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元姐兒聽說過戴權這個名字,無認是以前看書的時候還是來到紅樓這些年聽賈家人或是司徒砍提起的。 戴權的那些身家來歷都是老黃歷了,別說世家大戶知道,就是一些普通的小老百姓也能說起一兩件。 左不過就是一段古代版的身殘智堅奮斗史罷了。元姐兒只問了問樓葉這個戴權心性脾氣便沒再問旁的。 說實話,她還是相信司徒砍的。他既然安排了人照顧她,想必他的人應該不會看著她往雷上踩。 再一個別管是公公還是旁的什么人,對于他們,元姐兒心中都沒有什么歧視的思想。 個人過個人的日子,吃著自己的飯,飽著自己的肚子,哪有什么閑心情去同情或是歧視旁人呢。 真要是有,那也是吃撐了閑的。 撇開這個話題,元姐兒又問了樓葉關于御書房的一些規矩和需要注意的事項。 樓葉只是一個粗使小丫頭,并不能接觸到御書房里的事情。但架不住人家還有一位厲害的主子,早就將御書房里的事情都打聽得清清楚,讓元姐兒在進宮前就能知道自己的辦公區域有多少同事。 不過元姐兒問樓葉,就是想要知道她還有沒有得到別的什么消息。以及她得到的消息與司徒砍給她的是否有出入,還有消息的敘述角度。 “御書房里算是姑娘在內,一共有五位女官。她們分別是掌事的劉女官,張女官,簡女官還有李女官。劉女官...簡女官清高得很,時常用眼角斜人,到了冬天還時常讓跟著她的宮女去摘摘梅花上的雪水,聽說還必須是枝上第幾朵第幾個花瓣上的葉子;跟著李女官的宮女好像與御膳房的小李子來往極密,我們私下里都猜倆人是不是要走到一塊去。哦,小李子是...” 樓葉不知道元姐兒竟然還揣著這種完善信息的心思,倒是將她得到的消息都跟元姐兒講了一遍。大致范圍說的到是跟司徒砍不差毫厘,只是在細節上就有些出入。 又問了一些宮里的膳食每頓是什么時辰外,元姐兒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快到晚膳的時辰,便由著樓葉去將她的晚膳領回來。 等過幾天,她一定要去心中的朝圣之地參觀一下御膳房。 樓葉剛站起身,將她坐著的那個凳子放回桌子下面時,元姐兒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元姐兒與樓葉對視一眼,飛快的床上坐起身,穿上鞋站了起來,從梳妝鏡里看了一自己的頭發和臉上的妝,便示意樓葉去看開門了。 樓葉開門的時候,元姐兒也往門口走了兩步。那位置正好處于這間屋子的正中央。 無論來的是什么人,她這個位置都不會失了禮術或是失了身份。 樓葉知道元姐兒剛來誰都不認識,于是門一開,在見到來人的那一刻,便福身行禮,口中恭敬的說道,“見過劉女官?!?/br> 元姐兒聽樓葉提示,便想到了來人是誰,連忙往前走了幾步,笑著朝樓葉口中穿著和她那身新衣服一樣的靚麗女子,“劉jiejie?!?/br> 來人正是御書房的女官之首劉玉菇,這會兒她剛下值,聽說元姐兒已經來了,劉女官想便過來看一眼。 “meimei快請起,我不過虛長meimei幾歲。以后大家在一處,處久了你就知道我是最不耐煩那些虛禮的人?!?/br> 就沖你這話,誰信誰傻逼。元姐兒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聽教導她的導師提過,這世上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越是在意什么,就越發會在人前表現出她最不在意那些。 “meimei也不喜歡這些虛禮,只今兒頭一回見jiejie,總不好失禮于前?!闭娈斦l天生就喜歡行禮咋的。 元姐兒笑瞇瞇的樣子,可有欺騙性了。不過宮里混得好的,一般都在老上老君的煤爐子里練過火眼金睛,所以哪怕元姐兒笑得再和善,人家劉女官的心里也不會真把她想得那么美好。 互相行了禮,元姐兒與劉女官便走到屋里唯一能坐的圓桌處坐了。 樓葉上前給倆人各倒了一杯茶便退到一旁當柱子。 “......meimei這家世怎么就進宮當了女官呢?” 喝了半盞茶,劉女官與元姐兒就開始互相寒暄。等說得差不多了,劉女官才問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元姐兒聽了,也沒惱,只笑著回道,“jiejie一直在宮里,可能不知道我家的事。