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第180章 送銀 次日去松鶴居請完安回來后,許夷光便問起李氏有沒有信物可以帶去碾伯所的事來,“……我想著寫信到底不方便,也不安全,所以打算打發個可靠的人,隨給外祖母和舅舅們送東西去的人一道走一趟,當 面問問舅舅們當年的事,也許就有希望為外祖父平反了呢?”李氏聞言,搖頭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除了你外祖母留給我的那對鐲子,也沒有其他信物,不過試一試還能有一線希望,不試便連一線希望也沒有了,就帶了那對鐲子去吧。就是茲事體大,得找個絕 對可靠,卻又不適機敏的人才是,以防中途有意外時,好隨機應變,可這樣的人,哪里好找呢?” 與許夷光一樣,在事情沒有眉目之前,李氏也不想讓許家的任何一個人知道,省得回頭節外生枝,也省得聽這樣那樣的風涼話。許夷光見李氏同意了,笑道:“找人的事兒,娘就別cao心了,只管交給我便是,您就安心為外祖母和舅舅們準備東西吧,千萬別想著省銀子,我們能賺來第一筆銀子,自然也就能賺來第二筆第三筆,且總有 一日,我們會再不用為銀子而發愁的?!?/br> 李氏沉默了片刻,點頭“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女兒的話,也沒有追問她怎么找可靠的人。 李氏心里隱隱有個感覺,有人在暗中幫助女兒,至于那個人是誰,她將來總能證實的。 她正要叫吳mama進來,谷雨的聲音先自外面傳來:“太太,姑娘,奴婢有要事稟報?!?/br> 許夷光心里一緊,自來通過胡mama兒子與孫太醫一家聯絡的,都是谷雨,她又自來沉穩,沒有大事不會直接到李氏屋里來尋她……忙看了一眼李氏,道:“進來說話吧?!?/br> 很快谷雨便掀簾進來了,手里還捧著個匣子,屈膝行禮后道:“太太,姑娘,方才阿吉哥送了這個匣子進來,說是孫太醫打發人才送來的,讓奴婢盡快請姑娘過目后,給回個話兒?!?/br> 說畢雙手奉上匣子。 許夷光接過,見竟還有機關,好在摸索一番后,她還是給打開了。 就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銀票,她幾乎是瞬間便反應了過來,立時滿臉的驚喜:“這么快汪師叔帶回來的那些個藥材便找到銷路了嗎?真是太好了!” 李氏與谷雨聞言,也是滿臉的驚喜,谷雨不由笑道:“總算姑娘可以暫時不用為銀子發愁了?!?/br> 許夷光已在清點那一沓銀票的數目了,點完后笑不出來了,皺眉問春分:“送這匣子來的人這會兒是哪里?” 李氏見狀,忙關切問道:“敏敏,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問題?”難道數目沒夠敏敏的預期?還是……思忖間,許夷光已點頭道:“是有問題。這數目也太大了,竟然足足三千兩,除了咱們一千兩的本錢,凈賺兩千兩,這怎么可能?就算汪師叔帶回來的藥材再珍貴,也不至于珍貴到翻幾倍的地步,何況還要 除去一定的損耗和剩余,來回路上的花銷……而且前兒汪師叔還說暫且沒找到銷路呢,怎么會這么快就高價賣出去了?我擔心是師父師母怕我們著急用銀子,所以……”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李氏已經明白了,也變了臉色。孫太醫與孫太太待敏敏已經夠好,這些年也幫助她們母女夠多了,且孫太醫俸祿不高,還要養一大家子人,就算日子過得不至于緊巴巴,卻也寬裕不到哪里去,與大富大貴就更是不沾邊兒了,哪能讓他們 再為她們母女破費,還一破費就是整整三千兩? 這么大一筆銀子,只怕得將孫家給徹底掏空了。李氏因說道:“敏敏,這銀子我們不能收,得盡快退給孫太太和孫太太,他們能這般設身處地的為我們著想,那我們更得設身處地的為他們著想才是。