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跟嬸子說?那能行嘛!嬸子再聽二叔的話,她也是個女人啊,哪個女人聽到其它女人的事能心無芥蒂的,到時候壞了事可怎么辦。 他心里雖是這樣想,但既然事情到了這步,不可能不經過二嬸,便打起精神想著怎么哄好嬸子,好讓他能夠再次一展不世雄風! 未料王桂枝一見他,就先擺了飯食給他吃,拿著烏木黑漆盤整個端到他跟前,上面擺著同花色的三個微有不同的碗,另有三個別致的花碟裝著三色醬菜,一個筷枕擺著對包銀菱形木筷,一個扁平的青瓷湯匙。 “辛苦了,肯定還沒吃吧,嘗嘗我讓珍寶坊推出的冬日暖身玉珍雞飯?!边@算是尊貴款的,還有平民款,視角效果卻更強,沒這么精致,打算就在湯里放一整支雞腿!然后醬菜就不好意思沒有了,再有一碗夾有土豆塊的米飯,這樣只需要兩個碗便行,筷子更是普通的木筷。 賈珍一看湯色淡黃清亮,里面的蝦仁、雞絲、干豆腐與青豆分明,就咽了口口水,“那侄子就不客氣了?!币活D大嚼,果然不錯! 王桂枝微笑著讓人把東西收下去,“怎么樣?可還吃得?!?/br> “吃得,吃得,嬸嬸手下的廚子真是越發得益了!侄兒吃著還有彈牙糯香的雞皮,卻滿碗無骨,痛快過癮!這醬菜也不錯,侄兒也是頭回吃到的?!辟Z珍接過茶杯漱口。 “這是跟當地的醋坊合作之后開發的,要明年才會送往京都?!蓖豕鹬σ娝麘摮燥柫?,便把讓人把策劃準備都拿出來一一交待著,“珍兒你以后就在這是辦公,這里原是四藝樓,里面琴棋書畫都用俱一應都是全的,今年這些才藝絕不可出了差錯,你一定要親自看她們cao練過才能打分?!?/br> “是?!辟Z珍微愣,沒想到嬸子,居然,居然…… 王桂枝看他一眼,“你別愣著,這是按時納稅的山西妓閣名單,到時候她們來報名你記得給報名牌?!彼c了下頭,彩霞就把做出來別致的號碼牌拿給賈珍,“那些平日里私下接客的妓閣們你千萬不要放過就把她們弄進來了,知道嘛?” 都當妓女了,豈有不慘的,可在官方記檔的妓閣里,起碼定期還會有人去檢查,有病的還能治一治,聽話賣身有人肯花錢還真能被贖身出去,遇見差不多的也能安穩平安一生,能夠有一絲機會脫離火坑。而私娼私寨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更沒有底限規矩……那些人也是圖利的,只要沒有錢挖,也許就會沒有買賣?不是說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嗎?這樣到時再派官府的人去嚴格清查,雖然不敢保持真的就沒有了,也希望能在一定程度上讓她們過的好一點吧。 賈珍接過東西跟名冊,還有些迷糊,“嗯,這……” “這個陳師爺會幫你的,到時候還有四位陪審官,報名不限人數,只要陳師爺查實有此人名的就可以。但是初審最多只能通過三十名,明白吧?!蓖豕鹬舆^彩云捧上來的茗花喝了一口,“初審的時候你們五人要有三人通過才可以,再復審的時候,才藝跟容貌一定要是擺得出臺面的才行?!彼眯Φ每戳艘谎圪Z珍,“你上回有一個選的……算了,你可得記住,這選出來的十名畢竟是山西的前十名……好了,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賈珍看著選取守則,評分記錄表及精致的名牌跟已經站到他身邊的陳師爺,已經感覺到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大概明白了?!?/br> “那就好,你趕緊去休息吧,明天你就要開始忙了,時間不等人啊,最后選出來的十個還要準備表演節目?!蓖豕鹬ν纯斓眠@一攤子交給了賈珍,反正他喜歡看美人,就讓他一次性看個夠吧。 “是?!