我祖父是榮國公,不過已經仙逝多年。我父親在工部做著個不大不小的官,老祖母送我進宮來,一是我賈家祖祖輩輩受天子隆恩,進宮當差也是還報天子恩情。再一個meimei年紀小,祖母也說讓我進宮來漲漲見識,等將來歸家時,也不似那等沒見過世面的。今兒見jiejie如此和善,我便放心了。等將來出去了也能跟家里人說在宮里結交了劉jiejie,那幾年多虧劉jiejie照顧?!?/br> 說白了,元姐兒進宮的原因就是那么簡單。 本姑娘是來宮里渡金的,將來還是要離開滴。 想到賈母就是這么讓史家老候爺說的,那她現在用這種理由來說事,應該還能糊弄糊弄人。 而且也非常明白的告訴劉女官,她既不是來搶人家職位的,也對后宮沒啥想法。 說真的,若是不用她當差,她還求之不得呢。 可惜她的想法,可能一時半會都達不到。 劉女官一早就聽說了元姐兒進宮的那個理由,現在又見元姐兒也這么說,雖說這理由并不一定可信,但看元姐兒的神態,劉女官倒是信了她的說詞。 這姑娘沒騙她,若這些理由是假的,那也是這姑娘的家人騙了她。 聽到元姐兒話里帶出來的意思,劉女官便覺得她之前安排的那個排班倒是極好的。說不定不是打壓新人,倒像是成全她了。 御書房一共五個人,平日里都是需要輪流值班的。 不過不管旁人怎么值班,元姐兒的工作時間卻是固定下來了。劉女官說她與幾個meimei都擔心元姐兒剛剛入官不習慣,所以先給她安排了一個比較輕省的時間段先適應適應。等到適應了,再跟大家一起輪。 于是元姐兒的上值時間便是每日午時至申時末這三個時辰,然后每十天休息一天。 午時到申時這三個時辰,其實換算下來就是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五點這六個小時。 元姐兒聽司徒砍說過,當今一般早上下了早朝便會去御書房處理政事,午時一刻左右用午膳,之后會回寢殿小歇一個時辰。之后許是去逛逛御花園或是找點別的娛樂活動打發時間...... 反正劉女官給元姐兒安排的值班時辰,如果不出意外,每天跟當今接觸的時間絕對不會cao作半個時辰。 元姐兒在心里算了一下工作時間和在大老板面前混臉熟的機會,心里倒是極滿意這種安排。于是笑瞇瞇的笑過劉女官的安排,又從今天帶來的包袱里拿出一個小木匣子出來。 “這是我從宮外帶進來的玩意,不是什么稀罕物,卻比宮里的東西多了幾分野趣,日常玩著也能解解悶。jiejie若是不嫌棄便收下來,也是meimei的一番心意?!?/br> 元姐兒說完將小匣子遞到劉女官面前,劉女官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伸手接過卻沒打開而是轉手給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個小宮女。 元姐兒見此,倒也放下心來。 那匣子里是一盒實心的金銀珠子,是元姐兒用來打點劉女官的東西。 司徒砍告訴她,這位劉女官極喜黃白之物。送禮專挑這方面的送就行。元姐兒哪是那種喜歡為不相干的人費心思的?于是直接打了一些實心的金珠子和銀珠子混裝在一個盒子里。 一小匣子裝得滿滿的,就跟她的心意一樣,死沉死沉的。 這可比送她一張同等的銀票更能讓人開心了。 當然,對于另一位喜歡裝b的同事,元姐兒就有些無奈了。她準備的見面禮可能太樸實無華了些。 (→_→) 送走了劉女官,樓葉便去給元姐兒領晚膳去了。 樓葉出去的這會兒時間,元姐兒便給司徒砍寫了封信。 說是信,還不如說是便簽條。 說她進宮了,一切還湊合,具體什么情況等明天入值報到后再跟他說。 之后用了晚膳,元姐兒便換了衣服,早早睡了。 至于宮里那些過來探口風的人,見到元姐兒房里已經熄了燈,便只能訕訕的離開了。 以前在府里時,元姐兒的房間都是不鎖門的。但到了宮里,晚上睡覺要是不鎖門,元姐兒絕對睡不著。 但第二天早上,樓葉要是給她送水來,卻又進不來門,讓她端著水盆站在外面叫門什么的,感覺也好別扭。要知道她住的這一排院子,可不指元姐兒一個女官。當今御書房的女官和有排面的宮女可都住在這里呢。 于是元姐兒便想了一個辦法。 她讓樓葉前一天就將笠日一早的洗漱水都備好,放在她的房間里。等到第二天早上用,雖然熱水涼了,可涼水洗臉正適合她這種懶癌起床重癥患者。 她自行換衣服梳洗的時候,樓葉還可以比旁人先去御膳房領她們倆人的早膳。 