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還不待謝知微給出答復做出反應,秋重云便猛然抬起手,一枚銀針準確的刺入澹臺夢的頸間。 澹臺夢一聲悶哼,頓時能動了,她本能的去摸被刺的地方,手上沾到些發黑的血跡。 秋重云笑著問她:“小meimei,是不是有些癢有些痛,忍不住想去撓?” 澹臺夢皺著眉道:“嗯,感覺很糟,你給我下毒?” “你……”謝知微向前一步,看向秋重云:“姑娘這是作何?” “人家也是心疼你呀,整天蒙著臉多悶啊?!鼻镏卦票痣p臂,一雙眼睛不住的審視著謝知微,“既然害臊怕見人,不如換個面具戴上,好看又通風,不好么?” 謝知微不解其意:“什么面具?” 他被看的渾身不自在。這女的目光太直白了,以至于其中包藏的竊喜和狡黠暴露無遺。她看謝知微,就像是看到了落水后的救命稻草,餓爆了時的滿漢全席,草蟒英雄口中那從天而降的蝶形護翼……呸。 澹臺夢指著謝知微手里道:“她大概說的是恩公此時拿的這個物件?!?/br> 謝知微低頭一看,恍然大悟,然后就在心里咆哮開了。 說好的只搶救紅蓮呢!這東西啥時候落到手里來的光顧著聊天了就沒注意臥槽!什么牌子的質量這么好!赤炎都炸成了個渣渣,它一個破面具居然完好無損???質量和品相不成正比啊喂! 話說回來,秋重云打的一手好算盤,這是怕赤炎死了男主怪罪,要拿他來瞞天過海。 謝知微誠懇道:“姑娘的計謀不錯,可惜行不通?!?/br> “怎么行不通?” “雖然不知道姑娘為何要在下假扮魔君,可魔君平日身穿大氅,不知與在下身量相差多少,萬一暴露肯定會對姑娘更不利?!?/br> “對啊,你也說他身穿大氅,誰也看不出什么樣子,所以怕什么,你扮上就是。否則這位小meimei……” 澹臺夢也誠懇道:“你毒不死我,沒用的?!?/br> 秋重云悠悠看向她,“方才小meimei的實力我也見識了,雖然不明白你怎么會殺不死,但我對你下手也不是這個目的?!笨匆婂E_夢的臉色稍有變化,又笑道,“嘖嘖,臉上很癢吧,一定忍住不要撓哦,花了可就不好看啦?!?/br> 什么?女主要毀容? 秋妹子你別鬧了行不,知不知道你們都是勞資千辛萬苦從扭曲劇情里救下來的幸存者! 謝知微不能忍了:“她和你一樣都是女子,你怎能如此?!迸撕慰酁殡y女人,要不要我唱給你聽??! “哎喲,就知道你會心疼?!鼻镏卦魄尚︽倘?,“心疼就戴上,只要以后好好聽我的話,這個小meimei的容顏就還能保住,但你要不乖……” 謝知微生無可戀道:“你要找聽話的,手下多少人用不得,為何非要在下?” 秋重云雖然還在笑,眼中卻有寒星隱隱閃爍?!翱杉t蓮只在你身上,這氣息獨一無二,再聽話的手下也偽裝不來。這么寶貴的東西,唉,你自然是舍不得給我的?!?/br> 謝知微道:“的確是舍不得,但給你也不是不行?!本退隳悴唤o男主,男主也總會得到的,這是這篇小說的必然走向。 秋重云眼睛一瞇,笑容愈發柔媚:“你以為我是這位小meimei,那么好騙么?聽話,等奴家找到把紅蓮從你身上取出的方法,那時一定會讓你很舒服的?!?/br> 謝知微又被她看出了一身冷汗。 不給你不行,給你你又不信,女人還真是難對付啊…… 雖然還不知道秋重云現在和男主發展的怎么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女人無論推動劇情的能力還是智力,比起原著都有過之無不及。紅蓮被他拿到了又如何,照樣跑不了,誰叫她們都是男主的老婆,一個都不能得罪! 現在倒好,反派的戲份都落在他頭上了,還是批別人馬甲招搖撞騙的那種。 澹臺夢決然道:“恩公,我寧愿毀容,也不要你忍氣吞聲被魔宗挾制?!?/br> 謝知微搖搖頭,默默咽下了一句話——夢夢你別鬧,我寧愿被魔宗挾制,也不愿意你毀容好么? 不過這么一來,可以借機從側面打聽打聽男主和秋重云的關系,說不定在魔宗還有機會見到兩個老熟人。 