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虛了凡默默地準備離開。 突然,他發現人群中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消失,就那么一眼,甚至沒看到紗帽下的面容,他就一眼就確定是他要找的人,他瞬間就追了過去。 然而等他再見到人,那人的面貌出現,虛了凡沉默了,并不是。 陰秀兒裝作普通姑娘一樣瞪了虛了凡兩眼才離開。 虛了凡轉身回去,然而又過了一個彎,他再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一次半張臉依稀讓他分辨出那就是他六年來一直要找的人,他再一次追過去,等到挨近的時候,他赫然發現,依然不是他要找的人。 只是下半張臉相似。 但是虛了凡卻沒有把此女放走。 連續兩個一模一樣的裝扮刻意在他面前出現,若不是陰秀兒的手筆,沒有誰會故意這么戲耍于她。 此女笑嘻嘻的:“我家小姐說了,了凡圣僧如果不放我走的話,就讓我給你傳幾句話?!?/br> 虛了凡的心不由一定,這樣無疑是在告訴他,消失六年的秀兒是真的沒事。 “阿彌陀佛,姑娘請說?!?/br> “她說,若是了凡圣僧是來求和的,今日便約圣僧去十里亭相見,若是了凡圣僧是來抓少主回去贖罪的,那么就不必再見了……” 說完,她就笑瞇瞇地走了,虛了凡的性子也不是去為難傳話的人。 陰秀兒撕開了易容,幽幽一嘆。 今晚上是十五,倒是個好日子。 明若蘭站在酒樓上看著下面的老鴇哭喪,她神情冷淡,這還只是個開始。突然,她的目光看到巷子一個身影時,還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錯覺了,可再定眼一看,那里根本沒有了人。 她竟然又見到了當年的陰秀兒。 “明師姐,你怎么了?” 明若蘭淡淡地收回目光:“沒事,周師妹,和官府是否打好招呼了?” 周含煙笑說道:“這能有多大的事,官府不會再管的,明師姐你就是心軟,這些個老鴇逼良為娼,死了也是罪有應得?!?/br> 明若蘭輕輕點了點頭。 周含煙又問:“明師姐,我們什么時候去云州?” 近日四大神教多有異動,師門便派她們出來打探消息,她們得知似春神教的大小姐趙玲瓏出教,就跟了過來。 明若蘭再走一遍當年的故地,就不免多留了些日子,也做了一番她以前很想做的事情。 “我得到消息,趙玲瓏是三日后的船票,明日過去也無妨。趙玲瓏不讓似春神教給她安排單獨的船很是怪異,沒有確切的消息,還是不宜緊跟不放?!泵魅籼m說道。 周含煙連忙點頭。 明若蘭揮了揮手,周含煙知道這個明師姐喜靜,也不敢打擾她,門內都知道,明師姐雖然拜師明師叔,但是確實古月長老唯一的傳人,古月長老一身功力都傳給了明師姐,明師姐得到古月長老的修為,彌補了過晚練武的缺陷,自此修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更被掌門和各長老譽為資質最出眾,悟性奇高的天縱之才。 如今,才修煉六年的明師姐已經先天巔峰,就差一步可以突破宗師境界,這等修為是她們這一代的第一,甚至明師姐名義上的師父明音素師叔,都已經比不過明師姐了。 周含煙笑說道:“那師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時候叫我?!?/br> 明若蘭輕輕點頭:“好?!?/br> 周含煙離開后,她就不由拿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古月前輩交給她的,就是期望有一天以她的天資突破成為大宗師,然后找溫崢要一個說法。 這塊玉佩便是溫崢和古月前輩的定親信物。 明若蘭這次下山,除了追查四大神教的動靜,也需要前去青州一趟,查一查當年溫崢和陰云婳的真相。 門派的人都瞞著古月前輩,明若蘭自己所查的不多,她覺得自己需要完整知道當年的真相,才能找到溫崢的破綻替古月前輩討回公道。 十五月夜,月光很明亮。 陰秀兒早就來到了十里亭。 然而她并沒有出現,而是在樹上坐著等著人出現。 陰秀兒知道,虛了凡哪怕是要抓她回去,他都得來。 不知過了多久,月色下,一個月白的身影在黑夜中如同圣光沐浴一樣出現陰秀兒的眼里。 陰秀兒不由一笑,也立起了身子,不過卻不曾下樹。 虛了凡來到了十里亭,卻不見陰秀兒的身影,他如約而來,然后靜靜的坐在石凳上等著。 陰秀兒半點露面的意思都沒有,她就坐在樹枝上,這般安靜地看著,時間到也不算難過。 而虛了凡久等不見人,耐心依然甚好,他甚至閉目開始了打坐,顯然是做好了在這空等一夜的結果。 時間久了,陰秀兒目光也越來越柔和了。 終于,她輕飄飄地落了下來,然后緩慢走近了十里亭。 而虛了凡的眼睛在這時候也終于顫動了一下。 陰秀兒很快就到了虛了凡的身邊,虛了凡就在睜眼的瞬間,陰秀兒突然環抱住了他,這一突然而來沒有任何惡意的動作,虛了凡都來不及反應。 第71章 虛了凡第一時間便是推攘,然而還是如同當年,他的真氣只會用來阻止陰秀兒親近,而不是用來去傷人。