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說完,自己施施然的下樓去了:“我去后面瞧瞧,你有事喊我,不行就讓初夏她們搭把手?!?/br> 圓圓見初夏和繡春坐在不遠處,一邊吃果子,一邊做繡活,扶著弟弟走過去,看著她們繡的扭曲的分辨不出來是什么的針線活,拿了一個桃子給弟弟啃,見他安靜下來,這才看著她們陰惻惻的笑:“最近有什么消息傳給你們主子???” 兩人身子一抖,倒霉的繡春剛好把針頂過去,直接刺到了食指,兩個人相視一眼,趕緊起身:“……” 她的聲音很親切溫柔:“別起來,就坐著說話?!?/br> 可是繡春她們卻覺得小姐的眼神就和刀子一樣,哭喪著臉看著她:“我們就是奉命保護小姐的?!?/br> 圓圓盯著她們懶洋洋的道:“還有順便把我的消息傳過去是不是?” 繡春對她討好的笑了笑:“小姐您放心,我們就當沒看見溫公子?!?/br> “對啊,對啊,”初夏趕緊附和:“小姐下次把真正的賣身契從世子那拿來,我們喜歡跟著小姐?!?/br> 圓圓睜大眼睛:“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先前的賣身契是假的?” 初夏是真的喜歡小姐,趕緊點頭附和:“我們是于二公子的人,世子擔心小姐,就讓二公子把我們安插進來,那次小姐挑丫鬟的時候,都是二公子的人;后來小姐挑了我們,二公子就把我們的賣身契給了世子?!?/br> “小姐你別不要我們好不好?”繡春眼巴巴的看著她:“你把我們的賣身契拿來,我們這輩子都會聽你的話?!?/br> 圓圓不解的問:“我無權無勢,肯定比不上二公子,你們怎么愿意跟著我?” 初夏趕緊接口:“可是我們笨,要是進宮做宮女,怎么死都不知道,而且宮里規矩多;小姐你性子好,待我們也好,我們自然愿意跟著小姐?!?/br> 繡春還好奇又不解的問:“小姐是什么時候知道我們的身份的?” 圓圓給了她們一個白眼:“花了普通丫鬟的銀子,怎么可能買到身手這么好的丫鬟,可恨我自己笨,早該在那混賬第一次夜探梅園,就該知道要不是有內應,他怎么可能來去自如?!?/br> 兩個丫鬟縮了縮肩膀,不肯背黑鍋:“我們的賣身契在世子手里,世子讓我們保護好小姐,別的都是順便,嘿嘿……” 繡春很敬業的給自家主子說話:“先前小姐和溫公子要定親,世子可傷心了,卻還是傳話給我們,讓我們好好的護著小姐,不能讓小姐受委屈?!?/br> “是啊,那個時候世子渾身都冒冷氣,看你的時候就像是在看死人,嚇死……” 她們這話,倒是真的讓圓圓心里一暖,白凈的臉頰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他不貪圖自己的美色,因為他比自己美;自己也沒錢沒權,說明他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的人。 嘿嘿,想想就有點暗喜,怎么著也是自己人財兩得啊。 暉哥兒啃不動手里的桃子,也沒了興趣,隨手一扔,再用力一抓,緊緊的抓住了圓圓的頭發用力一拉。 “哎呦,小混蛋,趕緊松手?!眻A圓疼的要死,又不敢對他動手。 暉哥兒笑得露出一點米牙,他的手里抓的頭發不多,可是死也不肯松手,見她理自己了,笑得更開心了。 繡春輕輕的撓了撓他的癢癢,這才讓他松手,對著繡春咯咯笑。 等圓圓脫離他的魔爪,感覺自己的頭發已經變成瘋婆子了,干脆和他鬧成一團…… 葛敏浩也在中午的時候過來一起吃了頓飯,他能說會道,語氣誠懇,席間把每一個人都照顧到,等到午飯后,已經和余家把關系恢復的差不多了。 當然,有溫子謙的事情在中間,想要和以前一樣親近是不可能了。 