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一陣眼暈，幾乎要以為張曉曼傷心過度說起了胡話，她家境不差，家里的叔叔就是開公司的，她暑假的時候也去公司實行了，對公司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很多職位都是有水分的，在知道余酒成為天衣無縫的助理后也沒在意，能在這種大公司長久，不是后臺硬，就是要能力夠硬。

    姚瑤認為余酒這兩樣都沒有。

    可現在一聽，終于意識到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她訥訥的道，“她根本沒有做游戲的經驗，專業也不是游戲相關，怎么會、怎么會——”

    張曉曼：“還不是盟主，我聽說了，她本來不會有機會的，可是盟主動用了關系，這才把她捧上去?！?/br>
    “姚瑤，我看你還是不要和盟主一起了，我之前還覺得他和游戲里一樣義氣，誰知道他居然是這樣的做派?！敝俺燥埖臅r候還說的好好的，轉眼就讓她離開了公司，“一邊和你聯系，一邊捧著她，他已經被余酒完全迷惑住了，我們不應該去的，在他發聲明后我們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我們那天去，他不會是在暗中看我們笑話吧？”

    她們當然不想去道歉，張曉曼本心已經要把余酒當成階級敵人了，別說是道歉，說上兩句軟乎話她都覺得難受，可是姚瑤說，這是最好的方法，與其鬧的不可開交，不如趁著事情還沒惡化，快點去道歉。

    她當然也知道這個辦法好，在誰說起來的時候，她也能理直氣壯的說已經道歉了，當事人都原諒她們了，她們這些無關的人怎么還念念叨叨？

    當然，當時她的工作即將不保，她正著急，這么一來，妥協也理所當然了，可誰知道半點好處都沒得到。

    李然也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她雖然沒像姚瑤那樣深入了解，但是她也知道，誰會讓一個剛剛進公司沒經驗的人負責項目？

    “瑞雪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不然怎么會通過這么毫無道理的決策？”看姚瑤還在那里發呆，不可思議的道，“姚瑤，你現在還準備去瑞雪??？難道你要她手下工作？就是你不在意，她不知道要怎么給你穿小鞋呢?！?/br>
    張曉曼，“現在所有人都站在她那一邊，姚瑤，游戲公司又不止瑞雪一家，你換個公司也一樣?！?/br>
    姚瑤心煩意亂，“讓我想想?！?/br>
    而天衣無縫已經無暇來思考她的事情了，事情哪里有那些員工說的那么簡單，公司投了這么多錢，可不是為了給他們玩的，他和余酒兩人都沒有制作經驗，公司直接給他們派來了幾個經驗十分豐富的策劃，名義上是說是協助他們，他和余酒還是名義上的最高負責人，可是只要發現他們無力承擔責任，他們估計就要成為掛名了。

    這個結果絕對是天衣無縫不愿意看到的，這是他第一次負責游戲開發，也是證明自己能力的一個機會，他就是本來沒有多大的野心，也由不得他了，如果這個游戲失敗，對他將來掌權增加很多變數。

    他開始了昏天黑地的加班生活，和他一起加班的還有余酒，她已經請了長假，兩人此刻可謂是并肩而戰的戰友，要成功，他們一起成功，要失敗，他們兩個一起滾蛋。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策劃那么大的壓力了?！彼罱鼔毫Υ笠查_始掉頭發了，現在吃飯都恨不得在會議室里吃，這還是草創階段，每天就是會議會議，“我以為說服董事會會是最困難的?！?/br>
    余酒就是想去董事會親自說服他們，也沒有機會啊，她憑什么去見他們？全靠天衣無縫周旋，現在才發現，那完全是噩夢的開始。

    余酒道，“迎難而上才更有挑戰性?！?/br>
    “你比那些策劃應該輕松才是，很多時候，一個游戲成功決定了他們的職業前景，而你的機會比他們多幾倍?！?/br>
    天衣無縫嘆氣道，“有時候聽你說話，會覺得你仇富?！?/br>
    可是她又不像是那些真正仇富的人一樣嫉妒一切比他們有錢的人，想象他們如何肆意生活，余酒道，“不，我只是想用這種辦法來提醒自己，我的機會只有一次?！?/br>
    她的付出絕對比天衣無縫來的多，這個游戲可以說由她設想出來的，沒有人誰比她更清楚這個游戲，每一次會議可以少了天衣無縫，卻沒有辦法少了她，她才是整個游戲的核心。

