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紹棠挑眉，反問：“你拿了多少人的玉矸？”1

    明小妖對這個洞悉一切的妖孽徹底服氣，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才三個……而已?！?/br>
    “其中有一個是在底下拍賣會拿走的?！庇萁B棠用的陳述句。

    明小妖震驚：“你怎么知道？”

    “因為那個是我的?！庇萁B棠不甚在意的說：“那玩意并不是獨一無二，但也并不是人人都會有，它更像是一種印記，或者說是一個很大的棋局。不過我并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誰想算計我，就干脆扔了?！?/br>
    明萊抓住重點，問：“那到底還有誰擁有??？”

    “你覺得呢?！庇萁B棠反問，那雙墨色的眼眸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令人難以抵抗的誘惑：“你已經拿到了三枚，或許有朝一日可以全部集齊，解開這其中的秘密?！?/br>
    明萊毫不客氣的還擊：“你不是對這什么陰謀棋局不感興趣嗎？”

    虞紹棠輕笑：“但我對你很感興趣，對解開你身上所有的謎團，讓你衣不遮體、全身赤裸可憐巴巴的站在我面前求我憐惜的樣子，很感興趣?！?/br>
    一語雙關，他頂著禁欲的面孔，將話說的意味深長又色氣十足，連兩個人的呼吸都跟著纏綿曖昧起來，明萊眨眨眼，這一刻但看外形皮相，竟有幾分褻神的罪惡感。

    但這個想法一閃即逝，他立刻清醒過來，虞紹棠算個屁的神明，他的存在就是在褻瀆神明，和別人沒有半點關系！

    想到這里，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作死的問了一句：“易虞氏，你這張臉真的是天生的嗎？”

    這小混蛋還真是跟“易虞氏”這個梗過不去了。

    虞紹棠不見惱怒，只是含笑任他摸，又握住他的手親昵的在手心親了一口，說：“自然，相由心生還是很有道理的?！?/br>
    扯淡！

    “如果相由心生，你現在應該是長著青面獠牙！”明萊鄙視的看他：“白糟蹋了這張臉，太浪費了！”

    小貓果然不能寵，越寵越放肆。

    虞紹棠低笑，頭一次被人這么肆無忌憚的冒犯，他的心里油然而生如此感慨，倒是不覺得生氣，他站起來并朝少年伸手示意，說：“過來，既然我的小貓都這么說了，那自然不能浪費掉這張臉了，是不是?！?/br>
    “什么意思？”

    明萊坐起來，警惕的看他。

    虞紹棠不答，卻拉住他的手走出了宮殿。

    明萊這還是被抓來以后第一次走出來，他好奇的張望，偌大的水晶宮竟然空無一人，連海鮮都不曾見到，不由的感到詫異。

    “這是我另辟的住所，不是人魚居住的地方?！庇萁B棠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不等他問便已率先告知。

    明萊歪歪頭：“狡兔三窟，更別提狡猾的易虞氏了，肯定不止三窟?！?/br>
    虞紹棠自然而然的道：“你若好奇，可以慢慢探索我有多少窟?！?/br>
    “所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泵魅R嘀咕著，但很快便說不出來話了。

    只見偌大的宮殿門口，以美貌高貴的人魚女王塞壬為首，身后是條理分明井然有序的人魚族子民門，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白皙的上身，優雅的魚尾在水中輕柔的游動，那看似柔弱單薄的身形卻蘊含著種族自帶的巨大能量，遠遠看去格外的壯觀。

    明萊未曾見過人魚女王，但當他看到那張艷麗的面孔和尊貴的氣勢時，便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海域王者塞壬，手持象征著皇室威嚴的權杖，竟在看到虞紹棠時微微彎腰做出行禮的動作，她的紅唇微動，吐出一系列人魚族特有的語言，明萊雖聽不到她在說些什么，但是其中的尊敬卻是可以感受到的。

    在女王的身后，數不清的人魚們烏壓壓的匍匐了一地，恭敬而卑微的行禮，人魚族悅耳的聲線整齊劃一的發出同樣的字符，似乎在呼喚虞紹棠的名字，又像是在虔誠的對神祈禱。

    明萊懵了，下意識的去看向身邊的男人。

    一身白袍的虞紹棠赤裸著雙腳踩在水面上，不僅不顯輕佻反倒是一派圣潔的令人不敢褻瀆，曾經對著少年戲謔逗弄倍感妖異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那張神圣的面孔帶著悲憫世人的笑容，眼底卻一片波瀾不驚，慈悲而冷酷，這一瞬間竟有種神明降世的錯覺彌漫在明萊的心間。

    虞紹棠伸出手，纖細的手指輕柔的點在少年的眉間，宛若天賜一般，轉眼間明萊便如同開竅一般聽懂了人魚族的呼喚，他們在喊：

    “國師?！?/br>
    明萊：“……”果然是神棍，一點也沒辜負這副皮囊。

    怪不得海域愿意提供女王的小公主這一身份供虞紹棠使用，塞壬只怕還因為神之代言人用了他女兒的身份而感到誠惶誠恐呢，雖然不知道這神棍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確將整個海域牢牢地掌握在其中了。

