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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宛泉乍一下也沒有想到殷栗這么通情達理好交流,在沉吟片刻之后,才緩緩道出真相,“其實……那個啥……丹峰派的宗門大比就要開始了,硯清與我同為掌門師父坐下,自硯清師弟離開后,我們一脈日漸凋零,此番宗門大比,不論是為了振興本脈還是為了師父他老人家,都希望師弟能回來?!?/br> “呵,我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背幥暹@下有了力氣,探出頭來朝著白宛泉說道,“我不去參加宗門大比?!?/br> 松蕭和竹笙兩個弟子也是從丹峰派中就跟著硯清了,自然聽自家師父的話,齊刷刷站在硯清身后,儼然一副誓死保護師尊的樣子。 殷栗挑眉,示意無可奈何,正自顧自地抬腿要走時,卻看見了白宛泉搖了搖頭。 他目光沉痛,帶著鄭重的味道,直直看著硯清說道,“師弟,師父快隕落了?!?/br> 這句話的殺傷力比其他都大,硯清嘴唇上下囁嚅了一番,雙手不斷收緊放松,最終只喑啞著嗓子說道:“那好……我跟你回去?!?/br> 世上哪有那么容易就逃離的地方,最終兜兜轉轉,才又回到原地。錯的事,錯的人,種什么因,吃什么果,總有要面對的一天。 九龍秘境擁有玉牌就能隨時離開,短暫道別后,硯清就帶著松蕭和竹笙跟著丹峰派走了。 剩下的人群自然散去,原本四周烏泱泱都是人的鏡湖邊,就只剩劍宗弟子們傻呆呆地站著,面面相覷。 “大師姐呢?” “不知道耶,那我們再等等吧?!?/br> “要等到什么時候啊師兄?” “大概……很快吧……” 慕曜遙佝僂著腰身跟在衡坤宗身后,等到遠離了那片鏡湖之后,才探出頭來找到了吳緣說道:“那啥,我先去方便一下?!?/br> 吳緣懶得理會,胡亂地“嗯”了兩聲后,看著慕曜遙消失在了遠處的叢林中。 在一炷香之后,吳緣才猛然想起來,那個丑八怪,不是修仙者來著嗎,修仙者哪里需要方便? 他立刻原路返回追了過去,卻只在一處河流邊看見了一地凌亂的衣衫,還有一段頭發,都是屬于慕曜遙的。 河流深不見底,其中還有傷人的兇獸出沒,在一處還有隱約的血跡,正在被無情都河水沖淡。 發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妖獸猖狂地露出頭顱沖著吳緣發出滿是腥臭的嘶吼。 “太慘了!”吳緣手起劍出,瞬間斬斷了妖獸的頭顱,然后背過身不忍心去看可能在妖獸腹中的尸體。 轉而默哀了一陣后,他才顫抖著撿起那縷頭發放在了儲物袋里面。雖然相處經歷不長,對方還是一個丑八怪,說話也不是很討喜,還疑似占過他便宜,但短短不過幾天就死了兩人,果然太令人瘆得慌了。 在原地等待自家大師姐的劍宗弟子,正等的打瞌睡,遠處的草叢中突然傳來輕微地響動,一下子驚醒了他們。 劍宗弟子當即拔劍出鞘,“誰?!” 女子自草叢中盈盈走出,水紅色的羅裙隨著風微微擺動,秀發如墨扎成發髻,面上罩著一個面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怎么?見到師姐也忘了?” 劍宗弟子一驚,這才露出一個笑來,紛紛把女子圍住,“瑤瑤師姐,你可終于回來了,方才我們一直找不到你,還遇見了一個乞兒,給了他不少靈石呢?!?/br> 慕曜遙身子一僵,隨后揮動羅袖,笑道:“不錯不錯,這般宅心仁厚,當為我劍宗弟子,今日的水鏡已有異動,我們也回劍宗稟告師父吧?!?/br> “恩,好,不過瑤瑤姐,你臉上怎么有了個面具???” “……呃……哦!師父說過無情道,自然要做到臉上也無情,帶上面具,心和面具一般毫無波瀾,也是修為的一種……” ———— 在各方散出去之后,林南盛就向殷栗提議,讓自己陪同他先回衡坤宗休養生息,將秘境內帶隊的任務轉移給吳緣,宗門內事物繁多,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殷栗心中深以為然,這幾日的事情奇奇怪怪的但總算都完成,陸淵也治好了,關于集體種白菜的衡坤宗,回去后還是得好好發展一下。 至于陸淵…… 他現在見著總覺得有點莫名的心梗,倒不如不見。 抱著回去休息的愉快念頭,離開九龍秘境內的殷栗甚至沒有通知陸淵一聲。 他察覺到雖然兩派的距離甚遠,但陸淵的目光一直跟著他轉,說實話有點煩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自九龍秘境回到衡坤宗后,殷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覺。 洞府內的窗子開著,清風送月入室來,落得一地冷清光華。 本該在九龍秘境內和仙重門眾人在一起的陸淵正大光明地從正門推門而入,走到了被月色貪戀的床旁,晦澀難懂的目光注視著酣睡的殷栗,不忍心打擾,于是俯身下去和殷栗落在一旁的手指十指相扣。 舌尖的話語來回顫抖,若一聲低到再也不能低的淺吟,“師尊……我喜歡你……” 第30章 修真界大比 陸淵的眼底幽深, 眼睫顫抖,將話語咽下后,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半跪在殷栗的床榻邊, 烏發散落墜入地上, 似墮入塵埃, 整個人銳氣盡褪,只有一身的疲憊。 在嗅著身邊人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道, 陸淵便心安了不少,半闔上眼睛自忖:或許應該慶幸,殷栗對他一直都有著師徒情誼在,不然以殷栗的性子,在昨日的自己欺身而上的時候, 不管是誰殷栗早就連帶著那片山谷一塊炸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