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近你還開車？”

    方昱澤懶得解釋，“在這等我，馬上來?！?/br>
    韋依聽他的話，站在馬路邊目送他跑過馬路，進了停車場。不一會兒，一輛白色奧迪從停車場門口駛出來，調頭，停到了她面前。

    方昱澤降下車窗，偏頭叫她，“上車?！?/br>
    韋依依言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方昱澤升上車窗，啟動。

    車廂內暖烘烘的，比在外面走暖和多了。

    車里播放著一首搖滾音樂，旋律很好聽。

    “你好多車?！鄙洗稳タ幢荣悤r開的是一輛紅色跑車，這次又換成了一輛白色奧迪，她還記得，郭聰說過，他18歲生日，他爺爺還給他送了輛什么牌子的豪車，被沒收了。

    “嗯，別的沒有，就車多?！?/br>
    韋依被他這話逗樂，彎唇一笑，側頭看向他，他也正好看著自己。

    男孩的眼睛黑黢黢，望著她時卻又異常明亮。

    方昱澤的印象中，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她第一次對他笑。

    他見過她對郭聰笑，對陳書博笑，對馬妙玲笑，對其他同學笑，卻唯獨從來沒有對他笑過。

    氣氛一瞬間似乎變得微妙起來。

    這一刻，他的心里，真的——

    無以言表。

    韋依盯著他一雙逐漸變深的眼睛，笑容漸漸凝在嘴角。

    兩人像是有某種心有靈犀，幾乎同時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車廂內異常的安靜，只有音響里的那首好聽的英文歌曲一直在單曲循環。

    微妙的氣氛一直持續著。

    在等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韋依為了緩解氣氛，隨便找了個話題，“這歌挺好聽的?！毕氡厮芟矚g，不然怎么會一直單曲循環。

    “嗯?！?/br>
    她又問，“這首歌什么名字？”

    方昱澤偏頭看向她，韋依回視著，等他回答。

    他們對視著彼此，車廂里似乎更靜了。

    韋依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呼吸微弱。

    音響里，正好唱到那句：you don’t even know when i dream about you.

    下一秒，他用他那超級標準的美式英語說——

    “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每個人都知道我愛你。

    第24章

    韋依暗吞了口氣，假裝淡定的“哦哦”兩聲，偏過頭望向窗外后退的夜景，臉頰漸漸染上紅暈。

    方昱澤回頭看向前方的指示燈，忽然勾唇笑了一下。

    綠燈亮。車繼續緩慢的前行。

    方昱澤一直把她送到教職公寓小區門口，才停下車，“這條路晚上人少，平時不怕？”

    韋依解開安全帶，“還好?！?/br>
    方昱澤欠身把后座上的一大包零食拎過來放到她面前，韋依輕聲說了句，“謝謝?！?/br>
    他挑眉看向她，“怎么謝？”

    “??？”韋依轉頭看他，表情懵懵的。

    “你不是要謝我？”

    韋依慢慢移開視線，低頭揪方便袋，隔了半響，語氣里毫無察覺的帶上了點委屈的意味，“你不是叫我別跟你套近乎么？”

    方昱澤：......

    感情她還一直記著這事呢！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他抬起左手，心虛的抓了下頭發，“我......那不是跟你不熟么?！?/br>
    韋依不說話了，系好袋子要下車。

    剛伸手要去推車門，又被他叫住，“等等?！?/br>
    她回頭，“干嘛？”

    “我有話跟你說?！?/br>
    韋依手一頓，腦袋開始高速轉動。

    昏暗的夜色，四周靜謐無聲，車內暈黃的燈光，照在兩個少年稚嫩的臉龐上，清晰無比。

    方昱澤舔了下嘴唇，心里斟酌好言辭。他抬眸看向她的側臉，女孩兒耳朵根都是紅的，“韋依，我——”

    安靜的車廂內，突然爆發出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男生的話。

    韋依一驚，趕緊低頭掏出兜里的電話，看了下來電顯示，是mama，趕緊接起，“喂，媽?！?/br>
    曹淑晴見她今天比平時到家要晚，知道她這兩天生病感冒，擔心有什么事。

    “我已經到樓下了。剛在醫務室打完針?！?/br>
    說明原因，對方放心，韋依才掛了電話。

    還不等方昱澤再次開口，她推開車門，“我先上去了，我媽在等我。你回去開車注意安全?！?/br>
    然后頭也不回的下了車，像逃避什么似的，抱著一包零食沖進了小區。跑到一半，又慢下腳步，回頭看他的車有沒有離開。

    方昱澤坐在車里，望著路燈下的那抹身影，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的輕叩。

    眼底情緒不明。

    *

    韋依到家的時候，曹淑晴還在客廳等她。

    曹淑晴見她提了一大包零食，奇怪，“你怎么買這么多吃的？”

    韋依在玄關換好鞋，“同學幫我買的?！?/br>
    “同學？”曹淑晴微微疑心，畢竟是青春期的女孩子，委婉問，“女同學？”

    韋依多了解曹淑晴，從初中開始就經常告誡她，上學期間不準談戀愛，影響學習。

    瞬間意會到她的言下之意。

    雖然她跟方昱澤沒什么，可又不想聽她嘮叨，于是撒了個慌，“嗯，女同學?！?/br>
    曹淑晴點點頭，又問，“感冒好些了嗎？”

    “好多了?！?/br>
    韋依走過來，把一大包零食放到茶幾上，“買多了，放這里大家吃一起吧?！?/br>
    曹淑晴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拐彎抹角道，“我聽你吳叔說，前段時間你們學校出了件丑聞，教育局還專門找你們校長談話挨了批評?！?/br>
    韋依知道她又要說什么，點點頭，“學生談戀愛出了事?！?/br>
    曹淑晴惋惜的嘆了口氣，“最遭殃的還是那女孩子，說不定這輩子就這么毀了?！?/br>
    “嗯?！表f依倒了杯熱水喝，“兩個人都被開除了，很可惜?！?/br>
    曹淑晴收了手機起身，“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該學習的時候不好好讀書，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說著，走過來摸了下韋依的頭發，輕輕一笑，“反正我女兒很乖，從小就沒讓我跟著cao過心。趕緊洗澡睡吧，明天還要上學?！?/br>
    “嗯，晚安?！?/br>
    *

    十二月的清晨，外面的夜幕還沒有完全拉開，教室內的白熾燈將室內照得格外明亮。

    韋依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已經有幾位同學在開始讀書。

    她知道方昱澤不可能這么早來。

    走到自己的座位，看到課桌上攤開的草稿本，是顧巖給她寫的昨晚老師布置的作業。

    她整理好桌面，開始找作業出來做。

    做到半路，聽到教室門口陳書博跟郭聰講話的聲音。

    他來了。

    韋依捏緊筆桿，低頭盯著面前的作業本。余光瞥見那道瘦高的身影，路過講臺，下到過道，正向這邊走過來。

    其實也沒發生什么啊。

    誰知道他昨晚究竟要說什么。

    別胡思亂想，就像平時一樣就好。

    這樣想著，她稍稍挺直了背脊，闔上面前已經寫好的作業，打算抽出待會早自習要用的英語書。

    “記得吃藥?！狈疥艥陕愤^她課桌時，把一包藥放到了她面前，徑直走到后面的課桌上坐下。

    昨天從車上下來，走得太著急，把藥忘在了車上。

    早上她還在想待會該怎么問他要，沒想到他給她送來了。

    她仿佛了結了一樁心事般輕輕呼出一口氣。

    打開袋子，取出早上要吃的藥片，又從屜子里拿出水杯，起身去后邊倒熱水。轉身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