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韓楓又掀簾探出頭來,與花蠻兒話別:“其實微臣很自私,皇后娘娘就這么放微臣走了,要是陛下問你的罪,你怎么辦?” “那本宮也學你,逃走唄!”花蠻兒輕輕玩笑,“誒,厲慕寒那個人誰摸得到他的心思啊。他要怪罪時,再小的過錯也是天下死罪。他若不怪罪,明知是施以柔的錯,他也不會問罪的。所以,擔心這些沒用。況且,本宮現在對他很有用,他不會對本宮怎么樣的,至多發一頓脾氣,暴吼一陣嘍!” 韓楓微微頜首,淡淡笑道:“從前,微臣是他的知己兄弟。以后,恐怕最了解的陛下會是皇后娘娘你了。微臣真心祝福你和陛下,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希望陛下善待娘娘,明白娘娘的可貴,曉得自己的幸福,那韓楓永遠不能回來也無撼了?!?/br> “明白了,韓大將軍,你的心意本宮都明白,謝謝你!”花蠻兒鼻子一酸,向韓楓揮了揮手。 韓楓星眸里霎時泛起瑩光,沙啞道:“珍重,娘娘?!?/br> 這兩個依依惜別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此時,厲慕寒失眠之下,披著色披風出來散步。他登于高樓,俯瞰整座夷都,心里的成就感與挫敗感并存。 征服了天下,唯獨征服不了一個女子的心,又有什么可驕傲的呢? 厲慕寒在高樓獨自吹風,正不巧目睹了這一幕。 一對冰眸燃著簇簇火焰,眼睜睜看著花蠻兒送韓楓出去。有那么瞬間,他想凌空飛下,直接劈死這對狗男女。 他的大拳頭攥得緊緊的,青筋暴露。 可是思前想后,他還是忍住了。 他現在的身份非同小可。若是從前,他可以飛下去和韓楓打一架,過后也可以毫無掛礙的原諒他。 可是現在,自己一出現,隨便喊一嗓,抓住韓楓就是死罪,韓楓再也沒有可能翻身。 厲慕寒眼見花蠻兒和韓楓并無任何越界的舉動,于是有心放韓楓一馬,故而隱忍不發。 直至韓楓的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灰蒙蒙的街道盡頭時,厲慕寒終究怒火難抑,凌空飛下,驟然現身于花蠻兒身后。 “這下你安心了吧,花蠻兒?!币坏狸帎艕诺恼Z調驟然出現在耳畔,驟然出現在這空無一人的大街,冷冽的氣息就撲在花蠻兒的脖頸間。 “嗬——”花蠻兒著實嚇了好大一跳,回頭一見到是厲慕寒,霎時臉色蒼白。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沒有防備時,問出來的都是白癡問題。 厲慕寒白她一眼,緊緊扣住她的削肩,抬眸望向塔樓頂端:“剛才朕一直在那兒看著你們,你好大的膽子,敢私自放了韓楓!朕這就派人去追!” “不要,陛下!”花蠻兒連忙懇求道,“追回來罪加一等,陛下真的要他死么?” 厲慕寒咄咄逼視著她:“若不想韓楓死也可以,從今以后,你乖乖坐好皇后的位子,盡好皇后的本份,和韓楓斷了聯系。那么,朕可以不追究這件事情?!?/br> 花蠻兒苦笑,從前是花澤昊,現在又多了一個韓楓,這輩子,厲慕寒是吃定她了么? “你在想什么?”見她沉默,蒼白的小臉在月光的氳染下,如羊脂般滑膩,莫名其妙的,他又惱了。 厲慕寒將她后衣領一拎,直接將她拎回皇宮去。 花蠻兒自知犯的是死罪,又怕他真的派兵去追韓楓,倒沒有多大反抗。 回到霜云殿后,厲慕寒立刻將她壓倒在榻上,一邊惱怒地命令:“不許想他!不許想他!難道朕這個活生生的大男人,還填不滿你的心么?你的心里,為何總要牽掛著那么多的人?” 他驅散不了她腦子里的雜念和牽絆,只能急不可捺地褪下她下面的障礙。 厲慕寒將頭埋了下去。 “唔——”花蠻兒唇邊陡然逸出輕吟,足尖繃得直直的,全身如弓彎著,并且上了弦。 