辟Z珍退出房門,看了一眼陳師爺,覺得好像哪里不對頭,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嬸子,只見又有人領著幾個穿著樸素的男人進去,不知道說了什么,跟著還有兩個抬了一張大桌子進去。 陳師爺就道,“珍大爺,咱們還去安置吧,您明天,可有場硬仗要打呢……” 賈政忙得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舊賬整理了,還要給皇上交上一份漂亮得體的年底折子,故此有兩間屋里都坐得是賬房先生跟錢糧師爺,還要合理得把大家的利益分紅變成后勤開支,再由通達物流在年前派送到山西各位官員手上,這可是不能有半點差錯的事。 知州秦立群早匯報完自己的工作,“大人統治有方,秉公辦事,高風亮節實在讓屬下佩服……”一連串馬屁話他說的可是一本正經面不改色,賈政這段時間已經聽得夠多了,只淡笑著,“客氣了,秦大人謬贊?!?/br> 秦立群看他神色冷淡,果真是個好名之士,可人家有底氣有財勢,把許銘恩的官直接罷免了不說,人家上京去告御狀,反倒是害得自己身家性命都沒了! 消息傳到山西,哪個山西的官員士紳再敢對著賈政炸刺,跟著他辦事,聽他的話,就能得到分潤,不然的話,但凡你有一點兒不是,他就定會把你治死! 要命還是要錢? 當然是要錢啦~ “大人,不知道今年臘八,可還能得您賞一碗臘八粥啊?!闭f這話的是長治的藩臺趙令,長治于山西東南部,被太行、太岳山環繞,全年冬無嚴寒、夏無酷暑,雨熱同季,加上煤鐵礦務豐富,雖比不了太原平陽臨汾,卻也算得上是富區之一。 賈政想著賈珍已經到了,想著應該能辦得起,但他如今身處高位,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便先看了一眼賈珠。 得宜是賈政親子兼有秀才之名的賈珠如今是一名后補的書記官(賈政一離任自然也會被除職),他站起來拱手道,“稟大人,已經提前跟博味樓定下所有位置?!毖韵轮饩褪菦]問題了。 “到時候自然與大家一起聚一聚?!辟Z政方道。 自然又有來捧場說話,突然有人急匆匆過來,先在賈珠耳邊一陣,弄得他眉頭緊蹙,甚至走到了賈政身邊與他耳語,漸漸堂里都安靜下來,心里都敲起鼓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賈政聽了賈珠說的話,不由面色也冷凝起來,他冷冷一哼,“怎么?晉中的人命案子居然要鬧到博味樓去,讓內眷夫人主持公道?” 所有人一聽這話都站起來聽訓,更把晉中的大小官員罵個臭頭,布政司大人雖然把臘八放到博味樓,那是因為一來那是他內眷夫人開的,安全問題自然是大人的天然主場,二是他要請,要是去別的地方,沒那么高檔有面子不說,付賬的時候怎么辦?誰敢收他的錢呢,不如干脆就不擾民。 但博味樓總歸來說,就是一個吃飯飲宴的地方,雖然它有戲曲表演評書等節目觀賞,開店的主家是布政司夫人,收費貴的離譜,但絕對沒有任何強行任務一定要逼人去,所以大家也就默認在博味樓不談朝廷之事。 可上回鬧一次,賈大人是處理了,這回又在博味樓鬧事,這豈不是讓大人在夫人面前失了面子? 晉中的官員個個都汗如雨下,眼看到了可以挖rou吃的好時候了,又被捅出這樣的婁子出來! 賈政斥道,“啊呵,還不快說?!币蛩簧瞄L刑律,故他并沒有在這方面多做文章,只嚴格要求他們不許徇私收賄,要按照朝廷的律法辦理。 知州等上官并不明何事,都靜默不語。 “今年晉中只有四單人命要犯,案情清楚,已經上報三司等候處決。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敢在博味樓胡鬧!”只有一人站出來恭身問道。 