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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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一片晃眼的晴空,那片藍天下忽然探出個頭來,扎著馬尾,素面朝天,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喲,不就破了自己最好的記錄嗎?這就喜極而泣啦?程亦川,可把你出息的?!彼┛┬χ?,伸出手來,示意他麻利的爬起來。 程亦川慢慢地,慢慢地,握住了那只纖細白凈的手。 不夠細膩,薄繭不少,興許是常年運動生涯所致,又或許是家庭負擔過重。 那位師姐看著纖細瘦弱,力氣卻大得很,以運動健將的身手一把拉起了他,瞥一眼他濕漉漉的睫毛,沒好氣地敲了敲他的腦袋。 “臭小子,真夠膨脹,這點成績就夠你樂成這樣?!?/br> 她的心思極為單純,誤解了他的初衷。 可那又怎么樣? 程亦川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驀地笑起來,從小樂變成了大樂,最后哈哈哈個沒完沒了。 宋詩意錯愕地看著他:“瘋了嗎,挨個罵這么高興?” 他卻伸手拉住他,一邊哈哈笑著,一邊使勁兒將她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放:“來,再罵兩句,再敲兩下,我保證不還手?!?/br> “………………” 宋詩意:果然是瘋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個吻 第四十五章 宋詩意離開那天, 誰也沒告訴, 怕大家送來送去的,徒增傷感, 所以謊稱自己是次日早上的航班, 實際上當天下午就走了。 到得太早, 起飛前兩小時才能取票,她只能坐在機場大廳里打盹。 冷不丁接到程亦川的電話。 他開門見山就問:“在哪兒啊,郝佳說你不在宿舍?!?/br> 她鎮定自若,答:“出了趟門?!?/br> “去哪兒了?”他聽起來有些警惕。 “外面?!彼院喴赓W, 四兩撥千斤, 答非所問,“怎么, 找我有事?” 話音剛落, 機場廣播響起。 “請十五點十分前往廣州的旅客注意, 您乘坐的航班……” 電話里一時寂靜無聲。 片刻后, 程亦川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氣急敗壞:“你果然在機場!” 他沒掛電話, 從衣柜里拿出外套, 攥在手里就往外走, 怒氣沖沖地說:“中午在食堂沒看見你,問郝佳, 她說你不在宿舍。我一想就不對勁, 明早就要回北京的人, 這個點出門干什么?呵呵, 果然叫我猜著了!” “……”宋詩意哭笑不得。 “幾點的飛機?”手機那頭傳來他急促的腳步聲,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點喘。 很顯然,他想往機場趕。 “干什么?哎哎,程亦川,你別來啊,千萬別來!”宋詩意趕緊打消他的念頭,“你就是來了也趕不及,我一會兒就過安檢了,你只能白跑一趟?!?/br> 那頭的腳步聲停下了。 他沒說話,她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低聲笑著安慰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真別送我,長這么大,風里來雨里去的,我習慣一個人了。煽情的場面……想想就行了?!?/br> 程亦川咬牙切齒:“我好歹是你債主,冤有頭債有主,臨走之前你至少該給我一個交代?!?/br> 宋詩意失笑:“好,那我就好好交代一下。欠你的鐲子,我會用工資來還,麻煩這位債主通融通融,多給我幾個月時間?!?/br> 她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樣輕快,帶著玩笑的意味。 程亦川站在宿舍門口,林蔭道上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凜冬帶走了綠蔭,帶走了生機,也帶走了那個笑起來時仿佛天都快放晴的人。 冬日一片頹然之景,他早該注意到的,卻在此刻才倍感無力。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彼怪^站在原地,冷風呼呼往脖子里灌,而外套還捏在手里,未曾穿上。 宋詩意頓了頓,說:“回北京之后,我會好好生活。沒了賽場,宋詩意還是宋詩意,畢竟是箭廠胡同排的上號的惡霸——” 說到這,她笑了笑,“忘了我怎么收拾盧金元的嗎?” 素來跟她針尖對麥芒的小師弟一聲不吭,在手機那頭靜靜地聽著,除了北方肆意而蕭瑟的風聲,偶爾能聽見他輕微的呼吸,此刻聽起來頗有點沉郁頓挫的傷感。 本以為避開了大家的相送便能避開離愁,結果還是無可避免地被這一通電話勾起了酸楚。 宋詩意抬眼看去,這座機場并不大,也不屬于她的家鄉,可從十九歲那年起,她來了無數次,或拎著行李箱興奮不已地奔赴國家集訓隊基地,或在假期欣然踏上歸家之路。她從這里起航,也從這里歸去。 她從未如此清醒地意識到,這也許會是一個訣別。 