賬東西,他哪里會惹上這麻煩,不過他也清楚,羅榮對這個獨子是有多寵愛,所以還是勸說了兩句。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商量好明天的事情,這李御史在朝中也不是沒有一個好友,這次被他們設計的陷在了青樓里,等明天早朝的時候,肯定會有人替其開脫,他們若是應對的不好,很容易倒把自己給陷進去。 “李御史一向自詡剛正不阿,清廉自守,這次他在青樓里春風一度,導致誤了早朝,可是鐵打一般的事實,就算是有人替他辯駁,又能辯駁幾分!” 對于黃有容的擔憂,羅榮卻是不太在意,這樣的丑聞,皇上是不會鬧得紛紛揚揚的,也不會專門讓人去調查,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多看著點李御史,別讓他醒了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游手好閑妞的手榴彈,么么噠(づ ̄3 ̄)づ╭?~ 第385章 現在已是深夜, 按理來說, 這個時間, 就算是不去后宮妃嬪的寢宮安歇, 也該回自己的寢殿休息,但是今日的秦君卻明顯的沒有這個心情。 而是仍舊在崇華殿處理政務,這倒不是因為現在朝政上有緊急的事情,而是為了某個徹夜未歸,到現在都沒見到影子的小兔崽子。 在一旁負責伺候的宮女太監, 都低著頭,盡量不發出聲音, 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五皇子沒有回宮,皇上雖然還沒發火, 但明顯心里是極為不痛快的。 這個時候,若是不小心做錯了事,那可就不是被罵幾句,打一頓板子的事,皇上指定會把對五皇子的火氣, 都發在他們這些奴才的身上, 那怕是會凄慘至極了。 正在這一片靜寂無聲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像是知道現在的皇上不太適合溝通,而是直接站定在了裝壁花的德公公身邊, 耳語了兩句。 望著說完了話,就消失不見了的暗衛,德福心里真是有一種日了那啥的感覺,目光像是刀子一樣,釘在那暗衛離開的地方,恨不得把那該死的東西拉回來,狠狠的打上一頓。 是誰說得暗衛只知道聽命行事,沒有太多自己的情緒,可現在是怎么回事,這家伙竟然知道這事太大,怕皇上遷怒,所以不敢自己稟報,而是轉交給自己。 這樣明晃晃的避禍行為,哪里像是傳說中的暗衛,果然,那位葉青大統領還是對這些人太過寬容了,不,不對,應該說,是有什么樣的上司就有什么樣的屬下。 想到那個最擅長把事情推給自己的葉大統領,德福猛地醒悟過來,這罪魁禍首可不就是那位,那些暗衛,八成都是跟他們大統領學得。 “陛下……” 咬牙切齒了一番,德福還是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悄悄的走了過去,見秦君正在批閱奏章,很是小心的喚了一句。 若是有可能,他真的不想來稟報這樣的事情,可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御前的大總管呢,那些暗衛們能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推,他能往誰的身上推。 再者說了,別看皇上正一本正經的批閱著奏折,但事實上,德福才不信皇上沒注意到那暗衛的出現和消失,雖然這些年,皇上身份尊貴,很少動武,但以前所練的卻也沒有荒廢。 所以說,他其實并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不過他也就奇怪了,一向挺怕皇上責罰的兩位皇子,今天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膽子呢了。 “有消息了?說說吧,讓朕聽聽,還有什么比堂堂皇子,跑到紅坊去聽曲看舞,尋花問柳更荒唐的事情,說出來再讓朕吃驚吃驚!” 冷哼了一聲,秦君也不裝模作樣的看著奏折了,而是連眼睛撇了下德福,語氣淡淡的說道,聽不出喜怒,卻足以讓大殿內的所有人額頭冒汗了。 常年伺候在皇上身邊的人,哪個不知道,皇上真的發火了,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像現在這樣,看起來似乎是憤怒生氣,卻絲毫都不表現。 “方才,三皇子把那叫蘇研的胡姬,給贖身回了自己在京城的一個小宅院里,兩位皇子此時,正在那個宅院……” 后面的話,德福并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皇上身上的寒氣,又重了一個度,想來心中的火氣怕是已經要積聚到極點了。 為此,德福也只能是在心中為兩位小皇子默哀,違反宮禁,不按時回來,再加上去紅坊尋歡作樂,這就已經是不小的罪過了,更何況現在又養了一個青樓女。 要知道,皇子的身份那是多么尊貴,尋常的侍妾那都得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得是大家閨秀才行,就連身邊伺候的宮女,入宮之前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甚至還有很多富商的女兒。 一個青樓的舞姬,別說是做妾室了,怕是就連做宮女,都沒有那個資格,三皇子估計是不在意那舞姬的身份,但太后和皇上大概不會放縱。 只聽咔嚓一聲,秦君手中的御筆,頓時斷成了兩截,那破碎的木茬子劃過手背,帶出了一道血痕,把一旁的德福嚇得是心驚rou跳,連忙就要去宣太醫。 倒是作為當事人的秦君,并不在意,只是掃了一眼自己背上的血痕,便沒有去管,滿腹心思,都放在要如何教訓那兩個混賬兒子上了。 去紅坊也就罷了,少年人心中好奇,他能理解,也能容忍,可從青樓贖回舞姬,還養在外面,做了外室,這是什么樣的行為,便是當年大膽如他的那位太子皇兄,都不敢做得事啊。 皇室規矩森嚴,養外室的行為本就不被允許,更何況還是一個舞姬,兒子剛剛被他從軍營里拎了回來,他本不想責罰,可這孩子卻太過放肆了。 果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古人誠不欺我也,對這些熊孩子他就不能有心疼不忍的情緒,他若是前幾天下了狠手,這會哪個還敢去紅坊,哪個還敢這么氣他。 “皇上……” 雖然早就知道皇上會被這個消息氣得不行,但德福也沒想到,皇上會氣得把用來批閱奏折的朱筆都給折斷了,那可是皇上最喜歡的物件啊。 瞅著皇上那咬牙切齒,面容都有些扭曲了的失態模樣,德福雖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話,但這個時候,卻也是不得不出聲提醒了一句。 皇上一向都是最在乎風度的,這屋子里可還有那么多的下人,雖然沒有幾個敢抬頭看,但他還是怕,等皇上醒過神來,會越發的惱羞成怒。 “朕記得罰了那混賬三年的俸祿,他哪來的銀子贖人,莫不是靠著強權硬奪來的!”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秦君連忙平緩了下呼吸,可隨即他又意識到了不對,小三那銀子幾乎都被他罰沒了,現在府里估計都沒有余糧了,哪里來得錢,去買個歌姬呢。 若說是小五私下給的,那倒是也有可能,不過出一趟門,去一趟紅坊,這兩人帶那么多錢是想干嘛,這是早就做好了買人回來的準備啊。 “回皇上,三皇子并沒有靠強權,是那紅坊的老板,見到了三皇子身邊的小太監,認出了三皇子的身份,所以主動把那胡姬給送過去的……” 這話說得德福幾乎是冒了一身的冷汗,畢竟要是準確說的話,那是三皇子故意讓那紅坊老板發現他身份的,不過皇上現在已經夠氣了,他可不想火上澆油。 德福其實并不怎么想為三皇子遮掩,因為一旦發現了,他可是逃不了皇上的責罰,做這事,風險太大,不過考慮到萬一皇上盛怒之下,把三皇子打出個好歹來。 到時候,皇上估計會遷怒于自己,德福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這么做,而且他也不敢改太多,只是稍微的隱瞞了一句話,不過就這一句話,那意思就全然不同了。 “那紅坊的老板是誰,明知道是皇子,還敢往出送人!” 由于頭上那頂帽子的影響,秦君并沒有注意到德福的反應,也與德福所愿,聽對方這么說了以后,秦君的注意力明顯的被轉移了一些。 這自家的孩子那都是好的,若是不好了,那指定就是被人給帶壞的,這樣的心理,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現在在秦君的眼里,那紅坊的幕后老板明顯就是帶壞他兒子的人。 “回皇上,據暗衛說,似乎是十三王爺……” 想起那位行事荒唐,與兩位皇子關系卻很親近的王爺,隱藏在帽子的神色不禁顯得有些古怪,整個大乾皇朝,敢給皇子送一個青樓女的怕是也就這位王爺了吧。 其實皇上根本就不用問他,只要仔細的想一想,就能夠知道,除了這位王爺,就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