賈珠答道,“是一隊老婦領著幾個孩子,直接站上舞臺大聲打滾胡鬧,一有人拉扯就要往水里跳,尋死覓活地,最后博味樓將他們都給拿住,那老婦更是哭天喊冤,說晉中胡安殺妻一案是有人故意陷害,其妻子原就與人有染,將家中財物私自偷拿給通jian者,被下人胡貨發現之后,以此勒索,胡妻柳氏越發不堪,又委身與胡貨,許重利讓胡貨將通jian者殺死,更等胡安歸家之后,向其哭訴胡貨趁他不在將她jian污,她含辱負重只為了將此事告訴他,便要做撞墻尋死之態,胡安信以為真,安撫住哭泣不止的妻子后,于廚房拿刀找到胡貨就要將其砍死,不料胡貨一見,就直接從懷中掏出柳氏之貼身小衣為證,說柳氏是自愿與他相通,胡安因此怒火中燒,將胡貨亂刀砍死,后又殺死其妻柳氏,雖傷人命兩條,卻是事出有因,愿罰愿賠,但晉中縣令以上所有官員卻都不管不顧,聽從柳家之言,將胡安直接判決殺人填命,等待秋后處決,留下胡家老母幼小再無依靠,所以攜帶家眷來告狀?!?/br> 賈珠說的分明,那人心中微點頭,卻上前一步大聲道,“還請聽下官解釋?!?/br> “你講?!辟Z政道。 “胡安殺妻一案,于本年八月初七事發,當時胡宅尖叫哭鬧聲喧嘩不斷,經四鄰報案后,當街巡捕蔣元胡冬撞門而入,見胡安滿身血跡,其妻柳氏慘死當場,下人胡貨及其妻子章氏都倒在血泊之中,當即亮明身份要將其鎖拿,可胡安卻是抗命不尊,跳墻而逃!最后下了海捕令,才于他舅舅家里將胡安追拿歸案?!蹦侨烁怯欣碛袚脤盖橹v明,“胡安是做皮貨生意的,他在西北那邊收貨皮貨卻因打眼被人所騙,本錢俱虧,中秋佳節將至,其妻柳氏問其要錢置辦節禮,惹胡安惱怒,動手打罵不止,下人胡貨與其妻一同上前勸阻,不料更惹胡安兇性,最后將三人都砍殺……”他再道,“胡安用的也不是家中菜刀,而是于販貨之時用來保衛自身的短刀。此案有鄰證與當場尸體物證,因此我晉中各位上官依國家律法,判決其殺人填命,呈報三司等候處決?!?/br> “對對對,我們是按律法辦事的?!?/br> 賈政聽完便大皺眉頭,“既然案情清楚明白,為什么那人還要到博味樓滋事吵鬧?”他便對太原知縣道,“你去處理此事?!?/br> “是?!?/br> 賈政抽空辦了家宴請賈珍,順便與家人一聚,見賈珍雙眼通紅,不由關切道,“這是怎么弄的,珍兒……”又想到他辦的事,這桌上還有孩子們,便只輕咳一聲道,“你要節制些,注意安全?!?/br> 賈珍卻是不敢飲酒,在孩子們面前,不好多做解釋,心中苦笑直管埋頭吃菜,鶯鶯燕燕多了也可怕??!不但是他,就是那四個陪審官各個都是如此,他還好點兒,四藝樓到底離博味樓近,又有叔叔賈政的官威罩著,那些人只敢給他丟帕扔香包,不敢上前拉拉扯扯,那幾個每次回家都快反被女人給……還一身香粉胭脂,家里的妻子都快撕破耳朵。 前兩天跟他的人還說有人自薦枕席,后頭都縮著頭當烏龜再也不敢,說是人家真是妓中玩家,一夜要弄上五回不止,腿都弄軟了,門外還有人等著,甚至不怕幾個女的一起上……賈珍聽了都覺得可怕。 王桂枝看著孩子們都自己吃著好著呢,給寶玉美玉圓圓各夾了一塊擺得稍遠的酸甜排骨,便對賈政道,“怎么一到了要過年的時候,這些人都跑到我那里去鬧,跟上訪似的,我有回還碰到有人下跪遞狀紙,要不是有人把他們給攔住了,真是讓我難辦?!?/br> 她又不是欽差,也沒有判案之才,怎么敢攬這樣的事,如果她干了,不正跟王熙鳳隨便摻和案子一樣嘛,那可就真是打嘴了。 賈珠怕父親尷尬,“您這博味樓出名好找,加上您的慈悲之名遠傳,所以不少人都想走您的門路呢?!?/br> 這也不全是假話,誰讓博味樓上臺表演的人多,那些評書小品戲曲,總也有些翻案陳情之類的話本,加上之前去鄉間傳土芋好處的時候,那些人免不了夸贊母親,母親到了山西,除了開博味樓就是跟著父親先辦了幼學,她未與那些官員內眷相交,百姓們見得少,更覺得她不愛塵事,只是愛子憐幼。 