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陸鶴飛咬著牙說:“我沒答應?!?/br> 王寅說:“我說了算?!?/br> “……” 兩人去了忙碌的后臺,大家見著王寅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王寅在寧姜的休息室外敲門,得到許可之后帶著陸鶴飛進去了。 寧姜臉上有淡妝,但是沒有脂粉氣,眨著眼睛看來人,最終把目光放在了陸鶴飛身上。他起身對陸鶴飛說:“你,真好看?!?/br> “那看來就是滿意了?”王寅笑道,“他就是小飛?!?/br> 寧姜點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他唱歌累了,不是很想說話。王寅知道,就不勉強他,自己說自己的。陸鶴飛心想,果然是不一樣啊,寧姜可以在王寅面前任性,而他陸鶴飛就不行。 只是陸鶴飛不知道,寧姜那不是任性,他就是很簡單的一個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會給跟王寅客套,王寅也默許他這樣的行為。 “我一會兒要帶小飛去吃宵夜,你去么?”王寅說,“還是安排了別的活動?” 寧姜搖頭:“睡覺?!?/br> “好,你也累了?!蓖跻f,“回頭公司再見吧,你去之間要提前先告訴我,要不然我不保準兒在?!?/br> 寧姜說:“我找別人,也可以?!?/br> “那不行?!?/br> 寧姜要卸妝換衣服了,王寅他們沒必要繼續待下去就離開了。陸鶴飛在休息室里的憤怒情緒幾乎快要瀕臨頂點。一出來之后見走廊沒人,陸鶴飛風涼地說:“來之前我不記得你說過要去吃宵夜?!?/br> 王寅說:“小飛,別太過分?!?/br> “過分?”陸鶴飛仗著反應快,一下子就把王寅按在了墻上,欺身上前壓著王寅低聲說,“到底是誰比較過分?” “我看你這段時間是閑的有點野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王寅不含糊,拽著陸鶴飛的領子把他拉的更近,說話的呼吸都能噴到對方的臉上,“燥的難受?” 陸鶴飛狠狠瞪著王寅,兇的像是要把王寅咬死一樣。 王寅才不會被他的示威所激怒,反而笑了一下,二人之間幾乎凝固的氣流終于動了動。王寅的手在陸鶴飛的臉上摸了一把,笑道:“你這樣啊,也就嚇唬嚇唬我了?!笔种笍哪橆a滑了下來,順著手臂停在了末端,王寅轉過了身,十指相扣拉著陸鶴飛往外走,邊走邊說:“走,吃飯去?!?/br> 王寅永遠這樣,每次在陸鶴飛急的不行的時候風輕云淡順著毛一摸,再拍兩下頭,就好像什么事兒都沒了一樣。他的小狼狗被他冷落了將近三個月,發一發脾氣,齜一齜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完全能夠當做是情趣。 陸鶴飛被王寅這么一弄完全沒了氣焰,只能跟在王寅身邊兒悶聲說:“我嚇唬的到你?” “當然?!蓖跻f,“小飛可是我的寶貝呀,你說嚇不嚇的到我?” 陸鶴飛想拿刀砍死這個老不要臉的家伙,但他也確實因為這句話得到了一些心情上的平復。 寧姜在休息室里坐著叫化妝師給他卸妝,他垂著眼一句話不說,任憑化妝師怎么擺弄,都非常聽話。 敲門聲響起了,寧姜以為是王寅忘了什么事兒又回來了,就應了對方??墒钱斔麖溺R子里看到來人時,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了一些。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濃郁的黑發中挑了幾縷銀白色,帶著無框的眼鏡,樣子看起來非常斯文,只是他一邊兒嘴角微微揚著,笑得渾不吝。他看到寧姜時,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步,還未說話,寧姜就對化妝師說:“麻煩,出去一下?!?/br> 化妝師經過門口時看了那個男人一眼,細看才發現,原來男人沒有笑,只是一邊兒嘴角上有條細細小小的紅色疤痕,以至于猛一打眼看是笑著的。他這樣遠看斯文,近看倒是無限風流了,邪性地很。 門關上,房間里只剩下了兩個人,安靜到詭異。 寧姜在鏡子里看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轉過頭來,仔細辨認一樣地說:“花……花枕流?!?/br> “怎么?”花枕流搖搖晃晃地走過近,“不歡迎我來?你原來可不這樣?!?