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然后她又演繹了一遍。 “太假,重來?!?/br> 任勞任怨地又演一遍。 “假,再來?!?/br> 又一遍。 “假,再來?!?/br> 秦晚沒有繼續重復剛才的表演,而是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導演,我沒有想過一定要得到這個角色?!辟Y質讓她止步于此。 程昱聞言表情略顯復雜,他沉默片刻,意有所指地說:“其他角色已經落定了,也都通過了我的審核?!?/br> 他似乎以為她在打其他角色的主意。 這是誤會,雖然秦晚想過靠演戲賺一筆外快,但賺外快的方式千千萬萬,并不局限于演戲。 正要解釋,程昱又道:“如果真的適應不了這個角色,我再向其他劇組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更適合的?!?/br> 秦晚微感詫異。 如此費心為她選擇合適的角色,這是寵?是驕縱? 感覺有點怪。 這似乎不是對待家族聯姻對象該有的態度。 第3章 服務 后來秦晚又將那個片段情景試演了兩遍,皆不盡人意,導演變得十分沉默。秦晚無心禍害人家的作品,揉著自己僵硬的臉反過來安慰:“我真的不執著于這個角色?!?/br> 大概是因為看出了她所言不假,程昱終于放棄了訓練她,轉而承諾會幫她找到個靠本色出演就能勝任的天菜角色。 秦晚心想自己真的并非娛樂圈不可,但沒和他爭辯,覺得麻煩。 提出離開酒店的時候程昱沒有挽留,只是被要走了聯系方式,秦晚給完就走,走到樓下大廳時,想起忘記把房卡還回去了,于是腳步一轉又來到了前臺。 那個笑容很好看的小jiejie還在,秦晚多看了對方兩眼,把房卡遞出去: “520的客人是頑疾,對方表示這次的痔瘡膏很受用,所以可能還會叫我來送,到時候又要麻煩你了?!?/br> 前臺小jiejie的面皮抽了抽,一句說了上千遍的常用語“不麻煩,竭誠為您服務”差點口誤。 她對秦晚還留有印象。 現在,印象加深了。 秦晚有點滿意自己的幽默感,走出酒店的步子比平常輕快了兩個拍。 從影視城通往市中心的公交車擁擠得就像rou夾饃生產基地,秦晚卻因為公交車只收兩個幣而格外青睞它。車里雖擠,但當秦晚上去時仍然接連遇到了兩位男性乘客的讓座待遇。 面對乘客的好心,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腰腹。 “最近好像是胖了一點,可我這絕對不是什么懷孕顯懷,謝謝好意,但不用了?!?/br> 她謝絕了乘客的好意,加入了rou夾饃生產流水線。 被擠得干癟癟地回到家,她發現空了有一陣子的隔壁住進了一住戶,屋主正在門口招呼著搬家工人往里面搬家具。 她住的地方是由家里人出資贊助,絕對不差,不僅周邊環境絕佳,而且整個小區都是一層兩戶的超大戶型,由此可見,新搬來的鄰居非富即貴。 而現在,那位非富即貴的新鄰居穿著件背心正倚著墻低頭玩兒手機,秦晚的視線重心在那件背心上,因為它透露出以rou眼可見的廉價。 鄰居察覺了她的打量,抬起頭朝她看過來,在看到她的臉時,不自覺吹了聲口哨。 “美女,回家挺晚啊~” 是個油腔滑調的鄰居。 秦晚默默把這人添加到禁止來往的名單上,轉身拿鑰匙開門,結果剛摸出鑰匙就頓住了。 她家的鑰匙孔明顯遭到了外來侵害,鎖被劃了好幾道。 這時,那位穿著廉價背心的“富貴人士”走到她身后,摸著下巴像模像樣地沉吟:“嗯……看這劃痕的走向與力度,我揣測,不是遭賊,是惡作劇?!?/br> 某專業偵探為了明察秋毫,像個殘疾級別的近視患者一樣湊近鑰匙孔,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 “的確是惡作劇,信我?!?/br> 說完他露出個特天真無邪的陽光笑容,“真噠,因為是我干噠!” 秦晚看著他,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良鄰居回她:“因為惡作劇啊?!?/br> 秦晚“哦”了一聲,撥通了報警電話。 背心男見她報警,便趁機回去指揮工人搬家,并有條不紊地安排后續工作,完了之后就安靜地等著警察來抓他。 然后,兩人都被請到了警察局。 花了一個多小時的調查與協調,警方確定這個叫“林越”的男子的確只是惡作劇,并無侵害他人財產的意思,于是思想教育半小時賠款兩千把人放走了。 忙活一場,受害者與施害者共乘一路公交回家。 車上只有稀稀拉拉幾位乘客,林越千挑萬選之后坐到秦晚旁邊的位置上。 秦晚沒管他,拿著手機翻看兼職群里的兼職信息。 