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
還忍不住滿心的痛快。 老閹狗,還當她是當初那個為了能過得好些,什么苦痛都得咽下,什么屈辱也都得忍下的她呢?再過些日子,她不但要讓他把她曾受過的苦痛與屈辱都受一遍,她還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至于許明孝,許宓同樣也是恨,也是巴不得他能生不如死的,只不過如今還能利用他給許夷光添堵,她不得不暫時留著他而已,等將來他沒有用了,她一樣會讓他真正生不如死! 許宓就這樣想了幾日許明孝回京后,會給許夷光帶來怎樣的惡心、恥辱還有麻煩,越想便越解氣,越想便越痛快,等聽到孫奎打發的人來回話,許明忠已打發人出發去接許明孝了后,她就更痛快了。 她那個好大伯不是自來最剛直不阿,最看不上她的嗎,如今還不是為了兒子的前程,向她低頭了,他當初一定想不到,風水會轉得這般快吧! 偏偏她正自高興呢,賢妃忽然打發人去她宮里請她了,話還說得頗不客氣:“我們娘娘傳麗貴嬪娘娘過去,是有極要緊的事,還請貴嬪娘娘快些吧,仔細誤了我們娘娘的事,后果貴嬪娘娘只怕擔當不起 ?!?/br> 許宓立時大怒,她雖知道自己現下奈何不了賢妃,卻也從沒怕過她,更不會白白受她這樣的閑氣! 不但沒去賢妃宮里,反而讓人狠狠給了賢妃的宮人幾巴掌,拂袖而去了?! 〔幌牒芸熨t妃宮里又來了人,這次來的卻是沉香了,張口便是:“我們娘娘讓奴婢問麗貴嬪娘娘,可還記得小德子,若不記得小德子了,還有一個人,可是貼身服侍過貴嬪娘娘的,貴嬪娘娘總不會不記 得了吧?” 直把許宓唬了個魂飛魄散?! ∷斎贿€記得小德子,當初就是他自那個人牙子手里花重金買了她,然后送給孫奎的,許宓也是在跟了孫奎一段時間后,才知道了小德子大名孫德,乃是孫奎的干兒子之一,只是自來不大得寵,為了 得成為孫奎身邊的第一人,只好另辟他徑。 而把許宓送給了孫奎后,孫德也的確如愿以償,成為了孫奎跟前兒最得寵的一個干兒子,去哪里都帶著他,有什么好處都不會少他一份兒了,“父子”兩個可謂是皆大歡喜?! ∥┮徊粴g喜的,就是許宓了,她曾跟人牙子混過一年多的事,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也是一個噩夢,哪怕她已孫德孫奎的手,讓人牙子死無葬身之地,死無對證了,她依然害怕萬一哪一天,孫奎就知 道了她過去的事,畢竟紙終究包不住火。 而跟著孫奎雖然苦痛屈辱至極,但至少,她不用忍饑挨餓,顛沛流離,已經是她當時所能過的最好的日子了,總不能讓她真給人為奴為婢,甚至人盡可夫去吧?那她真只有去死了! 所以又過了一段時間,許宓便找機會,大大小小接連坑了孫德幾次,讓孫奎十分的不高興,再讓她的枕頭風一吹,孫奎終于將孫德給趕走了,趕走了還不算,事后又聽許宓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 生,萬一他懷恨在心,有朝一日反過來咬了公公一口,公公豈不是后悔也晚了嗎?”,還買了亡命之徒去追殺孫德,直到對方來回報人已殺了,貨釔兩清后,許宓方徹底松了一口氣。 萬萬沒想到,孫德竟然還活著,且還落到了賢妃手里,叫許宓怎能不色變,不魂飛魄散? 只得勉強自持著,帶人隨沉香來了賢妃宮里,想著賢妃也許是詐自己的呢,只要自己死不承認,那她便奈何自己不得?! 】上Р坏〉伦釉谫t妃手里,連她當初跟人牙子混那一年多里,曾服侍過她一場的小丫頭子小喜兒,也在賢妃手里,也不知道賢妃到底是怎么找到了她的,照理她都該已被轉賣過不知道多少次,要找 到她,比大海撈針還難??! 讓許宓縱再想自欺欺人,說賢妃只是知道一點點東西,都是在詐她,也自欺欺人不下去了——既能一下子說出小德子和小喜兒的名字來,可見什么都已知道了,那人在不在賢妃手里,又還有什么分別? 第1089章 絕望至極 可許宓就算心里再清楚、再憤恨、再害怕,也知道她斷斷不能承認這件事,斷斷不能在賢妃面前露怯,不然今日露了怯服了軟,以后便只得由得賢妃拿捏,賢妃讓她向東,她絕不敢向西,賢妃讓她殺雞, 她絕不敢打狗了,那與她先前過的行動都受人掣肘,行動都要看人臉色,笑不敢笑,哭不敢哭,半點自由都不能有的憋屈日子,又有什么分別? 她可早發過毒誓,這輩子再不會過那樣的日子的! 