    相應的，她的壓力比他大很多。

    可是他從來沒見過她崩潰失態的模樣，不但是明面上，就是他們兩個私下相處的時候也沒有，她的思維永遠清晰，這種抗壓能力，讓天衣無縫自愧弗如。

    而他也不愿意自己連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都比不上，自然加倍的努力。

    而隨著項目的進展，他是越來越覺得余酒是個非常棒的合作伙伴，兩人之間的默契逐漸加深，太累了，就直接睡在公司，餓了叫外賣，他以前是絕對不吃盒飯的，現在吃起來津津有味。他有幾次都險些撐不下了，可是有余酒，硬生生的撐下來了，他自己沒覺得如何，其他人卻察覺出來了。

    “你們感覺到沒，周總似乎越來越有魅力了，樣子還和之前一樣，可是舉手投足似乎更有氣勢了?！?/br>
    他是被他媽夸了一句后才反應過來，他看鏡子里的自己，眼神的氣勢確實不同了，給人一種長大的感覺。

    他爸爸這個極為吝嗇的人也道，“不錯，還以為你鬧著玩?！睕]想到還真的做的有聲有色，無論哪一方面他都不可能不管不問，聽著他在工作中的表現，他對這個兒子滿意極了，甚至覺得就是這個項目失敗了也沒什么，磨練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滿意了，就多說了一句，“如果真的喜歡，就把那個小姑娘帶過來看看?！?/br>
    他說的當然是余酒。

    在忙完這一陣后，天衣無縫才發現自己和余酒的緋聞已經傳遍公司了，他之前的聲明可沒解釋為什么他對余酒的感覺，他們兩個人形影不離兩個月，吃飯都在湊在一塊竊竊私語，恨不得黏在一起，能不讓人人誤會么？

    天衣無縫：“我和她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關系?！彼矚g的應該是姚瑤才是……他陡然想起來了，自己似乎兩個月都沒上游戲號了，也沒有聯系過瑤池小仙，就記得最后一次見面，姚瑤說想進瑞雪，現在進沒進他都不知道。

    這么久沒有聯系，再聯系過去是不是太突兀了？

    他又把手機放回去了，他是真的沒時間，這兩個月，有那么點空閑時間，他恨不得倒頭就睡，再加上那壓力，他哪里還敢想著其他？

    而他現在才想起了瑤池小仙，他現在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么喜歡她。至少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歡她。

    他暫時不想聯系姚瑤，可他們實在是太有緣了，他去員工餐廳吃飯，就遇到了姚瑤，她此刻周圍正圍著兩個獻殷勤的員工，穿著職業套也顯得鶴立雞群，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姚瑤也正好看到他了，禮貌的對他笑了笑，天衣無縫沒想著聯系她，可現在都碰到了，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就上前道，“一起吃？”

    那兩個人看到居然是他，立刻找了個借口走了，姚瑤松了口氣，兩人找了個座位坐下，姚瑤先道，“聽說一切順利，祝賀你?！?/br>
    她前思后想后還是進了瑞雪，是有其他游戲公司，可是這都不是瑞雪，國內排行第一的瑞雪，她當然沒好意思找他問清楚，進了公司也只聽要他們的緋聞，游戲更是沒上過，姚瑤覺得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反正他們也早已經在游戲里“離婚”，也沒有說的必要。

    而天衣無縫卻并非像是他一樣的平靜，他以為自己已經對她沒有多少感覺，可坐下看著她的側臉，他并非無動于衷。

    余酒會讓他欣賞或者是敬佩，而姚瑤會讓他覺得悸動。

    余酒很快聽說了這個大八卦，因為有人偷偷摸摸告訴她，有人要撬你墻角。

    第69章 069

    在很多人眼中,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兩人雙出雙對這么長時間, 怎么可能沒有一點貓膩？

    余酒顯然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對天衣無縫來說是，對其他一起工作的人來說也是這樣，出色的才華才加上這樣的人格魅力, 才更容易讓人死心塌地, 游戲這一行年輕化比較明顯，余酒的年紀也不會因此被人排斥，這樣收獲一群衷心的下屬并不是難事。而這些人都會姚瑤義憤填膺。