只是可惜,這次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人就被陰秀兒摟住了。 他這一推攘,對于陰秀兒半分作用都沒有。 陰秀兒以后背擁抱的姿勢,手圈緊了虛了凡,手落在他的胸口,然后頭靠在他肩膀上。 “和尚,這么多年,可有想我?” 此時的陰秀兒一身魔功,聲音低沉暗啞,透著誰都感覺到的誘惑。她看似只是輕柔的環抱,但是虛了凡完全感受到確實極致的禁錮。 這樣的禁錮,虛了凡至少需要用八分真氣才有可能掙脫,而真用了,她勢必會被反震震傷。 虛了凡遲疑了。 陰秀兒輕輕的一笑,然后去輕碰他的臉。眼神迷醉,笑說道:“和尚你還是不舍得動手,我真是開心……” 虛了凡皺起眉頭,示意陰秀兒放開手。 陰秀兒幽怨地說道:“你可知道,這六年我可每日都在想你……”情人般的低吟縈繞在虛了凡的耳邊,虛了凡的表情立刻冷淡下來了。 他閉上眼,似乎陰秀兒的言語和親昵的動作并不存在一般。 這樣子的虛了凡,讓陰秀兒再也沒有半分撩撥的興趣,她放開了人,然后起了身。 虛了凡這才睜開了眼睛。 陰秀兒坐在他對面,目光顯得漫不經心,她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良久,陰秀兒都沒有等到他說話。 虛了凡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要過來,明明確定她無事,他便了了心結。 “施主隨貧僧回去吧?!?/br> 陰秀兒不由一笑,裝作不懂地問:“回哪里?” 藥王谷已經不在了,清凈圣地的儒門……只怕儒君已經恨死她了,佛門……陰秀兒現在也不會相信虛了凡會破壞規矩。 “圣地劃出了一峰,作為馮川柏施主的修行之地?!?/br> 陰秀兒目光直視虛了凡,笑問:“這么說……清凈圣地是不追究我當年盜走魔書的事情了?” 虛了凡一雙眼睛真誠而純凈:“魔功修行會影響心性,你在藥峰,離得近了,貧僧也能看顧?!?/br> 這話說得,陰秀兒的心有一瞬間心動,隨后理智立刻否認了,同時心里頭很驚訝虛了凡對她有如此大的影響,就只說一句區區離得近,她竟然愿意放下她現在手上的東西,只想按照他的心意去做。 “和尚,你可知道,區區藥峰可打動不了我呢?”陰秀兒別有所指。 虛了凡有一瞬間的心緊。 陰秀兒轉過話題,語氣變的生硬起來:“我若是不去,和尚你會如何?” 虛了凡從六年前開始尋找的時候,就沒想過在遇到陰秀兒時和她動手,如今,她成長為了宗師高手,他的本心告訴他,他還是不想和她動手。 更何況……昨晚上,想到昨晚上那兩個活口,虛了凡的心就有所震動。 時間過得六年,她和以前的孩子判若兩人,可是,她還是記得當初答應過他的話,就沖著這一點,虛了凡覺得,哪怕是她突然動手,他也不會主動攻擊的。 “貧僧只能跟著施主,直到施主想通?!?/br> 若是六年前,陰秀兒一定很高興,六年前的她,所求的,也不過是可以和他在一塊。 沒想到,修煉魔書還有這樣一樁好處。 可惜……她如今沒法答應了,她不再只是一個人,她現在是魔宗的少主,她有親人,還要幫助壽命沒有多少年的外曾祖父統一魔宗。就目前陰秀兒而言,抓不到手的愛情,那么親情就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東西。 陰秀兒目光變得詭異起來:“和尚可是想清楚了,你真要跟著我?” 虛了凡確定,《魔書》修煉到宗師境界其實就已經很危險了,當年的墨笙就是在宗師境界,然后入魔弒殺,連她的丈夫都認不得了。他雖然沒有和陰秀兒動手,但是憑著她的輕功和斂息之法,虛了凡就已經知曉,陰秀兒如今就是宗師境界。 這樣的陰秀兒,虛了凡如何能放心。 其實最好的法子,便是此時將陰秀兒的武功廢掉,然而虛了凡不能這么做,因為這樣一旦做了,這孩子會恨死他,甚至心性也會偏激入魔,他不想看到那等境況。 “貧僧會跟著施主?!?/br> 陰秀兒突然笑得開心,不同于之前的毫無真心,此時笑得很是明媚。 隨后突然就閃身,身影瞬間就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虛了凡起了身,禪杖才落地,便又是一道白影消失在這夜幕里。 一天一夜過后,陰秀兒感覺到虛了凡的追擊,她其實可以付出一些代價暫時性的甩掉虛了凡,不過也只會是暫時的,虛了凡此次分明已經真的決定跟著她了。 陰秀兒也不由地有些后悔,她此時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怕他妨礙自己的大計。 更不想讓外曾祖父重出江湖的事現在就傳出來。 早知道,她就該忍著。 這時候,天上已經有了旱雷,陰秀兒停下來,看看天色,只怕有雨。 她便是有武功了,雨中趕路也不是什么好享受。 前面半路終于有了暫時歇腳的客棧,她忙走了過去。 正在算賬的小二麻溜了出來招呼,陰秀兒摘下帷帽,小二不由地一呆,陰秀兒說道:“今天客棧我包了,后面那和尚不要讓他進客棧,就是待會下雨了,連個躲雨的地方也不要讓他靠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