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趙楚心的短暫相處內，千程也發覺她的有趣。

    趙楚心相貌甜美可愛不顯老，又加上身材嬌小，看起來像個小公主，但是私下分外直爽，甚至還有點“粗糙”

    比如現在，她已經開始拼起了酒，在座的各位也和她有說有笑，聊得也都是家常行業事情。

    氣氛越來越熱，一桌酒席下來，大家幾乎都相談甚歡，紛紛和千程換了聯系方式，甚至直言以后有什么角色一定會考慮千程。

    即便這種空話人脈看著很虛，但是只要有一秒，這些大佬能想起千程這個人，就代表著她獲得好資源的機會比別人多一些。

    酒席結束后，趙楚心已經有些累了，她看著千程道：“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br>
    趙楚心想了下，又道：“我自己開車來的，去車上吧?！?/br>
    兩人徒步走到停車場，趙楚心拉開車門，兩人并肩坐在了后座。

    天氣還有些炎熱，車內的空調使得兩人方才的酒意散了不少。

    “謝謝你了?！?/br>
    良久，千程又道：“活動那次真的是舉手之勞，你不用這樣?！?/br>
    “哈哈哈哈，沒事，要不是有些人抽不開身，我巴不得把認識的人都介紹給你?！?/br>
    趙楚心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甜美極了：“混了幾年娛樂圈，我也只能幫到你這些了?！?/br>
    這話讓千程覺得有些不對，她帶著點試探意味道：“你這話說的，有點奇怪?！?/br>
    “我要退圈了?！?/br>
    趙楚心認真地看向千程，然后又笑了：“就當是送給你的餞別禮物吧?！?/br>
    “你說什么？！”

    千程猛地瞪大眼睛。

    幾秒后，千程緊接著道：“可是你現在事業正好，為什么……”

    “因為覺得很累?！?/br>
    趙楚心放松了下身體，半晌，她才苦笑著繼續說：“我真的太累了，實不相瞞，這幾年，我找不到一點希望?！?/br>
    她語氣俏皮：“我接下來要說些讓你覺得我在炫耀的話了?！?/br>
    千程看向她。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紅?！?/br>
    趙楚心佯裝為難道：“我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紅啊，為什么會是我啊?！?/br>
    千程扯出一個笑，“還真是扎心啊?！?/br>
    “我當群演時專門演小宮女小丫鬟什么的，只要跪著喊饒命啊遵命啊就好了。后來換了個公司，突然給了我一個戲份特別多的角色，那時，我可開心了，衣服啊妝容真好看。結果，突然紅了，好像所有人都喜歡我都認識我。那時，我也可開心了?！?/br>
    趙楚心好像很喜歡笑，因為，她現在又笑了，但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后來，我總是被罵也總是被無數粉絲擁護，可是我真的一點也找不到自己被愛的理由，我很害怕她們愛我，我也很害怕不被愛，我開始學習著怎么成為一個明星，我不談戀愛不休息，一年365天能接多少戲接多少戲……”

    趙楚心突然住口，露出了有些很困擾的神情：“抱歉，我好像真的喝多了，不自覺說了一大堆東西?！?/br>
    “沒事?！?/br>
    千程擺手，沒有多說什么。

    趙楚心安靜了幾秒，像是在整理情緒一樣。

    然后，她看著千程，有些沮喪地道：“我知道，你或許會很討厭我這種的花瓶——”

    “沒有?！?/br>
    千程打斷她，神情認真極了。

    “我一直很討厭沒有態度的不夠敬業的人，但是不代表我討厭流量，當然——

    千程頓了頓，繼續道：“也說不上喜歡?！?/br>
    “為什么？”

    趙楚心似乎真的喝多了，眼神都有些迷蒙。

    “因為你們是觀眾選擇的?！?/br>
    千程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而在我看來，在你自己的范圍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br>
    趙楚心盯著千程看了良久，聲音帶了點哽咽：“謝謝?！?/br>
    千程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她。

    “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實力也好，就不用戰戰兢兢地去討好他們了?！壁w楚心釋然一笑，“這也是我最后把能介紹的人都介紹給你的原因，你那么小，那么厲害，理應取代我這種人啊?！?/br>
    “你很優秀，不然不會有這么多人喜歡你?！?/br>
    “管他呢?！壁w楚心徹底翹起了二郎腿，頗為解氣地說：“啥他媽喜歡不喜歡的，我以后就要做我喜歡的事！”

