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和安揉她的鼻子。 “工作簽證需要你在公司里簽收,到時候就又還得再飛回來一次?!焙桶簿芙^,“太折騰了?!?/br> 離島的交通太不方便,沒有直達的飛機,不管是在香港還是在吉隆坡轉機,都得要停留幾個小時,只有幾天時間,他不想她這樣來回奔波。 貝芷意皺皺鼻子,沒有再堅持。 “東西都理好了?”和安拿過貝芷意的小本子,看著上面該劃掉的東西都劃掉了,剩下來密密麻麻的都是要提醒他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睡覺的備忘錄。 他挑挑眉。 貝芷意最近一直把他當孩子在養,她本來就心細,一旦把他的生活作息放到她關心的領域后,他最近作息健康的簡直能讓他活到一百歲。 他向來都不太喜歡太多的約束,但是貝芷意這樣的,他居然并不排斥。 不但不排斥,還有些甘之如飴。 他把貝芷意從懷里提上來一點,先脫掉她那條丑得人神共憤的棉布褲子,丟到他看不到的角落里。 然后把她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兩只手很熟練的開始耍流氓。 “要不……”貝芷意的皮膚光滑細膩,他呼吸有些重,咬著她的耳垂又想要帶壞她,“想我的時候我們就電話?!?/br> “可惜不能視頻?!彼行┩锵?。 “……”貝芷意瞪他。 和安揉她的頭發,被瞪得心情舒暢。 這對于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他有了可以耍流氓的對象,懷里的女人,身上每一寸都是他的,長長久久的都是他的。 他的世界,被這個小女人塞得很滿,滿到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睡覺,健身房里的時間只能待多久,健身器材要用什么量級都被她用條條框框記錄了下來,然后盯著他認認真真的執行。 在這個地球上,他終于不再是孤單一人。 他終于,有了摯愛。 *** 他們這一次,并沒有真的分開一個星期。 貝芷意在和安走的第二天就急匆匆的改簽了機票,還買了幾袋子糖炒栗子先堵住了布萊德的嘴。 和安又瞞著她。 她知道基地里依坦已經離開了,隔壁離島有一群珍惜鳥類遷徙,他一個星期前就已經離開了基地。 但是她沒想到連維克多都走了。 黛西爺爺的那個化工產污染引來了很多環保專家,維克多作為植物學專家,也在受邀請之列,所以在和安去美國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了基地。 和安是一個人在基地。 要不是今天她找依坦要大青鯊的視頻,她真的要一個星期以后才會知道,和安為了不要讓她來回奔波,他可能會一個人在那個地方做完所有的前期工作。 在她面前放松了軟弱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領域,這個男人仍然十分欠揍的喜歡自作主張。 她現在只能慶幸離島那邊的網絡不通,和安和她的溝通仍然得通過那個死貴的衛星電話,她用糖炒栗子賄賂了布萊德,和安相信了他們公司一整個下午都需要開會,她能順順利利的坐飛機飛到吉隆坡轉機。 她其實有些感慨。 五個月前,她在這個陌生國度吞吐量巨大的國際機場里茫然過,那時候她編了一個以為父母不可能會知道的謊言,用完了她全身的叛逆細胞,只為了當初志愿者招募網站上的那張清澈見底的海水照片。 五個月后,她又編了一個謊言,這一次,她很有長進的叫上了幫手,在該同和安晚安的時候,在機場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語氣平常的和往常一樣。 她甚至研究了航班,讓吉隆坡飛往蘭卡威的那三個小時時間正好卡在和安睡覺的時間。 五個月時間,她不但收獲了愛情,還學會了撒謊。 她一個人在飛機上有些興奮。 她好像,真的被和安帶壞了。 *** 和安很忙。 海水空調已經開始在做管道,要在幾百米深的海底鋪設水管,需要非常專業的潛水員和設備,他這樣拿休閑執照的,只能負責統籌。 志愿者基地已經有一周時間沒有住人,東南亞的房子窗戶多,一個星期沒住人的地方光打掃芭蕉葉子就用了他小半天的時間。 他被貝芷意設定好時間的手機已經叫了好幾次了,他倒是記得差不多應該是早飯中飯晚飯的時間,但是第一次叫的時候他正在搬運芭蕉葉子,第二次第三次,他都還在海上。 可能是這幾天被貝芷意嬌慣壞了,早上被芭蕉葉劃破的幾個地方紅腫一直沒消,他晚上回到基地和貝芷意打完電話在大廳里就直接睡著了,早上起來的時候,覺得他應該有點發燒。 他起身想要給自己到庫房里拿點消炎藥,可那些潛水員很快的就又找上來了,他揉揉眉心,扛著幾個設備就出了門。 島上會英文的人太少了,他還得負責翻譯。 一個早上下來,他在喝水和習慣性按掉手機里的鬧鐘的時候,想起來自己似乎很久沒吃東西了。 他在快艇的駕駛艙里找了半天,找到一包也不知道有沒有過期的面包塞進嘴里,嚼了兩下灌了半瓶水。 