當禪宗的和尚們趕來雪松林時,偌大的林間只站了澹臺夢一個人,一身血污,手捧著一個奇怪的小藥瓶——那是秋重云留給她一個月的解藥。 她望著空空如也的夜幕,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喃喃道:“我太幸運了,能遇到這么多像師父那樣的好人……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報答他!” 謝知微從男主的師尊,淪落成女配的小弟,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他看看手里的面具,又看看堂而皇之站在更衣室門口的秋重云,好心提醒,“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能不能回避一下,我好換衣服?!?/br> “這有什么,男人的身體我見的多了?!?/br> “那……那更沒什么好看的,還是回避一下的好,怕你看得煩?!?/br> 秋重云若有所思:“男人的身體啊,的確膩了……” 謝知微心里一動,試探道:“姑娘見過很多男人的身體?” 秋重云得意道:“那是,男人嘛,哪個見了本姑娘不是著急脫衣服的?” 謝知微瞬間浮想聯翩,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追問:“沉迷于姑娘的床……咳,美貌,無法自拔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姓南宮的?” “南宮什么?” 謝知微抱著莫大的希望,擲地有聲道:“南宮穆涸?!?/br> 這四個字剛說完,他就覺得不對。剛一偏頭,一根銀針堪堪擦著耳朵飛過去,插在墻壁上滋滋著黑氣?!肮媚镞@是……” 秋重云吹了吹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殺意的笑,“妾身是好色了點,可也挑食呀。下次再說錯話,我的針會更快哦?!?/br> 挑食?什么意思?難道男主不是她的菜?為什么呀! 這么說秋重云和男主也沒有那啥么,扶我起來!我要去搶救尹無雙! 謝知微正在抓狂,就聽見秋重云笑盈盈的道:“男人的身體我是見得多了,可你的臉我一次都沒看過,所以,我比較好奇的是這個?!?/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知微:要不要我唱給你聽??! 穆涸:師尊,自己人,求別開腔 第63章 地牢 謝知微立馬被口水嗆得狂咳起來。 秋重云緊盯著他的臉,饒有興致道:“你緊張什么?” 謝知微拍胸脯順了順氣,警覺道:“當然緊張了,我這么丑?!?/br> 秋重云放下簾子走進來,繼續審視他:“有多丑?” 此時謝知微被靈泉泡了四年,與當年的皮包骨身材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整個人雖然還是修長清瘦,袒露出的手指與脖頸處,線條卻稍微柔和了些。 秋重云直覺這人身量不錯,氣質上乘,想象不出他長相能丑陋到哪里去。 謝知微自然不能讓她瞧見自己的臉,他微微抬起頭,眼睛卻垂了下去,傷感的道:“你無法想象的丑,從前有人不小心看見我的臉,被惡心的三天吃不下飯?!?/br> “是么?”秋重云挑眉,“那個人也太弱了,來,我瞧瞧究竟是不是那么一回事?!?/br> “確定要看?” “確定?!?/br> 謝知微抬手在臉上撓了兩下,力氣還挺大。接著嘆口氣道,“又開始癢了?!?/br> 秋重云問:“很癢么?難不成你是起天花水痘之類毀的容?” 謝知微又嘆:“曾經是?!?/br> “現在呢?” “現在……”謝知微目光變得悠長:“那些疙瘩早就不見了?!?/br> 秋重云奇道:“那不是挺好的?” 謝知微搖搖頭,閉上眼道:“結痂脫落以后卻并沒有痊愈,取而代之的竟是膿水,醫者把那膿水擠出來,原本長痘的皮rou上變成了一個個坑洞?!?