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母親要沒別的事兒,兒子先告退了,祖父那里還等著我?!绷梃b請辭道。 “下去吧?!绷瓒蛉藫]了揮手,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重了,又惹得兒子不愛聽。 其實不怨她說,鑒兒是凌家正經八百的嫡孫,這么些年膝下只有兩個女兒像什么樣子,幾次三番跟他提納妾的事,都被他駁了,將兩個丫頭片子寵上天,尤其是那個小的,再怎么聰明伶俐,冰雪可愛也是個姑娘家,撐不起門面來,如此下去,不成個體統。 那邊葬禮過后,凌茴隨季行簡回了季家,其實有好幾次在靈棚里,她都能感受到祖母迫人的視線,她知道為什么,老祖宗把那么一大筆財產都留給了她,祖母若沒有察覺,就不是她那個能翻天覆地的祖母了。 凌茴咬了咬小嘴巴,決定先在季家避避風頭,這會子回凌家,那簡直是找虐。更何況,母親現在懷著孕,祖母也不好找母親的麻煩。 沒想到,第二天,凌二夫人便派人來季家皆凌茴回去,居說是凌二老爺賭輸了錢被堵坊扣起來,籌不出賭資便要被剁手指頭!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堵坊的老板娘喪夫多年,不成想瞧中了凌二老爺,這死活鬧著當平妻,凌家鬧成一團糟。 柳氏過去勸,被人慌亂中推了一把,險些流產!凌茴偷偷聽到的,當時便嚇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自己在季家待不住了,急吼吼的要回凌家,她要保護她的狀元弟弟去! 凌二夫人自知理虧,一個又一個的爛攤子,弄得她焦頭爛額,若那女人進了門,夫君的賭債一筆勾銷,可……可她的臉往哪兒擱。若不準那女人進門,近十萬兩賭資,她去哪里湊?!剛剛柳氏進門來勸,她心煩意亂的揮開她,哪知差點兒揮掉自己的金孫,她兒子那張臉黑成鍋底。 是以,不得不把瓔瓔叫回來,那孩子素來是她夫妻二人的開心果。哄好兒子,她還怕別的阿貓阿狗登堂入室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我來更新~昨天沒更是因為昨天調戲美人去了,乃萌不造美人有多好玩。。。。。 ☆、第四十九章 凌二老爺欠十萬兩賭債的事兒,像生了翅膀一樣,沒多長時間就傳遍了北水鎮,把凌老太爺氣得啊,直呼家門不幸,躺在床上病了好幾日。 十萬兩,凌家不缺,但拿去堵債口子,扔進去連個響聲都聽不見的事兒,凌老太爺不干!這錢還不上的話,那寡婦可就要進門了。凌二夫人素著一身衣衫,哭哭啼啼的求凌老太爺做主,凌老太爺念及她剛剛喪母,也擱不下什么狠話,只一個勁兒的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偏偏就在這時候,麻三爺找上門去,跟凌二夫人說道與凌家聯姻的事兒,只要凌芙跟他的孫兒張覓定了親,張家考慮幫襯著還這十萬兩銀子的賭債,一大清早兒,張三夫人前腳剛走,凌二夫人便去了凌鑒院子里去商量此事。 正巧趕上凌鑒不在,只柳氏一人喝了保胎藥臥在美人榻上靜養。柳氏見了婆婆滿臉堆笑的走進門來,直覺不是什么好事兒,她嫁到凌家這么多年,婆婆何曾這樣和顏悅色過?! “好好躺著,別起來,養著要緊?!币娏蠏暝饋?,凌二夫人忙迎過去攔下了。 “娘,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嗎?囑咐付媽告訴我一聲,我就過去了,怎的娘還親自跑一趟?”柳氏笑道。 “我親自過來看看你才安心?!绷瓒蛉说?。 “多謝娘關心?!绷闲睦锊唤鹆艘苫?,今兒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她婆婆不像她婆婆了。 “實在是大喜啊,雙喜臨門。我這心里止不住的高興?!绷瓒蛉嗽囂降?,“麻三爺看上咱家大丫頭啦,說是想給他的嫡長孫求了去,你說這是不是喜事?!” 