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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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一切,只會是會越來越好的。 那只緊緊握著清璇的手,一路都沒有松開。 ** 楊府里的氣氛沉重的緊。 “丞相胡鬧,你們就不能攔著些!清竹你是廢物嗎!” 跪在楊夫人面前的,就是那個叫清竹的小廝,平日伺候楊桓的起居。楊夫人聽說楊桓帶了私兵出去,便拿了他盤問。 “夫人恕罪,丞相一聽說清璇小姐不見了,急吼吼的就出去了,小的想攔也攔不??!” “攔不??!”楊夫人氣得罵道:“攔不住就不能來告訴我么?你們就由著他胡鬧!” 清竹心說就算你來了也未必攔得住??!看了看這氣氛,沒敢。 楊夫人猶在氣頭上,怒道:“來人,把這奴才給我……” “母親又要動兒子身邊的人?” 話還沒說完,只見楊桓已大步走了進來,他手邊牽著的那個姑娘,可不就是清璇? “母親這回要賣到那邊去?是西市坊的醉花樓還是怡紅館?” 楊夫人忍著怒氣,說道: “桓兒,你可知動用私兵的后果是什么?京城中世家雖多,可有私兵的不過三四家。你今日明目張膽地帶著私兵出去,不怕惹人非議?文官御史的筆桿子,從來都不好惹!” “母親最近似乎喜歡管兒子的事?”楊桓笑道:“父親在世時,常常教導兒子要孝敬長輩。兒子想著,母親最近cao勞兒子的事,實在是勞累,不如休息一陣子?!?/br> 楊夫人一怔,卻聽楊桓接著說道: “從今日起,母親便在這榮恩堂里休息好了,賬本對牌什么的,一并交給藍錦管。兒子擔憂母親安危,便安排護衛在母親這榮恩堂外面日夜守著,您看呢?” 楊夫人重重拍著扶手,怒道: “荒唐!你這是要軟禁你母親!” “兒子那里敢,”楊桓道:“不過是讓母親好好休息,順便想想,究竟該怎么待兒子身邊的人罷了?!?/br> 楊桓牽著清璇的手便要走,行至門口,忽然一頓,繼而說道:“從今以后,郡主蘇敏無故不得來我丞相府擾了娘親的休息,若她要硬闖,先行稟報本相!” 第27章 泥沼 疏種碧松通月朗,多栽紅藥待春還。 清璇當年喜歡極了這句詩,便將楊桓的院子改名“碧松”,今日被楊桓牽著走到院前,看著匾額上那飄逸的“碧松院”三個字,倒還生出些感慨。 楊桓一路緊緊攥著清璇的手,用一種保護的姿態將她護在身后,他一進碧松院,便將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對他們說道:“這位姑娘便是本相的貼身大丫鬟,從今天起,你們無論什么事,都要聽她的。她讓你們做的事情,你們不得抗拒,否則本相的手段,就要使到你們身上了。你們可明白?” 下人們哪里還能不明白? 分明就是丞相大人給這姑娘立威來了,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放了這個狠話,從此之后,還有那個不長眼的敢沖撞了這位爺的心頭寶? 楊桓又牽著清璇匆匆進了房,見清璇走得慢了,還催道:“走快些,沒看見外面日頭大?曬著了怎么辦?” 清璇被這一串的事情弄的有些懵,也不知楊桓現實去他娘親那邊鬧一通,回來又弄出這些動靜出來,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這一雙大眼睛看著楊桓的時候,便帶上了疑惑。 而這神態,像極了從前清璇對著楊桓撒嬌的模樣。楊桓便憋著笑,說道:“怎么,讓你做貼身大丫鬟還委屈了你不成?” 清璇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 “好了”,楊桓尋回了清璇,又解決了家里的麻煩事,心情正好,便用他那修長的食指封住了清璇的小嘴,溫和笑道:“不過是個說辭罷了,我若是不給你個身份,我娘那邊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哪里還真的要你做丫鬟了?” 我哪敢讓你伺候我啊,本相伺候你還差不多! 話在腦子里轉了一圈,楊桓沒敢說。 清璇聰明,一下便明白了楊桓的意思,可盤亙在心底許久的問題,終于還是不想再忍了,她忽然拽著楊桓的袖子,就想好好問問他:為什么要對自己那么好? 為什么為了保護自己,不惜跳江,不惜忍受爹爹與哥哥的冷言冷語,不惜與他母親鬧僵,甚至下了蘇敏的面子? 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嗎? “丞相,我今天有個問題,一定要問你!” 清璇小臉嚴肅,而楊桓了解清璇如斯,看著神情便曉得,她這個時候問出來的問題,肯定不是什么好問題。 他便蹙了眉,仔細端凝著清璇,深深呼吸,問道:“若說問題,我倒是也有個問題要問你?!?/br> 他便逼近清璇一步,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清璇嬌俏的小臉上,他一本正經,細聽之下,語氣中竟還有一絲的傷情:“我待你不好么?” 清璇搖搖頭,楊桓便又說: “那下人們待你不好么?” 清璇又搖搖頭,竟還有些心虛,仿佛自己理虧了一般。 楊桓便微微俯下身子,盯著清璇的澈然的眼睛,問的極是認真:“那你為何要跳江,想著逃跑?” 清璇便答不上來。 若是再發生這么多事情之前,楊桓這樣問清璇這個問題,清璇肯定會氣勢洶洶地跳起來,指著楊桓罵:我當然要跑啊,難道跟著你這個謀害發妻的卑鄙小人住在一起嗎?搞不清楚那天我就又被你害死了! 可現在,對視著楊桓的眼睛,她卻如鯁在喉,這些話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他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壞? 