他對圓圓很是推心置腹的道:“按說子謙那一份應該給你,我以前是想著你們遲早是一家,可是這事是他傻,不過他那邊重新擬了合約,要不……” “舅舅你別這樣說,”圓圓打斷他的話,溫聲道:“我們余家永遠記得當初舅舅幫了我們一把,合約絕對不會更改,既然去年葡萄酒賣的好,舅舅今年不如盡量多收點,到時候多雇幾個人干活就是,反正我們都是一回生二回熟?!?/br> 想了想,覺得自家釀酒,那香味一飄,他們酒樓肯定能聽到風聲,還不如把話說在前頭,對著他道:“我們也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釀出更好的葡萄酒;不過我們也不會大量購買,就是我哥哥書院里的同窗家里的十多畝地的葡萄?!?/br> 余清佑對她說是最少四十畝,可是圓圓讓他盡量多收點,這酒存兩年味道會更好。 葛敏浩知道合約里沒寫他們不能自己釀,再者人家也讓自己多收葡萄,干脆送了個順手人情:“學無止境,我盼著你們能釀出更好的葡萄酒,要不明兒葡萄送到,先給你們家送兩車?” 余成剛性子忠厚,覺得自家釀酒有點心虛,聽到他這話,趕緊推遲:“不用,清佑已經去他同窗家拿了,我們除了送人和鋪子里客人喝的,不會對外賣?!?/br> 葛敏浩心里也覺得余家厚道,趕緊道:“余哥,這真不礙事……” 圓圓心里一琢磨,既然自家爹這么說了,自己也沒必要反駁,開口道:“舅舅,我們多留三年,時間久了,酒肯定會蒸發一些,不過味道應該更好;我們也不會四處收購葡萄,絕對不會出現提價等事件?!?/br> “都好說……”葛敏浩心里很吃驚她的敏銳,她說的這些自己卻是擔憂過,可是現在她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不僅讓自己安心,也顯得人家磊落。 說真的,圓圓這一點就通的聰慧性子,他真的不覺得圓圓會斗不過子謙的后娘,畢竟他們不敢下殺手,最多就是一開始的時候圓圓吃點虧…… 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好在還有四年的銀子可以賺,往好處想,每年一萬多的銀子,這些也算是意外之財了。 第二天開始,圓圓就帶著娘和曉玉一起去葛家的院子開始讓大家干活,壇子洗洗刷刷的事情,葛家已經全都弄好了,葡萄一車車的運進來,大家也都按著囑咐開始忙活。 阮絲穎知道后,也來湊熱鬧,不過她只是在邊上吃葡萄,順便搗亂。 余清佑也在七月初九的晚上,運了三車葡萄回來,紅豆和曉玉帶著丫丫她們忙活了一天也就全都弄好了。 葛家今年的葡萄收的確實比去年多,圓圓確定教會了娘和曉玉,這才在七月十四這天早上回京,明兒七月十五是鬼節,要回去祭拜祖先和爹娘。 七月的天氣是最熱的,白天的燥熱過后,晚上卻開始一點點涼快起來,轉眼到了八月,天氣就舒適起來。 在八月初一這天,阮三夫人又生下了一個兒子,洗三宴請的二十桌就交給了阮芯怡和圓圓兩個人練手。 葛嬤嬤在邊上看著她們在議事廳里吩咐管事,從采買到待客,都處理的井井有條;難得圓圓不出頭,可是阮二小姐沒留意到的小地方,她都能不露痕跡的補上,不落二小姐的面子,也不爭功。 等到第二天,圓圓讓人把東西都歸置好,又把一個采買果子和冷盤,以次充好的管事給打了十板子,撤了她的管事之位,又讓她把貪污的十多兩銀子吐出來,又扣了她兩個月的月錢。 倒不是她不夠狠,阮家在京城也只能算是小戶人家,這打的狠了傳出去不好聽。 而且,自己這也算是殺雞儆猴,免得他們貪的更厲害。 阮芯怡聽說后,急匆匆的來到她的院子,圍著在做針線的她轉了兩圈,這才好奇的問:“你怎么知道她買來的龍眼,水蜜桃還有那些冷盤價格不對?你知不知道木嫂先前是祖母身邊的人?” 圓圓放下手里的針線,看著她挑眉一笑:“因為那些我都大概知道價格,采買上不可能有不貪的,她要是沒超五兩,我也不會多說什么,這一下子貪了十七兩銀子,我就私下和祖母說了聲,這才敢下手的?!?