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包扎傷口的棉布上有些暗紅的血跡,唐青鸞已經不驚訝了,這位爺昨天還打了場球呢!她用剪刀將帶子剪開,一層層的摘下來了布條,最后一層又粘上了,撕下來的時候,帶著凝固了血液的皮rou。 傷口愈合的顯然不好,這樣折騰也沒法好好的愈合。唐青鸞拿出來自己的藥箱子,先用大量的消炎藥水清洗了傷口,又看了看縫合的地方,上一次腫的嚴重,現在倒是好了些,她用的藥還是起作用了。 好在沒有崩裂,血是滲出來的,她又將止血消炎的膏藥重新涂抹了上去,這一次的藥膏加強了一些愈合的作用,希望能盡快的讓他的傷口好了。 仔細的包扎了,依然是嚴嚴實實的扎著,橫豎這位爺覺不出來疼。 齊景灝是沒有覺出來疼,唐青鸞給他包扎的時候,他就趁機光明正大的看著她,這么近的距離,她白皙的肌膚,長長的睫毛,甚至她溫婉的呼吸,都能感覺的到。 等唐青鸞給他包扎好了,看向他的時候,齊景灝又笑了。 “干嘛這么沉重?還為了昨天的事情?放心,你并沒有得罪楮國公府,他們府里任何人今后都不會找你父親的麻煩……當然,曹映雪那個潑婦除外,不過她不至于就能左右長輩們的意思,所以以后和你為難的,依然還是曹映雪,你只需要小心她就行。也只需要防備她?!?/br> 齊景灝幾乎都能猜到唐青鸞現在想的是什么,因此笑著道。 唐青鸞聽到這里,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肯定,但是已經松了大半口氣了,訕訕的道:“多謝你……那個叫曹三爺的,應該就是忠靖侯府七姑娘的未來夫婿吧?” 齊景灝點頭,并沒有注意她沒說出來的話,道:“就是他?!彼麊柼魄帑[:“你給翊坤宮的宮女看病……是知道了那宮女和三皇子有一腿?” 問了馬上又笑著擺手:“你可別生氣,我知道了詳情,才能確定莊妃會不會出面?!?/br> 唐青鸞點頭,如今都惹上了曹映雪這樣的麻煩,她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保護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她道:“是,那宮女是吃了落胎藥大出血,幾乎喪命……我去給看的,治了一下,勉強暫時保住了命,去了兩次,后來翊坤宮那邊也沒找我……我也不知道那病人如何了……” 到底改不了大夫的習慣,擔心病人。 齊景灝恍然了,道:“三皇子的?” “應該是,當時三皇子還去探望那個宮女,遇上了。第二天去的時候,治了病出來就被曹映雪擋住了,然后起了沖突……” 齊景灝馬上關心的問:“你吃虧了?” “沒有,我還……”唐青鸞訕然的道:“我還把她的丫鬟打了掌,想來就是因為這個,曹映雪咽不下這口氣吧……” 齊景灝驚奇的挑了挑眉毛,‘噗嗤’笑了出來。 唐青鸞訕然。 齊景灝笑著道:“果然是這樣。你放心,這種事莊妃是不會叫鬧大的,他們那邊就會找楮國公約束曹映雪?!?/br> 唐青鸞點點頭,又問:“齊爺你沒事吧?好像……把你們之間的什么誤會,鬧得更深了?連累你了吧?今后會不會找你的麻煩?”也不好問的太深,免得有打探人家的嫌疑,不過也不能不問,唐青鸞沒那么厚臉皮就覺著人家該幫著自己。 齊景灝淡笑:“我們之間不是誤會,放心,他們也不會找我麻煩?!?/br> 如此輕描淡寫,唐青鸞自然是不信。這件事因自己而起,齊景灝真要是為了這個和楮國公結了仇,她怎么能安心? 齊景灝也看出來她似乎還不信,便道:“我和曹三兒那小子就是兩個馬球隊的,就算是沒有昨天那件事,因為別的事也沒少吵過,打架都是經常的事,我跟他就是仇人……所以你不用自責,根本不關你的事?!?/br> ‘噢……’唐青鸞輕輕哦了一聲,其實,齊景灝越是這樣輕描淡寫,越是強調和自己不相干,她就越懷疑。想想怎么可能,昨天稍早之前,齊景灝和曹三兒還打球呢,打完了球……倒是沒注意誰喊得齊景灝,但是明顯他們那些人的關系都是非常好的。 說起來,齊景灝只是個五品驍騎尉,楮國公那是國公,公侯伯子男,五爵位中最高爵位,又是皇親國戚,這樣的府,自然是能不得罪最好了,誰沒事得罪這樣的人?齊景灝又不傻,為什么要得罪這樣的人?