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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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意察覺到他放松了,飛快把手抽了回來。 兩人站在亭子里站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宋詩意問他:“比賽怎么樣?” “你還知道問?!彼宦犓Z氣沒那么難聽了,立馬嘀咕起來,“說好要來看我比賽,結果我都比完一天了,你還不知道成績?!?/br> 宋詩意頓了頓,揉揉眉心:“是我食言了,但事出突然,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丁俊亞家出事了,跟你有什么關系?用得著你大老遠跟回來?”程亦川越說越生氣,瞥她一眼,不滿道,“我看他也沒什么要緊事,還能大晚上在這跟你撩sao?!?/br> “……” 宋詩意一愣:“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人都回來了,和隊里還未進行比賽的隊員也沒在一處,宋詩意不再守口如瓶。 “孫教心梗發作,進了急救室。親屬不在,瑞典的醫院無法救治,暫時穩定病情之后,我和師哥送他回來動的手術?!?/br> 她言簡意賅把過程說了,抬眼再看,程亦川一臉錯愕。 “那他現在怎么樣了?” “手術順利,還在觀察?!?/br> “所以——”他張了張嘴,茫然地問,“你是因為這個,才錯過我的比賽?” “不然呢?” 又是一陣古怪的沉默,程亦川為自己一路上的胡思亂想啞口無言。雖然宋詩意輕描淡寫把事情帶過了,但他也聽出了孫健平差點就沒了的可能性。 他是孫健平一手帶進隊里的,運動生涯先后遇見田鵬與孫健平,對他來說是人生大幸。哪怕他與孫健平只是半路師徒,感情不比宋詩意和孫健平那么深厚,一年下來,愛戴仍在。 “我想去看看孫教?!彼聊胩?,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宋詩意把表亮給他看:“你自己看看時間,都幾點了?你不睡覺,人家也不睡?” 這下程亦川呆立不動,他一時沖動就從瑞典跑回了國內,如今真相大白,他看起來像個傻子。 宋詩意不緊不慢笑了兩聲,說:“現在知道后悔了?” “……” “后悔也沒用了?!彼掌鹦σ?,瞇眼道,“教練組還沒回來,你安心等處分吧?!?/br> 程亦川聳拉著腦袋,還是沒吭聲。 宋詩意冷言冷語刺他半天,最后沒聽他回應,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滑了多少?” 這次他開口了,低聲說:“一分三十八秒八八?!?/br> 說完,抬頭悄悄瞄了她一眼。 宋詩意愣了愣,下意識反問:“多少?!” “一分三十八秒八八?!彼貜土艘槐?,繼續看她的反應。 宋詩意目瞪口呆:“你,你破紀錄了?” “破了?!?/br> “第幾名?” “走的時候還有幾個沒滑,當時排第六?!?/br> 亭子里一時間又陷入岑寂。宋詩意難以消化這個消息,在她多少年的運動生涯里,從未遇見過屢屢在比賽中刷新個人最好成績的選手。 而程亦川又一次做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事,縮小了自己與世界頂尖滑雪運動員的差距。 她喜不自勝,唇角一彎,伸手要去拍他,夸獎的話都到嘴邊了,腦子里一道閃電劈過,想起了剛才的事。 不對,她還在生氣。 手一頓,下一秒,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腦勺。 “破紀錄了就能中途溜號?破紀錄了就能違反隊里規定,擅自從大賽里離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誰負責?教練找不著你,飛機上十幾個小時失聯狀態,你是想把袁教練他們嚇死嗎?” 劈頭蓋臉的罵聲襲來,程亦川無措地站在原地,一一應了。 她罵也好,敲他腦袋也好,他都老老實實接招。 大概過去一個世紀那么久,他還從桌上拿了一罐啤酒,啪嗒一聲拉開拉環,遞給她,討好地說:“口渴了吧?潤潤嗓子?!?/br> 宋詩意:“……” 縱然有天大的氣,也沒法對著態度這么良好的人發出來了。 她生硬地別開臉,說:“不喝?!?/br> “不喝?”程亦川點頭,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你不喝,我喝?!?/br> 宋詩意目瞪口呆看著他咕嚕咕嚕干掉了那瓶酒。下一刻,程亦川伸手擦擦嘴,把空罐子放在桌上,視線落在了她的面上。 