谷雨,你把匣子拿出去給阿吉,讓他退給孫太醫打發來 的人吧,就說我們暫時還周轉得過來,孫太醫與孫太太的好意就先心領了,等回頭實在有困難了,一定會向他們開口,絕不會見外的?!?/br> 許夷光也是這般想的,只不過讓李氏把她想說的話說在了前頭,于是沖谷雨一點頭:“去吧?!?/br> 谷雨便應了一聲“是”,把匣子關好,捧著退了出去,心里稍稍有些遺憾,太太與姑娘就是太重情了,不過,主子重情于她們做下人的來說,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福氣。李氏等谷雨出去了,方與許夷光嘆道:“所以這世上人與人之間親不親的,真不是僅靠血緣關系來衡量的,像孫太醫和孫太太這么好的人,便是與咱們沒有血緣關系也又何妨?照樣比親人還親,敏敏,將來 有機會有余力了,你可得好生報答孝順你師父師母才是?!?/br> 許夷光應了:“娘放心吧,我理會得的?!蹦概畠蓚€說了一會兒話,谷雨回來了,那個匣子卻還在,行禮后笑道:“都怪阿吉哥,說話說一半,我出去后又問了他一回,才知道原來這匣子還真不是孫太醫和孫太太讓送,而是那位汪爺讓送的,說是已 經賣了第一批藥材了,利潤頗豐,聽說姑娘急著用銀子,所以先把姑娘的那一份連本帶利送來,等剩下的藥材賣出去后,再算一遍總賬,姑娘這一份多退少補,所以奴婢又把匣子帶回來了?!?/br> 許夷光聞言,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那我便能安心了?!?/br> 心里竟然一點不奇怪這事兒是汪師叔的手筆,反而覺得雖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本來已經打消了的那些異想天開,這會兒也再度死灰復燃了,也許,汪師叔與娘,真個有緣? 李氏也笑起來:“竟然是那位汪先生的主意,怪道孫太太說他人雖怪誕狂放了些,心地卻是好的,品行也沒問題呢,如今看來,他的心地與品行果然都很好?!?/br> 許夷光附和:“可不是,要不我師父也不能與他師兄弟這么多年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么。娘就先把銀子收起來,安心置辦東西吧,等明兒有機會再見汪師叔時,我再當面向他道謝?!?/br> 若能再趁機試探一下汪師叔對娘到底是怎么個想法,他當日的失態與那聲‘李璇’又是因何而來,就更好了。李氏點頭:“是得好生向人家道個謝才是?!苯辛藚莔ama進來,讓她把匣子收好。 第181章 拋磚 翌日,許夷光一早起來妝扮完畢,又用了早膳,便去了松鶴居向許老太太辭行去鎮國公府。 李氏本來是百般不放心許夷光一個人去,說自己也要同去的,可許夷光知道,她心里其實很怕去鎮國公府那樣的地方。 便勸了她,青天白日的,何況舞陽縣主那樣的瘋子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來,讓她別擔心,自己不會有任何事的。 亦連許老太太話里話外的暗示,希望她能帶了許瑤光姐妹幾個同去,也被許夷光給裝傻充愣的混了過去。 不是她不想帶許瑤光她們去,怕她們搶了自己的風頭,而是今日她真有正事,不方便帶她們去,惟有在心里對她們說聲抱歉了。 好在許瑤光許流光都以眼神向她表示了她們的不介意,讓她只管安心去她自己的。 許夷光方暗自松了一口氣,然后離了松鶴居,直奔二門處上了馬車,被一眾跟車的婆子和護院們簇擁著,去了鎮國公府。 一時到得鎮國公府,早有管事mama侯在角門外了,給許夷光見過禮后,便引著她的馬車直接去了鎮國公府的二門。許夷光讓春分谷雨扶著下了車,剛站定,就見顏曦帶著顏六小姐,被簇擁著迎了出來,還沒走近已笑道:“夷光,你身體都大好了嗎?我以為你還得將養一陣子,還說就這兩日又去瞧你呢,沒想到你倒先來 了?!?/br> “曦jiejie,六小姐?!痹S夷光笑著屈膝給顏曦和顏六小姐行禮,卻是未及拜下,已讓顏曦一把攙了起來,道:“自家姐妹,偏你這么多禮,快走吧,祖母等著你呢?!?