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青黛沒吭聲,擺擺手,示意他快些離開。 齊桓垂眸,離開。 金毛大石跟著齊桓身后,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青黛。 青黛撐起自己的身體,跳下陰井。 接觸到這井內的陰氣,她身體也是萬分痛苦的,但是多在這世上停留一日,便是一日。 她蜷縮抱腿,股股陰氣纏繞她的傷口,傷口慢慢恢復,只不過她的眉心,戾氣又重了三分。 齊桓剛才問她為什么去找井秧,青黛自己也不知道。 為了井秧的身體? 為了她的夙愿? 起先,她讓大石將玉簪叼給井秧,給了井秧可以殺她的武器。井秧不知情偏將玉簪還給了施常山。 而后每每看到井秧,心中自私之念作祟,她想奪了她身體,與施常山快活一世。 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饒過井秧,是覺得,其實她同自己一般可憐,身不由己。 她這只鬼,太不合格,太有人性了。 現在,她的鬼魂,錯過了一切時機,已經無法附身,只能等待消失于人世。 金毛大石用爪子拍著施常山的房門,警衛給它開門。 跟著金毛大石一同進來的,自然是齊桓。 井秧頗擔心問:“去哪里了?” 齊桓剛想回答,金毛大石“汪”了一聲。 齊桓無奈,眼角有了笑意,他蹲下摸了摸金毛的腦袋,“知道了,我不說?!?/br> 井秧一臉疑問。 齊桓隨口說:“秘密?!?/br> 井秧也不再問。 金毛大石跑回施常山身邊,舔了舔他的手背。 齊桓視線挪向面色慘淡的施常山,隨后又看向他床邊的老僧。 “那是……”齊桓皺眉。 那個老僧充滿睿智的雙眼,好像把他看透了一般。 老僧雙手合十,溫和道:“孩子,來我這兒?!?/br> 齊桓不自覺向后退了一步,和尚雖對他是善意滿滿,但他不喜歡那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井秧問:“怎么了?” 齊桓搖頭,一雙桃花眼可憐巴巴望著井秧:“井秧jiejie,我不想去他那兒?!?/br> 井秧抿嘴一笑。 和尚站了起來,“你不過來,那老僧就過去了?!?/br> 齊桓又向后退了一步,老僧移動速度極快,齊桓身后的門又剛才被警衛鎖了起來,他退無可退,隱身躲避。 老僧動作停了下來,閉起了眼睛,隨后在房內走動起來。 一會兒快,一會兒慢。 隨后布滿老繭的手揚起一抓,逮到了齊桓。 齊桓被迫顯身,老和尚也睜開雙眼,依舊笑著。 井秧覺得這和尚有兩手,肖南和白樺在旁邊一副憋笑看好戲的姿態。 齊桓看向井秧,喊:“井秧jiejie!救命!救命!救命!” 想著齊桓平日里高冷疏離的模樣,現在這副喊救命的樣子,井秧估摸著他是真怕了。 “大師……”井秧開口。 大師點下頭,讓井秧放寬心。 他隨后戳了戳齊桓的腦袋,“讓你過來你不過來,還要老僧滿房間抓你,我都一把年紀了,腿也跑酸嘍~” “那你先放開我?!饼R桓說。 老僧也不知從哪里掏出根繩子,將齊桓綁了起來,笑說:“這樣你就跑不掉了?!?/br> 齊桓沉默不語。 老僧抬起手,想要揭開齊桓面上的黑紗,看一下他的面容,齊桓抵觸冰冷地看向他,“別碰我?!?/br> 老僧一笑,“那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 齊桓孩子氣扭過頭,“與你無關?!?/br> 老僧依舊和藹。 有些人,有些事,永遠留在了那個皇陵里。 第40章 第十七章 潼市連著下了三日綿綿小雨, 這秋日的天氣,讓人頗感凹糟。 井秧總是拿著書放眼窗外,心不在焉。時不時,誒聲嘆氣,不知在思什么, 惱什么。 肖南感覺到身旁的沙發下陷,白樺一股腦兒的坐在他右邊。 肖南向左挪了挪, 白樺又向他湊近,肖南又向左挪了挪。 白樺快將肖南逼到沙發邊緣, 肖南無可奈何打算坐另一個沙發上,白樺扯住了他的手臂,“你走什么呀,我有話問你?!?/br> 肖南皺了皺眉,又坐了下了, 啟唇:“想問什么?” 白樺支吾,又堂堂開口:“你的傷怎么樣了?” 肖南睨了他一眼:“有話快說, 有……” “我就想問你井秧最近怎么了?”白樺壓低了嗓音,生怕井秧聽到。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問她呢?” 老僧蒼老帶笑的聲音從白樺后腦勺響起。 “??!” 白樺被嚇了一跳。 “大師!你要嚇死我呀!”白樺撫了撫胸口。 老和尚一臉善哉善哉, “你若心里無鬼, 老僧我自然嚇不到你?!?/br> 白樺擺擺手, 看到肖南一臉嘲笑的看著他, “哎, 真是怕了你們了?!?/br> 齊桓跟在老僧身后,目光也看向有些郁郁寡歡的井秧, 他向她走了過去。 “井秧jiejie?” “嗯……”井秧收斂神色,“有事?” 他搖搖頭,“你有事?”齊桓反問。 “我沒有……” 井秧淡笑搖頭,散了眉。 井秧的視線落在齊桓的臉上,頃刻間,不知哪來的紅光照射到了齊桓的臉上,他的桃花眼被襯的如火燒般炫目明媚。趴在沙發上的小咪不再慵懶,伸長脖子警惕起來。 井秧猛扭頭,變天了! 透過玻璃,外邊連下三天的細雨終是停了,樹枝葉頭滴著余水,陰籠的天空漸漸泛白,遠處天邊慢慢漾開一片火燒云。 紅的嬌艷,紅的濃烈,紅的火熱,也紅的邪祟。 老僧瞇著褶皺橫生的雙眼,表情凝重,掐了掐幾指,“時間到了?!?/br> 井秧嘴微張,思緒繁雜看向老僧,現在她的心情,估計只有這老和尚才明白。 沒過多久,樓下鐵門晃蕩作響,外面闖進了幾個西裝警衛,帶頭的那個,就是施家的警衛長。 木樓梯上皮鞋踢踏作響,警衛們焦急來到老洋房二樓。尋到了井秧,警衛長盡量保持鎮定說:“井小姐,先生出事了?!?/br> 井秧深深閉眼。 既然警衛來找她,那說明施常山的出事,定不能用世間這準則來解釋。 井秧他們來到城堡花園時,滿園空折枝。折枝,所有的樹木,都被刀砍一樣,折去了一半。 施常山已經昏迷,靠在一顆樹的樹墩上,手下意識捂住胸口,手指染上些鮮血,手掌下的白紗布上滲出鮮紅一片。 而他前方幾尺處有一人,滿頭青絲隨風飄散,破舊衣衫艷紅如初,邪氣浮沉彌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青黛……”井秧試探叫她。 青黛緩緩轉過身,動作有些猶豫僵硬,井秧震驚。 此時的青黛看得出已經失了之前所有的理智,眉心戾氣層疊,紅色瞳孔一片死寂。 惡鬼…… 井秧喉頭一哽。 聽見井秧的呼喚,青黛向她走來,她前一步,井秧退一步。 寥寥數日,怎么變得這般魑氣沖天? “井秧,后退?!毙つ仙焓謹r在井秧面前,此刻的青黛,明顯是來者不善。 齊桓眼中自責不已,道來:“井秧jiejie,是那口陰井?!?/br> “什么陰井?”井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