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他冷笑了好幾聲,按開安全扣,推開了門就要走。 外頭是離地百米的高架快速路,根本沒有留納行人的通道。車輛高速飛馳著,危險的發生隨時有可能。 陳應月什么都顧不得了,拉開了門就往外飛奔。 醉酒后的陸亦修一瘸一拐,但依然走得很快,陳應月趕不上他,跟在他的腳步后頭大叫:“陸亦修你給我回來!” 他沒回頭,只留給她一個背影,背對著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呼嘯而過的車輛摩擦著流動的風,鼓動著人的耳膜。陸亦修的聲音穿透風聲而來,他說:“你別過來,我會干干凈凈地走,再也不回頭?!?/br> “陸亦修你回來?!?/br> 他頭也不回,陳應月繼續追。 礙事的高跟鞋,在奔跑中斷了一根,她索性直接把鞋脫了,赤腳往他那兒奔。瀝青路面尖銳地扎著稚嫩的腳底,每一步都是扎心地疼。 終于終于,她追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背。 “你站住?!彼曇粑?。 他冷漠:“我說過不回頭的?!?/br> 兩年前的那一幕仿佛重演,陳應月這才知道,她有多害怕,他像陌生人一樣地對待自己。 她解釋:“我剛才捂你嘴是因為你爆了名字,擔心你名聲?!?/br> 她又說:“之前吳帆在宴會里說你配不上我,我也沒當一回事,你這么好的人,從來都是我配不上你?!?/br> “還有還有,這么多年不愿意承認和你的關系,也不過是因為怕爸爸的事情暴露,讓居心叵測的人以為我是故意接近你,怕你質疑我的感情?!?/br> 她一股腦地跟他說著話,說著說著,眼淚沒忍住掉了下來:“陸亦修,我到底愛不愛你,你自己不知道嗎?” 他聞聲一震,長久佇立的身影終于動了動。 四目的路燈,疾馳的車流中,他緩慢地回過身來,托起了陳應月的臉??匆娝凉M臉的淚,一下就心疼了。酒意一下子從腦袋上褪下去,他下意識地低頭,去吻她的淚。 陳應月哭得聲音都在抖,她怨怨地睜著眼,看著他,“你這瘋子,我沒一秒是想離開你的?!?/br> 她說:“兩年前你走后,我后悔了整整兩年你知道嗎?” 他吻她的唇定住了:“真的嗎?” “那你收回那句話嗎?” “收?!?/br> 他心滿意足地抱住她,把臉埋在她肩頭,輕輕吻她的側臉。 于此同時,他聽見她堅定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你知不知道,十年前你在走廊偷吻我,我的心跳得可不比你慢。自打那刻起,我陳應月就對天發誓,這輩子跟定陸亦修了?!?/br> 第50章 042 或許是因為兩年的分離, 讓彼此明白了對方的重要性。陸亦修和陳應月的和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甜蜜, 連看慣他倆膩歪的大燈泡田悅也看不下去了。 《夜火》劇組里,兩人重合的身影無處不在。 歷時四個月,戲快殺青了, 天氣也漸涼了下來。 拍攝日歷里,還有幾場夏天的室外戲份。陸亦修光著膀子, 八塊肌rou的模樣固然好看,但這么大冷天的, 還是流感季, 讓陸亦修這樣拍攝,陳應月打心眼里有點舍不得。這一場拍了幾次沒過之后, 陳應月坐不住了。 作為整部劇的主編劇, 陳應月是有主導權的。她沖上去, 各種舉例說明這一幕美感度不夠,堅決要求改稿。 導演聽來倒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留給她改稿的時間, 補其他戲份去了。 中場休息時間,陸亦修剛下戲, 就看見陳應月坐在休息棚,穿著單薄的開衫, 埋頭在劇本上寫寫畫畫,時不時還拿手撓后腦勺。 他走過去,握住她伸往頭頂的手:“快別撓了, 都快禿了?!?/br> 她這才抬起腦袋,跟他笑笑:“這一場結束了?” “一次過?!?/br> “厲害了啊?!?/br> 他拿手揉她的腦袋,看見厚厚的一沓劇本上,全是紅色的糾正段落:“還在改呢?” “嗯,還差一點就結束了?!?/br> 他把手摁在劇本上,不讓她繼續:“要不就別改了吧?!?/br> “別?!标悜戮咀咚氖?,繼續涂寫:“都快改完了,給導演看過就能拍了?!?/br> 陸亦修還穿著短袖戲服,新來的助理明眼色地遞來一件羽絨服。 陸亦修自己沒穿,反倒嫌陳應月穿的少,隨手就披到她身上。 新來的助理投來贊許的神色,剛才陸影帝把沒演技的女演員罵哭了,簡直大快人心?,F在回頭,又這么暖心地給編劇披衣服…… 轉頭離開的時候,她在心里感嘆,怪不得果然陸影帝是個腕兒。 