    ——哪里來的狐貍精, 居然敢勾引老大的男朋友？

    她們不能明著去找狐貍精的麻煩，也不能在天衣無縫面前說，就只好拐彎抹角的過來暗示余酒一定要小心。

    同時對姚瑤也極為憤慨，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普通職員, 居然還敢勾引周總！

    等天衣無縫過來找她的時候, 她把這件事當笑話一樣說了，“他們似乎對我們的關系有所誤會，不過現在不好解釋, 等到時間久了, 大家就應該明白了?！?/br>
    天衣無縫：“我……”

    他倒是想解釋，他和姚瑤之間現在并沒有那么親密, 可是卻又覺得解釋起來很讓人誤會，而余酒已經把一份文件交給了他，“把這份資料交給程序部, 讓他們重新修改?！?/br>
    他隨手翻看看了下，里面正是做出來的效果圖，十分逼真，他皺眉道，“哪里不滿意？”

    余酒道，“哪里都不滿意?！彼昧饲米雷?，“美術組也要重畫，我要的是真實之上的美麗，說到底，這也只是一款游戲?！?/br>
    她最不滿意的是清晰度，可是引擎擺在那里，她并沒有太好的辦法。

    “好吧?！彼麩o奈的道，他也已經發現了，兩個人雖然在一開始并肩作戰，可是隨著項目進展，余酒已經逐漸成為了主導的那一個，游戲到底會如何，已經里面的劇情走向，全都是她說了算，他的職務更像是一個各部門之間的紐帶。不能說不重要，他也并沒有什么不滿，畢竟余酒才是靈魂人物，只是他不免的有些異樣。

    隨著她在瑞雪站穩了腳跟，坐穩了位子，她之前的內斂也一點點的消失，變的越發的鋒芒畢露，讓人不敢直視。

    天衣無縫：“——她在宿舍的時候也是這么強勢么？說一不二，任何人不能違抗她的意志?！焙喼笔潜┚?。

    “什么？”姚瑤一臉訝然。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把話說了出來，既然說出來了，也沒有辦法收回去，他道，“我是說余酒?！?/br>
    姚瑤道，“她在宿舍一向沒有什么存在感?！?/br>
    看天衣無縫一臉的不相信，她補充道，“強勢？我真的沒在她身上看到過這個。如果不是你說這是她，我都要懷疑我們說是不是一個人?！?/br>
    “不但強勢，還完美主義……”他眉心皺緊。

    兩人能在網上聊一年多，并且成為夫妻，在彼此沒有見過面的情況下，兩人顯然很有默契，很多看法都相同，此刻說起來并沒有多大壓力，把身邊的一份資料放到桌上，“這份資料來來回回修改了不知道多少次，她一直不滿意?！?/br>
    余酒這邊簡直寸步不讓，而程序部快被她折磨瘋了，就他夾在兩邊受氣，說起來他真的有種苦不堪言之感。

    姚瑤此刻已經知道了他和余酒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并不是公司說的那種男女關系，他甚至開玩笑道，“你不信可以去找她求證?！?/br>
    姚瑤當然不會去找余酒，她并沒有進他們的游戲策劃組，只是一直在聽說，知道投資數額后，她比當時從張曉曼口中知道的時候還震驚，天衣無縫來找她說余酒，她當然不會介意，甚至她想多聽一點。而天衣無縫口中的余酒和她印象中有著天壤之別。

    她道，“我可以看一下么？”

    她想知道余酒負責的到底是什么游戲，而讓她又不滿意的是什么，天衣無縫想了想，把資料遞給她，“看吧，說不定這些都要扔掉，不過這些資料還保密的，你難了，不能和任何人說?！?/br>
    姚瑤當然知道，抽過資料，打開就看到了最前面的一幅畫，浩瀚的銀河圓盤靜靜的懸浮在空中，神秘而璀璨，帶著一種亙古感，再翻開一頁，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戰艦，懸浮在天空之中，“居然是太空游戲……”