/br> 一路又是說又是笑的,引著許夷光去了鎮國公老夫人的居所——一座五間三進的大院子。 進了屋后,卻見不止鎮國公老夫人在,鎮國公夫人與三夫人、四夫人也都在,只不見二夫人,方才聽顏曦說來,是病了,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心???許夷光忙上前給婆媳四個一一見了禮,又道了謝,然后斜簽著身子,坐到了鎮國公老夫人的左側,她本來不想坐這個位子的,上次顏昕能因為鎮國公老夫人對她另眼相看而心生惡念借刀殺人,焉知顏曦以 外的其他幾位顏小姐不會這樣想? 架不住鎮國公老夫人堅持,顏曦也奉了她老人家的命又拖又拉的,只得略顯拘謹的坐下了。鎮國公老夫人見許夷光坐了,方笑了起來,拉了她的手道:“好孩子,讓祖母好生看看你,瘦了,不過更漂亮了,氣色也還不錯,看來身子是真大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本來一直想去看你,又怕去了勞師 動眾的,不是看你,反而是讓你受累,所以便沒去,你不會怪祖母吧?” 許夷光忙笑道:“怎么會,祖母言重了,也沒有瘦,不過是長高了些,所以看起來像是瘦了,祖母只管放心吧?!?/br> 鎮國公老夫人笑道:“不管是真瘦了,還是長高了,總歸見到你是真好了,我便安心了,今兒要不別回去了,就留下來小住幾日?你曦jiejie可盼這一日盼好久了?!?/br> 顏曦聞言,忙道:“對啊對啊,夷光你今兒別回去了吧?”“祖母與曦jiejie的好意,我心領了?!痹S夷光怎么可能留住鎮國公府,她還等著交信物給傅御呢,只能笑著婉拒,“我娘那日是真嚇壞了,這都兩個月了,依然一時一刻也不能讓我離開她的視線以外,今兒我 來之前,她還說要跟我一起來呢,偏身體不允許,所以只能下次再叨擾祖母了?!辨倗戏蛉艘彩亲瞿赣H的人,當然對李氏的后怕與不安能感同身受,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娘也是嚇壞了,別說她了,我們誰又沒嚇壞呢?那祖母就下次再留你小住幾日,我們娘兒們好生親香了。 ” 鎮國公夫人在一旁笑道:“兩家隔得這么近,夷光丫頭身體又已大好了,母親還怕以后沒有機會么?” 三夫人與四夫人笑著附和:“可不是嗎?!?/br> 又說了一會兒話,鎮國公老夫人便命大家都散了,午間也不必過來服侍了,她有顏曦與許夷光陪著即可。 許夷光等的就是這時候,若一直都滿屋子的人,她還怎么向鎮國公老夫人打探當年的事?待大家都走后,便笑向鎮國公老夫人道:“祖母,這兩個月以來,您身體可還好吧,要不要我給您把個脈?雖說我的醫術肯定遠遠及不上太醫們,此舉有班門弄斧之嫌,可就跟您不親眼看到我不放心一樣, 我不親自確認一下您如今的身體狀況,也委實不能放心?!?/br> 這話鎮國公老夫人愛聽,眉開眼笑與顏曦道:“還以為就你一個人嘴巴上時時都抹了蜜呢,沒想到夷光丫頭也是一樣,也不知她是天生的,還是跟你一起久了,被你給帶壞了?” 顏曦就跺起腳來,嬌嗔道:“我哪有帶壞夷光,不過是她近朱者赤罷了,祖母您就說喜歡不喜歡吧,如果您不喜歡,我以后再不對您嘴甜,只對別人嘴甜去便是?!?/br> 鎮國公老夫人忙哄她:“好好好,祖母說錯話了,祖母認錯總成了吧,你可別再不對我嘴甜了,夷光丫頭你也是一樣啊,誰讓你們祖母已經被你們給弄得無蜜不歡了呢?”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許夷光也笑,一面凝神給鎮國公老夫人診脈。先診了左手,再診右手,等兩只手都診完了,方笑道:“祖母脈象平穩有力,近來應當覺著身體比先前還要好些吧?照這樣保養下去,再活三五十年,也是沒問題的,只是一點,祖母以后都得盡量吃少油少 鹽,濃油赤醬的東西,飲食得盡量清淡,也盡量不要大喜大悲,總之就是得盡可能的稍有大的情緒波動?!?/br> 鎮國公老夫人聞言,越發高興了,“再活三五十年的,不是活成老妖精了?不過何太醫也是跟你一樣說的?!?