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他拿著電話,踱步走向童言,“密碼多少?” “讓他拿過來,我來開?!蓖蚤_口道。 吳宗霖笑了,“看來你還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br> “呵?!蓖砸残α?,牽扯到臉部神經,還傳來些刺痛,“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密碼,我還能活著走出去么?” “當然可以,”吳宗霖語氣中帶著戲謔,“你這么聰明,應該明白我的目的一直都只是監聽器而已?!?/br> 童言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眸色,這次竟是真有些想笑了,“我也要為自己留條后路不是嗎?” 吳宗霖不再說話,只盯了她半晌,默默走到了一邊。 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說,都也心知肚明。 吳宗霖要的的確是監聽器,但他就算真能從她手上拿到監聽器,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畢竟她被人綁的時候,整條街上的人都看到了。 現在童言唯一的籌碼,就只剩那個“藏有監聽器”的密碼箱了。 就算是真的都沒保障,更何況還只是個她用來忽悠他的東西? 現在童言能做的,只有盡力拖延時間。 時間越久,連栩他們找到自己的可能就越大。 思緒涌動間,童言沒有更多精力來感受周圍的環境。 只聽“咯吱——”一聲,是童言坐著的板凳在水泥地上被拖動的聲音。 她立時失去重心,斜著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吳宗霖噙著笑緩步走來,不論是看著童言的眼神還是說話的語氣,都不帶一絲溫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蹲下身子,湊近到童言耳廓,輕聲道,“他們找不到這里的,別想了?!?/br> 說罷也不顧童言作何反應,往董任瑜的方向走。 圍著童言的幾個男人絲毫沒有惻隱之心,任由童言以一眾極其扭曲的姿勢躺倒在地,也并不準備拉起她。 吳宗霖之所以有恃無恐,是抱有著對這個位置絕對的信任。 童言也聽出來了,心底有些發沉。 為什么吳宗霖對此地的私密性抱有這樣的信心? 是這個地理位置會讓人意想不到,還是說只是吳宗霖的心理戰術? 不知想了多久,工廠入口處傳來一陣細小的腳步聲。 隨后一個男人開門進來了,懷里抱著的,正是童言所說的密碼箱。 吳宗霖走近剛進門的男人,“后面有沒有跟梢的?” “沒有?!蹦腥舜鸬脭蒯斀罔F。 吳宗霖淡淡點了點頭,朝他揚了揚下巴,“給你一小時,從她嘴里問出密碼?!?/br> 男人身子有些細微的顫抖,緩緩點了點頭,抱著箱子的手緊了緊。 和男人一起圍過來的,還有其他幾個一直站立在一邊,手里揣著鐵棒的人。 童言眨了眨眼。 她從周圍這股不尋常的氣氛中感受到了危險。 下一秒,她的頭發遭到了撕扯,是被人用蠻力提了起來。 抱著箱子的男人臉上有一顆痣,這是童言對他最深刻的印象。 他輕手輕腳在童言邊上放下箱子,直視她的雙眸,“說吧,密碼多少?!?/br> 童言不屑地扯了扯唇,看了看遠處的吳宗霖,“我要和他談?!?/br> 臉上有痣的男人一拳打中童言的腹部,“密碼多少!” 童言驚呼一聲,胃部一陣絞痛,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但那人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對著她腰間軟rou又是一拳,咬牙道,“快說密碼,老子不想給你陪葬?!?/br> 童言被這接連的重擊打得喘不過氣,腦中唯一的感覺就只剩一個字,疼。 雖然小時候沒少吃苦,但像這樣實打實的毆打還是第一次。 她的前半生中,生理上最痛苦的經歷也僅停留在小學時期的急性闌尾炎。 但她心里更清楚,如果現在她說出密碼,面對的將會是比這樣的疼痛更可怕的局面。 她咬緊牙,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 身上傳來的痛苦越來越多,她甚至已經分不清這些人在朝她的哪里動手,只知道疼。 好疼…… 她眼睛恍惚了,頭頂上的白熾燈亮光都顯得不那么亮了;地面的冰冷感也已經無法觸動她分毫,她甚至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正在漸漸流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吳宗霖的聲音。 “你們想打死她?我要的是密碼,不是一具尸體!潑水澆醒她!” 半分鐘后,一桶帶著咸味的涼水潑到了童言臉上,也洗去了些她臉上的污垢,和殘留的血跡。 童言費力撐起雙眼,耷拉著眼皮朝前方看去,用盡全力也只能看見幾個隱約的黑影。 