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錢淑蘭趕緊把燒好的飯菜遞給她。 姜玉瑛再三謝過之后才接過來。 自從她爹娘沒了之后,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送飯呢。 她看著錢淑蘭的眼神都開始變了,這么好的長輩,如果是她的該有多好。 其實,姜玉瑛之所以把名額給錢淑蘭,也是有原因的。前幾天,有兩個同事給她送禮,想要她的推薦名額,可姜玉瑛不想得罪人,就誰也沒給,只說自己的名額已經被人定了。原本她是想給表哥的,可大姑和表哥實在太欺負人了,她寧愿賣掉也不給他們。昨天,見錢嬸子問,她想著還不如把名額送給錢嬸子,至少她對錢嬸子很有好感,對方總給她一種很親切很善良的感覺。 錢淑蘭可不知道姜玉瑛的心思,看她嘗了一口兔rou,忙問道,“我看你能吃辣,這兔rou我就加了點辣椒和花椒,味道怎么樣?” 聽了她的話,姜玉瑛直接紅了眼眶,而后重重地點頭。 似乎怕錢淑蘭看到她失態了,姜玉瑛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看她吃得這么香甜,錢淑蘭心里也很高興。 有時候,人的緣份就是這么奇妙。錢淑蘭也沒想到,在這個年代,能看到跟她三觀這個么相合的姑娘。天天對著極品,研究他們腦回路也很累,有時候,錢淑蘭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全打回娘胎回爐重造,可偏偏又不行,也挺憋屈的。 現在看到,和她這么相像的姜玉瑛她就有種寄情的感覺。說起來姜玉瑛比她還要慘。 怎么說她還有奶奶疼,姜玉瑛卻直接是個孤兒,唯一的姑姑卻只想吸她的血吃她的rou。 可,這姑娘卻還能保持樂觀,一點也沒有養歪,不得不說是個好姑娘。 等她吃完飯,錢淑蘭就把飯盒收拾好,準備回去了。 姜玉瑛覺得對方給自己送飯,怎么說也要留她坐一會兒。 錢淑蘭卻想著早點去別的糧油店買糧食。 以后,這城北糧油店可能沒法再來了,所以,她還要得到別的地方買。 因為只能靠兩條腿走路,所以,錢淑蘭不敢耽擱,就拒絕了,“我還想去百貨商店逛逛。先回去了?!?/br> 姜玉瑛聽到她的話,就開始掏兜。 錢淑蘭忙制止了她,“不用,不用,我已經找人換了些糧票,不需要了?!?/br> 姜玉瑛只好把票放回自己兜里。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解釋一下,為什么女主首先要把工作給王守智。前面已經說過一點,王守智有些不正常。他過得非常壓仰。 女主之所以不把工作給老大,是因為他的孝心值雖然高,可他的是非值只有1,如果工作給了他,畫風就會如下: 領導:你去某某地方洽談一千斤大米 老大:我娘說大米太貴,還是玉米劃算。咱們還是買玉米吧,巴拉巴拉。。。 領導:既然你這么聽你娘的話,不如滾回去找你娘吧。 希望這個解釋小天使們能理解哈! 明天入v,到時候,兩萬字掉落哦,希望小天使們能多多支持。萬分感謝! 第19章 錢淑蘭跟姜玉瑛告別之后,把飯盒往空間里一丟,就開始往城東走。 這些天,她已經換到三百來斤的細面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連一次粗糧票也沒買到。錢淑蘭在心里尋思,這張石頭是不是看粗糧票不怎么掙錢,所以才不肯倒賣呢。 想著,等到了城東糧油店,或許她能找到別的黃牛也說不定。 在城里逛這些日子,錢淑蘭總結出一個規律來。如果你想要哪種票,就到賣那個東西的地方附近轉轉,說不定黃牛就在哪個嘎達窩著呢。所以,雖然她手里只有十斤糧票,她也要去城東。 倒賣糧票要比倒賣糧食容易多了。因為一張票很好攜帶。背著糧食進城,說不定路上會遇到民兵,如果是細糧還會被他們沒收,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到了城東的糧油店,錢淑蘭沒有進去,反而拐了個彎兒,在附近巷子里找人。 她猜得不錯,朝里面走了沒多久,就有一個中年男人躲在巷子里抽煙。 錢淑蘭眼中精光一閃,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這巷子里雜草叢生還長著許多毛刺,她得小心避開。 等走到跟前,錢淑蘭小聲問,“賣糧票嗎?” 中年男人側頭打量了一下她,見老太太年紀很大,應該也不是治安大隊的人,立刻掏票出來。 跟張石頭不一樣的是,這個男人有很多種票。rou票、豆制品票、油票、布票、棉花票、肥皂票、縫紉機票、煤球票等,他都有。 