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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陸淵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按正常的時間來算,他應該沒有多久就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說時遲那時快,才這么想完,陸淵便覺掌心一陣發燙,這就是即將要變回小孩模樣的征兆,師尊聰明,定能看出些端倪來。 他眼中暗潮洶涌,沒有說話。 而殷栗檢驗完四周的靈氣后,心中思忖:這里靈氣雖然濃郁,但和仙界的相比卻略微有些差距,應該說更為純凈才對。 他碾碎幾顆仙草的葉子之后,突然想起一個重中之重問題,立刻轉身冷面朝著殷栗問道:“那書呢?陸淵,你鬧也鬧夠了,如今快點把回仙界的入口打開,若現在讓我回去,我只譴人抽你十鞭,也算輕罰了?!?/br> 陸淵強壓著身體內翻涌的熱意,苦笑著搖頭,“師尊……那書不見了,而且,我也是第一次打開那書,只知道能夠來到另外一個世界,至于怎么回去……” 他沒說完最后一句,因為殷栗的拳頭已經過來了。 打徒弟,殷栗還不屑于動用靈力,直接一拳打在了陸淵的臉上,“陸淵,你好大的膽子!” 第23章 生氣 殷栗的面色陰沉地收回手來,但兩眼卻依舊冰冷。 陸淵任由殷栗打在他身上,一聲不吭,只把嘴邊的血跡用手擦干凈之后,重新站起身,定定地看著殷栗。 “師尊,是我太草率了?!?/br> “草率?”殷栗從鼻子里面哼了一聲,眼尾的那抹紅色因為情緒激動越發地顯眼。 看見陸淵唇邊流下血來,殷栗卻還覺得心中不解氣,一口氣走到陸淵的跟前,張嘴就開始一字一句地詰問。 “你送我那本書的意圖是什么?” “發現書可以銜接兩界為何不與我說?” “陸淵,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你在我座下一日,我可曾虧待過你?若我哪些地方你看得不順眼,大可從我座下離去,愛拜哪個師父就拜哪個師父!” 陸淵低垂著頭顱,就像是一個折斷的旗幟,他緊閉的雙眼中都是驚惶與不安,腦內思緒紛雜猶如在幽深的水池中驟然掀起浪花。 意圖只是因為,我只是想要和你能擺脫那些身份束縛…… 不告訴你,是因為你已疏遠我多年,我怕告訴了你,你就會不允,對我心生厭惡…… 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徒弟……從來沒有……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那些…… 這番話說完,殷栗已然動了氣,額上青筋都顯露了出來。 這些日子從變成衡坤宗的殷老祖開始,他就在心口梗著一股氣,在仙重門跟陸淵短暫的交流,根本不足以化解他的諸多疑問。 素日里,他依舊是那個懟天懟地無人能敵的殷栗,但孤身一人的時候,他不免地對陸淵感到心寒,畢竟他自認為雖然后面疏遠了陸淵,但從來不短他少他什么東西,較之別人,自己已經盡心盡力了。 先前還可以用陸淵或許也不知道那本書的作用才誤送了自己的借口來疏解,但在這個世界中和陸淵的再次相逢,還有陸淵方才的那些話,都落實了一個結論。 陸淵是故意的,并且還把書弄丟了。 如今要怎么回到仙界都是個難題,他這些日子沒有一日不嘗試過,但都無功而返。 想到這里,殷栗氣又上來,氣血凝滯在了胸口,他低頭咳嗽了兩聲,喉嚨間一股子腥甜,是血。 殷栗隨即反應過來,這具身體還是得好好休息的,現在整夜未宿,報應就來了。 自他一咳嗽,陸淵就連忙半跪在他膝下,擔憂地自下而上抬起頭仰視著殷栗,未擦干凈的血跡和淤青還在他臉上,他唇色都有些蒼白,“師尊,你怎么樣了?是不是哪里疼,我身上還有丹藥,我給你——” “不用你這樣惺惺作態!”看著跪在他膝下的陸淵,殷栗狠狠閉了眼睛。 對方這幅小心翼翼又擔憂的眼神和數年前他剛剛收了陸淵為徒弟時一模一樣,令人忍不住心軟,但如今怎么會變成這幅模樣? 殷栗想不明白,干脆眼不見為凈,閉上眼睛不想看這個不肖徒。在吸氣的時候胸口疼的厲害,大抵是這具身體虧空的厲害,平常休息積攢的元氣消散了不少,現在必須得好好修養一番。 兩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聲尖叫從空中由遠及近的傳來。 “啊啊啊————救命啊接住我—————”一道水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正以飛速往下掉落,距離太短,這人甚至來不及護住自己。 這人正是被瞬移走了的慕曜遙,若是這里還有別人,恐怕還能因為他欺騙性的外表憐香惜玉地伸手接住。 可惜,在場的只有陸淵和殷栗,一個正在氣頭上,一個完全沒有興趣。 所以,在“砰”的一聲過后,慕曜遙落在了一旁的河水中,他瘋狂地伸手劃著水,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咕嚕嚕?!睾攘艘欢亲铀鲁?,他瞅見不遠處似乎有人,連忙喊到,“咕嚕?!让瓤取也粫D水啊———” 正在氣頭上的殷栗被這尖利的求救聲辣了耳朵,他默默地看過去,在掃了一眼在那水面浮浮沉沉看似馬上要死掉的紅衣女子后,淡定地吐出兩個字,“站好?!?/br> 猛然用鼻子嗆了兩口水的慕曜遙聽見這句話后,心中悲涼。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但現在看著,古人也沒有多好啊,他都要淹死了還對他說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