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伍兮兮琢磨了會,說:“也有可能哦,你看你這么美,他臨時見色起意也是有可能的?!?/br> 米嘉說:“如果不是臨時見色起意呢,如果是一開始就情根深種呢。兮兮,你總跟我說我們倆是政治婚姻,他心里還有個白月光,你沒騙我吧?” 伍兮兮直接被噎住了,半晌才道:“嘉嘉,你說什么呢,咱倆這么多年的好朋友,你擺明了是不信我咯,我在你面前胡說八道,對我能有什么好處???” 米嘉心里亂糟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說了點什么,長長嘆了口氣,說:“算了,我再一個人好好想想?!?/br> 伍兮兮扁扁嘴:“你就別想了,都記不得了還怎么想。你就好好想想現在吧,他要是真的還不想和你離婚,你呢?你想不想跟他離婚呢?” 米嘉掐著眉心,在想與不想中徘徊許久。 伍兮兮一語道破:“要是猶豫的話,那就是不想,你怎么了,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米嘉看著窗外大雨滂沱,天井那已經徹底沒了人,竹子編的椅子忘了收,濕得透徹。 米嘉又在猶豫,隨即無奈承認:“是的,我喜歡他?!?/br> 第23章 chapter 26 伍兮兮現在要是有水在口,估計就能上演真人版噴壺了。 伍兮兮說:“來真的假的呀,你們這才又在一起幾天?” 米嘉說:“感情不能用在一起幾天來衡量吧,人家還有一見鐘情的呢?!?/br> 伍兮兮說:“什么一見鐘情啊,全是見色起意,講真,我以前以為你是不一樣的?!?/br> 拉倒吧,幾年前米嘉就對季舜堯一見傾心過,連那么臊的話都能說出口,怎么還就不能允許她現在重蹈覆轍了? 米嘉說:“我主要是沒想到,自己又活了這么些年,怎么還是沒長好記性?!?/br> 伍兮兮說:“如果按照你失憶那年十八歲的年紀來計算,你現在也不過才二十一,心理年齡還要再小些,你現在無異于一個純情少女嘛?!?/br> 米嘉直翻白眼,對方還在喋喋不休:“純情少女就完了,一旦動了心,那可是多少匹馬都拉不回來的,而且對愛情極度苛刻,連看小說都要求男女主雙處!” 米嘉心里咯噔了聲……要不要這么準啊,還真是被她說中了。 伍兮兮心理醫生俯身,說:“看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吸引力,是不會因為外界因素改變的。你看你哪怕失憶了,不還是乖乖倒在他的西裝褲下面?” 米嘉咽了口唾沫,還真是,失憶只是延緩了她喜歡他的時間。 伍兮兮說:“年輕人,你現在真的很危險啊,你到底要怎么辦呢,如果不想離婚,現在就這么過也沒什么問題?!?/br> 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 伍兮兮說:“但是,你會不斷質疑,季舜堯到底是喜歡現在這個你,還是因為喜歡當初的你而順帶留下的你。雖然都是一個人,但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說,你們是不同的個體?!?/br> 米嘉扶額:“伍兮兮,你不當心理醫生可惜了?!?/br> 掛了電話,米嘉仍舊在糾纏這個問題。 假設季舜堯深愛當初的米嘉,那現在留下她,是不是只是因為他試圖想在她身上找回那個米嘉的影子? 那對于她而言,是不是成了言情小說里說的替身? 盡管她們其實是一個人。 米嘉使勁抓了抓頭,煩躁地重重躺到床上??上e估了床的軟硬程度,家里是乳膠墊,這里是排骨架…… 米嘉被震得心肝顫,后腦像是炸開了那么疼。她幾乎是認命地下了床,想從包里拿止痛藥,卻發現包還在車上。 真是一見到他就沒什么好事,回國這么久了,她到底有幾件事做得順順利利了?除了要跟他斗嘴皮子,還要時不時就防著他的冷槍。 出門去找藥的時候,米嘉忽然想到,這里酒店這么多,季舜堯為什么偏偏就帶她來這里了呢,還只有兩間房,明擺著想占她便宜? 論起心機來,米嘉真的連他萬分之一都不如。 車子是傍晚時分開進來的,就停在院子一角。米嘉沒有鑰匙,先去他房間要一把。還沒到門口,恰好撞見了洗過澡的季舜堯。 季舜堯頭發沒完全干,結成一縷一縷,水珠順著鬢角聚到下巴上。