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咬牙硬撐到底,就算賢妃真把人送到了皇上面前又如何,皇上那般的寵愛她,什么都能包容她,據常公公說來,便是皇后娘娘,皇上對她也更多是敬重,不像對自己,那是實 打實的疼愛與寵溺,常公公都跟皇上幾十年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他更明白皇上心的? 那皇上一定不會相信賢妃的胡說八道,而只會以為賢妃是出于妒嫉,在陷害她,這種爭寵的戲碼,皇上還見得少了嗎,定不會輕易就被蒙蔽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皇上真因此對她有所懷疑了,也一定不會與她一般見識,也一定會至多她哭求一陣,便原諒了她……吧?皇上可是天下之主,胸懷四方,連宰相肚里都能撐船了,何況皇上呢,一定不 會與她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吧? 眨眼間許宓心里已是百轉千回,說是要走,腳卻跟生了根似的,半天都邁不出去一步,臉也是白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的,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 ≠t妃看在眼里,輕嗤一聲,又涼涼開了口:“麗貴嬪不是說要趕著去服侍皇上嗎,怎么還不走,莫不是舍不得本宮?不不不,你心里這會兒早恨不得生吞本宮了,怎么會舍不得本宮?那就是,不敢走了 ?本宮還當你多硬氣呢,原來也不過如此,你說你直接服軟多好,為什么非得見了棺材,才肯落淚呢?” 許宓聞言,就越發恨不能生吞活剝賢妃了。 她好容易才有了今日,仇人更是一個都還沒讓他們悔不當初,卻又要受制于人,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她就算活著奈何不了這個老賤婦,死了變成厲鬼,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還得咬牙繼續硬撐:“賢妃娘娘真是會說笑,嬪妾為什么不敢走,嬪妾又沒做什么虧心事,倒是娘娘,只怕沒聽說過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說得賢妃霎時冷了臉,但隨即又笑起來,道:“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是,任是誰死到臨頭,都會忍不住垂死掙扎的,畢竟螻蟻尚且貪生??上П緦m耐心有限,懶得與你多說了。沉香,你立 時帶了人,去見常公公吧,常公公知道了,皇上自然也就知道了?!?/br> 待沉香恭聲應了“是”,卻行往外退時,又看了一眼許宓,輕嘆道:“到底還是年輕啊,不知道什么叫作‘伴君如伴虎’,不過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可惜代價是你的命,你縱知道,也晚了?!?/br> 許宓早已是呼吸困難,搖搖欲墜?! ∷趺纯赡懿恢朗裁唇小鞍榫绨榛ⅰ?,便沒親眼見過,這些日子也聽過不少了,絕不會天真到以為皇上真是一個寬容隨和,沒有脾氣的人,一個沒有脾氣的人,怎么能震懾群臣,又怎么能統治這么 大個天下? 何況她還親眼見過皇上發怒時的樣子,真正是一個厲眼,一聲怒喝,便足以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汗出如漿了;她也曾側面見識過皇上的疑心有多重,真正是對一個人有了一絲一毫的疑心,都不會再 信再用了……叫她怎么敢冒險,一旦冒輸了,她丟的可不只是如今的無上寵愛與尊榮,更是她的命! 便皇上念及昔日的恩情,僥幸留了她一條性命,她已過慣如今眾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日子了,叫她再回到以前屈辱的日子去,不然就是墻倒眾人推,人人都落井下石,她還不如死了算了,那與要她的 命,又有什么區別? “等一下!”眼見沉香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門后,許宓終于再支撐不住的尖聲叫住了她?! ∫惶ь^,就對上賢妃好以整暇,一副早料到她會如此的神情,許宓終于崩潰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著:“你到底想我怎樣,到底要我怎樣?