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臣等請命!” 此起彼落的聲音,齊齊向大皇女跪拜。 而蘇輕在一旁看著,也恭敬的俯身,沖大皇女緩緩拜服,“臣等……請命!” 低頭的瞬間,眼淚從蘇輕眼中直直滴落,砸落地面。 大皇女一把握住蘇煥景的手,將她托起后兩人依舊無多話,只是視線想叫之間似已明白彼此。 “允!”大皇女……不,新皇沉聲。 “由辰親王為主帥,寧王監軍,率五萬大軍即可奔赴瀛洲!” ……咦? 臉上還掛著眼淚的蘇輕抬頭,看向新皇,抽了抽鼻子。 她是很感動這種在家國危難時,而能暫時將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放置一邊的大義啦。但是……為什么她也要去?! 蘇輕吸吸鼻子,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新皇你這個大豬蹄子! 第25章 佟佟佟 “為什么會這樣啊……”蘇輕抱著宋衍, 都不敢嚎大聲了,因為外面已經有人馬等著, 準備等蘇輕稍微收拾一下就直接快馬加鞭奔赴瀛洲。 哼, 不敢大聲抱怨,但她要小聲嗶嗶! “去瀛洲是對你好?!彼窝芘呐乃谋?, 壓低聲音解釋, “現在新皇當眾封了蘇煥景為親王, 又讓她帶五萬精兵和副將數人奔赴瀛洲, 說穿了就是變相的在向所有人表示,大殿上的事全部翻頁?!?/br> “但如果你還留在這里,位置就難免微妙了?!呐略诖蟮钌夏銢]說任何一句話, 但你站在蘇煥景身側就足夠說明問題?!彼窝茴D了頓后又說,“現在讓你跟蘇煥景走, 除了有向蘇煥景暗示絕對不會秋后算賬外,也是給你建功的機會, 不然就算新皇什么都不做,就會有人揣測著幫她把事做了?!?/br> “你可千萬別小看了一個人想要往上爬時,會做的事?!彼窝苷f到這兒, 失笑搖頭, “但我真是沒想到,蘇煥景……居然舍得下位置?!?/br> “這兩個皇女……倒是讓我刮目相看?!?/br> “當然?!碧K輕說到這里,一臉驕傲的開口, “你可千萬別覺得這種家國大義只有你們男生有, 我們女生一樣不差, 甚至比你們做得更好?!?/br> 宋衍聽了,倒是贊同的點點頭。笑著拍拍她的頭說,“好了,給你解釋清楚了就趕緊去吧?!?/br> 一說到這事,蘇輕又忍不住苦了臉,但有什么辦法呢?新皇這個大豬蹄子頒布的第一道御令你敢違抗嗎? 不能。 然后蘇輕就苦著臉出了府邸,府外除了隨行的王府十幾名侍衛外,還有近百人的府兵。均是高頭大馬,腰間懸劍,軍容整齊得讓蘇輕見了,也不好意思再露出這幅表情,假咳了一聲后就在貼身侍衛的幫助下上馬,準備出發。 “阿輕?!彼窝苷驹谂_階上,看著已經上馬的蘇輕開口。 “嗯?”少女回頭,燈火照亮她白皙干凈的臉,以及那雙同樣干凈的剔透水眸。 “……沒事?!彼窝芸粗_口,想了想又說,“小心?!?/br> “嗯!”蘇輕重重點頭,這才率人離開。 等眾人逐漸融進漆黑的夜幕中,只聞馬蹄聲時,宋衍才轉身回到王府。 蘇輕有她的戰場需要奔赴,留在王府中的他也一樣。 宋衍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會遭受到的刁難和排擠,就想嘆氣。 ……真希望去戰場的是他啊…… “側王夫?”跟在宋衍身側的竹青見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了下來,不由疑惑開口。 “從今天開始,寧王府閉門謝客?!彼窝軅壬?,淡淡吩咐。 “那……”竹青看向宋衍。 “就說我病了?!彼窝苊靼字袂嗟囊馑?,丟下一句話后往書房的方向走。 現在他得想想,怎么往外發展屬于自己的情|報線。 三天后,蘇輕隨大軍抵達瀛洲。 再過了三天,才勉強下地,自己提褲子穿衣服。 