他的鍥而不舍讓她崩潰了。 這一夜,他的攻擊明顯帶著占為己有的霸道,而她的柔順則帶著贖罪與牽絆。一強一弱,一攻一迎,讓這夜變得旖旎…… 翌日卯時,花蠻兒醒來,驀然記起什么,連忙赤足下榻,去拿了一顆果子坐在桌旁吃。 厲慕寒也準點醒過來,見她又在那邊吃那種綠盈盈的果子,心里好奇的想,這是什么果子?花蠻兒這么愛吃,好幾次都看見了。改明兒,令人多去摘些來,讓她吃個過癮。 陡然,他回味過來,為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詫異。 他搖了搖頭,試圖抿棄心中雜亂,陡然坐起來,快步下榻去穿衣。 “朕上朝去了!”他居然嘟囔了一句。 花蠻兒快速吞下果子,迅速跑過去緊緊攥住他的袖子:“陛下上朝可以,但別又改變主意去通緝朝楓。臣妾承認是去探望過韓楓,也承認放走了韓楓??墒?,那并非因為臣妾與韓楓有私情,而是因為臣妾知道韓楓是冤枉的啊?!?/br> “那個平安符根本就不是韓楓自己撿回來的,而是貴妃撿了還給他的。當時韓楓不好解釋,也不好推辭不要,所以就暫時收了,想過后再扔掉,誰知道一轉眼你就把他召去搜身?!?/br> “所以,你認為朕是白癡,被貴妃耍嘍?!眳柲胶N怒。 “臣妾不敢!”花蠻兒低眉順眼,“不過這事兒仔細想想,確實破綻百出?!?/br> “什么破綻百出?分明各執一辭。你我并非親眼所見,很難說誰對。只能各自選擇相信的人罷了?!眳柲胶畾鈵赖?,“倘若當時不是從韓楓身上搜出絲帕,或許朕會相信韓楓的話??墒?,那條絲帕說明了一切。你能否認,那條絲帕不是你的么?” “是臣妾的,不過事出有因?!被ㄐU兒就把小時侯救過韓楓的事情說了一遍。 厲慕寒冷笑道:“原來你倆的淵源這么深。怪不得你在他心里有這么重要的位置,怪不得他一次次救你?;ㄐU兒,若他只是對你有感激之情,何必將絲帕隨身帶在身上這么多年?你敢否認,他沒有傾慕于你么?” 這一下問到了點子上,花蠻兒硬著頭皮道:“應該沒有。倘若真有,也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他是拿陛下當兄弟的。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若真是動了心,這一路走來,他保持沉默,可見對陛下的義氣。況且,一直以來,他都是在拼命搓和我們呀?!?/br> 厲慕寒沉吟道:“他對朕義氣,朕何嘗不是對他義氣!若是朕有心追捕他,會和你在這兒磨嘰么?” 言畢,厲慕寒怫袖而去。 花蠻兒怔怔立在原地。許久,她的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是笑過之后,花蠻兒仔細想想,慢慢悟到在這整件事情過程中,施以柔才是最壞的大壞蛋。 她居然完全不顧韓楓與她的發小情誼而這樣害他,著實可惡。如此一來,此人人品堪憂。外表像小白兔,實則可能是母老虎。并且還是吃人不吐骨的那種。 花蠻兒驟然想起一件事情,數月前,棲霞山被二十萬大軍突然襲擊,當時一個個想去,也猜不到內鬼是誰?,F在看來,施以柔著實可疑。 她爹施洪昌當時在朝廷替厲栩慶賣命。施以柔又這么介意自己,而當時自己就在棲霞山。 回想起來,最有動機的內鬼就是她! 可是,厲慕寒這么相信這只小白兔,這么去對厲慕寒說,厲慕寒肯定要堵來一句“空口無憑”。 花蠻兒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暗中著手調查這件事情。一定要把當時告發棲霞山內藏奇兵的內鬼揪出來,替三萬將士償命。 此時,金鑾殿上,厲慕寒坐在龍椅上,司禮太監照慣例高喊一句:“有本上奏,無事退朝!” 