    天衣無縫道，“不止呢?！?/br>
    他本來對余酒心懷怨氣，覺得她太過吹毛求疵，但是現在想起來這一款游戲，他覺得不氣了，贊嘆道，“她絕對是我遇到少數幾個擁有這樣才華的人，其實項目進展的很順利，明年夏天應該就能進行內測，當初我看到她的那些草稿紙的時候，還覺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在現實中看到，沒想到這么快?！?/br>
    而且做出來的效果已經這么驚艷了。這里面絕對少不了她嚴格要求的原因。

    這樣每一幅圖旁邊都跟著詳細的數據，各種龐大的宇宙戰艦，各種的細節圖，簡直是栩栩如生，而從頭往前看，就能看出這些戰艦自成一個系統，看著這些畫就能想象出動圖如何的驚艷。

    姚瑤越翻越呆滯，而天衣無縫很享受他這種表情，她這樣讓他想到等游戲上市后，那些第一次玩游戲的人看到游戲畫面的驚艷，似乎自己付出的努力已經得到了肯定，想到這，他又想起來余酒現在還在辦公室，而他卻在這里大吐苦水。

    ——他已經發現了和余酒吐苦水一點用都沒有，她也會安慰你，不嘲笑你，但是在她的工作量遠超你的時候，你還這么抱怨，往往還沒開口，心里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姚瑤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而他現在似乎把那些壓力宣泄掉了許久，自然而然的再次想起了工作，他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再去和程序部說說，不然明天她肯定又要再問我一遍?！?/br>
    而姚瑤發音有些艱難：“——這些都是她做出來的？”

    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只有空有理論的小策劃了，瑞雪確實是個讓人成長的地方，她已經從這些圖紙里看出來這個游戲的世界觀多么龐大，而天衣無縫說現在一切進展順利，而且是她出力較多。

    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

    現在給她相同的人手，相同的條件，她能把項目做到這種程度么？不能——

    姚瑤再回想天衣無縫口中的余酒，她不由的心道，她到底怎么變成現在這樣？她大一大二真的沒怎么注意過她，現在更是完全模糊了。

    大一的時候，她是現在的她，余酒是原先的余酒，現在她還是原來的她，而余酒已經變成了現在的余酒。

    不過是兩年。姚瑤失魂落魄的走了，張曉曼回來后看她這樣，嚇了一跳，什么時候見姚瑤是這么一副模樣？

    簡直像是魂魄都丟了一樣。

    想想她也是剛下班，“是誰欺負你了？余酒？”

    她想的第一個當然就是仇人，尤其是聽說她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心中頓時不是滋味，她現在又重新找了個實習，在瑞雪工作過一段時間是段很好的履歷，她很容易在另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現在已經不像是前段時間那樣每時每刻的都在念叨詛咒，可讓她忘記門都沒有。

    “不是……”姚瑤恍惚的搖搖頭，忽然道，“我其實根本就沒那么優秀？”

    張曉曼：“……??？”

    姚瑤忽然產生了自我懷疑，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就坐在她身邊，聽她說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怎么可能??！”

    現在游戲漸入佳境，或許明年就能公測，而且畫面、世界觀十分龐大，遠超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五的游戲。

    張曉曼想的不是游戲上市后會不會引起轟動，而是想如果游戲成功了，那余酒會獲得多少的贊譽？只要這款游戲能回本，在她二十歲的時候就能制作出這款游戲，誰都能看出來她的前途無亮，“不是說這個東西就是盟主哄她玩的么？”

    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

    姚瑤忽然反應過來了，“曉曼，我剛剛說的你千萬不要往外說，游戲還沒公測，萬一……”她眉心擰了起來。

    張曉曼呆呆的點了點頭，心中忽然開始翻江倒海，各種滋味涌上來，情不自禁的看向余酒原先的床位，那上面已經沒有一點原先主人的痕跡了，堆滿了雜物，可是看著這些雜物，似乎還能看到原先余酒畏縮的不斷朝她們看，眼底是嫉妒而羨慕。

    她忽然道，“姚瑤，你不是和盟主不一起了么？現在和好了？他終于意識到了那個女人的丑陋面目？”

    她想說，“既然盟主能促成這個項目，現在她們分了，你是不是可以去代替她了？”可到了嘴邊又變成了，“姚瑤，你就沒想著去這個項目組？你現在在的游戲是已經開服好幾年的，游戲人數都穩定了，估計也沒有大的變動，你不是說這個游戲很有可能成功么，你去啊，如果成功，對你的履歷顯然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