推崇演技,尊重藝術工作者的人,活該他火遍全國! 陸亦修自己端了個塑料凳在陳應月旁邊坐下:“我知道你為什么要改?!?/br> “???” “還不是心疼我凍著嘛,我是個男人,大冬天打個赤膊問題不大?!标懸嘈蘖瞄_短袖,在她面前秀了秀肌rou。 可偏這時候,一股冷風吹過來,陸亦修很挫敗地打了個噴嚏。 陳應月掩嘴偷笑。 她揭下身上的羽絨服,蓋在他身上:“銅墻鐵壁也禁不住風吹雨淋,我的陸影帝,快穿上吧。殺青放假,就等你一個人了,可別給我臨時整事情?!?/br> 說完,她又低頭拿起紅筆。 陸亦修哪能那么容易放棄,撂開塑料椅子,直接把她扯了起來。 休息棚跟外頭熱鬧的片場僅隔了一層單薄的塑料薄膜,隨時都有人進來。 陳應月緊張:“你干嘛?” “你不準我凍著可以,那你也不行?!标懸嘈薨阉υ谧约旱膽牙?,張開羽絨服把他和她緊緊包裹在一起:“抱緊我一點,這樣咱們就都不冷了?!?/br> 陳應月又好氣又好笑:“陸亦修你還讓不讓我工作了?!?/br> “不讓?!?/br> “想干嘛?” 他怨怨地:“小月亮,你今日份的初吻都還沒給我呢?” “我……”陳應月無言以對。 想起今日份初吻這事兒,陳應月真覺得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了。 那天早晨和陸亦修一起醒來,他跟她溫存時,她嘲笑他堂堂陸影帝初吻、初夜全都給了她一個人。陸亦修不甘示弱,拿她初吻、初夜,甚至連初抱都給了自己,來諷刺她。 陳應月不甘示弱,揚言:“我每天都有初吻、初夜,每天都可以給不同的人?!?/br> 他的女人要跟別人曖昧,陸亦修一聽這還得了,在床上狠狠把陳應月修理了一頓。 末了,等起床了,還不忘霸道發誓,說要取走她每日的初吻、初夜。 陳應月原本只覺得他是一句戲言,沒想到自那天起,他倒如同每天上班打卡一樣,一次不落地取走。 每每下床累得挪不動腳的時候,她真是后悔莫及,懊悔當初死要面子活受罪。 聽陸亦修現在索要‘今日份初吻’,陳應月還真有點慌。身上被他的羽絨服團團圍住,明顯是跑不掉的。她只好趕緊從桌上取過一沓劇本,橫在兩人面前。 陳應月討饒:“回去十倍奉還好不好?” “不行?!?/br> 中場休息時間截止,下場布景已準備就緒。好一會兒沒見陸亦修人影,導演是個急性子,拿著大喇叭,扯著嗓子在喊陸亦修的名字。那層薄薄的塑料薄膜快蓋不住休息室里頭的事兒,陳應月急得直撓他的胳膊。 “陸亦修放過我好不好?” 她難得聲音嬌柔地討饒,一下子激起了陸亦修的情緒。 他態度強硬:“現在就得要?!?/br> 話音剛落,他抽開面前的劇本就牢牢地吻住了她。 她的嘴唇四處逃竄,陸亦修就托著她的后腦勺,把她固定住。 他用舌尖描摹著她嘴唇的輪廓,再到每一顆牙齒。 最后,邀請她舌尖共舞。 眼見這場吻一發不可收拾,陳應月做賊心虛地搶走了陸亦修手里的劇本,擋在兩人親吻重疊的腦袋前。窄小的劇本遮不住兩人的面容,反倒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制片助理撩開休息捧擋風膜,大喊著“陸影帝”的時候,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這一幕。 向來高冷的影帝陸亦修,竟然與組里跟他最不對頭的冤家、編劇陳應月裹在一條羽絨服里,而且劇本后頭的他們……居然還在接吻! 什么鬼?難不成是自己午覺還沒醒? 他揉了好幾次眼睛,生怕看錯了??墒聦嵏嬖V他,并不是。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滿眼的震驚。 與此同時,陸亦修終于從陳應月唇上撤下來。 看見制片助理在場,久經沙場的陸亦修倒沒什么動作??蓱z害羞的陳應月,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耳根。 制片助理見到了不得了的事,直結巴:“您、您和陳編劇……” 制片助理還在說話,陸亦修卻只把他當透明人。脫下了羽絨服,捏著她的手腕,把她纖細的手塞進袖管里:“我去拍戲了,你慢點兒改?!?/br> 和制片助理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瞥了他一眼,語氣張揚:“我親我女人,有什么好看的?!?/br> “您……您女人?” “要不然呢?” 陸亦修得意洋洋地瞪他一眼:“我有老婆,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