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秦質靜靜看著,眼底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白骨如幼貓擦臉般,自顧自窩秦質懷里不停擦拭了幾番,感覺才稍微好一些,卻不防頭頂一聲輕笑,似帶些許嘲諷,她抬眼看去,卻見他眼中神情淡淡,剛投的溫和一下消散地干凈,面上即便帶著笑,看來時也極冷極刺人。 白骨見狀忍不住微微蹙眉,靠得這般近連他身上的冷意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她不由伸手按在他腿上想要借力起身,卻不防他猛的拉住了自己的手,環在細腰上的手越發用力,像是要捏碎她的腰一般。 白骨看他一眼,越發不明所以,卻又不得妄動,本就是被摟摟抱抱的身份,反抗太過難免惹人懷疑,只能放松身子。 秦質將人微微往上提了提,一眼不錯地看著面前人的眼,“你是不喜歡我這樣對你,還是……厭惡我這樣對你?” 白骨聞言不聲不響,這感覺難以平復,自己的前任兄長抱著自己這般親昵,這種奇怪的感受又如何說得出來? 這般不說話,在旁人眼里便是默認,秦質忽而輕輕笑起,眼中似帶幾分受傷,又似幾分自嘲,“枉我還這般體諒你,既然你的感覺都一樣,那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那莫名輕緩的語調帶出幾分隱藏在齒間的危險,仿佛毒蛇吐舌,發出可怕嘶嘶聲,眼底藏著駭人的陰冷,仿佛下一刻就要張口咬上來。 白骨聞言猛然抬眼看他,手指一屈支地,正要強行起身,卻被他順勢拉起往前頭矮桌上按倒。 白骨上半身被強行壓制在桌案上,桌案微微一斜,上頭的盤盤碟碟些許被推落在厚毛毯上,只余瓷盤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逢春被這般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聲驚呼,連連后退。 如此大的動作,加之逢春的一聲慌叫,如何不引得周圍人看來,一時帳中只余歌舞之聲。 白骨上半身被秦質壓著,幾乎貼緊著他身上,被山壓著一般,手被死死箍著,下半身懸空,姿勢極為別扭,根本使不上半分力。 周圍的視線越發強烈,她一舉一動皆在人眼里,手指忙不著痕跡放松,一旁酒盞傾倒,酒水慢慢沿著桌案蜿蜒而出,衣衫被漸漸染濕。 上頭的人似乎拿準了她不敢輕舉妄動,看著她輕輕笑起,眉眼漸染醉意,唇瓣因為剛頭的親昵摩挲越顯水光瀲滟,薄唇輕起,潔白齒間越顯笑容晃人眼,喃喃自語似刻意強調道:“你不過是一個婢女,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第55章 白骨眼神漸冷, 秦質已然按著她的手壓在桌案上, 低頭狠狠吻下來, 那唇一碰上白骨軟嫩的唇瓣就越發用力,微微張齒一咬就輕易攻入, 力道蠻橫之極,全然看不出以往溫潤如玉的有禮貌模樣。 眾人驚過之后, 皆露出莫名意味的笑來, 剛頭席上這秦家的長公子只顧悶頭喝酒,連個女人家的手都不碰一下,早讓他們覺得這秦家公子就是個斷袖, 且照往日種種傳言,這斷袖的印象也是深深刻在腦中。 現下見到這番舉動, 心中越發覺得謠言果然是謠言,半點信不得。 白骨腦袋“嗡”的一聲整片空白,只覺他動作極為蠻橫,耳旁依稀傳來嬉笑聲,甚至還摻雜幾聲叫好。 她渾身越發僵硬, 他卻越發蠻橫胡來,她空懸著的腿忙掙扎起來, 手上使了吃奶的勁掙脫,卻不料秦質的力氣極大,箍得她死死的, 這般用力掙扎也不過是弄得動靜更大。 動作之間, 桌案上的盤碟盡數落到厚毯上, 桌案都微微搖擺起來,尋常女婢的深色衣裳和貴家公子的繁復華服交錯疊亂,越發顯出別樣的勾人意味,勾得人隱藏其下的心思。 帳中美人們皆面紅耳赤,心中慌跳,這名門公子這般做派可是放蕩不羈,這模樣可莫名叫人口干舌燥至極,忍不住微微咬唇。 眾人何曾見過這般活色生香,便是有,也不及現下二人這般激烈。 想要近前細看卻又不敢打擾,只得偷偷摸摸的看著。 白骨只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振耳欲聾,又被他壓的氣都喘不上來,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燙得她越發受不住,恍惚間甚至還隱約嘗到了些許清酒甜味。 不由自主微微一側頭,瞥見身旁男子臟兮兮的眼神,突然便想到了暗廠那些惡心的人,那時這種眼神的人想如何對她來著? 