/br> 秋重云稍微聯想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覺得有點不適,眉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謝知微觀察著對方的反應,心里冷笑,補了一句:“哦對,那個膿水大概是黃色的,還挺稠?!?/br> 這下秋重云嘴角也抽了一下,惡寒了半天。但礙于這個話題是她主動挑起來的,只得硬著頭皮的往下問:“然后呢?” “然后啊……”謝知微說到一半忽然一頓,忙把手里的衣物放在桌案上,同時暗暗拿靈力往臉上送。 秋重云下意識問:“怎么了?”她剛說完,就睜大眼死死的盯著謝知微的面巾,因為她瞧見面巾下面、依稀有細微的凸起,像是蟲子似的一粒一粒在蠕動。 謝知微把手按在上面,無奈的很:“唉,又鉆出來了。就是這些,臉上的坑洞里后來滋長的東西?!?/br> 秋重云有些驚了:“是什么東西?” 謝知微淡淡道:“姑娘這種愛干凈的人怕是沒見過,就是三伏天最熱的時候,茅房里經常爬的東西,白色的……” “嘔……”秋重云沒忍住,陡然干嘔一聲,本能捂著嘴。 謝知微向前一步:“姑娘既然好奇,那看看也可以……就是不太好揭,方才不小心摁死了幾只,此刻粘在臉上,嚴絲合縫?!?/br> “等一下!”秋重云后退一步,目光直接越過謝知微的臉,看向一旁的柱子,“我想起來今天還有個要緊的客人需要接待,看你臉的事改天再說吧?!闭f罷,調整好臉上的表情,扭動纖腰,風情萬種的撩簾子出去了。末了還不忘交代:“那面具我怕你帶著不舒服,特地換了一張別樣材質的來代替,等下換好衣服乖乖待著,千萬別亂跑哦?!?/br> 謝知微聽著腳步聲遠了,立時松了口氣,拿起桌上那以前被他嫌棄過無數次的七彩瓢蟲斗篷往身上比劃。 斗篷面具都是赤炎的法器,威力自然非比尋常。秋重云這女人心眼不少,生怕給他一丁點好處在手里。真正的斗篷和面具,她要送給男主不成? 不太像,紅蓮她都有心獨吞,何況是這些,這女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過還好,接下來借著這個雙重臥底的身份可以一窺究竟。方才幸虧急中生智,否則差點露餡,這個絕妙的惡心人的方法還真是好用…… 謝知微剛把斗篷披身上,也忍不住干嘔起來——他也被自己瞎編亂造的一番描述惡心到了,想吐。 反正頂著赤炎的身份,在魔宗里暢通無阻。赤炎素日耀武揚威慣了,謝知微都不用說話,一個眼神過去,那些守衛的大兵小將就低頭不敢直視了。那些小宮女們更是哆哆嗦嗦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有些姿色不錯的,鎖骨上臉頰上還隱隱可見青紫痕跡。 嘖,可憐,鬼知道赤炎平日里有多簡單粗暴。 謝知微又不太認識路,又不好去問,自顧自繞過幾座大殿,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一處較為僻靜之處。 大概是魔宗的什么花園,此時星光矍鑠,照在一片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兩旁被花枝樹影蓋得嚴實,遠處的假山后面還傳來流水聲。地方不錯,可惜要被糟蹋了。 謝知微剛想放開吐,忽然聽見流水里夾雜著一句熟悉的人聲。 “云姨,可都處理好了?” 謝知微猛地閉上嘴,差點岔氣,翻騰不止的胃也硬生生收起了動靜。 這書里稱呼云姨的,還能有第二個? 不愧是男主,和劇情扣的就是緊,稍微碰一碰主線就得和他撞上,有本事你倒是和你那些女人們扣的緊一點啊少年! 謝知微死命壓制著自身靈力和紅蓮的氣息,不敢泄出一絲來。他循聲躡手躡腳繞到假山正面,撥開一叢萬壽菊遠遠看過去,果不其然穆涸就在瀑布前,一身白衣長身玉立,右手照舊藏在衣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