莫名地,一股深深的窒息感襲來,她忍不住咳嗽兩聲,嗓音聽起來嘶啞不堪,“你……是、是不是在想……如果實在問不出密碼,就干脆把這箱子銷毀?” “怎么?”吳宗霖挑眉,“你現在還有心思替我想辦法,看來他們還沒用全力啊?!?/br> 說著,他斜眼看向幾個手下,眼里俱是冷意。 “這、這個箱子上……”說話時扯到臉上的傷口,她倒抽口氣,“有追蹤器,是我從美國帶回來的,fbi最新的研究成果,燒不壞打不破?!?/br> 她用力笑出聲,“就算你今天在這殺了我,也會有人定時接收到我的郵件,借此找到箱子?!?/br> “箱子我可以留給你,密碼也可以告訴你?!蓖源謿獾?。 吳宗霖轉了轉眼珠,“你要什么?” 終于說到正題了,童言心頭一松,“你把小瑜先放了?!?/br> “小瑜?”吳宗霖揚眉,“你看我綁她了嗎?她是我妻子,自愿跟著我有什么問題?” 說著,吳宗霖對手下幾人使使眼色,幾人會意,很快將董任瑜領了過來。 吳宗霖摸了摸董任瑜透著光的頭發,“小瑜,你想走么?” 手觸碰到董任瑜的第一秒,董任瑜習慣性地往后縮了縮。 半晌,她抬起頭,像是剛剛才看清現在的情況似的,扯住吳宗霖摸著自己腦袋的手,語氣急促,“宗霖你放過她吧,別再害人了,我們一起、我們一起去國外生活好嗎?” “我問你想不想走!”吳宗霖沒什么耐心,對著她大吼一聲。 “不!”董任瑜立刻搖頭,“我不走!你放過她,我們一起走??!” 吳宗霖轉頭看向童言,“你聽到了?” “聽到了……”童言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抽離,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喪失,“不管她想不想走,你要送走她,并且讓我得知她已經安全,我才會告訴你密碼?!?/br> 現在這種情況,她已經顧不上董任瑜的情緒了,董任瑜就算心理上有些問題,但怎么說也是知道吳宗霖罪證的人,她不能不考慮董任瑜的安危。 她和連栩利用董任瑜拿到了證據,就不能不理會董任瑜的人生安全。 哪怕她的做法并不能和董任瑜的想法達成一致,她也必須這么做。 吳宗霖思忖片刻,似是在心中估量了兩者間的價值后,才緩緩出聲,“把董任瑜送到董任峰那去,記得拍張照?!?/br> 幾人駕著不停掙扎的董任瑜出去了,室內才重歸安靜。 吳宗霖眼神更冷了,“你的方法不錯,但我也說過,拖延時間沒用,等董任瑜見到了董任峰,你要是還不開口……” “就是死路一條?!?/br> 童言抿唇,看來吳宗霖真的對所在之地的隱秘性很有自信。 這樣說來,她今天可能真的就要葬送在這兒了。 從董任瑜走出工廠那一秒,童言就開始在心里默算著時間,直到過去將近一小時,吳宗霖的手機響了。 他將手機在童言面前晃了晃,“說密碼吧?!?/br> 手機上的照片上,清晰地顯示出董任峰將董任瑜扶進家門的畫面。 童言扯出一個勉強稱得上算笑容的表情,閉上了雙眼。 吳宗霖知道,她這是打定主意不準備開口了。 童言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監聽器在連栩手上,董任瑜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她現在說與不說,等待她的,其實都只有一個結果。 只是有些遺憾,到最后……也沒有機會查出殺死她哥哥的人。 要是當時,早點告訴連栩就好了。 如果是連栩,一定能幫她找出兇手,給她哥哥一個交待。 吳宗霖陰沉著臉,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我真不能撬開你這張嘴?” “本來想給你個干脆的死法,你既然不想要……”他冷笑一聲,朝工廠內的最后四名手下道,“把她衣服給我扒了,想怎么玩隨便你們?!?/br> 說完還從邊上扯過一把凳子,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坐下,顯然是準備觀看這出自己安排的大戲。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些不懂吳宗霖的意思。 他們雖然本來就是黑社會,違法亂紀的事情也沒少做,但自從跟了吳宗霖之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干過這樣的事了。 而且看現在吳宗霖的表情,似乎還是來真的? 臉上有痣的男人是第一個上前的,他剛才本來就沒有完成吳宗霖交給自己的任務,深怕他一個不爽就拿自己開刀。 他疾步上前,二話不說就開始脫童言身上的棉襖。 童言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本以為最壞的結果總不過一個死,身體上的疼痛她已經不害怕了,但這樣生不如死的情況,她一開始都沒有想象過。 她拼盡力氣開始掙扎,一邊尖叫一邊在地上翻滾起來,妄圖逃過周圍四個人的圍攻。 其他幾人看已經有人上去也站不住了,紛紛上前,兩個人一左一右就鉗制住了瘋狂扭動的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