/br> 看向一旁的貼身嬤嬤和幾個大丫鬟:“夷光小姐的話,你們可都記住了?” 貼身嬤嬤與大丫鬟們忙都笑道:“都記住了,老夫人就放心吧?!?/br> 鎮國公老夫人又與許夷光道:“那我以后的身體,就交給你和何太醫共同來調養了啊,到底男女有別,很多話我也不好與何太醫說,與我自己的孫女兒說,可就沒什么不方便的了?!薄白婺妇头判陌涯纳眢w交給我吧?!痹S夷光忙恭聲應了,話鋒一轉,“因為在我心里,祖母您與我外祖母年齡相當,偏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她老人家,但根據我娘的描述,我外祖母應當也跟您一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我看到您,本來就對您老人家十分的尊敬孺慕,再想到她老人家,更是瞬間變成了二十分,自然也將二十分用心的為您老人家調養身體了?!?/br> 第182章 不知 鎮國公老夫人都人老成精了,聽許夷光忽然提到了自己的外祖母,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而她也不像是那種會無的放矢的人,那就應該是有什么話要與自己說,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有求于自己了? 心里想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吩咐丫頭們:“你們都退下吧,留曲嬤嬤一人伺候即可?!?/br> “是,老夫人?!北娧绢^忙屈膝恭聲應了,魚貫退了出去。 鎮國公老夫人方笑向許夷光道:“怎么忽然提起你外祖母了?早年我與她除了四時八節進宮朝拜時總是會遠遠的見面以外,私下也有過幾面之緣,你外祖母,可是個難得的爽利人兒,只可惜……” 許夷光見鎮國公老夫人才聽她露了個話頭,便把丫頭們都打發了,知道她已約莫猜到自己怕是有求于她了,不由紅了臉,大是不好意思。方才那番話,若是對著許老太太說的,她半點不會覺著不好意思,因為知道許老太太對她沒多少真心,可鎮國公老夫人不一樣,她老人家對她,是真個很不錯了,對著真心對待自己的人,許夷光是真不愿 耍心眼兒,畢竟兩世合起來,真心對待她的人也沒幾個。然事有輕重緩急,何況不開口也已開口了,她縱再不好意思,也只能暫且壓下,接著鎮國公老夫人的話道:“祖母是想說只可惜我外祖母時運不濟先甜后苦嗎?我娘也常這樣感嘆,說我外祖母可能是前半輩 子把福氣都用完了吧,公婆慈愛,當她親生女兒一般,丈夫敬愛,從來沒有通房妾室,兒女雙全,還都聰明健康……這樣的福氣,可不是萬中無一嗎?”說完見鎮國公老夫人雖不說話,卻聽得十分的認真,又繼續道:“只可惜人的福氣,怕是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前半輩子太順遂,把福氣都用完了,后半輩子可不只剩下艱難與苦痛嗎?據我娘說來,我外祖母是個剛強人兒,輕易不喊苦不喊痛的,然而這兩年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生老病死又是自然規律,再剛強的人也逃不脫,竟是一年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吃藥臥病,這還必定是舅舅們報喜不報憂的結果 ,實際情況如何,我娘根本不敢想?!辨倗戏蛉寺牭竭@里,見許夷光已是紅了眼圈,終于緩聲開了口:“你外祖母,好似與我年紀差不多?縱比我年長兩三歲或是年小兩三歲的,如今也是六十朝上了,這些年又得不到好好的保養,不怪支撐 不住了?!毕氘斈?,李閣老夫人可是滿京城的夫人太太們都歆羨甚至妒忌的對象,不為別的,只為李閣老都位極人臣了,依然守著老妻一個人過日子,這樣的福氣,滿京城也再找不出第二份了,奈何世事無常,誰又 能想到她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呢? 