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書迷正在閱讀:丞相追妻記(重生)、一枕山河、女皇穿成林meimei的那些事、把他們變成老實人[娛樂圈]、下一座島嶼、萌寶駕到:爹地,媽咪要逃婚、步步逼孕:搶來的女人、小月光、白蓮的牧師之路[全息]、大貓總裁的婚后日常
陸小雙笑嘻嘻湊過來,捏住她的下巴,流里流氣說:“這位姑娘模樣生的不賴,在下不才,學識不多,大腹便便,就勝在家財萬貫,你嫁還是不嫁?” 宋詩意沒好氣拍開她的手,翻身:“睡覺?!?/br> “哎哎,我問你話呢。你那二姨不就是打這個主意嗎?今年春節她上你家吃飯,莫名其妙帶了個四十來歲的糟老頭子,說是給你介紹對象,你媽不是氣得把她攆了出去?現在你有這么個選擇,嫁個有錢人,家里瞬間輕松,你嫁還是不嫁?” “不嫁?!?/br> “那不就結了?能輕松,是你自己不愿意輕松,那就別抱怨了?!标懶‰p戳戳她的背,“宋詩意,你媽就是性子倔,你都忍了二十來年了,繼續忍著唄。我這不是隔三差五也給阿姨送東西嗎?錢她是不肯收我的,但人我替你照顧著,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在這兒優柔寡斷啦?!?/br> “……” “哎,跟你說話呢,你睡著了?” “睡著了?!?/br> “……”陸小雙沒好氣地給了她一個如來神掌,打個呵欠,“好了,有事兒明天說,我是真困了?!?/br> 她合上眼,心知肚明,背對她的那個姑娘大概在被窩里偷偷抹眼淚。 可是人生如此,哪能只有天晴沒有雨?她沒那么神通廣大,哪怕有心相助,也總是能力有限,能做到的僅此而已,和宋詩意互相取暖,做永遠的堅實后盾。 * 宋詩意天剛亮就醒了。 身側的陸小雙還在睡,腳那頭的天窗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睜眼一看,看見屋頂上有三只野貓,兩只黃白相間,一只雪白雪白的,正懶洋洋坐在窗外撓癢癢,好奇地與她對視著。 國子監附近有那么幾只貓,總愛在胡同平房里亂竄。 她與貓對視片刻,無聲無息爬了起來。 洗漱完,穿戴好,宋詩意去了胡同口,隔著一條國子監大街,看著對面街口。 鐘淑儀已經起了,這會兒推著輛小車,坐在寒冬臘月里擺攤。她賣的東西很有限,煙酒飲料、些許零食,坐在張凳子上,一身臃腫棉服,還不時呵口氣、搓搓手。 國子監是旅游景點,本地人外地人都不少,來往行人不時駐足買東西,鐘淑儀一臉笑意遞這遞那。偶爾一群小學生來了,個個七嘴八舌指著攤子:“要可樂!”“要雪碧!”“要冰紅茶!”她還手忙腳亂,有些應酬不過來。 “要包玉溪?!庇钟袀€男人騎著自行車停下來。 鐘淑儀還沒給那群孩子拿完飲料,嘴里忙不迭應著:“好嘞,馬上啊,您稍等?!?/br> 下一刻,有只手就替她拿了包玉溪,靜靜地遞了過來。 鐘淑儀一頓,回頭,對上女兒的視線。 那只手拿著煙,靜靜地停滯在半空,絲毫沒有收回去的跡象。鐘淑儀沒有理會,從柜子里重新拿了包煙出來,遞給那個男人:“您的煙?!?/br> …… 忙過了這一陣,攤子前終于安靜下來。 宋詩意拿著煙沒走,一直站在那,客人要什么,她就遞什么。鐘淑儀不接,但客人總是會接的,這個沒人能阻止。 終于不忙了,鐘淑儀側頭看著她:“你來干什么?” 宋詩意張了張口,頗有種未語淚先流的感覺。 昨夜陸小雙說了那么長時間,要她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選擇,不要顧慮太多??山裉煲黄饋砭涂匆娺@樣的場景,她無論如何做不到無所顧慮。 北京的冬天,大清早的溫度接近零下,鐘淑儀卻受凍在這做生意。 小賣部拆了,唯一能替她遮風擋雨的四堵墻也沒了,她忙忙碌碌的,收錢遞東西時伸出的手卻都已生了凍瘡,紅腫不堪,左手手背還破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宋詩意看著她,看著她耳邊刺眼的白發,和手上難以忽視的凍傷,熱淚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她哽咽著,說:“媽,對不起?!?/br> 艱難控制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她看著那雙手,心如刀割:“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br> 母女就這樣對視著,她忍著淚,而母親靜靜地看著她。 她以為這樣的冷戰還會繼續僵持下去,卻在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的片刻過去后,聽見了鐘淑儀生澀艱難地問她:“天這么冷,腿疼嗎?” 宋詩意一眨眼,熱淚滾滾。 幾乎是立刻的,她認輸了,她咬牙,聽見自己一字一頓地說:“媽,我聽你的話?!?/br> 鐘淑儀一頓:“你說什么?” 她抬頭,淚眼婆娑看著母親,哭著說:“我說我答應你,再也不滑了?!?/br> * 星期三的早上,雪場前所未有的熱鬧。 巍峨雪山,紅日高升,速降隊的世紀大戰一觸即發,就連別的隊也跑來湊熱鬧,興致勃勃站在山下觀戰。 孫健平也來了,和教練們站在一起,身后是一群圍觀的人,而他望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只笑了笑,說:“比劃比劃,拿出你們的真本事?!?