錢淑蘭要了兩斤rou票。要這個票主要是因為在黑市買rou不太容易。也不知道是不是治安大隊太盡職的緣故,城里的黑市并不活絡,她能買到的東西非常有限。其中rou類是最少的,最多的是雞蛋。幾乎每天她都可以買到五十來個雞蛋。 油票,她不需要,王家村因為土地貧瘠,所以下半年多數都是種黃豆肥田,村里還有個油坊,所以不缺油。 布票,她足足要了八丈,也就是八十尺,十五尺可以做一身成人衣服,她這里至少能做五身。 原身對兒媳婦和孫女很不好,她們身上的衣服全是打著補丁的,她看著都覺得有些過份。除了孫大琴,李春花和周雪梅都沒有新衣服,周雪梅還要好點兒,她娘家是她親娘當家,憐惜這唯一的閨女,去年還給她做了身新衣服。只是李春花就慘多了,娘家不給力,她只能撿男人剩下的舊衣穿。 肥皂票可以拿兩張,講衛生很有必要。 縫紉機票,本來也想要的,可一張居然要三十塊錢,錢淑蘭覺得錢得花到刀刃上,所以就沒買。反正她也沒那么多衣服要做。沒必要買它。 煤球票,她倒是買了許多。為什么?因為大煉·鋼就要來了,到時候樹木被人大肆砍伐。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封山造林。鄉下不準砍樹。城里的煤球供應也會相應減少,到時候一旦供應跟不上,黑市里的煤球就會漲價。她多買些總會有用的。反正,她不買,這些煤球最終也會浪費到燒鐵事業上去,還不如她買了呢。 剩下的糧票,錢淑蘭全買了,一共有120斤細糧票和100斤粗糧票。 末了,她有些好奇地問,“你這怎么沒有手表票?” 現在工業券還沒有的,但是手表票也沒有,不是太奇怪了嗎? 黃牛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手表是外國貨,不需要票?!?/br> 這下子輪到錢淑蘭納悶了,“沒有國產手表嗎?” 黃牛很肯定地搖頭,“沒有” 錢淑蘭這才知道。原來現在華國還沒有開始量產手表,自然也就沒有手表票。 錢淑蘭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舊衣服,覺得應該先給自己置辦一身新衣服。 說實話,哪怕她小時候過得再窮,她都沒有穿過這種打了這么多補丁的衣服。簡直比她前世見過的乞丐還不如。 原身對自己狠得下心,她可不行。她才不會委屈自己,把好東西全留給那些極品子女。 所以,她買好票之后,立刻就到百貨大樓給自己買了身新衣服。為了讓衣服耐穿一點,她特地選了料子比較結實的勞動布。又選了件細棉布做的汗衫,穿在里面,這樣不會扎皮膚。 剩下的全都扯了布回去讓家里人自己做。要不是她自己根本不會做衣服,再加上她也等不及了,她根本不會買成衣,這價格實在太貴了。 一身衣服需要十五尺,她這身衣服,要六塊兩毛錢。一尺勞動布兩毛六分錢,十五尺就是三塊九毛錢。足足要了兩塊三毛錢的手工費。她就算找個裁縫也不過一塊八毛的。她這居然比人家貴了一倍還多。 只是,城里的裁縫十分吃香,做衣服還要排隊,等一件衣服做下來要十天半個月,她可等不了。 新衣服買來,需要洗洗才能上身。錢淑蘭把衣服洗好之后,就晾曬在院子里。好在姜玉瑛家是獨門獨院,她曬在院子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等她洗好衣服,正準備燒火做飯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又吵了起來。 錢淑蘭側耳去聽,原來是隔壁家的婆婆又在磋磨兒媳。錢淑蘭不想管這事。 主要是那個劉蘭花一把年紀,對著鄉下來的兒媳婦陳明娥特別苛刻。老讓兒媳婦干這干那的,那兒媳婦被她指使得腳不沾地,像個陀螺似的。 每天,早上陳明娥四點多就得起來買菜做飯,待男人去上班了,又要洗衣打掃糊紙盒十分辛苦。而劉蘭花呢,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拿根長竹竿,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瞅著陳明娥干活。要是哪兒有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她就開始用竹竿往陳明娥身上招呼,打得時候還不忘大聲叱罵。 一開始,錢淑蘭看到的時候,心有不忍還會勸她幾句???,那劉蘭花當著她的面答應的好好的,可等到晚上,那老太婆就變本加厲地折磨陳明娥,把陳明娥打得嗷嗷直叫。錢淑蘭就不敢再勸了。 錢淑蘭嘆了口氣,剛想轉身進屋。突然聽到門口有水車經過。忙拎著水桶出門。 