許夷光忙點頭:“我娘是我外祖母的老來女,聽說她老人家生我娘時,已經三十三歲了,我娘八月里過的二十九歲生辰,所以我外祖母已經六十二歲整了?!?/br> 鎮國公老夫人道:“那比我小兩歲,可也是花甲之年了……夷光丫頭,你是想我施以援手,讓你外祖母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嗎?” 若只是幫補些銀子,或者是設法給當地的衛所和官府都打個招呼,讓李家一家老小日子好過一些,倒不是什么難事,她樂意幫夷光丫頭這個忙。許夷光聞言,沉默了片刻,才搖頭道:“我沒有想過給祖母添麻煩,我只是、只是想了解一下當年我外祖父到底是因何會被先帝降罪,繼而抄家流放的,看有沒有一線希望能為他老人家平反?若有希望,那我外祖母和舅舅們至少能少受一些苦,頤養天年,也能與我娘再見,一家團聚了,我娘已經整整十七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兄親人們了,每每說起來,都是淚如雨下,我作女兒的,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深恨自己不能為娘分憂解頤,所以……” ‘所以’后面的話,并沒有再說下去,但已足夠鎮國公老夫人明白了。好半晌,她方沉吟道:“夷光丫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想問我知不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對嗎?你是個好孩子,懂事又孝順,我很喜歡,那我也不瞞你,當年的事,涉及奪嫡這樣的大事,我們知道李閣 老獲罪,抄家流放時,事情已是定局,該封鎖的該收拾的,都已封鎖收拾完畢了,我還真什么都不知道,不過老國公爺知不知道一些,我就不知道了,回頭有機會時,我替你問問他吧?!?/br> 連鎮國公老夫人這樣年紀這樣身份的人都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呢?許夷光大是失望,心里對老鎮國公也不抱太大希望了,不過好歹面上還勉強維持著笑意,道:“連祖母都不知道,看來是我年少無知,太過想當然了,我和我娘還是想想法子,讓我外祖母和舅舅們過好當下 的日子吧,就不必再給老國公爺添麻煩了?!?/br> 她想通過去各家各府行醫來打探消息的主意,看來八成也是行不通了。 鎮國公老夫人上了年紀,最怕的便是麻煩,最喜歡的便是安定,可如果許夷光執意要追查下去,她是幫還是不幫呢? 不幫說不過去,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這些日子下來,彼此早已處出感情了;可幫吧,又茲事體大,想也知道會面臨多少麻煩。所以聽得許夷光松了口,她立時笑起來,道:“我只是問老國公爺幾句話而已,也不費什么事兒,倒是你說要讓你外祖母和舅舅們過好當下的日子,這個我卻是有心也有力的,你若有需要,只管開口,千萬 別跟祖母外道,不然祖母可是要生氣的?!?/br> 許夷光點頭應了:“若真有需要,一定不會與祖母客氣的?!?/br> 惟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傅御能不能自錦衣衛的卷宗里找到什么線索,再就是舅舅們身上了,希望兩者都不要讓她失望才好。鎮國公老夫人見許夷光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笑著問她:“夷光丫頭,你之前說你娘今日本要隨你一起來的,偏身體不允許,你自己就是大夫,那你說說,她的身體幾時能大安?我還想著過陣子便是我老婆子的生辰了,打算請了她來咱們府上,介紹幾位夫人太太的給她認識,讓她好生松散一日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