柳氏聞言一愣,婆婆素日里不待見自己的兩個孩子,即便當初瓔瓔跟鏡兒訂了娃娃親也沒見她這樣高興過,那張家是什么人?!出個當巡撫的狀元便不知天高地厚,張狂的竄天竄地,不是個什么好兆頭,如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把婆婆開心成這樣,想必是這背后有文章?八九不離十與公公的賭債相關。 “張家最大的孫子跟瓔瓔同歲,比芙兒小五歲,恕妾身愚鈍,看不出其中何喜之有?”柳氏冷聲道,她還是希望給芙兒找個大上一兩歲的夫婿,知冷知熱知道疼人,比芙兒小的,一律不考慮。 “那張家是何等門楣,芙兒將來嫁過去吃得了什么虧?知根知底的,你怎么就不樂意?!”看樣子柳氏不贊同,凌二夫人也有些急惱,不由抬聲說道。 “張氏算什么東西,如何配得上我的芙兒?”凌鑒從門外走進來,揚聲說道,“我凌鑒還沒死呢,怎得娘你就迫不及待的賣起我的女兒來了?” “你……你……你這說得什么話,我是為了誰?!你說我這是為了誰?!”凌二夫人捂面痛哭道。 凌茴窩在爹爹懷里,聽得目瞪口呆!剛剛在門外聽了一耳朵,她也算是聽明白了,指不定麻三爺在祖母面前許了什么話,才叫祖母來跟娘親念叨阿姐的親事。不過聽爹爹的意思,并沒有與張家結親的念頭。 “母親有這么多的心思,不妨多關心關心父親,芙兒的事自有我和阿柳cao持著?!绷梃b軟了軟口氣勸道。 “若不是你那個爹如此不爭氣,我何至于這樣低三下四,我算看透你們爺們兒了,一個比一個狼心狗肺!”凌二夫人怒急攻心,口不擇言,說罷便冷著臉奪門而出,門被甩的啪啪作響,嚇得凌茴又往爹爹懷里縮了縮。 凌鑒將凌茴放在榻邊,輕聲安慰柳氏道:“有我在,定不會叫母親胡來,你只管放寬心,芙兒的事,你點了頭我才答應,如此可好?” 柳氏忙用帕子將臉上的淚試干,見夫君如此知意,心里又不禁酸澀幾分,只啞著嗓子道:“妾身知道了?!?/br> “娘親娘親,你不要哭了,你這樣生下來的小弟弟肯定也是愛哭鬼,一個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凌茴哄勸道。 凌鑒一掃剛才的陰郁,伸手順了順凌茴額前的呆毛道:“就數你歪理多?!?/br> 柳氏見了瓔瓔,心情不禁愉悅了幾分,伸手便要抱抱她,又恍然記起自己懷了孕,不宜抱她,只好將她摟在懷里乖了乖。 不多時,藺鏡進屋將凌茴喊走,急匆匆的,凌茴心下好奇,這是怎么了? 凌茴忙跟到門外,見一個清瘦如竹的背影在等著了,她心內暗暗納悶,徐茂?找她?他們明明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嘛??! 見凌茴來了,徐茂頗難為情的轉過身來,吞吞吐吐的不知說些什么,凌茴愣愣的看著他,也不知如何作答。 “這是我的零花錢?平時壓箱底也是被鼠兒磕了,不如收拾出來給你花?!毙烀还赡X兒的將一大把銀票塞進凌茴手中,風也似的跑了??! 凌茴:“……”她內心風起云涌,甚至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是不是找錯人啦?!這一大沓子銀票難道不是應該拿給阿姐獻殷勤嗎?為什么要給她? 凌茴閃進門內,摸墻根兒底下數銀票,一張又一張,數了一遍又一遍,不多不少,恰恰十萬兩!哎呀,大手筆,大手筆,不虧是豪門闊少啊,零花錢就有十萬兩,還花不著??! “哥哥,這徐茂是不是這兒不大好使?”凌茴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對藺鏡說道。 “傻話,徐府的長子怎么可能是個傻的!”藺鏡反問道,在他看來,徐茂不僅不傻,還十分聰明,徐茂大概聽說凌張聯姻的事兒了,就知凌芙此刻是個禁忌,誰打主意誰先出局。所以,他不可能將銀票給凌芙,以免讓有心人揣摩出他的心思來。 如此一番計較下來,把銀票給凌茴最為妥帖。