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念狐疑地問：“你抽煙嗎？”

    謝如鶴正想否認，書念很認真地開始教育他：“你不要抽煙，這么小年紀抽煙是不對的。你別聽其他人說的那樣，以為抽煙很酷，其實一點都不酷?！?/br>
    “沒抽?！敝x如鶴的聲音很平靜，低頭點亮蠟燭，“帶來給你點蠟燭的?！?/br>
    書念頓了下，心虛地哦了一聲，含糊不清道：“我太困了?！?/br>
    “嗯？”

    書念小聲補充：“我的腦袋轉不過來，神智不太清醒?！?/br>
    謝如鶴低著眼，語氣像是在笑：“知道了?！?/br>
    外面風大，謝如鶴點燃一根蠟燭，立刻就被冷風熄滅。就這樣點了十幾次后，書念干脆拔掉了其他十五根蠟燭，只留下一根。

    她用雙手護著，謝如鶴將那根蠟燭點燃。

    書念怕蠟燭再度熄滅，連生日都來不及唱，迅速地說了句“我想成為一個很厲害的配音演員”，立刻吹滅了蠟燭。

    極其簡陋的一個許愿。

    謝如鶴不太滿意，正想著要不要給她補回生日歌。

    下一刻，書念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點愧疚：“你生日的時候我都沒給你買蛋糕……你那天吃蛋糕了嗎？”

    謝如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又不想騙她。

    書念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下聲來：“今年我一定給你買?！?/br>
    隨后，書念扯開話題，跟他說：“對了，我爸爸今天回來了。不過不住這里，他在我爺爺奶奶那?！?/br>
    看她這么開心，謝如鶴的眉眼也隨之舒展開來，嗯了一聲。

    “他給我送了一個樂器?！睍畲亮舜磷约耗樕系男【聘C，“但我不會用?！?/br>
    “什么樂器?！?/br>
    “好像是吉他……”書念也記不起來了，“我去拿給你看吧?！?/br>
    書念蹲得腿發麻，站起來跺了跺腳，看著窗戶，瞬間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她猶豫地看向謝如鶴：“還是你進去吧，我太矮了，爬著很費勁?！?/br>
    謝如鶴應了聲，伸手把鞋子脫掉。

    “不用脫鞋?！睍钫f，“就在床旁邊的那個柜子上?！?/br>
    但謝如鶴還是脫了鞋，順著窗戶輕松地進了房間里。他把背上的外套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拿上床頭柜上的尤克里里，重新跳出窗戶。

    書念正切著蛋糕，抬頭看了他一眼：“就是這個?！?/br>
    謝如鶴隨便撥弄了兩下，但怕吵到人，很快就停了手。

    書念好奇道：“你會嗎？”

    謝如鶴點頭：“會一點?！?/br>
    書念的眼睛瞪大了些：“你會樂器呀？”

    “嗯?！?/br>
    “那你會鋼琴嗎？”

    “會一點?！?/br>
    “小提琴呢？”

    “會?！?/br>
    “……”因為驚訝，書念的嘴巴半張著，啊了一聲，“你怎么都會?！?/br>
    謝如鶴散漫道：“我媽教的?！?/br>
    書念問：“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學音樂呀？”

    “我也不知道?！敝x如鶴的聲音很輕，“如果能的話，就去學?！?/br>
    書念沒怎么問過他家里的情況，她舔了舔唇，換了個話題：“你以后想做什么？”

    謝如鶴毫不猶豫道：“作曲人?！?/br>
    “就是寫歌嗎？”

    “嗯?！?/br>
    “你為什么不自己唱？”書念遞給他一份蛋糕，“你唱歌很好聽呀?！?/br>
    謝如鶴接過蛋糕：“對這個感興趣?！?/br>
    “那你以后如果當上作曲人了?！睍詈芨吲d地說，“你就把你的歌都唱給我聽一遍呀，我也可以把我配音的片段都配一遍給你聽?！?/br>
    “我寫給別人的歌，不一定是我唱?！?/br>
    “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睍钣X得他的話不太對，“你寫出來之后，不應該先唱一遍給我聽嗎？”

    “……”

    看他這個樣子，書念還以為自己哪說錯了：“不對嗎？”