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為什么就不給我一條活路,我到底 做錯了什么啊……” 滿臉是淚的癱坐到了地上,心里絕望至極?! ≠t妃終于站了起來,緩緩走下漢白玉的階梯,款步走到許宓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道:“早這樣不就什么事兒都沒有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兒聽話,本宮說什么,你就做什么,將來本宮也不是不可以 放你一條生路?!?/br> 許宓赤紅著眼睛看向她,啞聲道:“那你要我做什么?總不能你讓我殺人放火,我也去做吧?” 賢妃輕笑一聲:“說得你多純良,不敢殺人放火一樣。不過你放心,本宮不會讓你去殺人放火的,要殺人放火,本宮手下有的是人,還輪不到你,本宮只會讓你做一些小事,譬如時不時的在皇上面前說 一些話,必要時候,再喂皇上吃一些東西而已……” 話沒說完,許宓已恨聲打斷了她:“那你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殺人放火,或是直接殺了我!” 讓她時不時的吹枕邊風沒問題,可要讓她弒君,卻是萬萬不能夠,皇上一旦不在了,她的死期勢必也到了,她才不會那么蠢! 賢妃“嘖嘖”兩聲,“你喂皇上吃你那什么‘糖丸兒’時,怎么不這樣說,這樣想呢?你說要是再讓皇上知道了這個,知道了他離不開你,竟是因為這個,他會怎么樣?” 便是她,也沒想到許宓與孫奎竟敢這般膽大包天,難怪賤人能得寵至廝呢,敢情是拿不干凈的東西迷惑了皇上! 賢妃竟然連這個也知道……許宓打擊受得太多太大,已然麻木了,片刻方漠然的道:“看來娘娘已經審過孫奎了?!?/br> 以孫奎那欺軟怕硬的性子,必定也已屈服于賢妃了,太監本來就是沒剛性的東西,那她還有什么硬撐的必要,她再硬撐也是于事無補了! 賢妃笑起來:“你知道就好,孫奎都答應聽本宮的,你說你再硬扛著,又有什么用?本宮說了將來不是不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就絕不會食言,到底將來是要死還是要生,你自己看著辦吧?!?/br> 第1090章 最毒婦人心 許宓終于木著臉松了口:“我聽娘娘的便是,希望娘娘將來真能說到做到吧?!本退慊畹迷偾?,再艱難,又會日日起來,都會擔心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活著也終究比死了好! 頓了頓,她又道:“只是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我恨許夷光,恨到恨不能吃她的rou,喝她的血的地步,我希望娘娘以后能時常召了她進宮,乖乖的讓我出氣,否則,娘娘只管見皇上去便是,我大不了 就是一死!” 她不好過了,許夷光還想好過,怎么可能?要死她也得拉了她墊背! 賢妃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麗貴嬪能有她恨許夷光嗎,她不止想吃她的rou喝她的rou,她還想將她碎尸萬段,挫骨揚灰,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當日事敗以后,賢妃嘴上還能安慰靖南侯太夫人,沒有真憑實據,只要她們咬死了不承認,許夷光便奈何不得她們,傅御回來后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臉上也還能持得住,不露出一絲一毫的慌 亂來。 可她心里又怎么可能真不著急,不慌張? 傅御已擺明不若早先那般信任他們這些親人了,不定什么時候,不定哪件事,便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可不希望那一日,來得那么快,至少,也要等到大局已定之后,那她便沒什么可怕 的了! 奈何怕什么來什么,傅御果真一回京便回府興師問罪了,還再不顧及母親的養育之恩,也不顧及骨rou親情,與他們談起了條件,丁是丁卯是卯,決絕得幾乎再無回心轉意的可能,——而這些,都是拜 夷光那個賤人狐媚子所賜,叫她怎能不恨毒她?不想將她挫骨揚灰,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惟一慶幸的,就是傅御還給了他們一份大禮,一份真正的大禮,只要用對了地方,用對了時機,能發揮出不可估量的效用來,不然這會兒賢妃也不能把許宓給拿捏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能任她宰割了 。 