/br> 程亦川與盧金元站在一塊兒,無形之中仿佛有一股火星在噼里啪啦燃爆。 孫健平看了眼程亦川,目光落在盧金元面上:“都放輕松,就當是平常的訓練,全力以赴就行。我先把話撂這兒,說好一次就是一次,誰輸了都別來找我說什么三局兩勝。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眱扇藥缀跏峭瑫r點頭。 “行,在場這么多人,拿出本事,也拿出氣度,別給我丟人?!睂O健平言簡意賅,朝纜車努努嘴,“袁華,你帶他們上去吧?!?/br> 可袁華走了幾步,忽然聽見程亦川說:“等一下等一下,給我一分鐘!” 他取下背包,從里面掏出微單,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圈,咧嘴,把相機遞給一旁觀戰的郝佳:“郝師姐,幫我錄一下行嗎?” 有求于人,立馬從直呼其名變成了“郝師姐”。 郝佳沒好氣地接過相機,壓低了嗓音惡聲惡氣:“不是說好了不這么叫我嗎?”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那就麻煩你了??!”程亦川認真交代,“一定要把我的帥氣瀟灑拍得淋漓盡致,手別抖,最后等我沖出終點是,給個特寫——” “羅里吧嗦什么呢?還不給我滾上去!”孫健平一巴掌招呼過來。 程亦川抱著腦門兒跑遠了。 孫健平搖頭:“這小子,都什么時候了,心思還不在正事兒上?!?/br> 丁俊亞淡淡地看著那個跑遠的身影,說:“他這是有信心,一定會贏,所以不緊張?!?/br> 孫健平又哪里會不知道呢?罵歸罵,眼里還是有一抹笑意,沒好氣地說了句:“猖狂?!?/br> 從山底到山腰,坐纜車不過幾分鐘時間。 猖狂的程亦川坐在纜車里,看著窗外紅日初升的天,晴空萬里,天光大亮,和他來隊里那一天一模一樣的好天氣。 日子過得飛快,離那一天已然過去好幾個月。 他拿出手機,低頭看著屏幕,對話框停留在今天早上。 七點鐘,他還在食堂吃飯,忽然收到宋詩意的信息:今天要跟盧金元一決高下了,準備好了嗎? 他噼里啪啦回復:你是說準備好讓那犢子在省運會的觀眾席上痛哭流涕看我站上領獎臺嗎?差不多了。 對面:猖狂成這樣,看來我白擔心了。 他一頓,不可置信:擔心什么?怎么,你擔心我會輸??? 宋詩意:輸是不太可能輸的。我是擔心你緊張,發揮失常。 他看著屏幕傻樂,嘴角都揚了起來,下一秒,咕嚕咕嚕喝完熱牛奶,信心十足地回復:等著吧,我一定凱旋。 過了十來秒,那邊的消息發了過來:等你的好消息。 簡短六個字,宛若一劑雞血注入身體,他竟前所未有的熱血沸騰。 行,那就等著吧。 程亦川從纜車大步走下,踏著積雪來到起點處,開始做準備工作。 盧金元就在他旁邊,一樣在穿雪板,目光頻頻落在他這邊。 袁華還在叮囑:“都別急,平常心,不過一次訓練而已,別因為心急弄傷了?!?/br> 他主要在叮囑盧金元,在教練組看來,程亦川贏面已經很大了,他是怕盧金元一時想不開,滑的過程中萬一出了岔子,那可就得不償失。國家培養一名運動員也不容易,省運會事小,受傷事大。 程亦川笑了,側頭看著盧金元:“聽見沒,叫你別心急,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急也沒用?!?/br> 盧金元臉色一變:“你他媽說什么?就你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急?我有什么好急的?倒是你——” “都閉嘴!”袁華暴喝一聲,“比的是技術,嘴上逞能算什么?” 程亦川似笑非笑看看盧金元:“對,比的是技術,你可別在這兒瞎打嘴炮了?!?/br> “你——”盧金元咬牙切齒,片刻后,卻又忽的笑了,閉上了嘴。 袁華:“誰先上?” 程亦川正準備說話,盧金元搶先一步:“他先?!?/br> 程亦川聳聳肩,“我都行?!?/br> 他從容地站上起點,深吸一口氣,對著山下吼了一聲。 心里面還抽空惦記了一下:不知道郝佳準備好了沒,可千萬別把他拍丑了啊。 他并沒有看見,在他身后的盧金元眼里有一抹得意,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彎了起來,帶著滿滿惡意。 程亦川,你以為你就一定會贏了?就算速度比我快,那又怎么樣? 這滑雪賽場上意外頻頻,天災人禍,誰也說不清。 萬籟俱寂里,一聲槍響,那個紅色身影動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個吻 第三十四章 清晨的日光濃而不烈, 照得雪山一片瑩瑩。 那道紅色身影是漫山遍野唯一的色彩, 勝過紅日, 勝過朝霞, 沖破了一山寂靜。 教練們站在一處,目不轉睛望著程亦川的速降全程。丁俊亞拿著計時器,不時輕聲報一遍實時數據。孫健平抱臂而立, 沒說話, 就這么仰頭看著。 運動員們三三兩兩站著,交頭接耳,一臉興奮。 技巧隊的人對速降也就一知半解, 但仍是捧場地驚呼:“我靠,好快??!” “帥得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好嗎?” “哥們兒現在轉項還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