元春便問,“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胡安真是被冤枉的嗎?”她看那老婦人哭的那般可憐,心中有著惻隱之意。 “不是,胡安殺妻殺仆,是證據確鑿?!辟Z政對女兒溫柔解釋道。 不料全然不是,元春皺眉秀眉,“那為什么她敢帶著孫兒哭鬧不休呢?” 王桂枝頓時聯想到了上輩子輿論風波與根本不知道被愚弄的人,她想到了墨家老太太所說的對付,便警惕起來,“是不是有人想利用這個,來攻擊老爺?” 賈政并未放在心上,跟夫人女兒解釋道,“這事案情清楚明白,再說這有人命處決之事,都要交于三司會審,由陛下朱批通過,與我何干?!?/br> “老爺您太意了,都說人言可畏,到時候傳播出去,人傳亦傳,人家不信官府卻相信這老婦人的哭訴,你能怎么辦?越演越烈,說您是針對商戶也無不可啊?!蓖豕鹬s比較擔心,畢竟她那個時候,不管死了的人到底對不對,總是都是公共部門家大業大的錯。 “不能吧?!辟Z政愕然。 賈珠卻跟著一想覺得有可能,“父親,您這一年來,夏收秋收可都是收得那些鄉紳富戶們的實稅,又不讓他們再向佃戶農戶加收,若說他們沒意見……”實在是不可能! 對啊,得罪了利益集團體都是挺可怕的事呢,王桂枝跟著點頭,就連賈珍也被感染得嚴肅想來,“二叔,就是如今選這十大名妓,就已經牽扯了不少人,我這些天也收了不少人的貼子,想來難說??!”也許有些人就不是妓女,賈珍覺得其中有位珍珍小姐,生的真是溫婉可人,與他的名字又相同,說話做事真是妙語連珠,根本就不是個淪落了風塵的。 加上她語言不詳,賈珍早已經暗自為她推演出一個最是堪憐,被人欺壓的身世。此時宴中對話,他卻有些后怕,戲子無義婊子無情,說不定這也是根據他而設下的圈套呢! 哼,可卻不想想,他賈珍到底也是賈門中人,當初皇權更替,他連夫人都不要了,更何況是那些女人! 再說只要叔叔的權柄在握,就像如今的情況一眼,他賈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不是如同狂蜂浪蝶而來? 賈珍把珍珍的事一說,賈珠又想起幾件似是而非的事來,王桂枝越聽越覺得像是這么回事,賈政被家小們都影響,也覺得是不是最近辦事過于順利,他就開始大意了!要知道如今虧空能不能補全還是個未知之數,卻已經在京里鬧了兩回風波! 難保啊,難說不會再鬧上一場! 再一再二,怎可再三再四,賈政站起身來對著自家人一拱手,“還是你們貼心仔細,及時勸言,讓我不至于頭腦發熱?!彼嬕槐?,“以后也要請各位家人們提醒?!?/br> 王桂枝看氣氛有點緊張,既然大家都放在心上了,算是防微杜漸,卻也不必杯弓蛇影,“來,喝酒吃菜,我們辦事雖然小心,卻也不需要過于在意,只要我們上下一心,團結向外,就不怕他們欺負我們賈家人?!?/br> “夫人說的很是?!辟Z政依合著,大家共飲了一杯,就連寶玉等都喝了一杯果子水。 大家放松了陣子吃喝后便散席各自回屋。 賈政握住王桂枝的手道,“看來我們的前路仍是艱險啊?!?/br> “這怕什么,只要不是家里人背后捅刀子,我覺得外人外賊都是不怕的?!蓖豕鹬嗽谫Z政胸口,安慰著他道,“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總會傷了一些人的眼。不是說,不遭人嫉者,是庸才嘛,你是想做天才呢,還是人才呀?!?/br> 一聽她這話,賈政不由就笑,“天才不敢稱,還是努力做個人才吧?!?/br> 王桂枝嘻嘻笑著,“我說老爺,我覺著你是不是得弄個打聽消息之類的私人部門,你看啊,咱們博味樓的事,我當然不會瞞著你,可我也不會事事上心啊,我不問他們這些管事的,也不會什么事都跟我匯報,萬一就有些事就不小心放過去,反而變成了大事呢?