    千程有些驚訝地看著動作有些粗魯的趙楚心，最后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楚然已經幫我安排好了，等我退圈后，就去國外的大學進修，等畢業回來了，也差不多沒多少人記得我了?！壁w楚心說著有些開心，接著道：“到時候，我就當個包租婆，再包養幾個小男生，把錯過的沒有談的戀愛都談回來！”

    “你想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身邊有太多想找富婆的人了?！?/br>
    千程一本正經地道：“用鋼絲球都趕不走的那種?！?/br>
    趙楚心微愣，朝著千程眨眼：“行家啊?！?/br>
    緊接著，她又板著臉道：“小孩子，不要亂說話?！?/br>
    “……”

    兩個人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千程正準備下車，想起來什么一樣道：“你喝酒了，找代駕過來了嗎？”

    “啊，我現在給楚然打個電話?！壁w楚心這才想起來，拿出了手機。

    然后動作頓了頓，她看向千程道：“有件事，我要和你說聲對不起?！?/br>
    “??？是什么？”千程有些茫然。

    “其實，你拿獎那天，公司是想幫你營銷的，但是——”趙楚心頓了頓，才繼續道：“楚然之前已經和公司商量好了那天放熱搜?！?/br>
    千程沒想到是這件事，只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那我先下車了啊?！?/br>
    “嗯?！?/br>
    千程拉開車門下了車，隨后，趙楚心也下了車，狠狠擁抱住了千程。

    “再見?！?/br>
    這一聲再見，千程知道以后很難再“再見”了。

    莫名的，千程心中多了點難以言喻的情緒。

    而這個情緒，直到千程回到公寓后都有些難以排解。

    躺平在沙發上，千程對著系統道：“憂愁緊緊圍繞著我，系統你能安慰我一下嗎？”

    【明天你要練舞蹈】

    “cao”

    ********

    沈和光醒得很早。

    看著窗外還有些發灰的天色，他不禁暗笑自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因為有人做客家中就緊張兮兮。

    但是想是這么想，他還是沒忍住起身洗漱，再次檢查了一邊家中的環境。

    兩人約定的事件時下午一點，這才六點，沈和光又是一折苦笑。

    換好了衣服，他沉思了幾秒，還是給徐醫生打了個電話。

    “徐醫生，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在郵件中說明了，我希望您能給我點指導建議?！?/br>
    “沈大明星啊，這才幾點??？？”

    徐醫生的聲音里滿是困意，緊接著，傳來了拖拖踏踏的聲音，看來是去了客廳。

    “要不是你給的錢多，你看我接不接電話?！?/br>
    聽徐醫生這么抱怨，沈和光這才注意到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抱歉，我好像有點亢奮了?！?/br>
    “知道了你亢奮了，那郵件我看了，你最近的情況也只是持續在了穩定狀態，說不上好轉，你這樣接近她還是太冒失了?！?/br>
    握著手機的手出了點汗，沈和光嗓子發干。

    “我覺得咱們也別穩定療法了?！毙灬t生聲音里帶了點堅定，“你既然想接近就去接近，你這狀態就是謎底就在謎面上?！?/br>
    “真的可以嗎？”沈和光垂眸。

    “我說不可以的話你就能克制住嗎？”

    “……”

    沉默了半晌，沈和光眸色深沉了些：“不能?！?/br>
    掛了電話后，沈和光走進了一個房間，里面建了一個家庭影院。

    盤腿坐在櫥柜前，他腿上放了一沓影片，各種影片都有，但是或是主角，或是配角，其中都有千程的名字。

    他盯著腿上的影碟，似乎回想起了那段最痛苦的時光。

    黑暗的房間內，屏幕內播放著有關于她的每一幀，沈和光哪怕是閉上眼睛，都能在腦中想象出她出現的時間劇情神情，因為她都似乎刻在了骨頭里。

    在幾乎被摧毀精神的時間里，她是信仰，是偶像，是慰藉。

    他怎么配呢。

    在這黑暗的環境里，時間的流動并不守恒。

    在沈和光并沒有發覺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霎時間，他汗毛倒立，似乎連走路的姿勢都忘記了。

    ******

    “一個家宴而已！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