酒壯慫人膽。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宋詩意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亂來?!?/br> 雷克雅未克的那個黃昏,他從自行車上回頭親她的犯罪場景還歷歷在目。 程亦川撇撇嘴:“我不亂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 宋詩意:“誰喜歡你了?沒有的事!” “剛才你還跟丁教練承認了?!彼沧?,嘴角卻可疑地上揚著。 “怎么,昨天還是丁俊亞,今天就成丁教練了?” “那當然。是情敵的時候,直呼其名顯得比較有氣勢。今天他是神助攻,我當然要恭恭敬敬叫他一聲教練了?!背桃啻ㄒ黄肯露?,馬上就上臉了,小臉紅撲撲地望著她,眼睛也水亮亮的。 “呵呵,我該說你能屈能伸嗎?” “謝謝?!彼难劬σ餐瓿稍卵?。 “……” 這他媽犯規了!她根本沒在夸他,他這么一本正經賣個屁的萌??? 宋詩意罵了句神經病,說:“大晚上的,不想跟你發神經。明天上午我要去看孫教,回去睡了?!?/br> 說完,她扭頭就走。 走了幾步不見人追上來,也沒聽見聲音,扭頭一看,那家伙居然自顧自坐在了亭子里,又開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往下灌。 宋詩意氣不打一處來,幾步走回去,一把奪過罐子:“你干什么你?還喝上癮了?” 程亦川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她,片刻后,鎮臂高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 樓上,誰家住戶探了個頭出來,忍無可忍地罵了句:“有病啊,大晚上的瞎鬧騰啥呢?!” 宋詩意一把捂住程亦川的嘴,大氣也不敢出。 手背卻忽地被人覆住,下一秒,那人摁著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個吻。 宋詩意渾身發麻,低頭一看,就這么撞進程亦川亮如星辰的眼睛里。 他眨眨眼,松開了手,說:“是真的嗎?” “……” “真的喜歡我,是吧?” “……” 她大可以說不喜歡的。理由都不用想,脫口便能說出來。 是的,不喜歡。之所以那么說,是為了打消丁俊亞的念頭,又不傷他的自尊。 你只是個幌子而已。 可宋詩意低頭看著酒意很快上頭的人,聽見心底一聲無聲的嘆息。面對程亦川,面對他純粹透徹的眼睛,誰能說出傷人的謊話來? 她不知道別人是否做得到,但她做不到。 宋詩意坐了下來,頓了頓,說:“是真的?!?/br> 身旁的人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像是燈泡似的,虎視眈眈看著她。 可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平靜地說:“但我說不會在一起,也是真?!?/br> “為什么?”程亦川的笑意凝固了。 宋詩意終于沒再顧及時間晚,只對程亦川說:“你跟我來?!?/br> 他們在小區外坐上了出租車,一路來到醫院。病房里亮著昏暗的燈,孫健平尚在沉睡,呼吸罩一起一伏。他的妻兒在一旁的沙發上打盹。 宋詩意沒有敲門,也沒有進去,只站在門外站了片刻,讓程亦川看清了里面的場景。 片刻后,她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拎走了。 今夜他是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滿臉寫著“不罷休”三個字。而她既然耐著性子解決了丁俊亞,干脆一并與程亦川也說清楚。 出醫院的路上,宋詩意說:“看到孫教現在的狀況了嗎?” “看到了?!?/br> “差點沒命,心梗的原因是過勞?!?/br> 他動了動嘴唇,沒說話,只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滿眼都是安慰的神色。 宋詩意只看了一眼,立馬收回了目光。 她怕自己心軟。 天邊有了烏云,飄飄搖搖遮住了一半的月亮。 宋詩意抬頭看了眼,說:“我時間不多了?!?/br> 她停在醫院門口,一字一句說:“為了我,我媽賣了住一輩子的房子,想圓我一個虛無縹緲的夢。為了我,孫教把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拿出來,絞盡腦汁成全我的自尊心,告訴我那是國家給的補助,讓我安心去冰島做康復訓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