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鶴下意識接過，像是沒反應過來：“給我？”

    怕他不高興，書念有點緊張：“嗯?！?/br>
    謝如鶴的喉結滾了滾：“你生日為什么送我禮物？”

    “啊，你記得是我生日??？”書念彎了彎眼，高興道，“你生日的時候不是送了我禮物嗎？我想著反過來，我生日也送你禮物?！?/br>
    謝如鶴茫然，遲疑道：“我送了你禮物嗎？”

    “對啊?！彼瓷先ハ袷遣挥浀昧?，書念提醒他，“就是你給我的那袋藥，還挺有用的。謝謝你?！?/br>
    “……”謝如鶴沒解釋，再度垂頭盯著那個袋子，低聲道，“我能打開看看嗎？”

    書念點頭：“可以啊?！?/br>
    因為之前聽過方文承說的話，書念挑選禮物的時候格外慎重。想著他的職業，平時聽歌應該不少，最后中規中矩地挑選了一副耳機。

    謝如鶴拆開來看，動作很輕，連包裝紙都沒撕破。

    看到里邊的東西，謝如鶴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錯，嘴角彎了起來，隨后拿出手機，把耳機插了上去。

    察覺到他沒有不高興，書念松了口氣：“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br>
    謝如鶴沉默了下，說：“不會?！?/br>
    收禮的人喜歡，送禮的人自然高興。

    “那你用用試試?！睍顪愡^去，“我自己買耳機沒什么講究，這個也是看別人推薦的。音質和錄音效果好像都不錯?！?/br>
    聞言，謝如鶴的眼瞼動了動，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后，他把其中一只帶著麥克風的耳機遞給她，說：“試一下錄音?！?/br>
    書念疑惑地看他：“什么？”

    謝如鶴垂下眼，避開她的視線：“我想試試錄音效果?！?/br>
    “哦?！睍罱舆^那個耳機，問他，“我來試嗎？”

    謝如鶴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書念撓了撓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那我說什么?！?/br>
    “……”謝如鶴沒說話。

    書念自顧自地想了想，翻出包里的劇本：“我說一句臺詞吧?！?/br>
    謝如鶴說：“好?！?/br>
    謝如鶴開了手機錄音。

    書念隨意一瞥，對著麥克風把這一頁的第一句臺詞念了出來：“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兩小時零七分二十六秒了。我有點想你，你要不要來見見我？”

    說完，書念把耳機遞給他，示意他自己說完了。

    謝如鶴接過，沒關掉錄音。隨后，像是漫不經心一樣，湊到她的旁邊，垂眸看著她手里的劇本。

    鋪天蓋地的清冽氣息，摻雜著些許中藥的味道，瞬間纏繞在書念周邊。

    書念莫名有點緊張，下意識道：“怎么了？”

    謝如鶴漫不經心道：“我也試試，下一句是什么？”

    書念正想給他指出來。

    下一刻，謝如鶴舔了舔唇角，視線頓在某一處，盯著其中四個字。他開了口，聲音低沉喑?。骸拔蚁矚g你?！?/br>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書念的呼吸頓住。

    書念張了張嘴，神情茫然，也低了頭看向劇本。找到他說的那句臺詞的位置，她抿了抿唇，給他指著其中一個位置：“我剛剛說的那句臺詞在這?！?/br>
    謝如鶴收回視線，平靜地坐直起來，看向窗外。

    不知是不是外面的陽光撒了進來。

    他的耳根有點冒紅。

    半晌后，謝如鶴輕聲道：“我沒找到?！?/br>
    第29章

    聞言，書念又垂頭看了看劇本。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提前就知道了位置，她總覺得，只要一看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句臺詞。

    是極其醒目的一個位置。

    書念覺得自己有點奇怪。

    但又好像不是覺得自己奇怪。

    她跟謝如鶴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

    以前是這樣，現在或許因為太久沒見，又或者是因為長大了，兩人有了一絲絲的生分，但其實也沒什么多大的變化。

    可比起以前，書念覺得謝如鶴好像有了一點的不同。

    具體她又說不上來。

    連帶著都覺得自己不對勁了起來。

    書念想問問他，但又不知道問他什么，只好作罷。想起他剛剛的話，她的指尖向下滑，挪到了那句臺詞上面：“你剛剛念的這句？”

    謝如鶴的視線還放在窗外。聽到書念的話，他伸手摸了摸耳根，也沒再湊過去，遠遠地瞥了眼，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這個不是我的臺詞?！睍畹椭?，思考了下，職業病犯了起來，“但這句不應該這樣說。這個戲是男追女，這個男生追了這個女生很久。他的性格是很明朗的，這句話也說了很多次，你應該用比較輕快的那種語氣。但你剛剛說的太生硬了?！?/br>
    “……”