猶如七八十歲老太太,慢慢吞吞摸出軍帳,扒拉在門邊在殺聲震天的練軍聲中,望著白云藍天和黃土,……默默的吸了吸鼻子。 嚶……她想吃把小青菜…… 可憐兮兮的寧王殿下眼淚汪汪。 第26章 佗佗佗 三個月的時間能改變多少東西呢? 這個問題也許問一百個人, 會出現一百種回答。 但對于蘇輕來說,回首自己三個月前, 不禁想要嘖嘖兩聲, 感慨一句“想當年”。 哪怕這個“想當年”好像也沒過多久就是了。 駐守瀛洲以來,南朝大軍已和遼軍前前后后打了不下十次大規模的戰斗, 至于小規模的就更是數不清楚。 剛開始的時候蘇輕到了戰場上, 哪怕有個監軍的頭銜, 但在眾人戰略溝通和布局時, 她大部分時間是個旁聽的角色。就連糧草調配都有人幫忙分擔。 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知道,蘇輕這個監軍,就是來戰場晃一圈, 鍍鍍金的而已。 看在當初先皇去世時,她第一時間跨步站在二皇女身邊這點, 眾軍士也就對寧王殿下的軟趴趴閉上兩只眼,假裝沒看見好了。 又因為新皇信任二皇女, 蘇輕這個監軍頭銜,就是個閑職,更像是二皇女的屬下。所以倒也過得滋潤。 但刀劍無眼, 更何況是戰場這種地方, 哪怕是二皇女蘇煥景也不能保證蘇輕能永遠待在安全的大后方,而不受一點傷。 可沒想到蘇輕才來一個月,就遇到了遼軍的小部隊偷襲, 近百人的廝殺, 讓她被眾人救下護送回來后, 當天夜里就發了高燒,又緩了好幾天才慢慢變好。 這下別說是鍍金了,自己本身的漆都快掉了個干凈。雖表面上眾軍士看在統帥蘇煥景的面上什么都沒說,私下里卻結結實實的將蘇輕狠狠嘲笑了一遍,最后被蘇輕的府兵聽到,發生了沖突驚動蘇煥景和蘇輕,這事才鬧開。 蘇煥景身為統帥,嚴厲斥責鬧事的兩邊后,以各打五十大板落幕,但也是從那時開始,蘇輕不再做個混日子鍍金的監軍,而開始努力的去學習。 去找蘇煥景學習戰略,看佐、右將軍兩人比試。練劍、騎馬、學弓箭等等。 她有原身的武學底子,加上人不笨,以及力大的優勢,竟然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進步神速。一把黑金色鳳紋戰刀,舞得虎虎生威,光是力道,就鮮少有人能敵,偏除了一把光是刀柄就有三十厘米長的戰刀外,蘇輕還腰懸了一把長約半尺的小號唐刀,作為近身時的奇招。 兩把刀一走厚重的大開大合,一力壓巧。偏另一把又走輕靈多變的路數,兩者明明背道而馳,卻偏偏被蘇輕給偷偷練成了。 只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了訓練左手的靈巧程度,每天練習直到手腕腫脹痛癢難忍,得不斷將整個手臂浸泡在水里才勉強緩解。 所以,現在哪怕僅只過了三月,蘇輕也已是經歷過戰火,沾過血的士兵了。 雖還談不上建什么奇功,但已能讓蘇煥景敢讓她自己領千余人的騎兵,負責速攻和偷襲等戰事。 而蘇輕,也趁著這個機會,和自己的府兵以及侍衛一同訓練,時不時還領著她們偷偷出營去干點“打獵”和查看遼軍動向的“壞事”,倒也建立了除了主仆以外的情義。 當然關于這一點,得多虧宋衍每隔幾天就會給她寫信,將一些自己能想到的“知識”通過這種方式傳達給她。 現在想想,蘇輕不得不感慨一聲,人啊……真是逼出來的生物啊~“王爺,我們這次偷跑出營,回去又要挨軍師罰了?!笔绦l打馬向前,湊近現在騎馬都不好好騎,偏要借著馬背蹺二郎腿的蘇輕說。只是明明是擔憂的口吻,卻因為臉上帶笑而變得不那么讓人感到真誠。 蘇輕叼著一根草根兒,露出一點點潔白整齊的貝齒,眼睛彎彎得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 老實孩子在馬背上晃呀晃,有點兒懶洋洋的開口,“別擔心,軍師要罰我們,那我只好用魚賄賂她了?!?/br> 蘇輕說著,拍拍掛在戰馬邊,用羊皮封制的大皮袋子里的活魚。