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喝不喝???”俞北平看出她的想法,把杯子遞到她面前。 “才不要?!?/br> “還傲嬌呢?!?/br> 湯子期嬉笑:“那你哄哄我啊?!?/br> “你要我怎么哄???近三十的哄人技巧都貢獻給你了,湯大小姐。我的小公主,我的祖宗?!彼阉诌f過去一點兒,“乖,喝吧?!?/br> “你哄小狗呢?”嘴里不滿,她手里還是接了過來,灌了一口,咽了下去。 不過,這水還是挺解渴的。 “礦泉水嗎?喝著甜甜的?!?/br> “不是?!?/br> “我覺得像啊?!彼行┰尞?,擰眉又啜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喃喃,“難道是我的味覺去了問題?!?/br> 俞北平笑著撈住她,往屋里帶:“你的味覺沒問題,這不是礦泉水,是凈水器的水?!?/br> “你們這邊還有凈水器?” “自帶的?!?/br> 湯子期嘿嘿笑,撞了他一下:“過得挺滋潤的嘛,俞站長?!?/br> 俞北平飛快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別貧了,這么晚了,快去睡?!?/br> 房間不大,就一米五左右的床,平時都是他一個人睡,乍然擠兩個,有些不適應,可他還沒抱怨,她就在那邊翻來覆去,不時嘟噥:“這床好小啊,不舒服,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br> 他開玩笑:“那你躺我身上,把腳擱我腿上?!?/br> “那多不好啊?!?/br> 她嘴里謙著,腳已經毫不客氣地擱了上去,整個人翻了個半身,像只八爪魚似的趴在了他身上。也幸得俞北平結實,要換旁人,還真吃不消。 他還不忘調侃她:“祖宗,你也悠著點兒,半夜記得翻個身,別真給我壓死了。年紀就讓你做了寡婦,多冤啊?!?/br> “老說我貧,你有時候不也這么不正經?”湯子期嗆他,“你這個人,就是看著正經,實際上油鹽不進,難伺候得很?!?/br> “我怎么難伺候了?” “肖揚都跟我說了,你的那些往事?!彼_始給他如數家珍。 無非是有人搭訕,有人跟他獻媚,他沒拒,直接拿話把人嗆死那些事,陳芝麻爛谷子了??陕犓ξf來,猶如捏住了他的把柄,那得意的小模樣,他心里還是非常愉悅。 俞北平這個人,要說好相處也是好相處,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一視同仁,小事情從不推諉,待人接物很有禮貌??烧l要真想從他這兒撈點兒好處,或者刻意接近他,那可比登天還難。 年輕的時候,他脾氣也張狂,有人跟他諂媚,他都是不陰不陽地懟回去,都不給人臺階?,F在年長了,硬刀子成了軟刀子,其實更難纏了。 用肖揚的話來說,這廝看著斯斯文文挺會來事兒的,可不是只好鳥,他們這圈里,就數他最不好惹,分分鐘被他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湯子期當聽樂子,笑著問東問西,也知道了他一些糗事。 笑過后,心里更加溫暖。 以前他在她印象里總是敏銳冷靜的,無所不能,所向披靡,什么事兒都能解決,再大的事兒都不是事??梢哉f,他在她心里就是神祇,需要她不斷去仰望,雖然貧,骨子里也有些敬畏他。 現在倒是覺得他多了些人情味。 就像普通人,原來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氣急敗壞和出糗。 “想什么呢?”他拍了拍她貼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 “沒想什么?!彼f,語氣平淡中透著笑意,“剛認識你的時候,感覺你就是大神中的大神,高冷得不得了,后來才發現,你這人賊精,壞得不得了。段位啊,是這個!” 她伸出大拇指晃了晃,也不管黑燈瞎火的,他瞧不瞧得見。 誰知,他抬手就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唇下親了親。 她笑起來:“眼力還不錯嘛?” “我是搞偵查指揮出身的,需要統籌全局,你說我的眼力怎么樣?” “夸你兩句,還得意起來了?”嘴里埋汰,實際上,心里還是對他佩服得不得了。湯子期“咯咯”笑起來:“那下次咱們玩捉迷藏,把你眼睛蒙了,我在房間里躲,看你能不能聽聲辯位發現我在哪兒?” 這么無理取鬧的要求,他也一口應了:“行啊。就怕你輸了,到時候哭鼻子?!?/br> 湯子期“呸”了一聲。 第067章 相親女 湯子期總是個快樂的人, 不管遇到多么不順心的事情。 這幾天心情卻不大好, 起因是前幾天,一行幾人一塊兒去鹿江大參加一個研討會,李姝給她報錯了點。 進門時,人都到齊了, 她最后一個,簡直是萬眾矚目。 小小的會議室坐滿了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她向來是能說會道的, 這會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后排客席有個嘉賓為她說話了:“算了吧, 時間不早了,早點開會,早點解決事情?!?