一旁的林越不甘寂寞地拿出手機聽歌,不僅聽,還跟著哼,那行為實屬擾民,但奈何這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很有觀眾緣,所以直到到站也沒遇上為民除害的正義人士。 公交到站,秦晚從車上下來,雙腳剛落地,被身后一只手抓住了肩。 她拍開那只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后有人死皮賴臉地跟。 “美女,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一直討人嫌地賴著你?” 某無賴竟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討人嫌,怪奇特。 秦晚沒搭理他,但這無賴半點沒被她的冷淡打擊到,怡然自得地自個兒接話說:“因為你長得很像我的初戀??!” 秦晚微微皺眉。 她很不擅長應付這種人。 林無賴玩著十年前的教科版搭訕,跟個街頭混混沒啥兩樣。 秦晚不自覺地加大了步子,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做只是徒勞無功,無法抵抗某無賴的超絕黏性,沒想,還真把人給甩開了!秦晚沒忍住回頭去看,隔著老遠,她看到那人站在原地戴著耳機聽歌,見她回頭便朝她晃了晃手。 “……” 怪人。 秦晚再次回到家時搬家工人們已經離開了,整個樓層靜悄悄的,她打開門進屋,遛一圈,確定家里沒有外人侵入過后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在這一天里面她幾乎沒有工作,但莫名感到疲累。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使得她放棄了晚飯早早躺到了床上。 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夢里有人朝她聲嘶力竭地吶喊,那人仇視她的雙眼讓她害怕,于是她反手一推,那人摔下樓梯,血流一地。 她猛地驚醒,捂著胸口就像缺水的魚。 喘息聲與時鐘走動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讓她心悸。 打開燈,凌晨兩點了。 身體仿佛還殘留著夢中的感覺,她抱緊雙臂整個蜷縮成一團。 “叮咚——” 門鈴不合時宜地響起,讓人懷疑只是錯覺,然而…… “叮咚——叮咚——” 是真的有人摁響了她家的門鈴,在凌晨兩點的此刻! 秦晚:“……” 臥室裝了監視器,秦晚起身查看,看到監視器屏幕上出現了個背心男。男人朝著鏡頭狂揮手,然后掏出手機將屏幕對準監控。 ——“客房服務”。 手機屏幕上寫著這樣四個字。 秦晚毫不猶豫地返身回到床上,閉上眼開始數綿羊,盡管再也難以睡著。 第二天早上出門,秦晚在自家門口看到了個保溫盒,杯蓋上貼這張便條,上寫:客房服務。 綜上,不難猜測保溫盒出自誰手。 出于微末的好奇,秦晚打開了保溫盒。保溫盒里裝著湯湯水水,還是溫熱的,散發著熟悉的安神藥材的氣息。 秦晚目光一凝。 秦晚失眠不只一天兩天了,但只少極少數人知道這件事,而這少數人當中自然不包括隔壁的男人,她甚至不認識他。 想到這,她扭頭看向隔壁。 許是這個時間對于年輕人來說還太早,隔壁大門緊閉,且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打開。 秦晚花了兩秒鐘猶豫,兩秒鐘后她站在了隔壁房門前,提著保溫盒一聲不響地等著。 她原本打算去某個面試點面試,現在她改變了主意,她想和那個叫“林越”的男人聊聊。 她這一等就是一小時,一小時后屋主姍姍開門。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還真是你啊,美女!”男人抹了把不甚清醒的臉,“怎么不敲門?” 秦晚沒有回答這個意義不大的回答,而是把保溫盒遞還,開門見山地問:“林先生,你知道我失眠?” 保溫盒的藥膳是她慣常吃的,她太熟悉了。 男人打了個哈欠:“什么?我不知道啊。其實失眠的是我,我看你家突然亮燈,想著你睡不著就想把我的藥膳分你一份……你也失眠???壓力大是不?我也是??!我玩兒的游戲還有兩天就要開啟首次攻城戰了,壓力賊大!” 秦晚:“……” 她在等候的這一個小時里,做過種種猜測,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層。 只是巧合嗎? 看來是她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