    書念很認真地分析：“你那樣比較像初次告白的語氣?！?/br>
    謝如鶴面色一僵，像是被人看出了心思，不自然地別過臉。

    書念想著過去的配音經驗，以及老師和導演教給她的內容，自顧自地說：“大男孩的聲音，是比較明亮輕快的那種。你要打開口腔，把軟腭抬起來。大概像這樣——”

    謝如鶴說：“什么?！?/br>
    書念調整完，猛地出聲：“我喜歡你！”

    謝如鶴愣了下，睫毛動了動，桃花眼隨之微微下彎，弧度很淺，情緒沒有外露，難以被察覺：“嗯?！?/br>
    “這樣聲音聽起來就會亮一點?！闭f完，書念看向他，“你試試?！?/br>
    “嗯？”

    書念又說了一遍：“你試試呀?！?/br>
    “……”謝如鶴頓住，一時沒反應過來，“試什么?！?/br>
    “就是把聲音提亮一點呀。抬軟腭，就是上膛后面的位置?！睍钔蝗幌肫饋?，“你應該知道這些吧？你之前還教過我怎么唱高音?！?/br>
    謝如鶴遲鈍地點頭：“嗯?！?/br>
    書念來了興致，把劇本遞給他：“那你試試，配音很好玩的?！?/br>
    注意到她期待的眼神，謝如鶴接過劇本，清了清嗓子，生澀地念了她剛剛說的那句臺詞的下一句：“你是不是想吃東西了？”

    聲音比剛才的明亮清透了些。

    書念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湊過去說：“不是這句?！?/br>
    謝如鶴垂著眼，低聲辯解：“我把聲音提亮了，說另一句也可以?！?/br>
    “不行！”書念反駁了他的話，很嚴肅地說，“這兩個不是同一個角色，這個是高冷的那種人設，聲音應該是低沉有磁性的，你得說這句臺詞?！?/br>
    她的指尖就放在“我喜歡你”四個字上。

    謝如鶴看了一眼臺詞，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而后朝她的方向看去，恰好撞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又圓又大，眼尾下垂，眼珠子的顏色是棕色的，被光襯得變淺，泛著清亮的光。神色認真，眼里干凈不含雜質。

    還和多年前一樣，似乎沒有半絲的變化。

    也許是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她一直活得像個小孩，內心也干凈得沒有半點污漬。

    謝如鶴還記得，那時候，書念在得知了同班同學早戀之后，曾很認真地跟他說過，他們現在年紀還這么小，談戀愛是錯事，是不應該做的。

    就算別人都覺得她傻，說起話來像缺心眼一樣，她依然固執己見。認定了是什么樣的道理，就不會因為其他人的話而改變。

    是和那時候一模一樣的眼神。

    謝如鶴沒了剛剛突如其來的勇氣，伸手把劇本合上，還給她?？粗鴷钜苫蟮难凵?，他生硬地扯開話題：“你今晚有空嗎？”

    “今晚？”書念瞬間被他的話題帶走，“應該沒有，我今天得錄音，大概晚上十二點才會出棚?！?/br>
    “好?！敝x如鶴沒再多問，把一直放在旁邊的一個盒子遞給她，“給你?！?/br>
    書念眨眨眼，伸手接過：“這是什么？”

    謝如鶴誠實道：“生日禮物?！?/br>
    書念的動作頓了下，似乎沒想過他能記住自己的生日，而且還準備了禮物。她有點感動，誠懇道：“謝謝?！?/br>
    盒子的體積不大，只比書念的手大一些。她也猜不出是什么東西，但又因為好奇，只好猶豫地問：“我現在能看看嗎？”

    謝如鶴說：“可以?！?/br>
    她抱著期待打開來。

    里邊是個白色的mp3，有個小小的顯示屏?？雌饋硇∏捎挚蓯?。旁邊配了數據線和耳機。

    書念拿起來看了看，嘴角彎了起來，再度道了聲謝：“謝謝?！?/br>
    謝如鶴嗯了聲，想了想，他提醒道：“記得用?！?/br>
    這大概是除了鄧清玉之外，她今年生日唯一收到的禮物了，書念小心翼翼地把mp3放了回去，應了聲好：“當然會用?！?/br>
    此時謝如鶴也在把她送的耳機收起來。

    余光注意到他的動作，書念的心情很好，下意識就提起之前方文承跟她說的事情：“這個耳機我買很久了，但怕你不喜歡，一直沒敢送?！?/br>
    謝如鶴愣了下，抬頭：“為什么?！?/br>
    “方助理說你不喜歡別人給你送禮物呀?！睍顡狭藫项^，“我有點擔心會惹你不開心，但又覺得不送不太好，就一直糾結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