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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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抬眼看他。 程亦川別開臉,執拗地說:“等到省運會完了再走,不行嗎?” 沒聽見她的回答,他又重新扭頭看著她,明知這是個無理的要求,卻還是開了口:“至少看完我比賽,好不好?” 少年的眼神里帶著或許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哀求、感傷。 宋詩意怔怔地看著他,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她點點頭,說:“好?!?/br> 然后看見他小狗一樣,主人撓撓頭、逗一下,就展露笑顏。 那雙眼睛,比什么都明亮。 * 宋詩意回到宿舍時,陸小雙已經在床上玩手機了。 宿舍床小,兩人擠在一張床上,呼吸稍微重一點都能被彼此感知到。 已近凌晨時,陸小雙忽然睜眼,推了她一把:“睡不著就算了,干脆起來跑步?!?/br> “……” 宋詩意:“我吵到你了?” “廢話,翻來覆去的不睡覺,怎么,吃了興奮劑?” “這三個字在這地方可不能隨便說。還好我退役了,否則叫人聽了去,指不定傳出什么話來?!?/br> 陸小雙翻了個身,和她背靠背,片刻后,突兀地問了句:“冷酷師哥,熱血師弟,你選哪個?” “???” “少裝蒜,我從窗戶那兒全看見了。倆大老爺們兒演偶像劇呢,一人拉一只手,干嘛,道明寺和花澤類搶人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彼卧娨獍櫭?,“程亦川是找我問盧金元的事,丁師哥——” 她頓了頓,按了按眉心,“丁師哥倒真是你想的那樣?!?/br> 陸小雙笑了:“想不想聽聽我的看法?” “洗耳恭聽?!?/br> “反正那倆人都是要留在這兒的,將來跟你八竿子打不著。要我說,都睡了,不上白不上?!标懶‰p理直氣壯,“運動健兒嘛,體能好,身材棒,臨走之前快活一把,開心你我他?!?/br> “……………………………………” “不是我說,你都二十五了,還是個雛兒。這么個難能可貴的機會擺在眼前,睡完一走了之,錢都不用給,可不得好好抓緊了?” 宋詩意一腳踹過去:“你給我閉嘴?!?/br> “哎哎,踹我干嘛,我說的很有道理??!” “陸小雙,你上這兒干嘛來的?拉皮條嗎?聽聽你什么語氣,你以為你是老鴇嗎?” 被窩里,陸小雙一腳踹回去,笑岔了氣。 宋詩意本來還一個腦袋兩個大,看她笑這么厲害,一個沒忍住,也跟著笑起來。 這話直到第二天陸小雙還在跟她碎碎念,一副地痞流氓的口吻。兩人正在食堂吃早飯,宋詩意怕被人聽見,下意識拿饅頭去堵她的嘴。 陸小雙取出饅頭,振振有詞:“你要是喜歡溫柔點的,就選師哥,年紀大的男人懂得心疼姑娘。要是喜歡激烈點的,就選師弟,年輕人沖動有勁兒,狂野小狼狗?!?/br> 她半開玩笑半逗宋詩意,還比了個狗爪子,側頭沖她嗷嗚兩聲。 這一側頭,可不得了,居然有人端著餐盤停在她身旁。 陸小雙下意識抬頭看,就看見滿臉驚恐的魏光嚴,一臉看禽獸的表情看著她。 陸小雙:“……不好好吃飯去,你在這兒偷聽什么呢你?” 魏光嚴面上一陣青一陣紅,指著陸小雙,“你把這兒當什么地方了?跑來亂搞男女關系?!” 陸小雙:??? 她拍桌子:“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宋詩意趕緊打圓場:“誤會,誤會一場,大家該干嘛該干嘛去?!?/br> 魏光嚴一臉“老子不與你同流合污”的表情,憤憤而去,“女流氓?!?/br> 陸小雙就差沒掀桌子了:“說什么呢你!你回來!” 眾人:一大清早,食堂好熱鬧啊。 * 丁俊亞第二天沒有再找上門來,這叫宋詩意松了口氣。 有時候她也認同陸小雙對自己的評價,就好像多年運動生涯把她養成了粗神經、不細膩的糙漢,少女心已經久違了。 師哥哪里都好,不好的是她。 她的少女心在家里出事那一年就死掉了,從那以后都只會cao心,不曾動心。一想到師哥可能會變情人,她就渾身不自在。 因為答應程亦川要留到一周后的省運會,所以她讓陸小雙先回北京,自己隨后就回。 鐘淑儀也來過電話,顯然是擔心她出爾反爾,她信誓旦旦保證了歸期:“我肯定按時回來報道,遲到一分鐘我繞胡同跑三圈?!?/br> 鐘淑儀終于放下心來。 于是這一周的空閑日子,她過得無所事事,成日里都不知該做什么。 某日在基地閑逛時,撞見了從辦公樓出來的丁俊亞,問她在干什么。 宋詩意略有些局促,說:“快走了,想再看看待過的地方?!?/br> 丁俊亞像是沒察覺到她的不自在,點頭說:“我這會兒沒什么事,一起吧?!?