    明萊暗自嘀咕，表面上卻分毫不顯，乖巧的任由男人牽著他的手，在人魚族的指引下走進他們的領土，直達皇宮。

    他看著后面烏壓壓的隊伍，忍不住對著男人嘀咕：“你到底想做什么？”

    虞紹棠輕笑，撫摸著他的臉頰，指了指宮殿內的王座，說：“想不想坐上去？”

    明萊震驚：“你當了國師還不夠，現在還想篡人家的位??？”

    豈料跟在身后的塞壬，此刻竟站了出來，她聲音美妙的宛若歌聲，卻恭敬的說：“國師的話，便代表著神明的旨意，塞壬愿意禪位，請您登基?！?/br>
    “……”明萊張張嘴，提醒道：“jiejie，我是人族啊，這樣真的好嗎？”

    塞壬女王對他微微一笑：“如果這是神的旨意，那您必將帶領我族走上輝煌的未來?！?/br>
    明萊痛心疾首：“您這是被神棍給洗腦了啊，這已經不是宗教了，這是傳銷??！虞紹棠你這樣的人才不做安利簡直可惜了！”

    “請您慎言?！睂ΧU位都沒有半點意見的塞壬女王，此時卻憤怒的看著他，說：“即便您是未來的人魚王，也不該夠對國師如此不敬！”

    明萊：“……”不，這算什么，我之前還給你們國師刻了個靈位呢。

    他忍不住扭頭看虞紹棠，問：“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這神棍是不是太恐怖了，明明是個人類，愣是成了人魚族的國師，還特么把整個魚群都給洗腦了，禪位不算個事，對國師不能不敬，這種言論都有？？？

    塞壬女王目含水汽，聲情并茂：“若無國師，我族早已滅亡，國師便是神明在此間的代言人，只有他才能帶領我族走向繁榮昌盛。這位……請您登基?！?/br>
    顯然，她連明萊是誰叫什么都不知道，這份氣魄也是絕了。

    明萊死魚眼看虞紹棠。

    虞紹棠笑吟吟的看著他，俯身，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怎么樣，要不要把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起舉行?！?/br>
    明萊：“……”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型的牌位，丟在虞紹棠的懷里：“你們倆去舉行吧?！?/br>
    虞紹棠低頭一看，巴掌大小的牌位上寫著：易明萊死不瞑目之位。

    這小東西竟然還刻了不止一個牌位。

    男人一時間啞然失笑，再抬頭，他的貓早就溜了。

    ……

    另一邊。

    無人知曉，在海域這邊歡迎國師回歸的同時，人魚女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大公主，已經悄無聲息的上岸并抵達帝國，聯系上了牧九明。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可以協助你們抓到虞紹棠，但你們必須助我登上女王的寶座?！?/br>
    由此可見，人魚族還是有正常魚沒有被完全洗腦的，起碼還知道爭權。

    第87章 合作

    帝國, 第六星系，總參謀部會議室。

    “他完全就是一個蠱惑人心的妖孽?！泵烂捕湴恋娜唆~大公主，在提及虞紹棠時聲音不可避免的浮現出恐懼的意味, 她喘了口氣繼續往下說：

    “海域在與相鄰的茨約王國產生沖突時遭遇安全幾乎滅族, 是他的及時出現救下了整個人魚種族，自那以后上到女王下到臣民無不將其視若神明。在他的偽裝和舌燦蓮花下，所有人都在做著癡心妄想的夢, 認定他是神明派遣下來拯救我族的代言人，不僅對他言聽計從, 簡直狂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br>
    大公主說到這里,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既恥辱又恐懼的道：“但是，我卻意外發現那場災難根本就是由他帶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給我族施加恩惠將整個海域掌控在手心里！”

    會議室的一角，一道沙啞的煙嗓冷不丁的開口, 聲音淡淡的陳述：“你和人魚女王說了, 但是她并不相信你, 整個人魚族都沒有第二個人相信你的真話?！?/br>
    大公主滿臉的激動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臉色蒼白難堪到了極點, 她下意識的朝聲音的發源地看去, 這才注意到隨意的靠坐在真皮椅上的男人。

    他一身軍裝卻穿著隨意的不修邊幅，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看似搖搖欲墜卻怎么也不會掉下來, 五官深邃, 墨眉斜飛鼻梁高挺, 眼眸微垂似若有所思，兩支間夾著一根并未點燃的香煙，這番姿態若是旁人做起來會顯得過于痞氣，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率性不羈，仿佛他天生便是這樣的人，即便放在正經肅穆的會議室仍然格外的和諧。