    謝如鶴沉默了一會兒：“……對?！?/br>
    不知從哪傳來放煙火的聲音，噼里啪啦響，慶祝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書念咬著蛋糕，聲音軟軟糯糯的：“好像12點了，我們是不是守歲了?！?/br>
    “嗯?！?/br>
    “今年你生日，我肯定給你買蛋糕?！睍钫f，“然后明年我生日的時候，我們去放煙花吧。我今天在爺爺家，想去玩，我mama都不讓?！?/br>
    “好?！?/br>
    “對了，新年快樂呀?！?/br>
    “新年快樂?！?/br>
    書念出棚的時候，剛過晚上十一點。外面天空大黑，路上也見不著幾個行人。她給謝如鶴發了條微信，站在原地等著他的回復。

    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復：【看右前方?！?/br>
    書念抬頭，這才發現謝如鶴的車子就停在附近。她上了車，習慣性跟他們兩個打了聲招呼。

    半天過去，方文承的精神莫名變得消極，像是慘受了折磨。

    謝如鶴的神色倒是不錯。

    書念問：“我們要去哪？”

    謝如鶴想了想：“去你家樓下吧?！?/br>
    書念懵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個地方嗎？”

    “嗯?！敝x如鶴沒瞞著，誠實道，“帶你放煙花?！?/br>
    書念提醒他：“市區不讓放煙花?！?/br>
    “小的那種?！敝x如鶴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那個，突然沉默了下來，像是在思考。

    書念明白過來：“仙女棒嗎？”

    謝如鶴點頭：“嗯?！?/br>
    “好啊?！睍顝澠鸫?，看起來很高興，“我好久沒玩過了?！?/br>
    方文承把車子開進書念住的小區，從后車廂里拿出謝如鶴的輪椅，以及一箱煙花。他快速把輪椅安上，放到謝如鶴的位置附近。

    謝如鶴從車里出來，站了起來，坐到輪椅上面。

    不再像之前那樣，只能依靠雙手的力氣挪動位置。

    看到這個畫面，書念的心情有些奇妙。

    她過去推著他走，問道：“你最近復健的怎么樣？”

    “挺好的?！敝x如鶴說，“按這個進度，應該還有兩個月?！?/br>
    書念沒聽懂：“什么兩個月?！?/br>
    謝如鶴自己也不太確定，都是聽康復醫師說的，語氣有點遲疑：“一直堅持訓練，兩個月后，可能就能像正常人那樣走路?！?/br>
    “……”書念的腳步停住，“真的嗎？”

    “嗯?！?/br>
    書念的眼睛彎了彎，顯然很替他高興：“那你現在可以走路嗎？”

    謝如鶴說：“撐著拐杖可以走一會兒?！?/br>
    書念很驚訝，掰著手指算：“我好像也才…五天還是六天沒去找你，你怎么進步的這么快?！?/br>
    謝如鶴的唇角勾了起來。

    兩人走在前邊，方文承安靜地跟著他們兩個。

    書念帶他們到小區的一片空地，就在她住的那棟樓后面。這塊空地在小區的最邊緣，旁邊是一大片草地。因為位置偏，很少人會過來，大多都是小孩過來這邊玩鬧。

    路燈只有兩盞，掛在兩張小區椅上。

    方文承把那箱煙花放在椅子上，而后，謝如鶴突然想起什么，喊住他：“方文承，你去附近買點水?！?/br>
    書念問：“買水做什么？”

    謝如鶴說：“放煙花，備點水以防萬一?！?/br>
    “我家就在樓上?！睍罱ㄗh道，“要不我直接上去提一桶，這附近的便利店有點遠，沒必要跑那么遠?！?/br>
    方文承很自覺：“那我跟你一起上去吧?！?/br>
    書念遲疑地看向謝如鶴：“那你一個人在這嗎？”

    “嗯?！?/br>
    現在臨近十二點了，周圍安靜的可怕。

    另一處的路燈似乎還出了故障，隔幾秒就閃爍一次。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書念不太放得下心，覺得自己的房子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猶豫著把鑰匙遞給方文承：“要不你去吧，我就住在二樓，只有一戶。你進去之后，直走第一間就是廁所，里面有桶的?！?/br>
    方文承應了聲好：“那你們先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