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不值?! 〈蠛钜詾槿?,“可不是,真真是鮮花兒插到牛糞上了,還不知道太子事后知道是太子妃放走了夫人,會怎么對太子妃呢,她那么好的人,受一點傷害我都會覺得心痛,還有那兩位姑姑,老天爺可千萬 要保佑她們都安然無恙才是?!?/br> 話音未落,許夷光已沉聲道:“所以我們更得立刻離開皇宮才是,只要我們能順利逃出去,便能早一點救下太子妃和那兩位姑姑,此地也不是說話之地,大暑你快帶路,我們立刻離開這里?!?/br> 就算太子妃真對她又妒又恨,她也不是只有放走她一條路可以走,她還可以直接賜死她,等太子知道時,人都已經死了,還能怎么樣,難不成也殺了太子妃,替她償命不成? 那她照樣死了也是白死,于太子妃來說,卻是真正的永絕后患,一輩子都不必再擔心了?! 】商渝鷫焊鶅哼B想都沒這樣想過,而一心只想解救她于水火當中,讓她能與傅御和他們的孩子團聚,就更顯得太子妃品德高尚,難能可貴了——若真到了那一刻,無論如何,她都要保太子妃母子平 安! 大暑有些赧然,“看我,一啰嗦起來就沒個完了,我這便帶夫人和大寒jiejie出去啊,夫人請跟我這邊走?!薄 ”銕Я嗽S夷光與大寒,專抄僻靜的小路,往宮外走去,虧得她潛伏進宮已有日子了,又是按斥候標準培養出來的,早把皇宮的地形摸熟了,不然這么大個地方,又黑燈瞎火的,主仆三人只怕走到天亮 ,也走不出去。 走了快一個時辰后,眼見離守衛最薄弱的地方——冷宮已是越來越近,大暑方暗自松了一口氣,低聲與許夷光道:“夫人,出了冷宮就好了,您再堅持一會兒,大寒jiejie,你也是?!?/br> 別說夫人了,只怕大寒jiejie都從來沒一次走過這么多路吧,這會兒指不定腳底已打起了水泡也未可知。 可夫人卻連哼都沒哼過一聲,這樣的堅韌,這樣的外柔內剛,叫人怎能不佩服、不喜歡? 許夷光的腳底的確早已火辣辣的痛,但逃出去與傅御團聚的念頭一直支撐著她,讓她覺得再痛都是值得的,聞言低道:“我沒事兒,我們繼續走吧,對了,出了冷宮便有人接應了嗎?” 大暑道:“我不敢放信號彈,但留了標記,只要我們的人看到了,自然會來接應我們的,夫人放心吧?!?/br> 許夷光點點頭:“那我們繼續走吧?!毖劭淳鸵阶詈笠徊搅?,更不能功虧一簣才是。 主仆三人于是繼續上路。 可惜她們的好運氣看來是在方才的一路走來中用盡了,竟是剛拐過了一個轉彎,便聽得身后猛地傳來了一聲大喝:“什么人?站??!” 許夷光一下子僵住了,想也不想便急急與大暑道:“你快走,我和大寒設法拖住他們?!?/br> 大暑大急,她這一走,等待夫人的會是什么,她連想都不敢想。 可她若不走,夫人今夜的險豈不是白冒了,太子妃的一番苦心,豈不是也全白費了? 猶豫不過一瞬間,大暑正要說話,就聽得不止是身后,前面也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而左右都是高墻,她根本逃無可逃,惟有苦笑:“夫人,我輕身功夫頗是尋常,怕是走不了了?!?/br> 話音剛落,道路的兩邊已齊齊有人逼近,很快便把主仆三人包圍了起來。 許夷光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這下可該怎么辦? 為首的金吾衛已經借著燈籠的光,在覷眼打量許夷光了,打量完了沉聲道:“不知兩位姑娘和這位公公是哪個宮里的,如今各宮都早已下了鑰,姑娘公公們卻仍在宮里到處亂走,如此不守宮規,可是要 殺頭的!” 許夷光聞言,不著痕跡的吸了一口氣,方笑道:“這位大人,我們是太子妃娘娘跟前兒服侍的,這是我們的腰牌,我們也不是故意要不守宮規,而是太子妃娘娘有十分要緊之事,打發我們來辦,還請大 人通融一二?!薄 ∫幻嬲f,一面與大暑對了個眼色,卻見大暑幾不可見的搖頭,不由暗自苦笑,不怪大暑沒把握,幾十號壯漢,就算她和大寒也能幫忙放倒幾個,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掌??! 第1211章 哀求 那領頭的已皺眉道:“太子妃娘娘的事情再著急,也沒有大半夜打發人來辦的理兒,何況還是來這么僻靜的地方,實在讓人不能不懷疑。