其實她們都是御前侍候的女官,她們的膳食御膳房是可以派人送到她們房間的。但是就像之前就說過的,入口的東西最好要謹慎。 這是在古代,別說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會不會被人藥死。只說御前放個屁都有可能人頭落地,萬事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再一個,元姐兒想了想自己的上班時間,她發現自己除了明天去找戴權報道,去見幾位同事以及給當今磕個頭外,其實時間也不用起早什么的。 所以,樓葉壓根不需要那么早就起床給她送早膳。而且在吃了御膳房兩頓飯后,元姐兒對于心中的這塊圣地已經失去了不少敬仰之情...... 換了臥室和床,元姐兒的睡眠質量并不高。再加上睡得有些早,元姐兒半夜就醒過來了??粗谄崞岬姆块g,元姐兒腦子里想的都那些小說以及現代的網頁上形容的皇宮。說是皇宮里不干凈,常年累月,都有死人的事件發生。還有什么下雨天總有陰兵借道,還原死時的場景...... 然后元姐兒就躺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心打量這間屋子的橫梁,幻想著這間屋子曾經有沒有人上過吊? 然后各種自主非自主的吊法就在元姐兒那滿是米糊的腦子里演示了好幾種版本。最后元姐兒嚇得尿急,挺了半天才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坐起來。 等去角落放馬桶的地方解決了個人問題后,新的問題又來了。因為元姐兒她又不敢上床了。 她覺得她的這床可能也不怎么清白了...... 最后又困又冷的元姐兒突然想到了當初在張家密室里收進空間里的羅漢榻。于是找了個空地方,又遠離了屋中的橫梁,元姐兒將那張羅漢榻放出來,抱著被子稀里糊涂的團著過了下半夜。 真的是團成團的那種睡法,因為元姐兒害怕腳都不跟伸......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 第76章 元姐兒團著身子睡了一夜, 那叫一個腰酸背痛腿抽筋。就跟七老八十嚴重缺鈣還爬樓梯的老太太似的, 渾身都又麻又疼。 疼得不由抽了抽嘴,元姐兒好半天才終于敢回頭看一眼,然后她就發現在她頭頂吹了自己一夜的冷風竟然是從窗戶縫里吹進來的, 一瞬間便覺得自己蠢得別樣與眾不同。 那窗戶的小縫是她昨天特意開的口子。 現在是二月初,南方已經興致高昂的準備過花朝節了。而在北方的帝都, 無人打掃的區域還堆積著正月里留下的雪。 晚上仍然還要點個碳盆才能過夜,否則雖然不能一夜凍死個人,卻也能凍病幾個。元姐兒昨夜睡下的時候便點了個碳盆,雖然樓葉給她點的是無煙的那種銀霜炭,但元姐兒仍是擔心自己會煤氣中毒, 因此睡前鎖房門的時候,還特特將窗戶開了一個小口子。 不大, 但卻可以保證空氣流通。 然后這種小縫刮起來的風,就像置留人間的冤魂吹在人脖子上的呼吸。嚇得元姐兒閉著眼睛躺在那里仍是嚇得睡不著。若不是最后實在太困, 怕是就要裝睡到天亮了。 抬頭看了一眼昨夜將她嚇得半死的房梁, 元姐兒嘆了口氣。 估計...今夜也是怕的。 撇了一下嘴, 元姐兒將被褥放到屋中的大床上, 然后將羅漢榻收回空間,就著昨夜的水洗了個臉, 又用舊茶就著青鹽和簡易版牙刷將牙刷了。這才打開房門等著樓葉送早膳過來。 梳妝匣子是她從宮外帶出來的, 里面還有一把做工精致的水銀鏡子。想到當年她都沒當一回事的鏡子到了這里都成了稀罕貨,元姐兒就特想豪邁的說一聲,只要送她回去她一定打包幾噸鏡子當回禮。 ╮(╯▽╰)╭ 元姐兒會梳最簡單的發式, 就是宮女以及女官常用的發式。 這些都是進宮前于嬤嬤教導的。不過在宮外的時候,元姐兒也不可能頂著宮女或是女官的發型過日子,所以元姐兒除了隔三差五的練習一遍以外,并不常梳頭發。 因為自小就有丫頭侍候,元姐兒的手其實挺笨的。于她來說,好像除了吃喝玩樂以外,旁的都不太精通。好在于嬤嬤比較靠譜,不然...... 很用心的梳了頭發,元姐兒又將女官的服飾換上,因為還沒用早膳,元姐兒怕一會兒用膳時將衣服弄臟或是染上飯菜香味,所以最外面那件褙子并沒有穿。 女官的衣服,昨日樓葉便為元姐兒取了三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