可光這一點,遠不足以消除掉賢妃對傅御和許夷光,尤其是對許夷光的恨意?! ≠v人,原本四弟對家族親人都是多么的有責任心,他們母子兄弟姐弟之間,又是多么的母子手足情深,都是因為她,才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她還恬不知恥,迷惑得傅御父母親人家族前程通不要了 不算,還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妄圖勾引燁兒和晟兒,終于弄得如今一個家四分五裂,危機重重了,——等晟兒坐上了大位,等她成了太后,賤人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賢妃心里前所未有的痛恨著許夷光,自然巴不得許宓對付她,收拾她,她樂得在一旁看狗咬狗。 可問題是,如今她就算再想借刀殺人,也得看傅御與許夷光肯不肯配合,更得考慮萬一再惹惱了他們,釀成無法挽回的后果來! 賢妃只得拼命壓下滿心的惱怒,看向許宓冷笑道:“你以為,你現在有與本宮談條件的資格嗎?本宮若連自己的弟妹都護不住,我們傅家若連自家的媳婦都護不住,也不必想什么旁的了!你要死就盡管 死,看本宮會不會皺一下眉頭,就怕你沒那個膽量死,你有多貪生怕死,別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還能不知道嗎!” 許宓就不說話了?! ≠t妃不答應她,她的確不敢死,也舍不得死,她若真舍得死,早化作一捧黃土一了百了了,又怎么會受后邊兒那么多的苦難與屈辱?既已熬過了那些苦難與屈辱,好容易日子好過了些,她當然更不可 能再去死了! 但心下也更恨許夷光,更恨老天爺了,怎么就這么不公平呢,她就能有那么多人捧著護著,她卻只能活得如此卑微,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這樣對她? 稍后終于打發走了已快軟成一攤爛泥的許宓,賢妃自己也快要累癱了,脫力般靠在了大迎枕上?! 〕料阋娝凉M臉的疲色,忙上前低聲道:“娘娘,您這幾日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總算這會兒制住了麗貴嬪,外邊兒的事也自有侯爺和殿下,您多少可以安心了,要不,奴婢服侍您先睡一覺吧?睡醒了才有 精神繼續勞心勞力啊?!薄 ≠t妃眉頭緊皺,“本宮睡不著,一想到四弟……傅御竟要與親人家族恩斷義絕,還逼著大哥寫了那樣的東西,本宮就滿肚子的火,燒得本宮一刻都不能安穩,叫本宮怎么睡得著?大哥也是,那樣的東西能寫嗎,白紙黑字可就成一輩子的把柄了,就不能口頭承諾嗎?還蓋了他自己和母親的印信不算,還要蓋上本宮的金印,將來不就成免死金牌一樣的東西了嗎?傅御還罷了,只要他以后都安安分分的,到 底姐弟這么多年,將來本宮還是愿意放他一馬的,許氏那賤人,本宮卻是說什么也不會留的,大哥給了他們那樣一個大把柄,不是白讓本宮束手束腳嗎……哎喲,頭好痛……” “奴婢這就給娘娘揉?!背料忝ι鲜纸o賢妃揉起太陽xue來,一面道,“侯爺自來深謀遠慮,當時怕也是不得已,不然也換不來麗貴嬪那么大一個把柄了,這才是當務之急,至于那份證詞,又是以后的事了 ,等以后殿下……這天下還能有什么事,是娘娘想辦而辦不到的呢?” 賢妃覺得好受了些,閉著眼睛道:“沒有那份證詞,當然什么都能辦到,有了可就說不定了,不過算了,先不想這些了,還是想想讓麗貴嬪那賤人如何在皇上面前替晟兒說好話吧,她那‘糖丸兒’那么大的威力,有什么辦不到的?何況本來晟兒也是舍我其誰。等晟兒順利冊封了太子后,就該給皇上換一種糖丸兒吃了,你記得千萬把這事兒告訴大哥,讓大哥早作準備,還當雙管齊下,只能震懾住那孫奎, 倒是沒想到,還能有這樣一個大驚喜,大哥知道了,還不定怎生高興呢!” 沉香道:“侯爺必定很高興,只是……給皇上換一種糖丸兒吃,會不會太冒險了?其實只要殿下冊封了太子,將來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何不小心使得萬年船……” “你懂什么!”話沒說完,賢妃已冷笑道:“光封了太子,不過是踏出了第一步而已,可歷朝歷代有多少太子最終能得以順利繼位,乃至善終的?這種事,本來就該快刀斬亂麻。