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臭東西點了點頭,一把把花無修摟在懷里,差點再次把花無修給捏斷氣。 第二日一早,白池親自過來帶花無修出去。只見今個的他,脖子上、手臂上都掛了一串串佛珠。 花無修:“……” 白池一再提醒道:“我警告你,等到了正堂,你要給我好好表現,一定要讓那位顧客喜歡。不然,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花無修耐不住好奇道:“華容墨……華容……難道就是那個被滅族的華容一族?” 白池道:“廢話!這世上難道還有人敢冒充華容這個姓氏?” 花無修再問道:“這么說,來買我的人,就是,華容書院的院長?” 白池樂呵道:“喲,沒想到一個小乞丐還如此見多識廣,竟知道才開不久的華容書院,不錯啊??磥?,能把你賣出去的幾率又大了點。說來,這還是第一次本國的人來買奴隸,而且還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出這么高的價錢來買奴隸,而且客人還是大名鼎鼎的華容氏。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家可是也要跟著出名了!你小子可要給我好好表現,千萬別給我搞黃了!” 花無修干干地笑了下,心中冷道:華容墨,我不去找你,你竟先找上門了! 將將踏入正堂,便看到一襲耀眼的白衣立于前方。 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絳,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一雙鐘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里,說不出的飄逸出塵,仿佛天人。 花無修怔了怔,在白池的拉扯下,走到了華容墨的面前。 華容墨看了看花無修,隨后與身后的白發老者道:“你確定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花無修這才注意到,華容墨身后還站著個隨華容墨一起來的老人家。老頭個子不高,頭發花白,飽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一身灰色錦衣微微泛白,竟襯出了仙者之氣。 那老者摸著胡子走上前,也將花無修打量了一番,蹙著白眉頭道:“按理說,我的占卜之術從未出過一次錯。要不,院長您再仔細看看?” 華容墨道:“不用看了,她不是我要找的人?!?/br> 老者疑惑道:“這可就奇怪了。難道院長此前給我的做引子之物,是錯誤的,才弄出了這個錯誤的結果?” 華容墨似乎生了氣,“找不到也罷,我們即刻回去?!?/br> 白賢人一聽可不樂意,連忙攔住華容墨道:“您昨日說一定會買這個小人,我才會將她特地給您帶過來。您今日怎好出爾反爾?” 白池也連忙掐著花無修的臉蛋道:“客人不開心了,你還不去討客人喜歡!” 花無修冷冷看著他,心道:討他開心?門都沒有! 華容墨看了看白賢人,道:“讓開?!?/br> 白賢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耍起了賴皮,道:“您這不是拿我們耍著玩嘛!這樣,你可以不買這個小奴隸。但你一定要收下我的乖兒子白池,教他去你的書院學習。我聽說你的書院才開不久,應該正是缺學生的時候?!?/br> 白池一聽黑了臉。 華容墨道:“他若是真心想入我華容書院,自可去我書院報名。若能通過考核,我自會收他做學生?!?/br> 白賢人一聽,大為開心,“那好,那好?!?/br> 眼看華容墨真要走了,花無修一個箭步沖到他的面前,冷道:“站??!” 華容墨看了看她,波瀾不驚,道:“有事?” 花無修想了想,憋出一句:“你還沒問我的名字!” 華容墨竟真的問:“你叫什么名字?” 花無修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道:“我叫花無修?!?/br> ☆、重逢 當花無修說出名字的剎那,華容墨明知眼前這個孩子并非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那顆冰封了幾十年的心,還是悄悄跳了一下。他再次打量了她,看到她額頭上的“罪”字時,目光瞬間深邃冷冽,道:“你犯了什么事?” 花無修下意識地摸了下額頭,紅了臉,“你不必知道。我只問你,你可還記得花無修?” 華容墨眉頭蹙起,道:“讓開?!?/br> 花無修不可思議道:“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我了?” 華容墨突然微微嘆息了聲,轉身將一笨重的錢袋扔到白賢人的手上,道:“這個孩子,我買下了。不過我并不要她,你放她自由便可?!?/br> 白賢人大開錢袋看到一堆白花花的銀子,高興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連忙道:“好好好,我這就放了她?!?/br> 白池在父親眼色下,解開了花無修脖子上手腳上的鐐銬。 看著華容墨離去,花無修連忙大步跟上,一直跟著他走到了府外。 華容墨突然停下腳步,道:“我說過了,我不要你,你自由了?!?/br> 花無修一頭霧水,“既然不記得我,為何要買我?既然買了我,為何又不要我了?” 華容墨突然轉身,看著花無修,道:“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什么關系,也不知道她和你說了什么。但你若是因此就想要代替她,我告訴你,門都沒有?!?/br> 花無修被說得一愣一愣,“什么我代替她?我花無修行的穩坐得正,才不會去冒充任何人。我說我是誰就是誰!華容墨,你既然買了我,就得想好,你接下來要……要如何對我的人生負責!”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花無修自己也被嚇到了。 “不可理喻!”華容墨道著,隨手幻化出一把劍來,竟御劍飛走了。 看著他御劍飛行的背影,花無修暗想:好個華容墨,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解除身上詛咒,不再是廢物了。 