凌茴在風中凌亂了好一會兒,半晌也沒想出什么好主意來,只好揣著一沓子銀票去找她爹爹。 ☆、第五十章 恰好趕上并肩王來找凌鑒喝茶,見凌茴捧著一沓子銀票進來,著實一驚。 “丫頭,你這么露富不怕被搶嗎?”并肩王打趣道。 “我也不想的,是徐茂非塞到我手里,不要不行的那種?!绷柢钜粋€頭兩個大,只一股腦的把銀票交給爹爹。 “真是稀奇,難不成你是屬貔貅的?”并肩王繼續道,“我頭一次碰到這般有趣的小子,說他愣頭愣腦的吧,他還有幾分聰明?!?/br> 凌鑒不用數也知道銀票的數額,不過比起張家的行事風格,徐家小子倒是頗務實,他有幾分哭笑不得,難不成在外人眼里凌家當真窮的連十萬兩銀錢都出不起了嗎? 不過是觀望罷了,祖父的身子越來越差,尚都里的動作頻頻不停,阿柳又懷了身孕,據他所知,如不出意外的話,這十萬兩必須得掏了,卻被賭坊的老板娘攔了下來,他爹那里暫時無礙,他只需為凌家等待一個好的時機。 凌鑒瞧了瞧桌上的銀票,吩咐六寶給徐家小子還回去,怕他多想,又贈了些書籍給他。 見六寶走遠了,凌鑒低聲吐槽道:“我像是出不起十萬兩銀子的人嗎?” 并肩王回味了一下早晨吃的窩窩頭配腌黃瓜道:“像,別說是十萬兩,一百兩都有人懷疑?!?/br> “大哥,你看我都窮成這樣了,是不是……”凌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并肩王打斷了。 “本王豈是那等輕易被假象迷惑的人?!”并肩王先給自己戴了一頂高帽,又接著訴苦道,“本王現在也是要養家糊口的,手頭緊的很,你就不要可著本王一人敲了,阿簡那里也多敲敲?!?/br> “爹爹,你缺銀子嗎?”凌茴忙問道。 “不缺,爹爹喜歡把別人的銀子裝進自己兜里?!绷梃b回道。 “瓔瓔是個好姑娘,可不要像你爹爹看齊?!辈⒓缤跬嫘Φ?。殊不知,瓔瓔丫頭大了之后,比她爹還會變本加厲! 凌鑒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并肩王一眼,輕啜了一口茶道:“你確定?” 并肩王轟然反應過來,瓔瓔長大了可是要做自家兒媳婦的,她如何如何“敲、詐”,受益的是并肩王府,想到這里,并肩王覺得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番了。 并肩王將凌茴交給藺鏡帶出去玩,見孩子女人都不在跟前兒了,方才說道:“這事兒你打算如何處理?” 凌鑒沉思良久方才低聲嘆道:“我和祖父的意思一致,打算借此機會敲碎凌家,化整為零?!?/br> “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嗎?”并肩王問道。 “過去這么多年了,尚都一直死咬著不放,當初霜霜孤零零一人的時候,還好些,如今她有了鏡兒,那位如何放心得下?!绷梃b回道。 “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辈⒓缤跚敢夥浅?。 “非也,金鑾殿上那位忌著你才會這般,若不是大哥,凌家怕也早就灰飛煙滅了!”凌鑒沉聲道,“我與祖父的決定也是打了置死地而后生的主意?!?/br> “你就不怕瓔瓔將來恨你嗎?”并肩王輕嘆一聲,入口的茶也索然無味起來。 “我更怕她活不下去,不定什么時候擔心她被綁了被害了。將她交給季家,我才安心些?!绷梃b思及大哥凌鑾的事兒,心有余悸。 凌鑾當然不是天生癡傻,滄州之地匪患嚴重,大多殷實之家都配有武師護院,更何況凌家本就將門之后,饒是這樣,凌鑾五歲的時候還是被綁了去,雖然后來追回來了,但也被嚇得大病一場,高燒不退,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及凌鑒出生的時候,家中男孫多了,不打眼,盡管如此,凌老太爺還是成天提心吊膽,將凌鑒養在眼皮底下才放心,所以凌老太爺疼凌鑒不單單因為他是嫡孫,更因為他是老爺子親自教養大的。 并肩王見他心意已決,并不多勸。 