/br> 阮芯怡給了她一個白眼,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冷嘲:“你就是個傻子,大伯娘管家肯定知道她貪了,可是卻因為是祖母邊上的人不動她,她的男人是外院管事,她的女兒在老夫人那邊做丫鬟,這盤根錯節的,你這是做了別人手里的槍?!?/br> “二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眻A圓還真的沒想到她想的這么剔透,看著她正色道:“不過她在大伯娘手里的時候可不敢這么貪,再加上平時我們府里采買的不多,她這次好真的是看我們臉皮薄,這才想著撈一把……” 阮芯怡嗔了她一眼,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衣裳看了看:“算你有理還不行嗎,你這衣裳是男人的,你可真是賢惠???” 面對她的打趣,圓圓倒是很鎮定道:“二姐你難不成沒給二姐夫做針線嗎?” “你啊……”她最后挑的還是鴻臚寺的左寺丞家的慕公子,兩家已經合了八字,也看了日子,就等八月十八來下聘。 她心里對未來的夫君很是期待,低聲道:“我也不期待他有大出息,好歹是正妻,夫妻之間相敬如賓……” 圓圓見她帶著點嬌羞的樣子格外美麗,心里也希望她能心愿得償。 姐妹倆說了會閑話,丫鬟們又端上點心,吃了后就干脆準備一起去祖母那坐坐。 “小姐,不好了,”丫丫快速的沖進來,差點撞了個滿懷,看著她們一臉的緊張:“前面來了個女的,說是有了姑爺的孩子?!?/br>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見了火花,異口同聲的問:“人在哪兒?” “在老夫人的客廳里?!?/br> 兩人快步的來到老夫人飛客廳,果然看見一個身姿婀娜的姑娘站在那,身穿月白繡牡丹的斜襟裳,下面是銀紅色的瀾裙;瓜子臉上長長地睫毛微動,美目流轉,瞬間讓人為之沉迷,更兼肌膚勝雪,真是難得的美人。 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青衣丫鬟,在那和阮盛崇糾纏:“你憑什么帶著我家姑娘到你這里來,要是她的身子有什么……” 阮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手直抖的指著那女人:“來人,給我把這賤人拖出去,讓她滾出我們阮府?!?/br> 許寶瑩小臉煞白,雙手護著自己纖細的肚子,惶恐不已:“你們想做什么?” 圓圓示意丫鬟倒了熱茶,自己雙手捧給阮老夫人,很鎮定的道:“祖母,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您先喝口水?!?/br> 阮老夫人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神色就恢復了平靜,對著身邊的人道:“去請二爺和二夫人過來,小三,你讓人去給慕家送信,讓他們來把人帶走,別讓這下作的東西臟了我們的地?!?/br> 阮芯怡先前心里還有點僥幸,聽到這氣的渾身發抖,貝齒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才沒有當場失態。 她知道他身邊有兩個通房,可是自己還沒進門,就要先有了庶出的子女,對自己來說是莫大的羞辱,心里氣的差點吐血。 阮老夫人看著她的神色不對,趕緊對圓圓使了個眼色。 “二姐,你應該慶幸才是?!?/br> 阮絲穎聽到圓圓的話,瞪大了眼睛,氣呼呼的道:“你這樣笑話我真的好嗎?” ☆、153 算計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圓圓上前拉著她的手,感覺她纖細的手冰冷又微微顫抖,整個人似乎瀕臨奔潰的邊緣。 