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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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鴻嶸輕嘆一聲,無奈又似憐惜,沉聲安撫道:“我知道你在這里過得不開心,但是殿下其實對你一片癡心,只是沒有表露出來?!?/br> 蘇潭:“……”我信了你的邪! 眼瞧著蘇潭懷疑不相信的神色,顧鴻嶸想了想,搬出海登的原話,安慰道:“殿下還說,他最喜歡你的可愛?!?/br> 蘇潭:…… 很好,這很大表哥。 蘇潭眼眶微紅,理直氣壯地問他道:“那顧家呢?我那家財萬貫、金山銀山的顧家呢?別鬧了,我得回去繼承家業!” 顧鴻嶸被他的話弄得一時啞然。 他怎么就生出這么個財迷的兒子! 第73章 轟轟烈烈搞事情 眼瞧著蘇潭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回顧家繼承家業,拿回他顧家小少爺的身份過上金山銀山的生活, 顧鴻嶸忍不住頭疼。 來之前, 他無比希望蘇潭性子如顧涵一般溫順,讓他能順順利利地被自己帶回顧家。 但現在—— 顧鴻嶸沉著眉心, 肅聲教訓道:“繼承家業?顧家里的產業, 你會什么?” 蘇潭聲音脆生生的,立刻揚頭答道:“我可以學!” 顧鴻嶸額心緊皺,被他的潑皮無賴弄得沒轍, 沖口而出道:“你學什么學,你大哥學了這么多年也還是跟著我打下手!” 聞言, 蘇潭捂住了吃驚的嘴,看向立在顧鴻嶸身后的顧欽,用眼神打趣戲謔打趣道:大哥, 原來你竟是這樣的大哥…… 顧欽:“……” 他忍不住搖頭, 唇角浮現了一點極其淺淡的笑意,轉瞬即逝。 然而, 就算是被顧鴻嶸一口氣給打消了念頭, 蘇潭卻是猶然自信滿滿,信誓旦旦地湛然說道:“父親,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的天賦!你給我一點信任,我還你一片天堂!” 霎時間, 顧鴻嶸就無比頭疼。 偏偏蘇潭十分坦然, 笑瞇瞇地彎著眼睛對他賴皮地喊道:“爸爸, 你可不能取消我的繼承權, 我也是顧家的小少爺呢?!?/br> 當下,顧鴻嶸就被堵得心口直疼,若不是海登·朗曼非要栓牢了這個便宜兒子,他倒是真的想置之不理,任他信口雌黃去。 顧鴻嶸深呼吸一口氣,極力壓下心底的煩躁和不耐煩,深深看了蘇潭一眼,只沉聲說了一句?!昂煤寐牭钕碌脑?,待你風光嫁入朗曼家族時,顧家不會讓你吃虧的?!?/br> 說罷,他就忍著怒容,負手離去,未再看蘇潭一眼。 唯有大哥顧欽離開前,掠回頭望了他一眼,只見那個多年不見的弟弟,正笑意潺潺地對著他比v。 立時,顧欽抿唇,斂著笑意離開。 蘇潭卻是望著他們離開后,心里的緊繃終于放松了下來。他低頭從口袋里掏出顧大哥先前塞給自己的一樣東西,在明亮的燈光下,赫然是一支錄音筆。 當下,他便有些訝然。 蘇潭按下播放鍵,只聽顧欽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錄音筆中潺潺流瀉了出來。 他的話簡潔又直接,挑著顧家的形勢最簡明扼要地介紹了出來。蘇潭邊聽著,邊忍不住心中愕然。 “抱歉,阿潭,這么多年才找到你?!?/br> “顧家外榮內朽,早已是一處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窟?!赣H早在數年前便為權勢迷昏了眼,其余諸人也并非良善。若是可以,不要再回來?!?/br> “我會把顧家的產業轉入到你的名下,希望你此生無憂,平安喜樂?!?/br> 顧欽的語氣平靜而舒緩,讓蘇潭的心不禁一點一點暖了起來,就像是被溫暖的小火爐熨燙過一般。 “大哥?!碧K潭握著錄音筆,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幾分苦笑。 但他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明晰和堅定。 