她眼神一沉,那些惡心的東西骨頭都已然被她磨成了灰,現下再見心中暴戾之意忽而迭起。 忽又想起秦質不吃她的白菜,想起秦府下人種種所言,只覺心中怒意層層而起,半點壓制不住。 看向秦質眼神一冷,寒氣逼人,猛地張口咬向他的唇瓣,片刻間便嘗到了腥甜滋味。 秦質唇間吃疼,忽而睜開眼睛,看進她眼里,里頭的冷意連帶著厭惡、惡心之意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一頓,忽似被什么激到,狠勁越發上來,力道再不加控制,越發壓制得她喘不過氣來,連手都感覺快被他捏碎了一把。 白骨腳不自蹬起,全身都在抗拒,若不是理智尚存,早已怒極攻心,不管不顧動用內力。 二人暗自較勁,白骨越反抗,他就越發下狠力鎮壓,一時被壓制地動彈不得。 白骨腳上一使勁,桌案猛地一斜,再也支撐不住二人的重量,“啪”地一聲斷成兩半。 眾人不由一聲驚呼,莫名呼吸急促。 白骨一落地便被秦質壓著死死錮在懷里,二人動作間弄得一旁盤盤碟碟頻頻作響。 秦質根本不顧唇上的傷,越疼還越用力,那一股蠻勁,真的有些嚇到白骨,他往日不是這般做派,如今這般看來面目都有些猙獰,仿佛真的要生吞了她一般。 她越發縮著身子,未被束縛的腿也快速屈起,喉間不由發出一聲類似于嗚咽的聲響。 秦質一頓,忽而停了下來,微微撐起身子看來,一言不發,唇瓣上沾染血色,越顯膚色皙白,面容冠玉。 酒壺傾倒,壺中酒水涌出,浸濕了身下毯子,只覺極不舒服,身上的壓制的力道小了,她才慢慢睜開眼,見秦質似有些許回過勁來,一時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他剛頭那番好像入了魔怔似的,可怕得像要一下下磨死她,拆之入腹,極為兇狠。 她忙推開他快速坐起身來,唇瓣被摩挲得一片火辣辣的疼,衣衫也皺皺巴巴,倒未被剝開,頭發亂糟糟的散落下來,整個人如同被狠狠蹂。躪了一般可憐。 前頭墊著的玩意兒已然沒了原來柔軟的弧度,被壓得扁扁的,她也不能伸手去動,所幸沒人注意這一處,她微微屈膝伸手環住膝蓋擋住胸前,才慢慢抬眼看向秦質。 秦質倒是發冠不亂,只衣衫微微有些凌亂,神情散慢,剛頭那骨子里透出來的風流意味還未褪干凈,見她看來眼神越顯晦暗,抬手以手背輕輕擦拭,碰到傷口又垂手靜靜看了一眼,手背上沾染了唇瓣的血跡,極為顯眼。 他眼微微一瞇,垂下的長睫也掩蓋不住其中莫名意外。 他忽而抬眼看來,眼里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忽而輕輕一笑,唇瓣染血,越發唇紅齒白,原本清潤溫和的人莫名顯出張狂恣肆,眼神不加掩飾的危險,給人一種目的性很強的恐懼感。 而她自己,仿佛成了這個目的。 白骨忍不住一蹙眉,只覺心口莫名慌跳,那一如既往的緊張感如影隨形。 席間歌舞早已停下,帳中靜默了許久。 眾人面面相覷,不曾料到這侍女這般大膽,竟敢咬人,一時不知是惋惜沒將戲看到最后還是真替秦質不平,皆面色不愉,極為惱怒地指責白骨。 “何處來得下人,這般放肆?!?/br> “來人,拖出去狠狠責打!” “這種貨色是如何混進來,叫管事進來回話!” “秦公子莫氣,我這個溫柔小意,不如給了你罷?!?/br> “來人那……”國舅爺雖然醉了,卻還知責罰人,且用心極度下作,只想著將這不聽話的侍女當眾賞給眾奴仆享用。 白骨慢慢垂著眼,神情越發淡漠,忽覺眼前一道陰影罩下,一件衣衫從頭披下,帶著溫熱之意罩住她,那人一把將她拉起,按著她的腦袋埋進懷里,淡淡的藥香輕易染上鼻間。 她睜著眼,一眼不錯看著眼前的衣襟,所有視線隔離了去,只覺安全可靠。 頭頂落下清潤有禮的聲音,這般聽著極為清晰,聲聲入耳,大方磊落,“女兒家面皮薄,難免羞怯,剛頭也確是我舉止孟浪了,怪不得人,這處擾了大家雅興,我自罰三杯?!?/br> 眾人忙笑言幾句,與秦質說話又變了一番態度,客氣尊重,完全想象不出剛頭那咄咄逼人的模樣。 仆從聽見吩咐忙端著盤子而來,上頭已然斟滿了三杯酒。 秦質一手攬著白骨,一手端起酒盞,二話不說,一一干掉,拿著酒盞向下一翻,滴酒不落,看向眾人笑言告辭,干凈利落,半點不拖泥帶水。 長身玉立,玉樹臨風之態,舉止進退有度,不卑不亢,端得世家大族名門做派,叫人心中不自覺叫一聲好。 白骨抓著秦質的衣襟,一聲不吭,片刻后,秦質忽而彎腰,伸手到她腿彎處,將她一把攔腰抱起,往帳外快步走去。 第56章 白骨腳離了地很不適應, 一直抓著秦質的衣襟不放, 忍著出了帳,卻不想帳外的人更多。 一眾仆從見秦質出來,忙快步跟上往場中的帳篷帶路而去。 滿天星斗一眼望去如細碎的鉆石灑落夜幕之上, 偶有依稀光亮閃過, 月光如水,若霓裳慢慢落在青草尖尖上。 