/br> “是么?”寧姜起身面對花枕流,沒什么表情,手指放在了自己領口的扣子上,衣服脫的自然而然。 花枕流欺身上前,這次他是真的勾了嘴角:“你做什么?” “歡迎,你?!睂幗?,“我們,不就是,這樣的?” 第19章 花枕流低頭看著寧姜,他的眉頭向下壓,即便是笑著的,這樣的表情也頗為狠厲,帶著一些質問的神情。只可惜寧姜直視他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的情緒,他習慣性的抓著花枕流的手環在自己腰上,然后自己雙臂摟著花枕流的脖子。這本是情人間的親昵動作,但叫寧姜做的十分機械,如同示范一樣。 “這樣?!睂幗f,“就對了?!?/br> “才不對?!被ㄕ砹鹘袑幗菒懒?,反拉著寧姜一把將他按在了桌子上,手指鉗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看鏡子里的自己,貼著寧姜的耳邊說,“這樣才對?!?/br> 寧姜呆愣愣地看了一眼鏡子,又別扭地扭頭看花枕流,他們的目光在極短的距離內對上,寧姜沒說話,而是騰出手來拽著自己的褲腰往下拉。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生病,那期間他不怎么出門,也不運動,整個人的身體機能下降到了一個非常差的狀態,以至于現在他都不是很喜歡到外面去,故而很少曬在陽光下,人也越發蒼白。他壓在黑色襯衣下的皮膚白的發青,與花枕流的摩擦之間磨紅了一點,看上去更是駭人。 “你看看自己現在是什么鬼樣子?!被ㄕ砹鞒暗?,“我不挑的么?”他松開了寧姜,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瞬間又是斯斯文文的樣子,仿佛剛才的粗暴行為并不是出自他的手。 寧姜覺得氧氣都在這一瞬間回歸自己的的肺部了。他緩緩地起來,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也不跟花枕流說話,當他是空氣。 花枕流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你真挺行的,回來這么久,愣是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講?” “講什么?”寧姜說,“你又不喜歡,聽我講?!?/br> “那倒是?!被ㄕ砹髯哉f自話,“我喜歡聽你叫,叫的越浪越好。這些年沒見,忽然想起來也有點懷念?!彼@樣直白的調戲寧姜,寧姜也不見紅臉瞪眼?;ㄕ砹饔X得無趣,伸手摸自己的口袋把煙掏了出來,叼在嘴上按了打火機之后就沒什么動作了。他沒有把煙點燃,而是滅了打火機,把煙扔在了一邊兒。 “我要,走了?!焙貌蝗菀椎?,寧姜才從嘴里擠出來這么幾個字。 “去哪兒?”花枕流說,“要不要我送你?” 寧姜搖頭:“不需要?!?/br> 花枕流一笑,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個鑰匙扣一樣的u盤在手指上打圈:“不需要我,是么?” 寧姜不知道花枕流說的是什么,他確實該走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拖累工作人員的下班時間,本來也已經很晚了。他沒多想,跟花枕流說:“再見,枕流?!倍蟊汶x開了。 他喚的那一聲名字叫花枕流表情一變,不是那么信誓旦旦的風流笑意,而是陰沉下來,內容復雜。他看著閉緊的大門,將手里的u盤一握,冷冷“哼”了一聲。 王寅自己開車來的,陸鶴飛坐在副駕上也不跟王寅說話。時間晚了,王寅本意是去吃點東西墊肚子,找個由頭把陸鶴飛弄出來。 開到中途的時候,王寅電話響了,他雙手在方向盤上,正好前面有攝像頭,他就跟陸鶴飛說:“小飛幫我接一下?!?/br> 陸鶴飛把手機按了免提放在一邊兒。 電話那頭傳來亂七八糟的聲音,聽著應該是在pub或者某些聚會場合,王寅也愣了一下,對面的男人醉醺醺的嚷嚷:“老王,干嘛呢!” 王寅無奈笑道:“路上呢?!?/br> “來我這兒的路上么!” “我……” 對方打斷他:“你快上我這兒來??!大晚上外邊兒晃蕩個什么勁兒?啊呸,不是我這兒,是老張!哎我跟你說,老張這兒有個特別漂亮的小姑娘,我們一看就知道是你喜歡的那種?!彼恢劳跻磉厓哼€有人,也不知道這通電話是功放的,自然口無遮攔。 