我這里是經營之處,有什么事都好處理,可你那里不一樣,牽一發而動身。一道政令下去,到底官員們都說好是不是真的,你不得真心察驗一翻?他們要是騙你怎么辦?我們的錢不是白給了他們了?” “夫人說的有道理啊,我也得有自己的人馬才行啊?!鄙轿鞯娜纹谝呀涍^半,不論是內兄還是大哥的來信,都讓他覺得,他是不可能在山西呆上很久的。 王桂枝點頭,“對對對?!弊詈媚軓纳轿鲗W院挖一些官家子弟,長的要帥,能辦事能做詩,還要能寫能畫出謀對策,這樣的她完全不嫌棄官小。 作者有話要說: 胡安老母:我就是想救我的兒子!放過我兒子吧! 第126章 接手 未到臘八連續幾日的好天氣, 別說那些人見布政司夫人寬厚連小觀樓附近都圍滿了船只, 就連舞臺八尺之外全部都由精明的山西人民拿樹枝綁了紅繩掛旗全部都圈了起來, 看他們這樣弄法,還是許管事坐著船一一揖手讓他們定要把船支通行的道路給留出來, 不然到時候只怕沒處下腳。 臘七的時候, 太原城里熱鬧紛紛, 別說大小官員鄉紳就連販夫走卒都知道到時候那舞臺上要當著大家的面選出十大名妓,提前選出的頭二十名的畫像已經通告出來,有些人早說要去跟著湊湊熱鬧, 哪怕看不清楚, 聽聽樂聲也是好的。 到了臘八,果然幾乎是傾城而動,樂管蕭聲,燈火通明, 隨著舞臺上的各色表演時不時掀起陣陣歡呼喝彩。 賈珍躲在小觀樓的三樓,看著珍珍被眾位紈绔子弟們捧其它姑娘,無情得被刷了下去,還得假打起精神笑臉迎人,不由哈哈笑著又飲了一杯酒。 還想算計他, 他珍大爺這輩子在女人身上吃的虧是一般男人的十倍, 就她那樣的, 跟佩鳳提鞋子都不配。 再說二叔派人查了,這珍珍在的那家妓院是新開沒多久的,一開始就放話出來, 定要拿下十中其一呢……賈珍眨了下眼,不愿意再去深想深究,他就是想隨著心意湊個熱鬧,真要是讓他摻和進去,倒不像是個事兒了。 今日一過,他拿著嬸子給的東西,動身就回京城。賈珍吃著酒,看著舞臺上的新奇節目取樂,可惜老爺老太太尤氏們瞧不見,要說這演的真是不錯。 臘八節一過完,太原城就漸漸恢復平靜,雖仍時不時拿臘八之事出來說嘴,卻更多開始談論起胡安殺妻案來。 “雖說殺人是該償命,可畢竟是妻子出軌在先,哪個男人辛辛苦苦出去賺錢,結果回頭一看自己的老婆偷人,能不肝火上升怒發沖冠嘛?!?/br> “是啊,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可憐噢?!?/br> “聽說定的是秋后處斬,那個胡老mama眼睛都快哭瞎啦?!?/br> “攤上這樣家破人亡的事,誰不哭呢!都怪那柳氏不守婦道!” “就是就是,不是她偷人,胡安說不定就不會動手殺人了呢?!?/br> “你怎么知道人家老婆偷人了,你見著呢,還有人證物證呢?這種沒影兒的事能隨便亂說嘛,咱們山西多少跑商的,人家的老婆都在家里辛苦得照顧老小,你們倒好,無端端就一口臟水噴上去,讓清白人兒還活不活了!人家官府抓人,講的就是個證據,兇器、尸首、報案者還有胡安自己的供詞,當官的根據那當朝刑法律斷,弄得一清二楚的,噯喲喲,你們倒好,隨便說一句要怪妻子偷人倒把胡安的罪過都輕輕抹去了,虧得你們不是當官的,要是你們,那柳氏,胡氏夫妻,人家三條人命就這樣白白沒了?”正在她們說的熱鬧,也有個婦人突然道。 她說的更加有理有據,更讓人心服,不少人也就跟著她說起來。 “你這說的有道理,殺人償命是應該?!?/br> “對呀,誰知道柳氏是不是被冤枉的呢,她人都死了啊?!?/br> “聽說被砍得血rou模糊呢,嘖嘖嘖,所以柳家才非要死告,連外孫子們都不顧了?!?/br> “真的呀,那么慘??!” “是啊,人家人都死了,可還有人故意想往死人身上潑臟水呢,也不知道安的是個什么心?” “自己也是女人,還非要跟女人過不去?!?/br>