秦質出了大賬步履放慢了許多, 抱著白骨一路慢悠悠往前走, 后頭逢春一路緊跟著, 只盼著有什么機會, 這古白這般得罪公子, 怎么可能不遭罰?剛頭是人前不好多說, 現下人后可說不準…… 白骨埋在衣衫之中看不見外頭情形, 只依稀看見朦朧的火把光亮,青草泥土的清新氣息撲鼻而來, 草間窸窸窣窣的蟲鳴聲,還有頭頂傳來秦質輕輕的呼吸聲,眼前微微起伏的胸膛, 都感覺到不真實。 這一夜比她以往做得任何任務都累,往日不過是身體上的勞累,現下卻是一頭霧水理不清,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到了秦質身邊。 秦質走得很穩, 讓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由伸手到胸前, 將被壓得扁扁的捏了一捏,調了調位置,一時胸前便又圓潤起來,雖不比之前自然,但不細看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綻。 帳外立著的褚行見自家公子回來,忙快步迎上來,見秦質抱著個女人回來,不由頓了一頓,有些驚奇,愣了許久才喚了一聲,“公子”。 一旁仆從忙快步上前撩開簾子,里頭的光亮瞬間撒了出來。 秦質微微彎腰進了帳中,卻當即未放下她,直抱著她走到了榻旁,坐在了榻上。 逢春于幾個隨行伺候的仆從一到進了帳內,端茶擺水果,寬大的圓帳中人影來回走動忙碌,卻并未發出過大的聲響,完全沒有打擾到人。 即便白骨被衣衫蓋著,感覺有了殼一般的安全,可被這樣抱坐在旁人腿上還是覺得渾身難受,忙要下地出殼。 秦質卻忽而拉開衣衫一角看來,對上她的眼,卻不說話,只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白骨不適他這般靠近,這般衣衫蓋著,那帶著清甜酒香的氣息一下襲來,太過親昵,她往后微微一仰,這般一退,倒讓開了些許位置。 秦質將衣衫往后一拉,上半身也進了衣衫之中,衣衫遮蓋之中光線朦朧,越發柔和了面部線條,點點光暈蘊染在眉眼處,唇瓣的傷略顯斯文,再沒有半點攻擊性,還是以往溫潤如玉的模樣,剛頭那可怕猙獰如曇花一現,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他眼神太過復雜,面上笑意也沒有了,只是這般看著她,似非要看出什么來。 白骨忽然覺得自己并沒有真正的認識他,甚至連他現在為什么這般看著自己,她都摸不透,衣衫掩蓋之下做些什么又如何叫人想象不出來? 帳內的仆從慢慢減少動靜,如同擺設一般悄無聲息立在一旁等著伺候。 逢春不想這名門公子竟真的迷上了一般,還這樣放下架子遷就著玩鬧。 白骨垂眼等了一會兒,卻見仆從并不打算離去,一時無法只能耐著性子,可放在她的細腰際的手掌越發燙人,又靠得這般近,那呼吸間的氣息輕輕噴在她臉上不住發癢,那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面上,叫她越發難受。 她不由伸手去抓貼著腰際的手,腳微微伸長點地,身子前傾想從他腿上下來,卻不防他的手順勢摟緊了自己,身子直撞上他胸膛。 白骨抬手抵住他肩膀,抬眼看去,正對上了秦質的眼,莫名的緊繃感又纏繞心間。 二人距離太近了,呼吸間的氣息都慢慢纏繞上來,兩唇不過相隔半指距離。 秦質垂眼看了她許久,呼吸微微有些變化,不再如剛才一般平穩。 他的視線慢慢落下,最后頓在她被摩挲得發紅的唇瓣上,忽而毫無征兆的地低頭靠近,她有所察覺忙側頭避開,卻還是被他的唇碰到了嘴角。 秦質見她避開微微一頓,才慢慢退開,似不打算再做這般親昵舉動,她忙抓住機會按著他的肩膀往地下去,和這一回連腳尖都沒點到地,他就是按著她的腰不放,平平靜靜看著她動作。 白骨看了他一眼,只覺棘手至極,他這樣心思深的人,若是動手必會被他察覺,可不動手卻是根本掙不脫,這手勁勒得腰快斷了。 白骨掙不開,一時躁得在他懷里死命掙,秦質忽然手間一緊,雙手抱住她往懷里一壓,唇瓣貼在她耳旁,聲音壓得極低,還帶著一絲微微的啞然,話間藏著莫名意味,“你再動……” 說話間氣息全噴在耳旁,讓她不由自主一顫,似感覺到了什么,她慢慢靜下來,默了片刻,“公子,我伺候不了你,我得回馬廄去,每日一早還得干活?!?/br> 秦質呼吸有些許紊亂,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可你別想離開我這處半步?!?/br> 白骨聞言看向他,神情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