這樣吧,下官這便打發人帶了三位去東宮,當面與太子妃娘娘對質, 若的確是太子妃娘娘打發三位來的,下官自去向娘娘請罪,非常時期,自然是怎么謹慎都不為過,還請三位配合?!?/br> 心下懷疑歸懷疑,到底惹不起太子妃,不敢去賭那個萬一,所以話說得還算客氣。 許夷光心里卻是要急死了。 好容易才出了東宮,眼見離自由更是只得一步之遙了,她怎么可能再回東宮去自投羅網,那不是白白連累太子妃嗎?她想要再找機會,更是得難如登天了! 面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只似笑非笑道:“這位大人盡忠職守自是好的,可也要看是對著誰才是,我看大人的官服,應當是一位百戶大人吧?不怪大人這個年紀了,還只是百戶,原來如此,大人也該學 會適當的變通才是?!薄 ∵@話就說得大有聽頭了,那百戶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中變了幾變后,方沉聲道:“下官的確不知變通,下官只知道,下官是軍人,無論什么時候,都該以服從命令為第一要務,那下官既沒有接到上峰的命 令,又的確覺得幾位可疑,自然要立刻去求證才是,還請幾位配合?!?/br> 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若幾位不肯配合,下官也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是要吃敬酒還是罰酒,幾位自己選吧?!?/br> 說完看了一眼左右,便有幾名金吾衛上前,站到了許夷光主仆三個的身后,大有她們不配合,便立時動手的架勢?! ≡S夷光只得強笑著繼續與那百戶周旋,“百戶大人,我們真是奉了太子妃娘娘之命,來辦一件極要緊之事,一旦誤了娘娘的事,別說我們了,只怕大人也脫不了干系,大人又是何必呢?您在宮里當差必 定早非一日兩日了,難道還不知道,這宮里很多時候、很多事,最好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嗎?” 大暑也捏著嗓子附和道:“可不是么百戶大人,這宮里可只有聰明人,才能爬得更快,也更高,百戶大人看著可不像是笨人啊,不過我也知道百戶大人與眾位大人都不容易,大半夜的還要當差,所以這 是我們請百戶大人和眾位大人吃茶的,還請千萬笑納才是?!?/br> 一面說,一面遞上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再配上許夷光與大寒一看就不是普通宮女的衣妝與氣度,便有金吾衛禁不住流露動心之色。 可惜那位百戶仍是一臉的嚴肅,“幾位既是太子妃娘娘跟前兒得用的,就更該知道眼下是非常時期,更該恪守宮規才是?!?/br> 喝命左右,“都還愣著做什么,姑娘公公們既不肯吃敬酒,要怎么做,還要我教你們嗎?” 左右卻是忍不住遲疑,還有再忍不住出口低聲相勸的,“大人,到底是太子妃娘娘跟前兒得用的人,要不,就通融一二吧?” “是啊,大人,上頭貴人們的事,豈是咱們能多過問的,就怕知道得越多,死得也……依屬下說,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是啊大人,太子妃娘娘豈有不知道如今是非常時期的,卻照樣派了幾位姑娘公公出來,可見是真有十萬分要緊之事,若誤了太子妃娘娘的事,責任可不是咱們擔當得起的……” 許夷光將此情此景看在眼里,稍稍松了一口氣,只要他們動搖了就好。 大寒與大暑對視一眼,也從彼此眼里看到了希望,就算那位百戶心志再堅定,也架不住下屬們的七嘴八舌,只是時間緊急,他們可得快點兒說服那位百戶才是,不然…… 奈何許夷光一口氣還沒松完,大寒大暑念頭也還沒閃過,又有人過來了,才只遠遠的叫了一聲:“出了什么事?” 自那位百戶以下,所有金吾衛忙都閉上了嘴巴,人也自發分成了兩列,面對面都站直了,方由那位百戶開口道:“回傅大人,是下官帶人巡邏過此處時,發現了三個可疑之人,正在盤查?!?/br> 那人便被簇擁著,大步走了過來,不是別個,竟是傅燁! 大寒與大暑的臉色瞬間都難看至極。 完蛋了,其他金吾衛不認識自家夫人,她們還有希望糊弄過去,這傅二爺卻是認得自家夫人,也必定深知當中那些隱情恩怨的,他怎么可能放自家夫人離開? 