顧家—— 既然都為權勢迷昏了眼,那他偏偏要讓他們雞飛蛋打,鬧個天翻地覆。 隔日,顧鴻嶸正在書房里,同顧家幾位大佬商議,該如何應對媒體,公布王儲和蘇潭的婚事。 不成想話還沒商量完,就見管家面色不好地匆匆趕進來,口氣猶豫,緊皺著眉心稟報道:“小少爺……來了?!?/br> 顧鴻嶸的話驟然被打斷,疑問地望向他,平靜地詢問道:“顧涵?他來有什么事?” 卻見管家的臉色有些難堪,一向沉穩有余的額頭竟然微微冒出了汗跡?!笆翘K潭小少爺?!?/br> 頓時,在場的人齊齊震愕。 “蘇潭?!”顧鴻嶸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表情緊繃,其余在場的諸人也紛紛驚疑不定,不知道蘇潭的來意為何。 負責掌管顧氏影業的顧鴻鈞掠了高坐在書桌后面的顧鴻嶸一眼,心底悄然思量了幾分,開口道:“鴻嶸,你邀請他來的?” 顧鴻嶸緩緩搖了搖頭。 一聽此話,顧鴻鈞更愕然了幾分?!澳俏覀冎袥]人邀請他,他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對于蘇潭,顧家上下只是在網絡上聽聞過,真正見過他本人的只有顧父和顧欽二人。所以,若不是顧父邀請,今日蘇潭上門竟是不請自來。 這樣出乎意料的行徑,對顧氏一般的豪門來說,幾乎近于失禮。哪怕蘇潭是顧家失蹤多年的小少爺,但是不經家主正式帶領引薦,就貿然找上顧家來,難免名不正言不順,讓人看輕了幾分。 更何況現如今,蘇潭是顧家小少爺的身份還沒有正式對外公布。 立時,顧鴻嶸就臉色繃緊,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臉上面無表情,卻是絕對稱不上愉快高興。 他直接問向管家,“他來做什么?” 聽到這句問話,管家垂下眼簾,肅穆又恭謹。若不注意他額上涔涔的汗液,倒真是讓人以為毫無異樣。 管家極力壓住心底所有翻涌波動的情緒,努力平靜地開口回答道:“小少爺說……他來逛逛?!?/br> 當下,所有人都驟然沉默了下去,書房里一片難堪的死寂。 這讓管家越發心底痙攣,幾乎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恭敬謙卑地垂著頭望向地面,生怕顧鴻嶸將怒氣波及到他的身上。 “逛逛?”顧鴻嶸聲音晦暗,語氣澀然,卻是倏然冷笑了一聲。 驟然間,他從書桌后直起身,聲音低沉地發令道:“就說我不在家,今日不便接待?!?/br> 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管家的臉色當即慘白,聲音艱難回答道:“可是,他已經進來了?!?/br> 管家呼吸窒息,不敢抬頭去看家主的臉色,頭緊緊壓低盯著自己腳下?!靶∩贍斒请S皇家護衛隊一起來的,我們不敢攔。他說,讓我們不用費心管他們,他就是來看看……自己將來要繼承的家業有多大?!?/br> 一句話,書房里頓時一靜,在場幾人的神色忽然微妙了起來。 雖然家族利益為重,但是在場的顧鴻鈞幾人,都是和顧父同輩或者長輩的人,在顧家偌大的家業中有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時運不濟,往昔他們沒能坐上家主的位置,但是在場之中,誰不是對顧家深厚的底蘊和多年積累下來的產業有些暗地里的想法。 現如今,顧鴻嶸的小兒子,竟然膽敢豪言壯志要來繼承顧家家產。這是無知者無畏,還是顧鴻嶸一脈打著算盤別有所圖? 書房里先前和睦談話的氣氛,悄然無蹤。幾位叔伯長輩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語,或是緘默喝茶。但是寂靜到冷然的氣氛,顯然昭示了幾人心中的思量和不虞。 顧氏影業的掌舵人顧鴻鈞忽然語義不明地笑了一聲,語氣淡淡地調侃道:“鴻嶸,你這個小兒子倒是直率?!?/br> 一時間,顧鴻嶸頭疼無比。 他擺擺手,起身拔腿向外走出,直接慍怒又無奈地抱怨道:“頑劣不堪,不成大器,你們稍坐會兒,我去看看?!?/br> 轉眼間,他急匆匆的腳步就出了門外。 