好了,你不必再說了,只 管打發人傳信兒出去給大哥便是,大哥必定早已等急了?!薄 〕料憔筒桓以僬f了,諾諾的應下,卻行退了出去。 第1091章 遼東之行 轉眼便到了許夷光與傅御定好的出發之日。 因這兩日靖南侯府再沒來過人打擾傅御,又有許夷光百般哄著順著他,還有可愛的兒子在一旁,傅御心情總算真正平靜了幾分,精神看著也好了許多?! ±钍峡丛谘劾?,方暗自松了一口氣,在大門門廳送行時因低聲與許夷光道:“前幾日看熠之那個狀態,我還真有些放心不下你們這趟出門,你們弱的弱小的小的,全靠他這個一家之主給你們撐起頭上那片天,偏他精神那般不好,精神不好,行事時便難免出錯疏漏,在家還罷了,出門在外,本就多有不便,越發不是鬧著玩兒的,我都想勸你們要不延后幾日再出發了,總算熠之緩了過來,我也可以稍稍安 心了?!薄 ≡S夷光聽得笑起來:“娘,我們既不趕時間,帶的人也不多,不過十來個,如今天氣還不冷不熱正正好,別說熠之沒您想的那般脆弱了,就算他仍精神恍惚,要安排一路上我們母子的衣食住行,也是殺 雞鄢用牛刀爾,何況還有丁卯辛寅在呢,您就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倒是您和師叔,我們不在期間,一定要保重身體,也要照顧好崧哥兒才是?!薄 ±钍宵c頭都應了:“你也只管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保重的。兩個孩子還小,你們路上走慢些,寧可多花幾日時間,也別顛著了他們,這么小的孩子,照理不該那樣長途跋涉趕路的,可兩邊離得這般遠 ,誰知道過了這次,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去?也只能路上加倍的注意了,好在你自己就是大夫,大寒和胡mama小芍也都能干,我也沒什么可不放心的?!?/br> 因這一別只得兩個月,李氏倒是沒有多舍不得,反倒更擔心崧哥兒,他這會兒可能不明白,等回頭不見了jiejie和兩個小外甥,怕是得蔫上好幾日,才能緩過來了。 許夷光又聽李氏說了一會兒話,大部分都是這兩日和昨兒夜里說過好幾遍的了,可這會兒李氏依然忍不住又說起來,真正應了那句話“兒行千里母擔憂”。 而另一邊,傅御也正低聲與汪思邈說話兒,說的卻是他們不在期間,讓汪思邈務必加倍的小心謹慎,以免生出什么事來,還說他暗中留了人保護他們的,讓汪思邈也不必太擔心。 汪思邈知道得到底要比李氏多些,心里約莫知道傅御何以要這般叮囑自己,少不得都應了,讓傅御只管安心的去,“……等你們平安回來后,管保我們所有人,也都是平平安安的,你就放心吧?!?/br> 傅御知道汪思邈自來看似不拘小節,實則心思縝密,遇事自有方寸,見他答得鄭重,方安下心來。 很快出發的吉時到了,夫妻兩個遂再次正式拜別汪思邈李氏,車馬粼粼的駛出了永安伯府,直奔阜成門而去?! 〈诵幸蚴侨ミ|東,不宜讓太多人知道,所以許夷光帶的人只兩個乳母和胡mama大寒大暑三個,傅御帶的則只有丁卯辛寅,再加三個車夫和既是引路,也是回家的傅實,主仆一行十數個人,加三輛車幾 匹馬,堪稱輕車簡從。 自然趕起路來也快,不過半日,便已到了城外的十里鋪,晚間則歇在了通州的一間客棧里。 許夷光原本還擔心燿哥兒燃哥兒小,受不得顛簸,還特意讓傅御囑咐了車夫,務必走得慢些,車窗簾也都打了起來,只現蒙了一層薄紗隔風,以免車廂內不透氣?! 〉故菦]想到,哥兒兩個第一次出遠門,都新鮮興奮得緊,一整日都待在狹小的車廂里,也不帶煩躁哭鬧的,反而一直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到處看個不停,還必須要豎著,一旦給放橫了,立時“咿咿呀 呀”的直叫。 到天都快黑了,才因倦極,吃過奶后睡著了。 傅御見狀,也稍稍安了心,低笑著與許夷光道:“哥兒倆個都這般的耐摔打,果然不愧是我兒子,那明兒可以稍稍走快些了?!薄 ≡S夷光聞言,忙道:“還是別,便是大人趕路,都會新鮮兩日的,等前兩日過了,發現路上的景色幾乎一成不變,也不能隨意下地活動,想吃時就吃,想睡時就睡,也要煩躁了,何況小孩兒呢?咱們就 這樣不快不慢的走著吧,又不趕時間?!薄 「涤Φ溃骸拔倚睦镉袛档?,不過隨口這么一說而已,敏敏你就放心吧。還當各色花兒都早已謝了,倒是沒想到,城外的還盛放著,咱們這一趟是一路往東,氣候也是越走越涼,應該一路上都能賞花兒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