這才真是狼還沒趕跑,虎又來了呢! 許夷光的臉色也難色至極,卻是不用等到看到傅燁的人,只聽到方才那句‘出了什么事’,便知道來人是傅燁了,心里惱得簡直想罵娘,她這是倒了什么霉,才會偏偏落到了傅燁手里? 這下怎么辦,求傅燁放她一馬?縱然她舍得下臉面和自尊求他,他也必定不會答應她??! 可求一求好歹還能有一線生機,不求就真是一線生機與希望都沒有了……許夷光想著,嘴上已故作驚喜道:“原來是傅大人。奴婢是太子妃娘娘跟前兒的畫眉,前番大人去東宮拜見太子殿下時,恰逢奴 婢奉了我們太子妃娘娘之命,給殿下送熬的補湯,曾有幸見過傅大人一面,不知傅大人可還記得奴婢?” 一面說,一面已抬頭直直迎上了傅燁,眼里滿是哀求之色。 雖然心里知道自己這樣做卑劣了些,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賭一賭傅燁對她好歹還有幾分情分,或許看在那幾分情分的份兒上,愿意放她一馬了。 傅燁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地方,這個時辰,見到許夷光,自是滿心的震驚與疑惑?! 『迷谠谲娭泻蛯m中歷練了這么多年,他的養氣功夫早已今非昔比,倒還勉強持得住,不露出異色來,只溫聲道:“畫眉姑姑乃太子妃娘娘跟前兒第一得用之人,本將自是見過了便不會忘記,只這個時辰 ,姑姑怎么會來這里?莫不是太子妃娘娘有什么極要緊之事,不知能否說與我知道?” 許夷光見傅燁竟肯配合自己,大喜過望,忙道:“大人所料不差,的確是太子妃娘娘有極要緊之事,不然也不會連夜打發我們幾個來辦了,好在大人不是外人,告訴您也無妨……” 第1212章 通融 許夷光說著,便上前幾步,踮腳湊到傅燁耳邊,又急又快的低聲繼續道:“太子覬覦我,打定主意要納我為妃,皇貴妃因此很是生氣,前夜還想要賜死我,你既一直在宮中,想必多少也聽說了吧?太子妃因 此深感危機,怕我將來威脅她的地位,所以冒險送了我出東宮,求你放我一馬,我真的不想委身太子,更不想與我的孩子們此生都不能再相見,更不能相認,求求你了……” 一口氣說完,方抬高了聲音:“整件事情就是這樣了,還請傅大人通融一二?!蓖瑫r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傅燁方才被許夷光滿眼哀求的一看,心里已是軟了——這么多年了,她總算正眼看他,眼里也不再是厭惡、冷漠和疏離了,不然他也不會幾乎毫不猶豫的配合她了。 這會兒再聽她附耳吐氣如蘭的說了緣由,他甚至能很清楚的聞到她身上那隱隱的香氣,傅燁渾身僵硬的同時,心卻是越發的軟了。 她破天荒第一次主動靠他這么近,破天荒第一次求他,叫他如何忍心拒絕她? 就算不為他那些注定無果的情思,只憑她好歹也算傅家的人,好歹也姓傅,雖然她的那個‘傅’字,是四叔冠給她的,但與他的‘傅’字,從來都是同一個字,不是嗎? 何況她還救過他的妻子,當初若不是她,代氏如今早已是一捧黃土,自然更不可能再替他生孩子了……他于情于理,都該幫她一把才是。 不然真讓太子玷污了她,讓她余生只能委曲求全,見不得光的活著嗎? 想到這里,傅燁的牙關不自覺咬得死緊起來?! √訉嵲谔^分了,弒父弒君也就罷了,天家本來就是這樣,要找一個真正忠孝溫良恭儉讓的皇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這樣的皇子也不可能善終,便是皇上,當初不也滿手的血污,不知道做了多少 見不得人的事嗎? 如今不過是天道輪回,因果報應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何況縱太子不愿意,他身邊的人也會推著他去做的,太子能堅持至今都讓皇上活著,已經夠難得了,或者在他的一些擁躉眼里,已是夠優柔寡斷了。 便是傅燁自己,不也間接當了一回推手嗎,哪怕他同樣滿心的不愿意,卻不能不為家族和親人們考慮,所以必須肩負起自己該肩負的責任來?! 】煽v然如此,太子也不該肆無忌憚,沒有廉恥到這個地步才是,且不說那好歹是他的舅母,就算不是,那也是他臣下的妻子,他卻公然的奪人臣妻,在他還只是太子,不是皇上之際,那等他將來真當 了皇上,得變本加厲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成為一個明君,又怎么可能讓大周越發的繁榮富強,讓百姓們越發的安居樂業? 