小小的車廂里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陸鶴飛聽了這句話下意識的就看王寅,王寅則是無奈的把笑意放大,而對方那句話被他隨便就含糊過去了:“噢是嗎,哪兒?順義?” “對??!” 王寅想了想,說:“行,我開車過去,也帶個人?!?/br> 對方立馬會意的笑了:“你可快點??!” “行,我貼地飛行過去?!?/br> 陸鶴飛不咸不淡地問:“去哪兒?” “順義?!蓖跻f,“張熙他們家。噢張熙你知道吧,之前帶你見過的?!?/br> 陸鶴飛回憶:“知道?!彼聊?,又問:“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王寅說,“帶你玩玩嘛?!?/br> 陸鶴飛其實很想白王寅一眼,但是他忍住了。聽張熙話里的意思,似乎王寅收人就跟集郵一樣,陸鶴飛心里很不恥這種行為,說道:“也是,帶我見見世面?!?/br> 王寅笑而不語。 路上不堵車,王寅開車又快,沒多一會兒就到了張熙在郊區的住處。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影子,看不真切。然而進去之后,聲音大的聽人說話都費勁。 張熙眼尖,瞧見王寅來了就招呼他:“來啦!” “你可真有閑心,今兒是什么日子?”王寅笑道,“大晚上的叫我,肯定不是為我攢的局?!?/br> 張熙笑呵呵地說:“我這不是知道你今兒晚上有事兒么,掐著時間差不多了再找你,不耽誤不耽誤?!彼f話圓潤,轉眼看見小飛,熱情地說:“小飛也來啦!” 陸鶴飛說:“您還記得我?” “你這可就生分了?!睆埼跽f,“我怎么會不記得你?” 王寅跟陸鶴飛說:“張大編劇出了名的過目不忘,小飛,你可學著點?!?/br> “哪兒能是我過目不忘?!睆埼跽f,“分明是誰見小飛一次都不會忘記?!?/br> 他們之間你一言我一句,說話像是抹了油一樣,陸鶴飛知道不必自己張口,就保持著淡淡的笑意跟在王寅身邊兒。 這里跟陸鶴飛想的有點不太一樣,他本來聽電話里那熱鬧勁兒以為是在什么夜店里,來了一看,大廳里倒是有音樂,不過不大,三三兩兩的分了幾波人,有打臺球的有打牌的還有喝酒侃大山的。只不過這個點兒了,大家也都喝到正是興奮的時候,再加上抽煙的多,房間里云里霧里的,聞著味兒都醉人。 王寅打量了一眼陸鶴飛的表情,低聲笑道:“怎么,失望了?” 陸鶴飛問:“我失望什么?” “你是不是以為一準兒是個亂交嗑藥的場面?”王寅說,“別逗了,這可是在北京?!?/br> “你來,不是因為有人要介紹人給你認識么?”陸鶴飛揚著頭說,“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多漂亮?!?/br> 說曹cao曹cao就到。王寅找了個位置坐下之后,陸鶴飛特意沒跟他坐在一起。張熙就插空叫了個女孩兒過來,本是要坐在王寅身邊兒,但張熙這個人浪蕩的很,又喝多了,非叫那女孩兒坐王寅大腿上。 王寅看出來那女孩兒是個雛兒,大概是沒怎么見過張熙這樣的,便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兒說:“沈青蘿?!?/br> “喔?”王寅把手掌攤開擺在沈青蘿面前,“是哪兩個字?” 沈青蘿低著頭,手指輕輕在王寅的掌心寫下自己的名字,王寅消化了一會兒,念道:“綠竹入幽靜,青蘿拂衣行?!比缓罂戳松蚯嗵}一眼,笑了,“又靜又美?!彼u價這四個字,也不知道是說在說李白這首詩,還是在說沈青蘿這個人。 不過倒是惹的沈青蘿低下了頭,煙霧朦朧之中都能看到她泛紅的臉。 王寅看的真切,陸鶴飛自然也看的真切。他端看那女孩兒確實是漂亮,不是那種時下流行的大眼睛尖下巴,而是一張略微圓潤的鵝蛋臉,下巴十分小巧可愛,一雙水杏一樣的眼睛,眼神清澈有光。臉上最好的還是皮膚,當真是吹彈可破。沈青蘿端坐在那里,身形也婀娜好看,是一個稱得上叫人過目不忘的古典美人。 陸鶴飛知道王寅肯定是喜歡的不行,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故作矜持。 張熙見王寅確實對沈青蘿有所中意,便接著說:“老王覺得怎樣?給帶帶?” “張大編劇要帶人,何故來找我?”王寅說,“我又能幫上什么忙呢?” “哪兒的話?”張熙說,“天底下誰不知道你王寅是個好靠山?” 王寅笑道:“喜歡演戲還是喜歡唱歌?”他這話沒問沈青蘿,問了沈青蘿也不做主,而是對著張熙說的。 張熙說:“你看著來?!?/br> 王寅隨意地說:“《云笈鑒》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