/br> 該來的還是會來,心情好沉重。 可陸小雙又說對了,已近而立之年的丁俊亞確實沉穩細心,很好地化解了她的尷尬。 走到訓練館外,他笑道:“我還記得你剛來基地那一年,跟個孩子似的。袁雪杉能一口氣做三個前空翻,你不服,就跟耍猴似的在里頭前空翻了后空翻,翻到自己跑出來大吐特吐?!?/br> “你怎么還記得??!”她捂臉哀嚎。 成年黑歷史,求別提==。 田徑場上,綠茵如翠,兩人沿著紅色塑膠跑道慢慢走著。 他又說:“你跟人打架,孫教罰你四百下蹲,讓我來這兒看著你做。你數完一百跳到了一百五,數完三百直接跳四百?!?/br> 宋詩意哈哈大笑:“多謝師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然我腿都廢了呢——” 話音未落,她的眼神動了動,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腳。對于運動員來說,如今這狀況確實和廢了沒什么兩樣。 丁俊亞平靜地說:“決定都已經做了,未必不是件好事。這一行遲早是要退下來的,以你的性格,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做什么,都能自得其樂。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擔心過?!?/br> 宋詩意抬頭,對上他素來嚴肅冷峻的臉,此刻那總是清明冷靜的眼底卻多了幾分溫柔。 她曾以為是因為他們師兄妹一路并肩作戰,比大多數隊友都更有患難之情,他對她才比別人多了些柔軟??扇缃窨磥?,是她想的太少。 她張了張嘴,低聲說:“師哥,謝謝你這么多年的照顧?!?/br> “是不是覺得自己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她笑:“是啊,可惜我就要走了,估計這輩子也還不清——” “還得清?!彼患膊恍齑驍嗨?,溫言道,“以后的路那么長,慢慢來吧。我等著你?!?/br> 這樣的話一出口,場面就不單純只是回憶往昔了。 按理說,粉紅的泡泡理應滿天飛,可宋詩意…… 她扶額,坦誠說出心里想法:“師哥,說實話,我不是沒考慮過和你發展一下,但我一想到咱倆在一起的畫面,腦子里就只有四個字?!?/br> “哪四個字?” “……天倫之樂?!?/br> “……………………”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哈哈大笑起來。 丁俊亞也只能苦笑著說:“慢慢來吧。好歹讓我試一試,你別排斥就好?!?/br> 她遲疑片刻,終歸還是點了點頭,說:“好?!?/br> 只是這事叫陸小雙知道以后,匪夷所思地點評了一句:“第一次看見談感情像你們倆這樣,就跟定戰略合作計劃似的?!?/br> 這算是談感情嗎?宋詩意覺得不太真實。 不過她沒工夫去想那么多,因為很快,省運會來了。 * 省級運動會,各個市里包括鄉鎮都有運動員前來參加,但良莠不齊,最后通過小組賽淘汰一大堆,剩下總是體校、省隊和國家隊的。 大清早的,她同郝佳一起坐上了大巴時,程亦川還沒到。 因為并不參賽,她沒和運動員們坐一起,只坐在尾座,猜那家伙上車后一定會毫不客氣坐她旁邊。 羅雪上車時,一眼看見了尾座的人。 她是前幾天才知道宋詩意要離隊的,當時乍一聽消息,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些年前,她還是個小姑娘,跟著父母練滑雪時就已經知道宋詩意此人了。 她在電視上看見宋詩意比賽,又因生在滑雪世家,父母都是體壇的人,耳濡目染的,聽說了無數和宋詩意有關的事情。 他們說她是冰雪公主,是難得的天才。 說她是競速隊多少年難得一遇的希望,終于有機會讓中國女子高山滑雪在速降的舞臺上占據一席之地。 那些年里,她總是睜眼閉眼都能聽到這三個字:宋詩意。 因父母的緣故,羅雪從小就接受最正規的訓練,在滑雪上很有天賦。她從不覺得自己會比別人差。后來就起了好勝心,她不想再聽見宋詩意的名字。甚至,她拒絕了父母的推薦,不愿繼承衣缽,繼續練技巧類滑雪項目,她為自己選擇了速降。 宋詩意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甚至能做得更好。 踏上大巴,她一眼看見了宋詩意,頓了頓,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我還以為車上只有要去參賽的運動員?!?/br> 郝佳和她是室友,但并不對付,當即反唇相譏:“車又不是你家的,怎么,你還能不讓別人上車?” 羅雪笑了笑:“不是都離隊了嗎?還賴著不走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