他拿手隨意擦了擦,聽完她的話,進去拿了鑰匙出來。 米嘉向他攤平手,說:“多謝?!?/br> 季舜堯沒給她,又拿了把傘,說:“我跟你一起去吧?!?/br>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那種致命的暈眩感又涌了上來,米嘉覺得的一顆心的節奏都亂了,要扶著扶手才能讓自己穩住。 傘根本擋不到什么,天井好像成了一個聚寶盆,暴雨如同瀑布一樣地往下淌。放得很遠的簸籮也濕了,米嘉把傘拿過來,說:“你去收拾這兒的東西,我自己去拿?!?/br> 季舜堯卻一直沒松手,兩個人就這么較著勁地一起去車上,再這么較著勁地回來替主人收拾零零碎碎的東西。 他的澡算是白洗了,一身的衣服也是白換了,整個人從頭到腳淋得透徹。畢竟是幫米嘉的忙才弄成這樣的,米嘉看得過意不去,說:“你來我房間,我幫你擦一擦?!?/br> 季舜堯原本是可以拒絕的,兩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為了彼此不至于生病,分開去洗個澡會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有一位美人站在面前,邀請你去她的房間,這是已經嘗過人世間酸甜苦辣滋味,仍舊獨愛她這一味的季舜堯,所無法拒絕的。 多年之前,面對窗邊向他撩動長發的女人,他還能口是心非地說一句“不喜”,換做現在,他恐怕早就雙手遞上自己的號碼,說“你好”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了樓,又進了房,米嘉四處找著毛巾。她來回晃動的身影好像弱柳扶風,季舜堯看得眼熱,忽然走近過去,將她拉到懷里。 兩個人的呼吸都是亂糟糟的,身體上的冷透著皮膚下隱隱流動的熱。 米嘉明明是拿肘部擋著他,但勾在他胳膊上的兩只手卻有幾分欲拒還迎的態度。 季舜堯撩開她擋在臉上的幾縷頭發,試探性地吻了吻她鬢角,呼吸灼熱地像是放了一把火,快把米嘉從頭燒到尾。 她一顆心噼里啪啦的響,手不受控制地勾到他脖頸上,軟綿綿的身體緊靠過去。 昂起的下巴繃成柔順的弧度,迎接他一路蔓延的致密細吻。 雨打在窗戶上,像是哐哐砸墻勸阻的人。但米嘉不覺得這里能有什么真正阻止他們的人或事,她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如果現在的她還能有什么跟過去的那個人有共性,那恐怕就是對這男人莫名其妙,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不值得不應該的狂熱追逐。 這讓她暈頭轉向,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米嘉只能用皮膚用觸覺感知,他柔軟濕潤的嘴唇靠過來時,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所有的溫存和接觸都是新鮮的,米嘉安全是個情竇初開的新手,連接’吻時手放在哪里,如何換氣,要不要張嘴都不知道。 季舜堯是她唯一的老師,只可惜過去三年沒有執起教鞭,如今一切起承轉合都已經生疏,最后毫無章法還弄得一頭濕汗淋漓。 他索性也不再教條,摟著她后腦只是聽從肌rou記憶,叩開她齒關的同時牽引著她柔軟小舌,一面用手輕輕撫動她瘦削的脊背。 米嘉整個人忍不住的戰栗,像是跑過一場馬拉松,兩條腿軟得快癱倒下去。季舜堯只是將她往床上輕輕一推,她便整個人倒了下去。 發展得太快了吧,沒理由剛一開頭就進入高’潮,還有挺多事她都沒想明白,他知道自己吻得是誰嗎,他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他…… 他真的壓下來的時候,將她肺里的空氣一一擠出,就像是擠出那多余的思緒,米嘉聽到心里有個聲音說,管他呢,她就只要現在。 剛剛緩和一點的頭疼,突然又煞風景的復蘇,米嘉忍不住呻’吟幾聲,不小心咬了他舌頭一口。 季舜堯一僵,抬頭擰眉看了她會兒,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拿過一邊桌上的藥,先看了一遍后面的英文:“這種藥你吃了多久了?” 