一走到門廊前,顧鴻嶸遠遠就見蘇潭轟轟烈烈地帶著一大隊人馬,站在花園邊上遠望景色,臉上笑瞇瞇好脾氣地贊嘆了兩聲,問向跟在一旁伺候的顧家下人。 “那邊半個山頭也是顧家的?” 下人噤若寒蟬,偏偏對著周圍滿滿一列肅容莊嚴的皇家護衛隊不敢不答,戰戰巍巍地謹慎答了一個字?!皩??!?/br> 立時,蘇潭的笑意更滿意了。 “很好?!彼c點頭,笑盈盈地對一旁的奧萊森說道,“以后可以用來種地,荒著太浪費了?!?/br> 皇家護衛隊管家奧萊森恭敬地應下,拿出小本子認真記牢,列到重要議事日程上。 一副鄭重其事的態度煞有其事,看的旁邊跟著的顧家下人一愣一愣,一顆心就緊張地揪了起來。 只見,蘇潭又轉身,忽而看到顧家歷經多年風風雨雨、雄渾氣魄低調的顧家老宅,眼神霎時一亮。 他腳步加快了幾步,上前細致打量了一會兒,倏然笑道:“哎,這個宅子好!地方大,又寬敞,房間多,以后改個酒店肯定沒問題!” 他笑意潺潺地回身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山包,表情愉快地干脆道:“現在不是時興什么農家樂嗎?我們前邊開旅館,后面搞生態農家游,生意肯定火爆?!?/br> 他說的信心十足,奧萊森絲毫反駁也沒有,倒是真心實意地稱贊道:“您這個主意真好,我就沒有想到?!?/br> 聞言,蘇潭揚揚下巴,臉上的笑容愉悅又有些得意,像是一只得意洋洋打了勝仗的小貓,就差身后搖起尾巴了。 他輕咳一聲,努力收斂了幾分,對著奧萊森默契十足地笑著道:“您太過譽了,我也只是為父親分憂?!?/br> 說到這,蘇潭唏噓地感嘆一聲,無比心疼地說道:“父親年紀大了,我身為他牽掛多年的小兒子,自然不忍心父親年邁cao勞,為瑣事勞累。想來想去,只好我辛苦一點,代為分擔父親的重任,扛起掌管家業的繼承權?!?/br> 他感慨一聲,鏗鏘有力地說道:“身為兒子嘛,就是得當這樣的貼心小棉襖?!?/br> 他的話說出口,奧萊森適時欽佩地贊揚了幾句,將蘇潭霎時間給塑造成了一個真心寵愛父親,不忍老父親吃苦受罪奮戰在家族事業第一線的好兒子,交口稱贊地將他給捧上了天。 然而,這一番話,落到遠處的顧鴻嶸耳朵里,簡直就像是一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坎。 顧家的管家飛快地看了一眼自家家主漆黑的頭發,挺直的身體,絲毫不顯年邁的氣度,只覺得心里一哆嗦,噤若寒蟬地低下了頭,什么話也不敢摻和其中。 就見,顧鴻嶸的臉色狠狠一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子里已經一片平靜,朗身上前和奧萊森打招呼,開口道:“小兒讓您費心了,請里面坐?!?/br> 奧萊森倒是沒有寒暄的意圖,肅穆而嚴謹地說道:“您無須客氣,今日的主角是蘇少爺?!?/br> 蘇潭揚了揚手,對著顧鴻嶸笑瞇瞇地揚聲說道:“父親,我進去!家里面的寶貝疙瘩、名貴字畫我還都沒看過呢!” 他的臉上喜氣洋洋,不待顧鴻嶸領路,就雄糾糾氣昂昂地踏步走進顧家的大門。 看到他蹦蹦跳跳、歡呼雀躍背影的顧鴻嶸,險些淬紅了眼睛,在心里慪斷了氣。 但偏偏,蘇潭是個不會看眼色的,十分滿意地將顧家老宅上下左右團團轉了一個遍,最后進了顧家一向莊嚴肅穆拒絕外人入內的禁地——顧鴻嶸的書房。 書房內坐滿了一屋子陌生有些年紀的男人,見了他進來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各自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地抬眸打量他。 “喲,開茶話會呢?”蘇潭笑瞇瞇地看了一眼,好脾氣地招招手道,“你們繼續,我接著看看家里其他的產業,不打擾你們了?!?/br> 說著,他就好心地為他們關嚴實了門,只剩下一室懵然而錯愕的眼神。 眼瞧著書房的大門緊閉,對方當真一點再進來的意思都沒有,坐在書桌旁的一位年高望重的顧家長輩驟然出聲,語氣晦澀嘲諷地念了一聲?!啊@叫怎么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