如今的皇上縱有千般的不是,萬般的惹人詬病,至少在當皇帝的二十幾年里,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稱職,也當得起“明君”兩個字的! 傅燁連日雖都忙碌至極,精神更是高度緊張,卻也多少耳聞了東宮的事,但他只知道皇貴妃想要賜死許夷光,所幸被太子及時趕到阻攔了,旁的便不知道了,或者說他是不想知道,所以潛意識的讓自 己不去知道。 如今這見不得光的真相卻被許夷光直接攤到了他面前,讓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許夷光那滿臉的凄楚與哀求,也讓他忽略不了,更讓他做不出又推她回火坑的行徑來。 他這輩子與她是不可能了,他也早已死了心,可依然不愿她恨他,依然盼著下輩子能與她有不一樣的開始與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許夷光能分明的感覺到自己手心里已全是汗,雙腿也灌了鉛般,眼看就要支撐不住自己渾身的重量,卻因傅燁一直定定的看著她,只能咬牙硬撐著之時,傅燁終于開了口:“原來 是這么要緊的一件事,也不怪太子妃娘娘著急,那畫眉姑姑便先忙你的去吧,我就不多打擾你們幾位了?!?/br> 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夷光只差喜極而泣,總算她那卑劣的“美人計”奏效了,又忍不住慶幸遇上的是傅燁,若是換了別人,或是他方才沒有出現,指不定那位百戶已經將她們主仆三個又給“送”回了東宮去也未可知。 心下狂喜,面上卻堪堪持住了,笑道:“多謝傅大人肯通融,回頭奴婢們辦完了事,回去向我們娘娘復命時,一定會如實稟告我們娘娘的。那奴婢們就先行告辭了?!?/br> 說著屈膝一禮,帶了同樣幾乎要掩飾不住驚喜的大寒大暑轉身就要走,耽誤了這么多時間,接下來她們得越發抓緊,也得越發小心了…… 卻是剛一轉身,就聽得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還越來越近,伴隨著喊叫聲:“傅大人,總算找到您了,壽康宮出事了!” 許夷光心里猛地一“咯噔”,怎么會這么快便被人發現了?傅燁若是知道了壽康宮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怕她無論再如何施展美人計,都絕不肯再放她們走了吧? 她不由加快了腳步。 “姑姑請稍等!”可惜方才那個攔著她們主仆,說什么也不肯放她們走的百戶,已大步繞到她們前面,伸臂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只怕已是看出了什么來,再不然就是已徹底疑上了她們。 許夷光只得強笑道:“不知大人還有何貴干,傅大人不都說了,讓我們忙我們的去嗎,怎么百戶大人連上峰的命令也不聽了?那先前說的話,不全是笑話兒嗎?” 那百戶沉聲道:“等傅大人忙完了,若還肯放姑姑離開,姑姑再離開也不遲,橫豎也不過就是眨眼間的事,姑姑總不至于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了吧?” 那邊傅燁已聽來人附耳把情況大略說了一遍,越聽臉色便越難看,等終于聽完了,方點頭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到?!?/br> 待打發了后者后,方走向了許夷光主仆三個,居高臨下看著許夷光道:“方才我下屬的話,想必畫眉姑姑也聽見了,不知道可有話要說?” 說著微瞇了眼睛,看她后邊的大寒與大暑?! 「禑畹降滓言谲娭写肆吣?,有今日雖免不得家族的庇佑,自身卻也是有真才實學,更是早見慣了血也殺過不少人的,如今被他這樣極具壓迫性的看著,大暑還罷了,還能穩得住,大寒卻因一整晚 精神都高度緊張,這會兒已是到了臨界點,哪里還撐得??? 不自覺間已是輕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