惹得其他騎兵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幽州這里常年干燥,土質松散,所以能種的農作物也就那么一些,和什么都能吃到的汴京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因為這些特性,所以水域向來是一難點,但每當下過幾場暴雨后,整個幽州又會變得生機勃勃,原本露出黃土的地方,會一夜之間長出嫩嫩的小草來,它們就像是在無聲的說“快快長大,要快快長大”一樣,努力的在有限的時間內吸收足夠多的養分。然后在短短的半月后就會讓讓人欣賞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美景。 讓蘇輕見了,除了感慨大自然的奇跡外,也感動于那份向上的欣欣向榮,讓她能從中汲取到滿滿的力量。 當然在連綿的草叢間,會在一些地方形成臨時的數十個大小湖泊。除了會吸引各種小動物前往外,也能在周圍發現新長出來的新鮮菌類,以及湖泊里的魚。 所以蘇輕這個壞孩子,就時不時的帶著自己的府兵和侍衛,偷偷溜出營,打了野味就趕緊往回跑。 有次既然遇見一小隊遼軍,直接就地埋伏撲殺后,牽了人家的戰馬和所有物就往回跑。雖然這次被發現偷溜出營,但帶了戰功回來就被蘇煥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輕放。 但雖說是輕放,依舊以違反軍紀當眾按在長條凳上,打了結結實實的十板子。 不過打完后又獎了她幾袋子金豆豆,當是繳獲了遼軍十幾匹戰馬的獎勵。 遼軍的戰馬也!全是沒騸過的上好馬匹不說,其中有一匹還是馬王!這可是一大筆不可預估的回報。 所以這才是蘇煥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一部分原因。 至于另一部分嘛…… 誰叫是自家的老實孩子呢?╮( ̄▽ ̄)╭這不?老實孩子剛挨了板子又從床上爬起來活蹦亂跳繼續作了。 典型的“寶寶知道錯了,寶寶下次還敢”的代表人物。 等蘇輕帶著人順利溜回營,才回自己營帳衣服都還沒換下時,留下來看家的侍衛長就掀開布簾進來。嚇得蘇輕趕緊拉上脫到一半一點rourou都沒露,但就是不好意思的衣服,沖侍衛長眨眼,“哇……你這樣是要對我負責任的?!?/br> “殿下贖罪?!笔绦l長一愣,隨即彎身行禮。 “贖贖贖?!碧K輕一面拿上軍服往用一條床單牽起做成的簡易屏風走去,一面口上贖罪,“是有什么事嗎?讓你這樣急?” “佐將軍和右將軍又……比試起來了,軍師讓我來請您過去?!笔绦l長頭也不抬的回答。 這種時候,就需要蘇輕這種天生力氣大的,把猶如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一起的兩人“勸”開。 簾后有極淡的影子投在上面,以及穿戴衣服時的窸窣聲,“又打起來啦?”蘇輕一面將頭發從衣領里撩出來,一面走出屏風,在侍衛長的伺候下穿上外袍,一起往外走。 語氣輕松,一副去看戲的調調,“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才走兩步,侍衛長就叫住了蘇輕,神色略有些古怪,“王爺,您走錯方向了?!?/br> “???”直徑往練武場走的蘇輕回頭,“這次不是在練武場???” 想了想開玩笑,“難道去小棗坡大戰三百回合了?” 侍衛長動了動嘴,臉上表情更古怪了些,看得蘇輕疑惑的微微偏頭,一臉無辜。 幾分鐘后,侍衛長領著蘇輕到了某處,還未走近就聽見佐、右將軍兩人的喊打喊殺聲。一面快速向前一面和侍衛長閑聊,“我怎么不知道這里還扎了個小軍營?” 侍衛長心虛的……眨了眨眼。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