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我先是一愣,這才反應來她應該是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我柔柔的哄她:“那你爬到床上來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她“嗯”了一聲,就手腳并用的爬上來,等她睡了,餓哦幫她蓋上被子,披上衣服關門出來,轉身就看到已經站成一個永恒的蕭童。 雪很大,沒腳踝的雪把蕭童顯得魁梧又可憐。 他聽見身后門響,回過頭來,帶著點疑問的看我。 “走吧,去見見你家主子?!蔽覕n了攏身上的披風。 他頓了頓,往我身后看,我笑著往前走,低低道“藍馨這會兒也睡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藍馨和景昱仁是一對兒!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真相 芷蘭堂里燈火通明,我進去的時候,景昱仁正用手支著額頭,翻一本書。 “你有酒嗎?”我問。 他眨眨眼,揮了揮手,蕭童就下去了,不一會兒,一壺酒和一碟醬rou就被端上來。 我嘗了一口,有點辣口,于是去捏醬rou吃。 景昱仁自己先沉默著喝了三杯,我一邊吃醬rou一邊看他灌自己,第五杯隨著他喉結上下滑動,苦澀的聲音從他口中出來,他對我說:“如畫,對不起?!?/br> 我也不知道該拿出什么樣的表情去接這一句發自內心的歉意,只能扯扯嘴角,扯出一個應該很難看的苦笑。 他見我笑忽然就哭了。然后神經質的開始道歉“對不起如畫,對不起,我真的太在乎如詩了,從小時候她爬樹掉下來,就她開始,我就對她傾心,可是和我在一起太危險了,我當年還有母妃且可以護一護,可是母妃她也……” 我想摸摸他的頭,奈何手太短,我嘆口氣,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道:“這次的事兒我不怪你,你不必……” “不,不只是這次……” 還有意外收獲! “你還記得崔氏嗎?” 我恍惚間好像抓住了什么,崔氏——崔麗珠,明王的“當年”最得寵的側室。 “她變成這樣也是我害的,”他又喝了一口酒,“其實如詩進門之前,我和妾侍們都是逢場作戲的,可是自從知道皇太后要給我和如詩賜婚之后——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皇太后有這個意思——畢竟我只和她說過我救如詩的事?!?/br> 我點點頭,把醬rou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吃點再喝,他拈了一塊,放在嘴里緩慢的咀嚼,咽下去之后才又說:“我剛知道的時候簡直是欣喜若狂的你知道嗎如畫?那種……我想不出形容詞,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終于要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王妃時那種感受!” 我也被他的“欣喜”感染,拿起酒杯子就往嘴邊湊,想起來太辣,才去端手邊的茶。 “可是我太弱小了,母妃走了,我沒有母家的勢力支持,只能靠著裝瘋賣傻茍活,我想活著,想活到能娶如詩的那一天,于是我就只能……”他嘿嘿嘿得自嘲一笑,估計是在嘲笑自己在朝堂上“賣蠢”的人設。 “都過去了,來喝酒?!蔽覄竦?。 他又干了一杯接著講:“后來父皇下旨了,讓我娶如詩進門,還帶著你一起,我開心的同時又害怕得不行,我覺得我必須給如詩一道屏障才行——” “于是你開始寵崔麗珠,還讓崔麗珠被寵的無法無天得消息傳的滿府都知道,給大家一種即使她把房頂掀了你也會原諒她的感覺?!?/br> “對,我利用她去吸引想對付我的人的目光。不,是想通過對付我的軟肋從而降住我的敵人。而我的軟肋,只有如詩。我不能讓如詩陷入那種困難的境地,你可以說我是自私,可是退一萬步講,倘若今日遇到這事的是如詩不是你,我怕是會瘋?!?/br> 這話似曾相識…… “麗珠是好女孩,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你們倆進門之后,我故意傳出不喜歡你們姐妹倆的消息,對麗珠百般寵愛,可是她卻想活活餓死如詩……還有你,我忍無可忍想點撥她兩句,可是這時候你出現了?!彼ь^對我感激似的一笑,眼紅紅的。 “……這不應該的嘛?!蔽乙粫r語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又嘿笑一聲,接著道:“我知道,能幫我和如詩的人來了??晌也环判陌?,于是我就陰險的想試探你……我把廚房的豆油換成了火油,沒想到你身手敏捷,我特別開心,我覺得我似乎可以放過麗珠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有人往麗珠洗浴的池子里放蛇!怎么說她也算我恩人,我怎么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呢?可是這是一次抓出府里內jian的機會……” “于是你把蛇換成了無毒的,就是為了抓內jian?” “對,可是誰能想到如詩差點遇險,不過幸好有你,內jian沒抓住,我的擔心還是輸給了我的野心。我還是怕了,我不得不又把寵愛的對象換成麗珠,果然沒幾天他們又行動了,直奔取麗珠性命而來。直到她真的受傷,我才有點切膚之痛,麗珠何其無辜,他為何要受這種罪?” “所以你就又想到了我,又想混淆敵人視線?!?/br> “是啊,你們倆之前住在惠蘭堂的時候,我就總是叫蕭童去看你們,不然你以為你真的那么厲害能順手牽羊得拿走那么多廚房用具啊?!?/br> “長得最兇的那個是你的人???” “她年輕時候漂亮著呢!”明王辯機道。 我“哦”一聲表示敷衍,他和我對視一笑。 “可是王府的內jian還是在的,不然麗珠不會中毒?!?/br> “下毒的是劉氏,”他說完嘆了一口氣“說道劉氏也是一段孽緣,不提也罷。只是后來麗珠還是出家了,我似乎又解脫又擔心?!?/br> “擔心什么?怕如詩遇到危險?” “并不只是,我的如詩太引人注目了,宣王是敵人、唐舜是敵人、甚至漢文都是敵人,最大的敵人還是你!” 