圓圓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拉著她來到一邊坐下,沉聲道:“二姐,要是今兒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你后悔也來不及?!?/br> 阮芯怡被她捏的手疼的要死,聽了她的話,吐了口氣,斜了她一眼,低聲道:“松手,你想捏斷我的手嗎?” 說完,抬著自己的下巴把眼淚逼回去,雖然坐著,卻一臉傲嬌的看著她,帶著點嫌棄的道:“讓她坐下,畢竟這可是慕家的寶貝孫子?!?/br> 雖然她恨不得和她打一架,可是她要面子,特別是在圓圓面前,所以才努力克制自己;恨得是慕家欺人太甚,羞惱的是,自己先前問圓圓,她就不建議自己選姓慕的,自己卻覺得他家世最好,這才挑了他。 現在只覺得打臉的很,自然要裝做不在意扳回一城。 阮老夫人見她冷靜下來,很是欣慰的點頭,示意給她搬個小的四方凳坐下。 許寶瑩早就知道慕家要給慕芝鈞定親了,她先前是鹽商家得寵的庶女,可是去年底爹犯事,許家被皇上抄了家產,男丁都死了,女眷被發落到教坊。 嫡母狠毒,在茶水里下毒藥,她是運氣好,那個時候肚子疼才躲過一劫,雖然還是去教坊,好歹留下一條命。 不幸中的大辛,在清倌人的時候,慕芝鈞喜歡上她,用歷年攢下來的私房替她贖身,她就做了外室。 她其實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絕對不可能做他的姨娘,可是有人找上她…… 男人們大都在外面,二夫人很快過來,聽到這事也破口大罵慕家太過分,心里卻有點暗爽:讓他稀罕這庶女,不僅不送她去富貴功勛人家做姨娘,還給她千挑萬選定下了慕家。 嘿嘿,心里想想還是想笑怎么辦?這下看他還敢不敢說自己…… 阮大夫人也見縫插針的埋怨幾句,就寬慰婆婆千萬別生氣:要是氣出個好歹,家里又要不安生了。 言初音是阮盛超今年才娶進門的媳婦,面對二房的庶女,自然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讓丫鬟添茶倒水,順便揣摩大家的態度。 阮三夫人在做月子,阮絲穎得到消息也來到這邊,坐在祖母的邊上,躍躍越試的道:“二姐,等下我替你教訓姓慕的?!?/br> 阮芯怡給了她一枚大大的白眼。 慕芝鈞今兒本來和許寶瑩約好要在茶館見面的,他從祖母那磨了一百兩銀子,準備等下陪她去買胭脂和衣料,結果自己到的時候,小二告訴他人被阮家的三公子帶走了,嚇的他趕緊往阮家趕。 他覺得兩家家境差不多,阮家給自己的卻是庶女,自己雖然嫌棄,不過想著庶女好拿捏,這才應下,沒想到阮家這么過分,還敢把自己的女人擄走。 阮家客廳里,許寶瑩低著頭坐在凳子上,任憑她們在那罵慕家的人,等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趕緊看去,見慕芝鈞進來,美麗的眼里瞬間滾下淚珠,手扶著肚子起身,怯生生的道:“公子……” 纖腰楚楚,站在那兒便是弱柳扶風之姿,惹人垂憐,柳眉微微顰,未語淚先流,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慕芝鈞眼中閃過心疼,快走幾步來到她的身邊,上下打量她,焦急的問:“瑩瑩,你和孩子都沒事吧?” 她緊緊的拉著他的手,淚珠一顆顆的落下,卻也顯得格外好看:“我就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阮絲穎啐了一聲:“真是不要臉,用的著這樣惡心人嗎,自從進來后,我們都沒碰到過她一手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