他一下又恢復到平時的清俊冷淡,青白的臉上找不到一點情動的樣子,好像剛剛扼住她下巴,根本不允許她躲閃的人不是他。 米嘉從他手里接過藥:“止痛的,偶爾才吃一顆?!?/br> 季舜堯坐下來,摸了摸她仍舊濕漉漉的腦袋,說:“你這種頭疼的毛病怎么還沒好,回去之后帶你去醫生那看看?!?/br> 米嘉剛要點頭,猛地牽動到腦子,疼得她“嘶”的一聲。季舜堯過來扶住她頭,說:“要不然先躺會吧,等好點再說?!?/br> 米嘉怔了下,覺得這人還挺執著的,似懂非懂地問:“你要說什么???” 米嘉明顯是想岔了,季舜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若是旁人還好,他這一副天然的斯文敗類的樣子,輕輕一笑便像極了挑釁調侃……調’戲。 季舜堯說:“我說的是你還沒洗澡,衣服也沒換?!?/br> 米嘉耳朵根發燙,用腳挑起被子將自己卷進去。但他說得很對,她還沒洗澡,衣服又是濕的,這樣一來,睡得該有多難受啊。 季舜堯這時候走出去,過了會,帶了一床新被子跟新睡衣過來。 季舜堯拍拍她背:“我去洗澡了?!?/br> 米嘉輕輕哼了聲。 等他關上門,很快地把衣服被子給換了。 止痛片里多少有一點安眠鎮定的作用,米嘉只是稍微躺了一會兒,意識便漸漸模糊起來。 半睡半醒之間,她像是走進一片灰色的世界,心里有個聲音在說,別看她現在什么都不記得,說不定做著夢就能想起來。 有陽光的地方,窗戶旁邊,新來的講師有一張迷人的臉。她照著他的描述勾勒,想撩動自己的長頭發,可是怎么都摸不到。 面前忽然有個鏡子,里面一張瘦到凹陷的臉,頭發被剃得一處長一處短,還有一塊露著頭皮。 米嘉被嚇得發不出聲音,只能左右搖動腦袋,那股疼痛更甚。直到有人壓住她兩肩,不停喊著她名字。 那聲音卻像是隔著萬水千山,直到徹底驚醒,她重獲新生,所有的感官漸漸恢復,旁邊人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季舜堯一臉焦急地看著她,問她是不是做噩夢了,米嘉還陷在那陣恐懼里,眼神失焦地望著他:“季舜堯?” 季舜堯不停點頭:“我是?!?/br> 她兩只手搓著臉,鎮定下來。 半晌,她方才重新躺回床上。 季舜堯給她擦了汗,又不知道從哪里學了一招,用夾了冰塊的毛巾敷在她額頭,好讓頭疼得以緩解。 米嘉對方才的噩夢心有余悸,又實在害怕得沒有道理,她心里清楚,鏡子里的那一面,正是她醒來時看到的自己。 彼時病房里只有她和大小醫生,要么就是護工跟康復師,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如同剛剛破殼的雛雞。 米成不在,謝慈溪不來,所有人口中,她過去幾年的丈夫,此時唯一可以仰仗的人,也不見了蹤影,而直到一周之后,他才姍姍而來。 米嘉就著季舜堯的手喝了幾口熱水,躺去床上之后,便一直惡狠狠地瞪著他。 季舜堯覺得十分納悶,不懂就問:“你干嘛這么看著我,我又做錯什么了?” 米嘉說:“我醒過來的時候,你不在我旁邊,這件事讓我對你挺生氣的?!?/br> 每一次夢境回顧,就是一次記憶鞏固,當時的那種無助無奈,直到現在也是記憶猶新。失望之外,她更覺得丟人,自己生了這么一場重病,卻只能孤零零一個人。 伍兮兮來的時候,她幾乎要鉆進地底下,再好的朋友之間也有攀比的習慣,她特別怕伍兮兮露出那種“你居然還有今天”的神情。 米嘉承認,她除了對自己的婚姻有先入為主的錯誤判斷外,也是因為季舜堯的初始印象實在太差,如果他能看著她睜開眼睛,說不定她就像是認媽的小雞一樣,對他無比依賴了。 季舜堯覺得自己冤枉,他在醫院衣不解帶的時候,她睡得正香??上]有當時的視頻,不然怎么也要敦促她一天看三集。 她情況轉好的時候,卻是哪吒最危急的關頭,他包機去了首都,找國內一流的兒科醫生,他盡管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她,但苦于分’身乏術。 季舜堯將毛巾換了個面,又像對付不??薜哪倪敢粯尤嘀涞溃骸皩Σ黄饋硗砹?,讓你少了一個認媽的機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