我倆忽然笑噴了。 我明白了那時候為什么明王火急火燎的要和我學“撩妹兒”,大概危機意識太強了。 那么后來發生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我們身陷囹圄,綁匪第一次問的都是沈如畫是誰,給外人的感覺都是得寵的是沈如畫,我作為一個靶子,被無數的視明王為敵人的瞄準,隨時準備射擊,我有點害怕,打了個寒噤。 他喝了杯酒,道:“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很好,謝謝你如畫,對不起!我想了很多,我覺得不應該牽扯無辜的人進來,尤其是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你們替我受苦?!?/br> “那我現在算知情了?!?/br> 他挑起眉毛看我,我笑了笑道:“那現在不算無辜啦,再說我不是為了你?!?/br> 他完全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再說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我,先是不可置信,接著洶涌而來的就是感激涕零。 我在他開口前提要求:“我想我需要個能讓我看起來像如詩的東西,比如面具或者——你手底下的人有沒有會易容術的?” 他低頭思考半晌,才回道:“不,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你先好好休息?!?/br> 我也不強求,畢竟這樣說出來和送死也沒差什么了,我掏出唐舜在門口給我的銀子,遞到他手里。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借著在燈光下看到銀子上的字之后臉色就變了。 我沒再和他說什么,點點頭和他告辭,走到門口他叫住我,我回頭只見他正了身子,直直向我彎腰行禮,這是一個表示感謝的鞠躬禮,我收了。 第二日我是在沈如詩的注視下醒來的。 她心情很好。 “昨夜的雪好大,地上落了很厚的雪,想必今年是個豐年呢!” 我疲憊的點點頭。 “如畫,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堆雪人嗎?” 我眨眨眼。 吃過早飯,她就和綠柳藍馨一起到院子里堆雪人。一粉,一藍,一綠三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笑的見牙不見眼。我忽然生出一種為人母的感覺,這么一算,我好像快活了三十年了,除了外貌在變,內心也在變,變得越來越懶。 我:我是不是太圣母了? 系統:聽實話還是真話? 我:聽點廢話吧。 系統:吶,做人嘛,最要緊的是開心咯,你想那么多不如讓我煮碗面給你吃??? 我:去吧,煮朝鮮冷面,酸甜口那種。 系統:……你這女配怎么這樣??! 我不再理會系統的叫囂,摸著自己鬢角邊垂下的一綹長發,我真的想吃碗面,畢竟沒有生日蛋糕,長壽面還是聊以慰藉我渴望被重視的內心的。 我嘆了口氣,還是覺得自己太圣母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呢? 景昱仁拿我當靶子,沈如詩雖然從沒想過傷害我,但我還是那個因她而死的伯仁,唐舜救我也是因為他以為遇險的是沈如詩,許漢文和我鬧著玩還是因為我能陪在沈如詩身邊,蕭童——不一樣,他是因為我是藍馨的主子。 說白了,女主永遠都站在一個無辜又高不可攀的位置碾壓著一切無關人員。 沈如詩錯了嗎?沒有。 景昱仁錯了嗎?也沒有。 唐舜錯了嗎?當然還是沒有。 那么,誰錯了呢? 我拽下手鐲,忽然往地上摔去。鐲子蹦出老遠,預期中的脆響沒有如期而至,反倒看著玉色的鐲子從地上彈起來,還彈了三四次,“咕嚕咕?!钡貪L到了沈如詩腳底下。 我又一次驚呆了,這鐲子不是玉的也不是塑料的,這踏馬簡直是個硅膠的吧! “誒?娘娘,您腳邊,小心?!彼{馨脆生生的提醒到。 粉棉袍的沈如詩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系統小jiejie”在嘴邊吹了吹,仔細的看了看,又抬頭向我望過來,大聲道:“畫兒,這不是你的玉鐲嗎?” 我翻了個白眼,偽裝成焦急的樣子,“可不是嘛!剛剛還在找呢?!?/br> 沈如詩踏著雪走過來——她喜歡雪地的聲音——我沒叫下人們掃,留下一串帶著“嘎吱”聲的腳印,她走到我面前抓過我的手。 “這不是正好嗎?怎么會掉出去的?” “我手滑?!?/br> “哦……是這樣啊……那下次小心點?!?/br> 我點點頭。系統安安靜靜的,我扔出去以后才后怕,萬一這玩意碎了,我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我一點都不知道。摸著一點裂痕都沒有的“玉鐲子”,我低低道:“果然窮得連個道具都舍不得買?!?/br> 系統:你哪兒那么多事兒! 正月十六,復朝第一天,皇帝氣急敗壞把所有官員都轟出醫政宮的消息不脛而走。 景昱仁進了府門,改了自己在門口憨厚樸實缺心眼兒的形象,進了府門就直奔芷蘭堂。 沈如詩還在睡著,我坐在惠蘭堂房頂,把許漢文和景昱仁的互動看個清清楚楚。 他們先是客套行禮,接著是一些肢體接觸,再然后似乎討論了什么,互相扯衣服了!離芷蘭堂的正屋越來越近了!媽呀!這是要干啥呀!我詩要頭頂大草原了! 我跳下房頂,腳踝“咯嘣”一聲,顧不得其他,往芷蘭堂跑去,推開門——景昱仁正把衣冠不整的許漢文壓在桌子上——的畫面辣眼睛得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我以為我會說,你們在干什么,或者說你們不要臉之類的,可是我腦子里卻是——這個姿勢怕是不舒服吧? exo me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污了? 他倆見我闖進來先是一陣愣,然后放開對方,整理衣服。 “打擾了……二位繼續,那個需要和如詩保密嗎?”一邊低頭后退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