總算,按照貝芷意的時間表吃了一頓午飯。 他自我安慰,又揉了揉自己頭痛欲裂的腦袋。 他很累。 全身骨關節都在痛。 真是挺奇怪的,他自嘲的笑。 以前五年都是這么過來的,結果被貝芷意嬌慣著養了一個星期,他居然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 他又塞了一口味道很怪異的面包,把剩下的水喝完。 幸好只要一個星期。 他想她了。 第89章 第二天晚上離島上刮起了大風,吹掉了生態酒店第一期建筑工地上的一小塊人工頂棚,沒有人員傷亡,但是建筑工地的負責人同和安仍然用了一整個晚上重新檢查了所有施工場地以及建筑倉庫的安全。 第三天,仍然是跟著出海鋪設管道,前期的海底環境都已經摸清楚了,他估摸著只要再跟兩天,出海采水管道這塊,就可以走上正軌了。 他那天出海連手機都沒帶,準時準點響起來的提醒他吃飯睡覺健身的鬧鐘,會讓他想到貝芷意,還有四天,他覺得他需要忍一忍,把這些雜亂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等貝芷意來的時候,他起碼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狼狽。 按照貝芷意以前的說法,他現在眼睛里的血絲已經到了嚇人的程度了。 他在甲板上休息的時候拿著衛星電話苦笑。 他的夢想太艱難了,這三天,他過得實在是心虛。 回離島的時候接近黃昏,他下午給貝芷意打了三個電話,貝芷意只接了一個,語氣很正常,只是說之前退掉出租屋的時候還有一份協議沒有取消,她一整個下午都在忙著取消協議。 中國的租房政策他不懂,所以他只能再三和貝芷意確認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了,他自己都覺得他的語言有些蒼白無力。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計劃有些理想化了,結婚之后,他可能不見得能放心讓貝芷意經?;啬Ф忌?,耳鬢廝磨了一周,他已經不想再讓她一個人了。 他也不想再讓自己一個人了。 他一個人在黃昏回離島的甲板上拿著白紙寫寫畫畫,生態酒店項目的計劃表很詳細也很完整,一年的基礎建設一年的整體建設,貝芷意如果在這兩年內懷孕,他無論如何也騰不出十個月的時間陪她。 這個地方的醫療落后,貝芷意一旦懷孕,他就不會讓她在這里待著。 可要讓他放著大肚子的貝芷意一個人在中國,哪怕知道她父母都在,他也仍然全身都不舒服。 和安嘴里叼著鉛筆擰著眉。 再過兩年生孩子。 三年后他在生態酒店這塊倒是真的有時間了,但是志愿者基地不能長時間沒有負責人。 快艇快要靠岸,駕駛艙里的阿布又開始唱歌,和安顯得有點煩躁。 考慮這些家庭問題,可以讓他不那么疲乏,但是這些事情,卻一直在提醒他,貝芷意嫁給他得要有多大的犧牲。 貝芷意不是傻白甜,她是知道這一切之后仍然同意和他結婚的。 他煩躁的有些想要嚼煙草,只能從隨身的包里找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里。 他今晚上還是晚點睡吧,嚼著奶糖的和安想。 他們臨時的新房還沒有完全打掃干凈,他還想在房間周圍種一圈驅蟲的花草。 奶糖的甜味讓他稍稍安靜了一點,把手里亂涂亂畫的白紙揉成一團塞進包里,快艇剛剛停穩就先下了船。 “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去了,基地里還有些工作?!焙桶餐艿冷佋O的負責人寒暄,眼角瞟到大山一樣的阿蓋站的遠遠地沖他揮手。 和安擰了擰眉,和那位負責人隨意的揮了揮手,扛著自己的大包和裝備大步走向阿蓋。 阿蓋這個人,很黑。 大老遠的走過來只看到他揮舞著自己的大胳膊,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和安根本分別不出阿蓋咧著大白牙的樣子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叫。 和安有些恍惚。 這條路在第一次見貝芷意的時候,他也走過,那時候,他的心情也并不好。 一樣的黃昏,只是今天的云層太厚,夕陽沒有那天那么璀璨。 還有四天,他習慣性地倒計時,想著回到基地后要給她再打個電話問問出租屋的事情,他的腳步邁得更大,所以遠遠地,看到貝芷意上次蹲著的地方,蹲著一個女人。 他愣住。 一旁的阿蓋還是咧著大白牙,這次他發現,阿蓋應該是在笑。 “miss貝說,她沒帶入島費?!卑⑸w笑嘻嘻的用泰文,黝黑的一張臉擠眉弄眼。 “mrs wilson?!焙桶步趟目?,“她快和我結婚了?!?/br> 阿蓋又笑,接過和安丟給他的潛水裝備和包,先一步進了碼頭售票處。 和安快走了兩步,在貝芷意面前站定。 她這次更離譜,直接穿著在魔都上班的套裝,腳上居然還是一雙中跟皮鞋,肩上背了個上班用的通勤包。 她仰著頭看他,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