/br> 這茬才這么過了。 會議結束后,湯子期走出會議室,楊述在外面等她, 見了面, 先點一點頭。誠然他幫了自己大忙,湯子期還是很不待見他,只掃了他一眼,徑直朝樓下走去。 楊述跟上,在后面問她:“去哪兒?我送你?!?/br> 湯子期好奇他怎么還有臉問自己, 可也不想跟他在大庭廣眾吵架:“去吃飯。你要一起嗎?” 天地良心,這話多少還帶了點兒反嘲的意味,可是,他竟然順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好啊, 反正我也沒吃。你做東嗎?” ——這是何等厚的臉皮啊——湯子期憋了老半天,沒憋出句話。 這時候電話卻響起來,是俞北平打來的,湯子期連忙接起來,站一邊去聽:“喂——” 俞北平在那邊說了些話,湯子期就眉開眼笑了,嘴里應著:“好好好,我馬上出來!” 到了樓下,俞北平遠遠站在車邊,抬手沖她招手,笑容親切。湯子期也蹦起來和他揮手,三兩步就跑了過去,跟他抱了個滿懷。 楊述就站在一邊,看他們相親相愛,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目光多少有些沉默。 俞北平也看到楊述了,停頓了一下,對他點了點頭。 “吃過飯了嗎?”他先開的口。 楊述知道這個人向來是喜歡掌握主動權的,也不想落了下風,搖了搖頭:“沒吃過,要一起嗎?” “好啊,我做東?!庇岜逼叫π?。 楊述也笑:“一起?!?/br> 三個人去了就近的酸菜魚館,點了一份超大份的酸菜魚,還有幾個小菜,圍著坐了。氣氛有點尷尬,還是俞北平開的口:“離開北京后,就一直在鹿江嗎?” 楊述點點頭,夾一塊魚rou吃:“給我義父做事情?!?/br> “寧愿仰人鼻息,助紂為虐,也不愿意呆在兄長和父親身邊?”俞北平向來老道,一句話就如利刃,刺得楊述說不出話來。 論段位,做弟弟的還是遜色一籌。 楊述苦笑,看向他:“哥,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真的太……” “有些話,我只對自己人說?!?/br> 確實是這個道理,楊述想了想,點點頭,只能苦笑:“你說的挺對的?!?/br>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俞北平又問他。 楊述說:“哥,你不要這么咄咄逼人好嗎?” “你覺得我咄咄逼人嗎?” 話題就這么陷入了僵局。 楊述就那么看著俞北平,有很久很久,像是試探,像是審度,也像是較量。俞北平也由著他看,誰也不讓誰,平靜中透著洶涌的暗潮。 湯子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匆匆吃了兩口就拉著俞北平出了這兒。 “你跟他多廢話什么?”她向來是心直口快的。 俞北平說:“其實他有時候跟我很像?!?/br> 湯子期沒明白他的意思。 俞北平側頭,對她笑了笑:“吃軟不吃硬。有些道理,還是要多說說,免得他真的走上歧路。怎么說,都是我親弟弟,是不?” 湯子期汗顏:“你剛剛那是講道理?我怎么覺得,你倆都要打起來了啊?!?/br> 俞北平也是苦笑。 兩人性格相近,而這個弟弟,一直以來都對他懷有敵意。而且——俞北平看了看湯子期,欲言又止。 湯子期一頭霧水,問他:“怎么了?” 俞北平嘆氣,挺無奈的模樣:“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什么意思?” 俞北平說:“他喜歡你。你自己看不出來嘛?” 湯子期如遭雷擊,一臉難以置信。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會兒,她咽了咽口水:“瞎他媽胡說八道什么呢?” 俞北平也不生氣,笑笑說:“他要是不喜歡你,能跟我撕這么久。以前雖然討厭我,好歹能維持表面的平和?,F在呢,針尖都藏在眼睛里,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br> “那得問問您老對他做什么了呀。您俞六少一直都是唯我獨尊的,正常男人,誰受得了您啊?!焙螞r兩人還是親兄弟,長得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天生就是競爭者。楊述因為和他較勁,什么事兒干不出來?哪里可能是真的喜歡她。 俞北平說:“你太年輕了子期。不如我們打個賭,我賭他喜歡你,對你有非分之想?!?/br> 俞北平什么樣的人? 很多時候,湯子期揣測不到他的想法,只覺得他說話冷嘲熱諷話里帶話,她拼命想猜,結果只是徒勞,給自己招來一肚子悶氣。 可又愛他愛得這樣深沉。 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 仔細一想,一個女人如果對男人崇拜,就會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 “想什么呢?”俞北平拍拍她腦袋。 “想您的話啊?!彼銎鹉X袋懟他,“話里總是藏著話,吾等凡人聽不懂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