這個想法一出,清璇便嚇了一跳。背后驚出了冷汗,她心道:開什么玩笑,自己什么時候生出了這樣危險的想法?怎么就忘了三年前的飛來橫禍了? 楊桓見清璇小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也不忍逼她,便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清璇的發頂,他且無奈且寵溺地說道;“不想說便不要說了,總歸無論什么理由,說出來我聽了都不好受。你今后便安心待在這,想要什么,便直接與我說,可好?” 清璇迷迷糊糊的,竟對著楊桓點了點頭。 楊桓失笑,又好生囑咐了她幾句。到底朝中還有好些事情要忙,便匆匆出去處理這幾天堆積的事去了。 清璇看著楊桓的背影,此時正是正午,日光清澈,撒在楊桓的白衣上,那謫仙一般的清雋,更勝當年。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看著他,竟不復當年那樣憤怒了。甚至在無助的時候,腦子里的,竟也全是他。 君似泥沼,遠而惡之,觸其則陷,不可避也。 ** 楊桓靠著椅背,氣定神閑。而御書房里的群臣,則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末了還是皇帝陪著小心笑道:“丞相,方才說的那事,你看怎樣?” 蘇炎這皇帝幾年不過二十多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幾年前將將登基,并不把楊桓放眼里,可自從三年前皇姐被楊桓那樣處死后,他便謹慎了許多。 蘇炎覺得自己一定是本朝最窩囊的皇帝,沒有之一。 楊家是世家,存在的時間比他這個蘇氏商朝都要久的多,楊家的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早就架空了他這個皇帝。乃至他如今想做個決定,還得問問楊桓的意見。 偏生這楊大丞相好大的架子,問他話,他還裝沒聽見! 不過這次,楊桓可不是故意下皇帝的面子,他是真沒聽見。 他剛才見外面陽光甚好,便想著,此時的時節已是暮春,得早早帶著清璇去靈云寺附近看看桃花了,若是再耽擱,恐怕花也謝了,清璇該失望了。 于是一不留神,就沒聽見皇帝在說什么。 皇帝那個尷尬的,只能硬著頭皮再說一遍:“丞相,工部的嚴大人致仕還鄉,你怎么看?” 楊桓這才聽見,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便問道:“嚴大人?可是那個嚴懷禮?” “正是正是!”皇帝笑的像菊花一樣燦爛。誒媽,總算是聽見了,很好,朕的努力終于沒有白費。 “哼,”楊桓冷笑一聲:“我倒是瞧著,嚴大人老當益壯,何必致仕?倒不如讓他去西南邊陲視察民情幾年,也算是為我大商盡綿薄之力!” 眾人皆一臉錯愕,不曉得嚴大人究竟是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位爺。 直到后來的某一天,某官員夜宿迎風樓,與愛姬談起此事,那姑娘才笑著說:“你是不知道,那天楊丞相好大的陣仗,差點燒了我們的樓呢。似乎他有個要緊的姬妾被嚴大人買去了,心里不得勁呢?!?/br> 楊桓說了不許他致仕,誰又敢駁了他去? 楊桓搖著折扇,心說:雖然你個老東西沒碰清璇,可本相就是因為此事看你不爽,本相罰你去邊疆,你還能把我怎么的? 第28章 孩氣 自從碧松院里住了清璇,楊桓待在后院的時間便多了起來,許多應酬,能不去的,也就不去了。 清璇雖然名義上是楊桓的大丫鬟,可實際上卻比楊桓這個主子還要清閑。府里的事盡被下人做完了,她閑得無事,將楊桓的碧松院逛了一圈又一圈。 楊桓這人,當真是很樸素的,他住的院子這么些年還是老樣子,連許多東西擺放的位置都和當年相同。 可唯一不同的是,這院子里,有一間房間的門,一直是鎖上的。 清璇就暗搓搓地想,這間屋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呀?神神秘秘的,還不給別人看! 有好幾次清璇裝作不經意地路過那間神秘的屋子,正盤算著怎么講那柄小小的銅鎖悄無聲息地弄開,便聽見楊桓略帶調侃的聲音從天而降:“你干什么呢?” …… 撬鎖計劃,幾度流產。 清璇在后院日日無事,心思便全在了那間屋子上了。有時半夜睡到一半忽然醒來,揣度道:不會是當年楊桓謀害自己的證據都放在里面了吧?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楊桓那樣謹慎的人,真要是證據,估計早就毀尸滅跡了,哪里還能大大方方的放出來? 清璇翻了個身,更郁悶了,到底是什么??? 就這樣過了好些天,清璇終于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既然白天做“壞事”總能被楊桓“不經意”逮住,那為何不晚上悄悄的蹭過去呢? 清璇是楊桓名義上的大丫鬟,自然便睡在了楊桓臥房的外面。是夜,星漢皎皎,臥房內一層銀色的月光。清璇聽著楊桓悠長的呼吸,心說他必是睡的熟了。 于是便躡手躡腳地起身,為了走得悄無聲息,連鞋也不曾穿。地上寒涼,激得清璇一顫,她小心地回頭看去,見楊桓依舊熟睡,這才踮著腳,一步一步地挪向那間心向往之的小屋。 月光清冷如水,清璇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小小的鑰匙。清璇有回暗搓搓地跟在楊桓身后,親眼看見楊桓用這把鑰匙開了門。從此便牢牢記在了心里,終于趁著楊桓洗澡的時候,把這寶貝鑰匙給“順”了出來。 鑰匙在手,心臟居然因為激動而跳個不停。 終于費盡心思弄到了鑰匙!終于能知道楊桓究竟藏了什么東西了!清璇那個歡喜的,拿鑰匙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