    大公主一驚立刻反應過來，她一進來沒有發覺對方的存在，并不是因為對方太普通，恰恰相反，這個男人的異能只怕已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他不主動開口，便不會有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能夠到這個境界，那完全變是半神的存在了吧！

    牧上將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測，男人嘆了口氣，勸道：“元帥，讓帝國的友方看見您在會議室里吸煙，只怕不是很妥當?！?/br>
    衛冰提微微揚眉，擺了擺手上的煙示意，瀟灑而從容的道：“所以我這不是沒點火嗎?！?/br>
    不，你咬著未點燃的香煙聊以慰藉的樣子也顯得很丟人。

    牧上將無奈的想。

    果然是衛帥！

    大公主捕捉到了關鍵的信息，一時間既有些不出所料的感慨，又覺得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隨性不羈的男子實在和她們想象中的威嚴冷酷不容置疑的帝國元帥的形象差的太遠了！

    她在心里震驚的不得了，一側的牧九明卻已經說了出來，帶著幾分打趣與欣賞，道：“沒想到原來衛帥的性格如此率性，倒真是我的出乎意料?！?/br>
    偏偏，這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明明與他們想象的不一樣，但衛冰提做起來卻又讓人覺得他理所當然就該如此一般。因為他是衛冰提，是他成就了元帥這個頭銜，而不是這個身份成就了他。

    “牧小少爺過獎?！毙l帥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對著人魚大公主道：“你繼續講?！?/br>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贝蠊鬟t疑了一瞬立刻恢復正常，她冷哼一聲，三分傲氣七分不屑，說道：“我暗示過牧九明，但是他不僅沒聽懂反而還認定我對虞青煙有意見，可笑！”

    言談之間，還存留著幾分對牧九明當初如此反應的怨氣。

    “倒是和小九提供的信息能對的上?！蹦辽蠈⑴d味的笑笑，終于開始正視眼前的女人。

    那雙墨綠的眼眸冷漠的沒有半點溫度，宛若鎖定獵物的毒蛇，看的人魚大公主呼吸一窒，心里頓時被恐慌所蔓延，正在她以為要被拆穿的時候，卻聽對方低沉冰冷的聲音問：“既然虞紹棠蠱惑人心的功力如此之強，人魚族上下將他視若神明，那大公主又哪來的自信可以幫我們抓到他？”

    冷汗悄無聲息的在背后蔓延，大公主的心里卻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她頓了頓，抬頭對著男人笑道：“如果虞紹棠一直躲開海域你們拿他沒有辦法，但是我可以潛進圣地開啟祖先留下的驅逐光環，這本是用于我族在危難時刻保命的殺手锏，光環之下十日內非我族類無法留在海域。

    被驅逐出海域的虞紹棠，自然有衛帥去擒拿，不是嗎？”

    “大公主的算盤打得真好?！蹦辽蠈⑾闹赋觯骸皬念^到尾你的付出也不過是開啟圣地，便可以借刀殺人，借帝國的軍隊去圍剿禍害你族的仇人，事情解決后大可將一切推在帝國身上，而你自然可以順順利利的繼續做你的繼承人，萬事無憂?！?/br>
    人魚大公主被拆穿心頭算計，臉色不由得白了白，這個男人的氣勢太足令她心生恐懼不敢耍小動作，在這種壓迫下只能將視線轉移到不聲不響的衛冰提身上，女人蔚藍的眼眸已經帶著幾分哀求，高傲不見只剩驚慌，她咬了咬唇說：“衛帥……您說呢，這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對嗎？”

    “你們能夠抓捕到虞紹棠這個禍害，我也能還我族一個安全，何樂而不為呢？”

    衛帥聞言挑了挑眉，他抬手將唇角的煙拿了下去，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下，低啞的嗓音聽起來很是正經：“大公主借著東風解決一個大麻煩，而我方卻要冒著損兵折將的危險、甚至擒拿虞紹棠的計劃都不是十拿九穩，聽起來真是不劃算?！?/br>
    雖然同樣的是質疑，但衛帥看起來比牧上將好說話多了。

    人魚大公主淚眼婆娑的問：“那您說該怎么辦……？”

    衛帥微微一笑，先是撫平了她內心的不安：“海域與帝國鮮少有過合作，更何況是如此重大的事件，既然要合作要互惠互利，那這次就將好處無限放大也不枉我們合作一場，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公主被他說的暈乎乎的，沒料到事情還能峰回路轉，一時間眼眸都亮了，連聲音都變得嬌滴滴起來：“您繼續說?！?/br>
    衛帥微微頷首，提出解決方案：“帝國可以一步到位，不僅解決虞紹棠這個后患還要幫助大公主登基為帝，相信大公主這般心智這般聰慧，在你的帶領下人魚族自然會更加繁榮昌盛?！?/br>
    “那我需要為您做些什么呢，加強海域與帝國的貿易關系嗎？”大公主的聲音越來越柔，簡直恨不能直接說出以身相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