今后即將告別哈爾濱,告別基地,也告別了那總在云端若隱若現的蒼茫雪山。 她握著手機,帶了點鼻音,但始終含笑,對那頭的人說:“程亦川,有空來北京吧,師姐帶你走街串巷,吃炸咯吱、炸灌腸,去后海的酒吧坐坐,也逛逛故宮、頤和園?!?/br> 那頭的人呼吸愈加沉重,低低地問了句:“是因為你欠我錢,所以討好債主嗎?” 宋詩意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眼眶里尚有些許熱淚,面上卻云開霧散,“放心吧,就算債務還清了,也一樣好好招待你?!?/br> “說話算數嗎?” “算?!彼赝鲁鲆豢跉?,笑容明朗,聲音輕快,“說到做到?!?/br> 程亦川頓了頓,點頭:“好,那你等著我?!?/br> 他轉身往宿舍走,從日光下回到陰暗的樓道里,一字一頓說:“宋詩意,我會來找你的?!?/br> 那是一句承諾,雖然聽的人并未上心,但說的人卻異常篤定。 他會去找她的,帶著一個東山再起、重頭來過的機會。 * 回北京后,宋詩意待業了半個月。 二姨那邊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職位,一個普普通通的辦公室文員,打打字、整理整理文件。 “工作還是很清閑的啦,偶爾替你姨父跑跑腿,端杯茶送個水?!倍淘陔娫捓锶缡钦f,“還有,開會的時候做做記錄,有合作方來訪的時候帶帶路,陪一下,基本上就是這些?!?/br> 宋詩意說好,要了半個月左右的準備時間。 鐘淑儀問:“這還需要什么準備?” 宋詩意說:“平復一下心情,準備好精神面貌迎接新的人生啊?!?/br> 對于老一輩的來說,早一天工作就早一天賺錢,無所事事閑在家里是沒什么出息的。但女兒退役歸來,已足夠令她逞心如意,鐘淑儀隨她去了。 這半個月里,宋詩意被陸小雙拉著去做了一次頭發,馬尾還是那個馬尾,但顏色成了淺淺的棕,小尾巴蓬松卷曲,多了一絲俏皮。 十二月是年終促銷折扣季,陸小雙又帶她去商場大采購,收獲了一堆她從前都沒怎么用過的化妝品。 “這是砍刀眉筆,適合你這種初級玩家,注意啊,輕輕描幾下就成,別弄成蠟筆小新了?!?/br> “口紅的話,先來兩支湊合用,橘色系顯精神,大紅色適合職場白骨精?!?/br> “ol套裝裙也來兩身,上班得穿?!?/br> 她把宋詩意推進更衣室,再一抬頭,夸張地瞪大了眼睛:“cao,平常穿運動服的時候,看不出身材這么魔鬼??!” 宋詩意不自在地摸摸包臀裙:“……有寬松點的嗎?” 再拉了拉剛好合身的襯衣,“大一碼的可能更好?!?/br> 陸小雙笑得花枝亂顫。 尋了個夜里,她們去后海的酒吧喝了一場,陸小雙陪她吹了兩瓶,上臺拿起了話筒:“下面這首歌,送給我最愛的姑娘?!?/br> 那是陸小雙的樂隊,上回送她們去機場的小哥咧嘴笑著,坐在架子鼓后,顯然已經從司機轉正。 貝斯手一頭爆炸卷毛,吉他手穿得花里胡哨。 鍵盤手是個姑娘,脖子上有青色紋身,耳朵上帶著超大的夸張金屬環。 光怪陸離的夜,燈紅酒綠的地方,可人們正因如此,反而肆無忌憚揮霍著青春,享受著人生。 陸小雙一頭利落短發,在空中帥氣一甩,而她畫著早已不流行的煙熏妝,一身黑色的蓬蓬裙,上衣是單薄的機車裝。 那落后的朋克風從零幾年開始流行,如今早已落伍。 可陸小雙看似前衛浪蕩,內心卻最為執拗,恨一個人就刻骨銘心,愛上什么便長長久久。 她揮舞著雙手,尖叫兩聲,眼睛一眨,對著宋詩意比了個心。 all alone as you look through the door nothio see if it hurts and you take no more lay it all onme 那是一首英文歌,她唱當你望向門外,這世界除了孤獨所剩無幾。 她說如果傷痛多到你無力承受,讓我為你擔下所有。 不必將心緊鎖,我不會讓你難過。若你對未來感到不安恐懼,親愛的,讓我來告訴你。 let my love i my love in lay your heart on me 陸小雙無疑是所有人的關注點,可她沒有看別人,率性灑脫地唱著,眼睛卻只看著宋詩意。她畫著夸張的妝容,穿著標新立異的服裝,卻既不煙視媚行,也不風塵俗氣。 她反反復復望著摯友,唱著那句lay your heart on me。 一曲終了,她扔下話筒,在尖叫聲與歡呼聲里走向宋詩意,喝光了一瓶酒。 她舉起那空空的酒瓶,高喊:“為慶祝宋詩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今晚的酒,我請大家喝!” 氣氛抵達最高點,喧囂與熱鬧充斥了整間酒吧,鼓點聲與音樂震耳欲聾,酒精帶來了巨大的歡騰,令人心醉神迷,又令人激動狂喜。 宋詩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出門時,已是凌晨。 曲終人散,后海忽然安靜得可怕,她和陸小雙勾肩搭背,拎著空蕩蕩的酒瓶子走在冷風里。燈火照在結冰的湖面,遠處的樓,近處的灌木,天上的星星,地下的螻蟻。 她低聲呢喃著:“lay your heart on me?!?/br> 憑她這爛得要命的英語,一首歌能聽懂兩句已是極限??申懶‰p輾轉反側重復的這一句,她無論如何都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