右丞相傅文淵頓時出列上奏:“天下初定,為龍嗣昌盛,請陛下選秀納妃,為誕下皇子做準備,此乃立國根本,頭等大事。望陛下湊奏!” 左丞相施洪昌聞言,心急出列奏道:“啟奏陛下,中宮皇后娘娘和西宮貴妃娘娘皆有傾城之貌,若論身份地位,這嫡長子出自兩位娘娘,恐怕比出自其他身份卑微的妃子要好些。故而,臣懇請陛下暫緩此提議,若中宮皇后娘娘有喜之后,再議此事?!?/br> 文武百官聽了,都心知肚明,這哪是期待中宮有喜,分明是因為希望嫡長子出自慕容姣。 故而傅文淵出言諷道:“皇上選秀并不耽誤中宮與西宮綿延子嗣,若照施大人這么說來,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一日不懷上龍種,陛下還就一日不能選秀了么?” “你——”施洪昌怒火沖天,“你分明有意屈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若嫡長子非中宮所出,日后在太子繼承時恐怕會紛爭不斷。豈會說不讓陛下選秀了?!?/br> 他又轉而奏厲慕寒:“陛下細思之,微臣所言是否有道理?微臣盡心盡力為朝廷辦事,卻偏偏有人因為微臣是前朝遺臣就對微臣持有成見。請陛下客觀考慮,若微臣思慮不周,陛下可依傅大人,微臣絕不攔著?!?/br> 厲慕寒略顯不耐:“朕誰也不依,此事容后再議?!?/br> 下朝后,施洪昌連忙去見施以柔商討對策。 施以柔一聽,立刻慌了,蹙緊柳眉迭聲問:“那可怎么辦?爹爹。你快想想辦法?!?/br> “有什么辦法可想?誰讓你肚皮不爭氣?”施洪昌沒好氣地瞥了施以柔一眼,“這么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br> 施以柔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嬌弱道:“沒有啊,爹爹不知道……” 她面色一紅,很難說下去。 “什么是爹不知道,告訴爹,爹才能幫你想辦法???”施洪昌急了,“都什么時侯了,還不說?” 璃璃 說: 抱歉,各位小可愛,更晚了,最近比較忙,明天開始會準時了。 第60章 罰抄佛經 施以柔臉紅通通道:“陛下……陛下沒碰過女兒,如何爭氣?” “啊——”施洪昌愣住,“你說什么這么久了,還沒碰過?你,你怎么不早點告訴爹呢?” “這種事情,叫女兒如何開口呢?”施以柔眼圈兒一紅,低了頭,尷尬又難過。 施洪昌長嘆:“這又是為什么?陛下不是很愛你么?為了你,他什么都肯做,怎么可能會……” 施以柔幽怨地盯住施洪昌:“都是爹爹你看不清形勢,總是以為厲栩慶厲害,結果呢?好端端的把好好的局攪成這樣。要不是你們這么鬧,女兒怎么會失去清白,又怎么會讓陛下嫌棄?” “他嫌棄你?”施洪昌的聲音顫|抖了,可是他語氣里又有點恍悟的意味。 施以柔把那夜厲慕寒告訴她的心里話都跟施洪昌說了。 施洪昌苦笑:“這都是命運弄人。當時以為他是蠻夷人,這輩子只有被圣上打壓的份,永遠出頭之日。若是成了親,說不定連我們施家也會被滅門。誰知道后來發生那么多的事情?唉,罷了,柔兒,說多無益,想想以后怎么辦吧?” “爹爹可有好主意?”施以柔趕忙追問。 “你啊,你也挺聰明,怎么就不會想呢?找個機會,把陛下灌醉,不是很簡單的事情么?只要有了那么回事,就一定能克服心理障礙?!笔┖椴钢┮匀?,恨鐵不成鋼的指導。 施以柔臉色像染了胭脂一樣,但水眸里的懵懂盡退,不經意間隱隱閃過一絲陰戾。 屈辱到了極致的人反撲起來的時侯,有一種狗急跳墻的豁命感。 “再不濟,你告訴爹,爹去外面給你弄些藥來。怎么著,也得給你自己一個和陛下洞房的機會,不然以后你的皇子從何而來?”施洪昌繼續出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