還不是因為自己? 想到這里心中更加的不安。 齊景灝看著她半天,心里也在想,那件事告不告訴她? 不過他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做決定一向很快。既然看中了她了,都想好了要請人去唐家上門求親了,那么自己的事情,叫她知道大概也是應該的。這樣媒人上門了,她能通盤考慮一下。 齊景灝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人,自己家和朝廷勛貴之間的一些牽扯——或者說是世仇,在唐青鸞答應嫁給自己之前,應該讓她知道。 第五十七章齊家往事 齊景灝想到這里,便笑著問:“唐姑娘,你今天有沒有要緊的事?如果沒有,就吃茶坐一會兒?” 唐青鸞本就想等等齊夫人的,今天也給齊夫人看看,當然最重要的是也給齊夫人道個歉,齊景灝因為自己得罪了楮國公府,她當然應該給齊夫人道歉,看看齊夫人是什么意思,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雖然自己勢單力薄也沒什么大作用,但是應該給人家多做些事情。 所以馬上點頭:“好,我今天沒事的,等等齊夫人也好?!?/br> 齊景灝笑了,當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請她喝茶,他便道:“我們齊家的事情,唐姑娘知道多少?” 突然被他這樣一問,唐青鸞有點奇怪,道:“并沒有多少,只知道……傳言的那些?!彼矊嵲拰嵳f。 齊景灝道:“傳言,是不是說我父親封爵沒多長時間,就中了埋伏,連累了一個軍的官兵全軍覆沒……我父親爵位被削,齊家的家道從此中落?” 簡單來說,確實是這些。 唐青鸞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眼睛看著他,有些囁嚅。 她的眸光中分明的帶著某種溫柔的神色,倒也不是同情,而是一些柔和的東西,齊景灝也說不清楚,但是心底卻更柔軟了,也更加的……喜愛她了,覺著自己越陷越深。 齊景灝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道:“我齊家從太祖父開始,就鎮守西北嘉峪關,太祖父上騎都尉,到了祖父敕封輕車都尉,這些都是武爵,世襲的。說起來也是幾代爵府,子孫的娶嫁,基本上也是在門第相當的,所以齊家的親戚中,不乏侯門勛貴——就是這一點來說,我也不用怕得罪楮國公府?!?/br> 這倒也是。 唐青鸞安靜的聽著。 “到了我父親,更加封了上護軍,正二品的爵位。我父親依然鎮守西北,他的麾下,其中有位副將姓曹,叫曹建成。父親封爵,要進京受封,另外還要稟報一下西北的軍情,這一算時間不短,因此將西北軍務交給了自己的幾個得力副將,其中就有這個曹建成?!?/br> “父親帶著我和母親回京一年多,才把京城的事情辦完,正要回去的時候,恰好西北傳來軍情,之前趕到了嘉峪關外的敵人又糾結了幾萬人馬犯境,父親自然是要趕回去。因著他路上要趕路,加上那邊戰事重啟,父親便將母親和我留在京城,只等著這一仗打完了,在派人來接我們?!?/br> “我和母親在京城等消息,但是這一次父親沒有和以前一樣,將犯境之敵趕走,反而傳來了父親帶著幾萬人馬出了嘉峪關追擊敵寇,中了埋伏全軍覆沒的消息……”說到這里齊景灝停頓住了。 唐青鸞有些不安,讓齊景灝回憶這些事情,只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 她哪里能心安理得!看到他停頓,便囁嚅著道:“齊爺……你不用回想這些的……我心里確實很過意不去,覺著是因為我,你才得罪了楮國公府。但是你若是因為想要叫我安心,叫我不覺著是我的錯,才不得不回想這些事,說來安撫我……那我更過意不去,更難受,你還是不要說了……” 齊景灝愣了愣,才明白她這會兒想的什么,搖頭道:“不是的,唐姑娘,我說這些話是因為我想說,這些事憋在我心里也很久了,沒人說說我也挺不舒服的。何況……我覺著你應該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