凌二老爺一直被扣在賭坊中,有老板娘照顧著,有吃有喝,竟比在家中還松心,漸漸地,除了凌二夫人還當一回事時常去老太爺面前念叨兩回,其他人基本已將這事兒淡忘個差不多了。 凌茴依舊凌季兩家來回跑,不過季行簡也在季家給她加了新課業,讓這么個小小的人兒心里滿當當的。 日子一天天的飛過,轉眼到了年底,藺霜即將臨盆,沒想到先臨盆的是柳氏! 凌茴在季家得了消息后,立馬坐上了機關船回凌家。前世今生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凌茴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太相信她父親了,以至于自動屏蔽了前世那些不好的事兒,沒想到……重來一次,父親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 凌茴覺得自己傻透了天,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智障,重活一世,她居然還是沒能改變弟弟早產的結局。 凌家大院,凌鑒院子里已經忙成一鍋粥,凌鑒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光是接生婆就請了三個,百年的人參湯都遞了兩盅了,柳氏痛了一整宿,仍沒生下來。 凌茴到的時候,柳氏的痛叫聲已經十分微弱了,凌茴心內一涼,顧不得追究誰是誰非,躲開凌鑒的懷抱,只讓季家的護衛將她抱到娘親窗前,一個勁兒的給娘親鼓氣,軟的硬的都說了一通。 柳氏縱然心里不好受,身體也痛的要死,但終不忍心讓瓔瓔失望,這個小弟弟她盼了許久的,芙兒和瓔瓔將來沒個親兄弟幫襯著怎么成,想到這里,柳氏知道此刻不是別小性兒的時候,遂拼著一股子勁兒,聽穩婆的指揮,半個時辰后,一聲啼哭驟然從產房傳出。 凌茴心里松了一口氣,都說七活八不活,這小家伙雖然運氣不好,到底是個有福氣的。 見穩婆出來報喜,凌茴忙掙脫下來,往屋子里鉆,被付媽一把攔住道:“小孩子家家的,先不能進房去?!北彼騺碛行『⒉荒苓M產房的習俗,凌茴可憐巴巴的望著付媽,付媽很堅定的搖了搖頭,又見不得小人兒傷心,只好勸慰道:“夫人和小少爺母子平安,你不必惦記著?!?/br> 見進屋無望,凌茴招手領著季家護衛往外走,凌鑒看著不對,忙問道:“你干什么去?” 凌茴心里憋著氣,她在季家都聽說了,父親有次在外面醉酒后,被鎮上的王寡婦鉆了空子,那王寡婦聲稱懷了父親的孩子,還耀武揚威的跑到母親跟前鬧,直氣得母親早產,這口氣別人咽得下她可咽不下去,她的娘親和小弟弟差點兒就沒了。她聽見父親這么問,冷哼一聲:“我季家行事樣樣都稟給你聽嗎?” 凌鑒猛然滯住,心頭澀痛,阿茴終究還是怪罪了他! “再如何我也是你爹,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绷梃b道。 “我看你也不稀罕給我們姐弟當爹,我正經八百的爹爹還沒教訓我呢?!绷柢顨夂萘?,話也狠了。 凌鑒一甩袖子進了門,不再理她!凌茴氣得直跺腳,心里憋屈得不行。 正趕巧,那王寡婦聽說柳氏難產,又來得意炫耀一番。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凌茴身后跟了六個季家護衛,個個魁梧雄壯,小山一樣,凌茴抽出腰間的軟鞭,命護衛抱她出去,她要會會這個王寡婦。 作者有話要說: 建國以前,滄州之地多匪患,晚上向來不敢點燈點蠟,屋子里有亮光的話,土匪會扔個磚頭進來,這時吹了燈,不出聲,麻利的睡覺,不要礙著土匪摸夜。 我太爺爺是家里老大,怕被土匪綁了去,只當女孩子養,穿花裙扎梳羊角辮,這么養到12歲,后面漸漸有了別的兄弟,才說是男孩子,又當男孩子養。 文中還會有幾個土匪?!驗橛袀€重要男配還沒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