現在的城里還沒有自來水,水都是由水利局那邊有人專門送過來,每個月需要交一塊錢。 水車就停在巷子口,錢淑蘭裝滿一桶水,拎著正要經過隔壁大門的時候,突然從里面躥出一個人影,差點把她撞倒在地。那人影似乎知道自己闖禍了,急急忙忙道了個歉就跑了。 錢淑蘭揉了揉自己的老腰,看著被撞翻在地的水桶,里面的水已經灑了大半,也有些生氣了。 可,看那媳婦拼命逃跑的架式,錢淑蘭又把心里的不滿暫時壓下去了。也許對方是有急事也說不定。她正準備把水桶重新拎起來,又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劉蘭花那雙小腳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跑了一小截路,就開始疼,扶著墻大喘氣??吹藉X淑蘭的時候,劉蘭花臉里明顯有一絲慌亂,眨眼間就消息不見,她笑著跟錢淑蘭打招呼,“老jiejie,你看到我家那兒媳婦了嗎?” 錢淑蘭皺了皺眉,不知道劉蘭花又在折騰什么,但是錢淑蘭早就對劉蘭花的做法不滿了,整天磋磨人,簡直就是舊社會的地主婆。于是她裝作有些頭暈目眩,揉了揉額頭,大驚失色地叫起來,“你說剛才跑出來的是你兒媳婦?”她指了指地上的水,“你瞧,她把我的水桶都撞倒了。你說要怎么。。?!辟r償 劉蘭花見她似乎想要訛她的樣子,轉身就往家跑。錢淑蘭有些無奈地搖頭,這老太太真是一點也不上道。就算她真的要她賠,這么點水連一分錢都不用,至于跑路嗎?摳門到如此地步也是奇葩。錢淑蘭拎著水桶就回了院子。 等她把飯菜炒好,準備吃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又打起來。錢淑蘭一開始沒想去看熱鬧的。 可,熱鬧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很不幸得,錢淑蘭要當一回目擊者,要她去作證。 錢淑蘭看著院門前,這個年紀比她小大概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她剪著號稱這年代‘女干部頭’的齊耳短發,穿著藍色的中山裝,手背在后面,一副領導人的架式。 錢淑蘭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中年婦女見老太太似乎沒聽懂,于是又重復了一遍,“這位同志,我是街道婦女主任周勝男。陳月娥狀告劉蘭花同志在家里搞封建主義作派,磋磨兒媳。請問,你知道嗎?或者說,你有沒有聽到劉蘭花同志打過陳月娥同志?” 錢淑蘭看了眼她肩膀上的紅袖章,突然明白了。她側頭去看她身后的那兩人。 陳月娥正一臉緊張地盯著她瞧,似乎是在等她的判決書,非常的期待和專注。劉蘭花也是同樣情況,甚至當錢淑蘭看向后者的時候,劉蘭花還特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那暗示性的動作錢淑蘭自然明白,可她卻不準備姑息。 錢淑蘭點了點頭,“聽到了?!?/br> 周勝男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記了兩筆。 后面的劉蘭花卻像瘋狗一樣直接往前沖,“你個死婆娘,你亂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打過這個爛貨了?” 錢淑蘭裝作很害怕似地躲在周勝男身后。 那周勝男眼神銳利往劉蘭花身上一掃,嚇得她趕緊往后退。 站在她旁邊的兩個女人回過神來,忙把她制住。 周勝男又問了錢淑蘭其它問題,比如說打人的時間段,打了多長時間,都有哪些人知道等等。 錢淑蘭都一一答了,期間劉蘭花那黑得滲人的目光一直陰森森地瞪著她,仿佛是個餓了許久的狼,看到她這個獵物就想把她撕碎。 錢淑蘭問心無愧,無視她灼熱的視線,對周勝男的問題有問必答。 周勝男對她的回答很滿意,臨走的時候,還握了握她的手,笑著道,“謝謝錢同志的幫忙?!?/br> 錢淑蘭擺了擺手。 等周勝男帶著人把劉蘭花押走的時候,錢淑蘭叫住了剛要轉身離去的陳月娥。 剛剛陳月娥一直用感激地目光看著她說出事情的真相,兩只眼淚汪汪的,一直擦個不停,眼眶都要被她擦紅了。 臨走的時候,陳月娥還特地朝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錢淑蘭才會動了惻隱之心,提點她一下,“你有沒有想過,你男人知道你把他親娘告了,他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