花無修連忙想追,卻被身后的老者拉住了衣服。 老者見花無修望向自己,慈祥地微笑道:“小家伙,別追了,你追不上他的。他不相信你,老夫我相信你?!?/br> 花無修自然知道憑著現在這副垃圾的身子骨是追不上華容墨的,疑惑地看著老者,“你如何相信我?” 老者往花無修身上嗅了嗅,道:“就憑我的鼻子。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不同時空靈魂的氣息?!?/br> 花無修不由打了個冷顫,“你,你是什么人?” 老者捏著胡子笑道:“相比將在一百年后叱咤風云的無修帝,我這個老頭子實在不足掛齒?!?/br> 花無修再次打了個冷顫,心道:難道這個老頭有預知未來之能?這么說,那個預言…… 老者打斷了花無修的想法,接著道:“雖然如此,還望小家伙記住我的名字。老夫名叫容神,是華容書院目前唯一的學生?!?/br> 容神?花無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雖說她不太能記清她所殺的幾個華容書院的學生每個人的樣貌,但絕對清楚地記得那些學生里沒有一個是這般白發蒼蒼的老者。還是說,她果然漏殺了? 容神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著搖了搖頭,“你現在所有的疑惑,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會一一得到答案。我現在將要和你的說的話,你一定要認真記下,這關乎你在一百年后是否還能做回你自己?!?/br> 花無修瞬間豎起了耳朵,道:“你且說?!?/br> 容神道:“在我說之前,我且問你個問題,在你看來,你是如何從未來回到這個時空的?” 花無修認真地想了想,“大概……陰差陽錯……純屬偶然……?” 容神無奈笑了笑,“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依我看,定是有人將你送回來,至于目的呢,大概也只有他和天知道了。我能告訴你的,就是,千萬不要改變你所認知的歷史。否則,你不僅再也無法做回你自己,還會在歷史被改變的時候,從這個世上消失?!?/br> 花無修冷汗直冒地笑道:“消……消失?這么嚴重?” 容神笑道:“嚴重的又豈止是你的消失。歷史改變,時空扭曲,誰都無法預料這個世界會步入一個怎樣可怕的煉獄。便是連我都不敢去想象?!?/br> 花無修默默呆了一會方才消化方才所聞,不知為何,從這個老頭嘴里說出的每句話,都讓她如此不由自主地信服。 看到花無修臉色漸漸蒼白,容神再次笑道:“不用那么緊張,我只是教你不要改變你所認知的歷史,又不是不要去改變全世界的歷史。你只要確保這一百年間的另一個花無修的歷史沒有改變便可。至于你要做什么,干什么,都隨意啊?!?/br> 花無修這才回過神,陰冷地笑道:“殺人也無所謂?” 容神一愣,“嗯……無所謂啊。只要確保那些本該死于另一個你手上的人不會提前死在你手上便可?!?/br> 花無修頓時泄氣,“那這趟回來也太沒意思了。如你所說,我什么時候怎樣做才能做回我自己?” 容神道:“等時間走到你上一世的盡頭?!?/br> 花無修大怒,“你是指我死的時候?” 容神道:“也可以是你將死的時候?!?/br> 花無修忍不住咋舌道:“那這和教我等死有區別嗎?” 容神只笑不語。 花無修漸漸冷靜下來,“華容墨可知道此事?” 容神搖了搖頭,“這件事還是不教他知道為好?!?/br> “為何?” “他雖為院長,卻太容易意氣用事?!?/br> “……是嗎?我一直覺得他是個手段狠厲、無情無義之人?!?/br> 容神再次笑而不語。 花無修嘆了嘆,“你說的我都記下了?!?/br> 容神道:“所以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花無修反問道:“你不是能夠預知未來?” 容神被嗆住,“哈哈哈……你這小家伙,真是有趣。我所預知的未來,并非是方方面面,否則我與那造物主有何分別。既然如此,你以后多多保重。我得走了,不能教院長等急了?!?/br> 花無修看著容神離去,再沒有追過去的心思。她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她想她必須在前生的自己時間走到盡頭之前,安排好一切布局,好在自己將死之際有反轉的可能性。 至于這布局該怎么布,按照花無修做事的尿性,自然是走一步算一步,等待水到渠成。 這夜,花無修悄悄回到白府。靈巧的身姿在偌大的院子上空幾經翻轉,最后摸在澡池屋頂。掀開其中一片瓦片,可見下方霧氣升騰中,白池光著身子坐在泡滿鮮花的池盆里,十分享受的模樣。 這時,有侍女端著干凈的衣服走來。應是給白池送衣服來的。 花無修悄悄跳下,拾起一根足夠粗壯的木棍,然后奮起一躍,給了那侍女頭部重重一擊??粗膛瓜?,花無修拿起白池的衣服,換在了自己身上。衣服大了,她便把大出的部分給撕下。然后,她走到澡房前,推開了澡房的門。 白池聽到動靜,以為是送衣服的侍女來了,連忙道:“桃花,快把衣服拿過來給爺穿上?!?/br> 卻不曾想,走到他身后的,是拿著大棒的花無修。 這夜,花無修綁架了白家少爺白池,然后偷了輛馬車,奔向遠方。也正是這夜,有路過這個村子的一群神秘人,殺了白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將白家的金銀珠寶搶劫一空。 這本就是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世界,沒有人會知道過了今日,是否還有明日。即便你家財萬貫,家勢浩大,死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有了。 日出東方十分,馬車里,白池迷迷糊糊的醒來,一手摸在睡在旁邊的花無修的胸上,一邊摸一邊嘀咕:“今天是哪位少奶奶陪我睡的啊,怎么胸這么小,像個小孩子似的……” 花無修緩緩睜開眼睛。 不久可以聽到馬車里傳出凄厲的哀嚎聲,傳音千里,連綿不絕。 白池一邊揉著被打得紅腫的臉,一邊看著面前的花無修,驚魂不定,“怎……怎么是你?” 花無修坐在凳子上,看著他跪在面前,冷道:“沒想到你也會落我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