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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信明白了,這是不能說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也沒再問,打開圣旨瀏覽,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慕信眼底浮上陰霾,像一頭瀕臨暴怒的獅子,將圣旨扔到趙承德懷里道:“什么叫若他十日內回不了京就傳位于本王?天子暗衛營會全力扶持本王登基?誰要當皇帝了?皇兄到底去哪兒了?!” 吼完,他又覺得不對勁道:“皇兄武功高強,蘇昀卿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這天下誰能把皇兄逼到這程度?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讓他都覺得可能會有危險?這是什么?密詔還是....遺詔?” 遺詔兩個字嚇到了趙承德,心尖尖狠狠一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息怒,陛下洪福齊天,想來...這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朝中看似為陛下分憂解難,實則忠臣又有幾何?不知有多少人虎視眈眈這個位置,襄平王一直對皇位無意,其他王爺又遠在封地,先帝的江山不能葬送在陛下手里,如有萬一,在宮里的王爺您確實是最好的人選?!?/br> 趙承德這一番解析必然是皇兄的意思 慕信也知道,若真有什么事,宮里若沒人坐鎮,一群妖魔鬼怪誰壓得住。 等那些兄弟聞風從封地趕回,說不定歹人早就鉆了空子謀朝篡位了,南楚就再也不姓慕了。 但是想通這一切不代表他能坦然接受,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這皇位說讓就讓,真是豈有此理! 慕信憤怒但也沒有辦法,在殿里坐立不安,他太了解他皇兄了。 他既然都提前未雨綢繆了,甚至連詔書都寫了,說明他早已預料到自己可能有危險。 而自己又被禁足,不能出門就算了,就算是能出宮,他也不知道皇兄的去向。 他急,此刻卻有人比他更急。 “大人,您前幾日故意讓我去城中晃了一圈是為了請君入甕嗎?如今定有人將我還活著的消息傳回宮里了,陛下若是知曉……” 月上奉上茶盞,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指尖有些抖 一只素白的手伸過來,接過茶盞,他的皮膚不是羊脂玉那種凝白,而是常年不見陽光的沒有血色的白。 月上不敢抬眼去看他,視線便只落在他端著茶盞的手上。 這樣一雙只適合撥弄琴弦的手,卻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只是看著就覺得瘆得慌。 “翟鏡?!?/br> 男子端著茶盞,微微撥弄茶水。 月上哪里敢直呼他的名諱,跟在這個男人身邊這么久,還從沒見過他出手,只不過是虛晃幾招,敵人就丟盔棄甲,被牽著鼻子走。 他垂首道:“大人折煞我了?!?/br> “呵?!?/br> 翟鏡輕笑了聲 月上一愣,下一秒他的下頷被人輕輕捏起,他的掌心還殘留著茶盞上的微弱溫度。 他就這樣對上了那雙碧色的眼瞳,雪發披散而下,如同月華,白衣如霜,襯得唇瓣殷紅。 翟鏡捏著他的下巴,端詳片刻,神色變了變,啟唇道:“月公子,你知道你為何一進宮就比別人要多承三分恩寵嗎?” 月上一怔,不明所以摸著自己的臉:“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翟鏡唇片掀了掀:“你的眼睛,有幾分像淮安?!?/br> 月上臉色驀然一變,他猛的起身:“你胡說!” 翟鏡收回手,不咸不淡:“月公子不曾照過鏡子嗎?” 月上雙手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表情驚疑不定,還有些慌亂。 他吶吶道:“不可能……不會的……” 翟鏡看著他,眼底沒什么波動,自欺欺人的人可憐而又可恨。 月上好半晌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大人……您說過會幫我殺了宋離鳶的吧?” 聽到這個名字,翟鏡眼中終于有了一分屬于人類的情感 “不是幫你殺了?”翟鏡冷淡反問。 月上聲音提高了一分:“可……可你親口所說,他沒死!” 翟鏡冷漠道:“怎么?還想我幫你殺了他?當初動手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從那一刻開始,你就再不可能回到陛下身邊了?!?/br> “你!” 月上氣急攻心,面色陡然一白,喉間涌上一股濃烈的腥甜。 翟鏡看著他,一只蝎子順著月上衣物從背后攀爬而上,最終站在了他的肩頭。 月上扭頭一看,險些氣絕身亡:“為什么……” 若不是這幾個月他跟在這個人身邊早已見慣了這些毒蟲鼠蟻,否則定會嚇得厥過去。 翟鏡站起身伸過手,蝎子順著他的手指攀爬而上,停在了他手背上,蝎身上還有不明顯的青黑色暗紋。 翟鏡食指撫摸著蝎子的背,眼中難得帶上了幾絲柔情“它還小不懂事,月公子多擔待?!?/br> 月上咬著嘴唇,血線從唇角泌出,顏色發黑:“大人,這么久以來,我一直對您言聽計從的,都到這一步了,你連死都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嗎?” 翟鏡瞥了他一眼: “如果月公子不大動肝火,毒性是不會那么快入肺腑的?!?/br> 他始終對為什么閉口不言,而月上也沒有力氣再問了,逐漸失去了力氣,臉上的血色散盡,跌倒在地。 翟鏡重新坐回原處,逗弄手中的毒蝎,微微出神。 月上就倒在他身邊,眼中帶著不甘心,手探進懷里想要尋找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