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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驚了一下,敢直呼御史大人的名字!還自稱是孤! 孤這個自稱,整個南楚..哦不,現在五國統一,南楚為首,應該說整個天下敢自稱孤的也就那一位 可那一位早已經死了??!尸體都入了皇陵了,還能有假?! 守衛非常凌亂 “您您您是...?” 宋淮安下半張臉隱在陰影里,可不知怎的,守衛就覺得他是笑了。 繼而,便聽他道 “孤十歲那年得陛下賜名淮安,取字離鳶,你只需要如實上報即可?!?/br> 看得出來,這個小侍衛也是在盡自己的本份,宋淮安從不與這些人擺什么架子,說得具體點,他當了十多年丞相,就是不知道官架子是什么東西。 守衛說話都嚇結巴了,道:“是是是、屬下這就進去通通、報” 語畢,他轉頭匆匆跑回門口,跟另外其他幾個守衛說了些什么 那幾個守衛均是大驚,隨后哈哈大笑 一個守衛踹了一腳那個瘦弱的守衛道:“喂喂,我說你啊,平日里的飯吃下去都進腦子里了吧?丞相早就死了??!怎么這還沒到半夜呢就不清醒了?” “陛下親下的詔文,這還能有假嗎!蠢貨” “就是??!你是豬腦子嗎!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既然他說他是丞相,證明呢?丞相的金印總有吧?”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御史大人為何要留在府中” 守衛不敢反駁,但他總覺得那人的模樣看起來不像騙子,更何況,丞相大人可是當今皇子捧在心尖上的人,誰人敢冒充。 于是,他猶豫道:“要不然...咱們還是通報一下吧?” “通報個屁,大人這會兒正在做正事呢!像這種冒充朝廷重臣的人,就應該亂棍打出去!” 幾個守衛心下有了計算,一起朝宋淮安走了過去,面色不善 一人抬手就往宋淮安肩上推去,嘴里嚷道:“小子,知不知道冒充朝廷重臣是什么罪?” 宋淮安鳳眸微瞇,何時這種蝦兵蟹將也敢挑釁他了?肩膀微微一側,讓他的手瞬間落了空 那守衛漲紅了臉:“嘿!你個賤民!敬酒不吃吃罰酒?看大爺今天不好好教教你尊卑禮儀!” 宋淮安不欲跟他們動手,眼眸幾人臉上劃過,眼底似有血色乍現,眨眼便消逝了,仿佛產生的幻覺。 被擋在最后面的瘦弱守衛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見幾聲悶響,剛剛還叫得極歡的幾個守衛挨個倒地,頭在青石板的地磚上磕出聲響,令人聽著都覺得痛。 宋淮安鳳眸狹長,在月光下顯得有幾分薄涼,也許本就薄涼,畢生的柔情僅予一人。 他淡淡道:“去通報?!?/br> 守衛聽到他的聲音,飄散的三魂七魄才強行回到身體里,趕緊道:“是是是、” 然后轉身跑進了御史府 御史的臥房內,丫鬟翠珠正在收拾書案上的筆墨紙硯和已經涼掉的茶水,夜深露重,關窗放簾之類的瑣事 翠珠自御史府落成,便在府中伺候了,因為性格穩重處事井井有條,受到管家賞識被提到御史身邊負責他日常飲食起居一些瑣事。 算是府中的大丫鬟了。 聽到腳步聲,抬眼一看,就看到跑得氣喘吁吁的門房守衛,不由驚訝道:“小原?你怎么進來了?” 恰巧她也對這個長得格外瘦弱卻仿佛骨子里有一股韌勁的小侍衛有點印象 人雖然膽子小,身子也弱了些,但好在性格卻不壞,最重要是忠心。 小原道:“翠珠姐,大人呢?” 翠珠走出來房門,想了想道:“大人今日匆匆趕回,不知怎的還買了香火紙錢,大概是在祠堂?!?/br> 小原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道:“謝謝翠珠姐?!?/br> 翠珠也笑了,笑容溫婉:“不謝,有急事的話就快去吧,不過切記要看看大人臉色,我瞧著大人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莫要惹怒了大人” 小原轉身就往祠堂的方向跑,邊跑邊道:“謝謝姐提醒,大人性情那般溫和,不會遷怒于人的?!?/br> 翠珠站在門檻前,看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自語道:“說得也對,大人那么好的人?!?/br> 御史府的祠堂修建在府邸內一處相較來說還算僻靜的地方 一路行過來,棧橋相接,樹木花草茂盛 遠遠就看見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袍的人站在祠堂內,及腰的墨發用一根同色發帶松松垮垮系在腦后,背對著這邊 祠堂里供奉著寥寥幾個牌位 燭火微晃,蟲鳴蛙聲,棧橋下的池塘偶爾有游魚躍出水面濺起的水花聲 這里供奉著的是大人的父母胞弟,還有一個無名的牌位,無人知道供奉著的是,就連什么時候多出來的,也無人注意到,但是有目共睹的是自家大人對于這塊牌位的看重。 兩天一擦拭,且不說大人雙親的牌位都是三天一擦,還都是府中的丫鬟負責清潔工作。 但這塊牌子不同,絕大多數時候是由大人親自抱在懷里仔仔細細的擦拭,不容許沾上一?;覊m。 大人不喜歡對著雙親的靈位訴說衷腸,卻喜歡在夜晚坐在庭院里對月獨酌,手邊放著那塊小巧的無名牌位,借著醉意訴說那些不為人知的輕聲細語。 這些都是他值夜的時候,翠珠姐與他話家常說出來的,聽得出來,翠珠姐很擔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