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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倏然收回手,主宰天下一般宣布道: “殺,一個不留?!?/br>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洞中已不知過了多久 “呃——” 容祈悠悠轉醒,扶著劇烈疼痛的頭坐起來,下意識罵道:“狗爹,又拿毒藥給我喝!” 可當他意識身處的環境之時,心猛地一沉,昏暗的石窟里只有一盞燭火靜靜燃著。 他瞪著石桌上的長生藥:“這是哪兒?” 容云鶴身心疲憊,一個字也不想說,盤腿坐在石頭上。 容祈撲過來,抓住他的手:“云鶴!這是哪兒?我爹娘呢?” 容云鶴看著他,眼底是死氣沉沉,一字一頓道:“沒了,都沒了?!?/br> 容祈脫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吶吶道:“你說什么...” 須臾,容祈再次撲過來,眼中帶著乞求:“我爹一定告訴過你怎么出去的法子!對不對?你告訴我!我不能沒有爹娘!” 容云鶴眼眸微動,握住他的手道:“我答應了師父師母,所以我不會告訴你?!?/br> 容祈搖著頭:“你...” 容云鶴站起身,撈過長生藥將他塞在容祈手里:“但是你說得對,師父告訴過我怎么出去,只要你活著,我的任務就算完成?!?/br> 容祈不明白他的意思 容云鶴倏然笑了:“阿祈,你一定帶著我的份兒好好活著,帶著我們大家所有人對你的期許,你要記住,你絕對不可以死,你的命是我們用幾百條命換來的?!?/br> “你若是不聽我的話,就永遠不要做我師兄,下了地獄也別來尋我,我不識得你?!?/br> 說完,他起身跌跌撞撞朝石門的位置而去 容祈愣在原地 轉眼間,石門開了又合 容祈匆匆爬起來跟上去,可是沒來得及,只看見那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逆光里。 容云鶴出了山洞,可是已經遲了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血色。 藥田里被踩得七歪八倒,周圍橫七豎八躺著曾經的親人尸身,還有爺爺。 一把劍直插心窩,白發蓬亂如枯草,染上泥濘。 容云鶴的瞳孔一縮再縮,最終縮成針尖大小,他跌跌撞撞朝容老的尸身走去,嘴唇甕動:“爺爺...” 族長身上遍布傷痕,顯然是跟侍衛有過一場惡戰,與族長夫人的尸身十指相扣,鮮血從腰腹間的傷口涌出匯到一起,染紅了一片土地。 容云鶴跪在地上,捂住腦袋,爆發出了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咆哮:“啊——” 吼完他頹然垂下了頭,儼然萬念俱灰。 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回放,心痛得像被活生生挖出來刀剮,他仿佛在忍受凌遲之刑。 不遠處似乎傳來微弱人聲 容云鶴驀的抬頭,起身沖過去,容芝躺在血泊里,臉色因失血過多而慘白,她無比艱難吐出嘴里的話:“云鶴哥..哥,我替..呃哥哥說——說聲對不、對..起” 說完偏頭再沒了氣息 容云鶴雙目充血,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師父,徒兒聽您的話,可若不能報仇,還活在這世上有何用處? 他咬了咬牙,視線四周搜尋了下,最后停在一種草上 他踉蹌著爬過去,薅了一把就著泥土直接往嘴里塞,這種草少用是藥,多用是毒。 容云鶴最后看了一眼容祈藏身的石窟的位置,如釋重負的倒在地上,唇角軟軟上翹,聲若蚊蠅道:“師兄....” 他沒有想過自己沒有死成,而再睜開眼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頭頂天已經黑了,漆黑的天穹一顆星子也不見,沉悶得像要壓下來,灼熱的熱浪讓睡在遠處的容云鶴都似有所覺。 容云鶴緩緩坐起身,迷茫的望了四周一眼 為什么他還活著? 噼里啪啦的木頭燃燒的聲音響在這方靜謐的天地里,容云鶴驀然轉頭,火光映亮了他滿是驚恐的雙眸 屋舍在燃燒,火勢很大 而原本躺在他身邊的那些尸身都不在了,橫七豎八躺在各家的門口。 一道清瘦的身影靜靜佇立在大火前,白衣上染了斑駁的鮮血,不知何處吹來的風拂起他披散在身后的白發。 灼熱的氣浪打在他臉頰,父母的容顏依稀晃在眼前,一滴晶亮的液體在火光中似乎泛下了光,最終無聲滴落腳下的土壤。 那道背影對于容云鶴來說太熟悉了 他開口喊道:“阿祈......”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七十歲的老人,蒼老嘶啞。 容祈回過頭來:“你服了毒草,我救的有些遲了,毒性雖解,聲帶受損,需要時間恢復?!?/br> 容云鶴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因為容祈的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容云鶴沉默的走上前去在他身側跪下,朝著火海重重磕了三個頭,啞聲道:“爺爺,師父,師母...是我無能?!?/br> 容祈忽然出聲道:“容云鶴,我后悔了?!?/br> 隨著屋舍被焚燒,兒時的痕跡被大火一點一點抹去,容云鶴站起身,心頭沉重道:“后悔什么?” 容祈唇角勾起,眼底卻再無笑意。 他道:“我給你服了長生不老藥?!?/br> 容云鶴目眥欲裂:“你說什么?你瘋了嗎?” 容祈道:“你說我的命是幾百條命換來的,你的命如今也是,你若死了,我就讓全天下給你陪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